第20章 章
第 20 章
雖然陳家很窮, 謝瑤卻感受到了一絲暖意流淌過四肢百骸。
吃完飯後，謝瑤負責洗碗的工作，要不然整日裏白吃白喝, 她的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她剛把碗壘好，斜處橫來一只手奪過她準備拿的碗。
男人身上剛洗完澡，還帶着清冽水汽的味道瞬間将她包裹其中, 低啞的聲音盤旋于頭頂，“你手上的傷還沒好, 我來洗就好。”
“好, 辛苦你了。”既然他願意洗, 謝瑤也不會和他搶, 反正她也不是個喜歡幹活的人。
陳清禮沒好氣的橫她一眼, “你這人，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你都說了要幫我洗, 我要是假意推脫說不想倒真說不過去。”
“行行行，算我這輩子欠你的。”
謝瑤目送着連背影都透着生氣的男人走進廚房後，便拄着拐杖來到院裏。
見小花正用着一把小鋤頭把院子給挖得坑坑窪窪, 不禁問道：“小花，你在做什麽啊。”
“我在種花啊，等明年春天院裏就會有很多很多的花，到時候肯定很漂亮。”小臉沾滿泥土的小花又扭過頭，一雙眼兒亮晶晶的問, “仙女姐姐, 你喜歡什麽花啊。”
謝瑤想要說山茶，牡丹, 月季，又想到小花或許都不認識這些花, 便改了口，“只要是好看的花我都喜歡，不過要說最喜歡的，還是那種顏色鮮豔，花朵又很大的花。”
小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仙女姐姐喜歡這樣的花啊，看來我得要讓哥哥去山上找點這種花回來種才行。”
小花想到這個，立馬把小花鋤扔下鑽進廚房裏，把謝瑤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叉着t腰，小大人一樣板着臉，嚴肅道：“所以哥哥，你明天必須得要去山上挖一棵仙女姐姐說的那些花回來，知道嗎。”
“為什麽？”陳清禮剛把碗洗幹淨，就聽到自己的貼心小棉襖都開始胳膊往外拐了，氣得自己真想捏着她的臉，嚴肅的告訴她。
自己才是她的哥哥啊！！！
“哥哥你難道沒有發現仙女姐姐都不高興嗎，因為我都沒有見仙女姐姐笑過，但是翠蓮姐姐每一次心情不好看見花花都會高興，所以仙女姐姐要是看見好看的花，肯定也會高興的。”小花白了笨蛋哥哥一眼，認為這個家要是沒有她，遲早得散。
“說不定她是有了心事才不笑，要麽就是生性不愛笑。”陳清禮蹲下來摸了摸妹妹的笑腦袋，“小花有心事的時候，不也不喜歡笑嗎。”
任由大哥把自己小揪揪揉得一團亂的小花想了想，點了點頭，确實是這樣。
所以仙女姐姐不高興，也是因為有了心事嗎？
那仙女姐姐的心事又是什麽。
謝瑤也沒有想到自己那日随口說的一句話也會讓人當了真，她也好像很久沒有體會到被人認真對待的感覺了，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一處溫泉裏，暖和得令人鼻子發酸。
“我可告訴你，要不是小花讓我去山上挖的，我才不會去挖，你也不要誤會什麽，知道嗎。”正把山茶花樹苗栽進土裏的陳清禮冷着臉，紅着耳根為自己辯解。
“嗯，我知道。”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山茶葉子的謝瑤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第一次見到她笑的陳清禮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個笑給晃得迷了眼，嘴角不受控制地翹起，“謝瑤，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的，以後可要多笑笑。”
指甲用力掐下一片山茶葉的謝瑤臉上的笑意凝固，淺色瞳孔裏的随和恬靜全被戒備的敵意所覆蓋，“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
他要是認識自己，是不是也是喜歡謝月蓉的其中一人，畢竟只要是見過，聽過謝月蓉的人，沒有一個不會喜歡她。
如果是這樣，也解釋得通他為什麽會救自己，那他又想要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什麽。
陳清禮連忙大着舌頭解釋，“我認識你，是因為以前在趕集的時候遠遠見到你一面，至于你姐姐，我才不喜歡那個所謂的晉國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對比于你姐姐，我反倒認為你更讨人喜歡一點。”
“什麽？”謝瑤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都睜圓得顯得呆萌。
陳清禮趁機捏了捏她的臉，含笑的眼兒對上她戒備又不安的瞳孔，一字一頓很是認真的說，“我說，對比于你姐姐，我還是更喜歡你一點。”
謝瑤那股氣在他說出她比謝月蓉更好時，就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一把拍開他的手，滿臉不信，“你又沒有見過她，誰知道你說這句話是不是在騙我。”
“我這個人向來老實，哪裏會說那種騙人的話。”陳清禮吊兒郎當的乜了她一眼，“而且你是我媳婦，我為什麽要不喜歡我媳婦，喜歡別的女人啊，又不是傻子。”
沒有想到他還不死心的謝瑤惡狠狠地擡腳踩上他的腳，警告道：“誰要當你媳婦了，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我是死都不會看上你的！”
她就算是眼睛瞎了都不會看上這種粗魯無素質又沒錢，長得還像頭大黑熊的男人！！！
陳清禮依舊無恥，“沒事，我們不是還能日久生情嗎，像我那麽好的男人，你要是錯過了這個村，以後可就遇不到了。”
………
随着身上的傷口漸好，謝瑤發現原本苦澀得難以下咽的野菜吃起來也不是那麽難吃了，更産生一種，日子就那麽過下去也不錯的感覺。
好像對她而言，只要是能遠離謝月蓉就什麽都好，當然，如果能不用天天吃野菜更好不過。
只是人在空閑下來時，難免會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太子哥哥丢下她後是否會後悔，是否會因為她的失蹤而傷心難過，還是會同他們一樣，慶幸自己這個整日裏纏着他的跟屁蟲消失了，從而拍手叫好。
有時候越想，她的心口就像是堵住了一團濕棉花，壓得她連呼吸都要随之變得不暢。
即使他那日選擇了謝月蓉把她扔下後，謝瑤發現自己還是喜歡他，因為他是在所有人都忘記她生辰後，唯一一個記得的人，也曾義無反顧的把她護在身後，容忍着她所有的壞脾氣。
也是她從小就心心念念想着，長大後要當他新娘子的人。
落日溶溶的傍晚，連白裏日喧鬧的草木都溫順了下來。
打獵回來的陳清禮神秘兮兮地問，“你們看我今天回來的時候，打到了什麽。”
正在澆花的謝瑤頭也沒擡，雖然陳清禮是個獵戶，但是哪裏有家裏一個月都獵不到一只獵物的獵戶。
要是真靠他打獵過活，怕是早就得餓死了。
“是什麽是什麽。”小花很捧場的拍着手，一雙眼兒亮晶晶的圍着哥哥轉。
陳清禮輕咳一聲，故作神秘。“你猜。”
“不猜不猜我不猜，哥哥你不要賣關子了，快點告訴小花啦。”
陳清禮卻扭扭捏捏的走到謝瑤面前，刻意提高音量的乜她一眼，“喂，你就不好奇我打到了什麽獵物嗎。”
“嗯嗯嗯，好奇好奇，所以你打到了什麽。”正在折野菜的謝瑤随口敷衍。
即使是敷衍，仍是陳清禮爆紅了耳根，胸腔中也似升起了豪情萬丈，大聲喊道：“是兔子！！！”
“我今天打到了兩只肥美的大兔子！”陳清禮得意的放下自己背着的竹籮筐，從裏面一左一右提出兩只兔子。
兩只兔子突然從竹籮筐裏被人扯着長耳朵揪出來，掙紮着用腿去踹。
“兔子！今晚上可以吃兔子肉了，哥哥你好棒，你好厲害！”見到兔子的小花高興得直拍手。
總歸是個小孩子，哪裏有見到肉不高興的。
不說小花高興，連謝瑤都忍不住咽了口水，天知道她現在吃野菜吃得臉都綠了。
陳清禮嘚瑟的舉起兩只兔子在謝瑤眼前晃了一圈，驕傲等誇，“不但能吃兔子肉，等皮毛剝下來還能給你們做一件新衣服。”
只是謝瑤看着都沒有幾兩肉的兔子，思索了一二後，開口道：“要不先把兔子養起來吧，等兔子長大了可以賣掉換錢，到時候能給小花買一身新衣服，也能給家裏增添點其他東西。”
既然決定在這裏住下了，總得要想辦法讓生活過得好上一點。
陳清禮一愣，随後笑得爽朗，“好，聽你的。”
“啊？”小花有些茫然的咬着手指頭，看了一眼仙女姐姐，又看了一眼大哥，“啊，今晚上不能吃兔子了嗎。”
謝瑤揉了揉小花的腦袋，語重心長的告訴她，“沒有不能吃，只是我們要等兔子在長大一點，等大兔子生下小兔子，以後小花就能有數不清的兔子吃了。小花是想要吃一次兔子就沒了，還是想以後天天都有好吃的兔子吃。”
“當然是天天吃了。”小花連連點頭，眼睛又看向那兩只兔子，依依不舍的咽了咽口水，“真的嗎。”
“嗯，難道姐姐會騙你嗎。”
小花連連搖頭，“仙女姐姐不會。”
“現在姐姐需要小花來幫姐姐的忙，去抱一下幹草過來給兔子做一個舒服溫暖的小窩好不好。”
小花舉起小手，自告奮勇，“我去我去！”
連陳清禮都忍不住好奇，“姓謝的，你是怎麽做到讓小花那麽聽你的話。”
謝瑤笑道：“自然是用真心，況且小花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那是，我的妹妹當然是天底下最可愛的。”
“我誇小花，你高興嘚瑟什麽。”謝瑤白了他一眼，要是人身後長有尾巴，他的尾巴高低能翹上天。
“小花是我的妹妹，你誇她，四舍五入不正是在誇我嗎。”
謝瑤懶得和他争論，又見他天都黑了還往外走，問道：“你去做什麽？”
走遠的陳清禮擺擺手，“當然是做個兔籠了，都決定要養兔子了，怎麽能不做個籠子。”
謝瑤不忘提醒一句，“那你做完兔籠後記t得去煮飯。”
誰讓家裏會煮飯的只有他一個，他要是不煮難道讓她煮不成。
陳清禮腳步一頓，咬牙切齒，“餓不死你。”
小花對新養的兩只兔子可以說是愛不釋手，每天醒過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鑽到兔籠裏看小兔子，連草都是要每天去割新鮮的給它們吃，要不是不允許，她晚上都得要抱着兩只小兔子睡覺。
“小兔子小兔子，你們要快快長大哦。”捧着臉蛋的小花看着正在吃草的兔子，好奇地問，“仙女姐姐，你說它們什麽時候才會長大啊。”
謝瑤看着比剛開始來時大了一圈的兔子，說，“兔子很快就會長大的，說不定等你哪天早上醒來，它們就長大了。”
“嗯！”
“仙女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它們的。”
“好，那他們就麻煩小花照顧了。”
謝瑤夜裏睡不着，準備到院裏走一下，未曾想那麽晚了陳清禮也還沒睡，反倒是坐在院裏搗弄着一大堆木頭，不免奇怪的向他走來，“你要做什麽。”
聽見腳步聲的陳清禮并未回頭，而是就着月光，專注的用錐子打磨着木板上多出的每一根毛刺，眼裏漾出一層溫柔，“你不是說沒有泡澡的浴盆，洗澡的時候不方便嗎，我尋思着給你做一個吧。”
選了一塊幹淨石頭坐下的謝瑤點了點頭，“做完後順便在做個踩凳，要不然洗澡的時候不方便。”
她那日醒來後便發現了，陳家雖窮得頓頓吃水煮野菜，但家裏頭的家具并沒有缺胳膊少腿，說明他是個懂木匠活的。
不過她奇怪的是，他有一門手藝為什麽還會把日子過得如此窘迫。
陳清禮一愣，随後磨了磨牙根，“謝瑤，你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啊。”
謝瑤毫不客氣的回，“你都做了一個浴盆，那多一個凳子對你來說也是順手的事。”
能在有限的生活裏讓自己過得更好，謝瑤才不會傻得虧待自己，況且自己也确實需要一個泡澡的浴盆。
陳清禮哼了一聲，“那是我不想在聽到某人總是在抱怨這不好那不好，整得我像個罪人虐待你一樣，知道的人以為是我好心救了你，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找了個祖宗回來伺候。”
今晚月色很好，連一向孤冷清傲的月光都籠罩上一層靜谧的溫柔，幾只流螢舞林間。
“謝瑤。”
正眯着眼兒的謝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幹嘛。”
停下手中木活的陳清禮忽然嗓子發緊，連掌心都涔出一層薄薄熱汗，“如果你的家人來找你了，你會跟他們回去嗎。”
“我不知道。”托着下巴，坐在石凳上的謝瑤眺望着挂在半空中的月亮，濃而密的長睫鍍上了一層銀輝月色，更顯落寞。
“你呢，你希望我回去還是留下。”她沒有回答，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有想過他們還記得自己。
陳清禮對上她的詢問，眼裏有着片刻的失神，随即是心口蔓延而上的尖銳刺疼，嗓子眼亦是堵得發疼，“我希望你能聽從自己內心的想法，畢竟他們在如何也是你血脈上割舍不掉的親人。”
謝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把臉埋進膝蓋裏，享受着難得的靜谧，更像是逃避。
屋子不多，僅有三間房，一間堆了雜物，另外兩間用來住人，謝瑤就一直和小花住在一個房間裏。
許是有了心事，謝瑤今晚上睡得并不踏實，以至于連小花什麽時候起的都沒有注意到。
一大早，小花就鑽進兔籠裏看兔子，然後她就看見了好多小兔子。
她以為是自己昨晚上沒有睡好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的伸出手指頭去點。
一只，兩只，三只，好多好多只小兔子！！！
“哥哥，仙女姐姐！你們快來看，毛球毛豆生了一窩小兔子了。”
毛球毛豆，是小花為兔子取的名。
“好多好多的小兔子！”小花高興得跑進房間裏扯着還沒徹底清醒的謝瑤來到兔籠前，笑得見牙不露牙的指着那一只只圓鼓鼓，灰胖胖的小兔子。
“仙女姐姐你好厲害，以後小花真的會有好多好多的兔子。”
謝瑤知道兔子長得很快，沒有想到會那麽快，不過能長得那麽快，一定是小花照顧得好，“是小花照顧得好，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兔子，兔媽媽剛生完孩子，最近你得要多照顧一下。”
“好！那我馬上去割好多好多的鮮草回來給它們吃，這樣它們就會快快長大了，我也能有吃不完的兔子了。”
謝瑤拉過她的手往廚房走去，“割草的事情先不急，我們先吃早飯，等吃完早飯再去。”
“好嘛好嘛。”小花眼巴巴又不舍不得的離開，連走的時候都一步三回頭，生怕自己一個眨眼，她的大兔子小兔子全部不見了。
仙女姐姐說兔子不但能吃肉還能賣錢，等賣了錢後她要給仙女姐姐買漂亮的衣服穿才行，這樣仙女姐姐就會舍不得丢下她和哥哥離開了。
小花偷偷地擡頭看向仙女姐姐，覺得仙女姐姐可真漂亮，比村裏最漂亮的春鈴還要好看。
謝瑤瞅見她的大紅臉，忽然升起了一絲逗弄她的惡趣味，指尖勾起一縷垂下的發絲，笑着逼近她瞳孔，“姐姐是不是很好看呀。”
偷看被抓包到的小花絲毫不覺得害羞，反倒羞澀得笑着露出一口米牙，“好看，仙女姐姐是小花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了。 ”
“真的嗎？可是小花見過的漂亮姐姐都沒有幾個，怎麽就認為我最好看。”
“因為別人長得再好看也不是仙女姐姐，在小花眼裏，仙女姐姐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花還很認真的加了一句，“沒有之一。”
謝瑤知道小孩子不會說謊，正因為知道她不會說謊更為她的話感到開心。
自從謝月蓉在一次詩會上大放光彩後，京中的時尚風口也跟着變了，女子皆已着素衣，眉眼清冷，妝容素淨為美，而她模樣張揚，又喜着豔色，倒成了京中格格不入的存在，更有人為了讨好謝月蓉而貶低她容色過豔不堪正妻只配為妾。
讓她一個三品官員的嫡女為妾，那些人還真是為了踩她捧謝月蓉什麽都能說得出口。
早飯是把面粉和水捏出一個個小圓球扔到燒開的水裏，在把清洗幹淨的野菜放進去燙好後，撈出來就是一頓早飯。
小花吭哧吭哧的把碗裏的野菜馍馍吃完，小手往嘴巴一抹，跳下凳子就往外跑，“我吃好了，我去看兔兔。”
“去吧去吧。”謝瑤目光又落在吃完飯，背着竹籮筐就要上山的男人，“你今天要上山嗎。”
“嗯，我前幾日在山上挖了個陷阱，今天想去看一下裏面有沒有倒黴的獵物掉進去，要是好運氣有，說不定我們今晚上就能加一道葷菜。”
謝瑤想到他打獵的菜雞本事，還是不要打擊他了，點點頭，“注意安全。”
背着竹籠走到門邊的陳清禮忽然轉過身，笑得挑起半邊眉稍，“謝瑤，我發現你這人要是好好說話的話，還是挺可愛的。”
“你閉嘴。”
直到人走遠後，把碗洗好後，又叮囑了小花在家裏好好待着不要亂跑的謝瑤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因為陳清禮不會無緣無故問她想不想回謝府，畢竟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問，也就不會在後面突然改了口問她，只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清禮并不謹慎，也沒有想到他身後會跟着人。
跟在後面的謝瑤見他沒有上山，而是迫不及待的往山下走，心口不自然地漏了一拍，直覺告訴她，等下發生的一切必然是她不想看見的。
她的那份惶恐不安很快映成現實，因為她看見了陳清禮迫不及待要去見的人，是謝月蓉！
對她陰魂不散的謝月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