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負君心

第4章 (4)

打劫了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之後，蓮夜零有了在異世的第一筆收入——之前他都是直接用術法迷惑了普通人，就像住在旅館的時候一樣。

直到深夜兩點，那個男子才從夜星出來。

他的手上拎着幾個袋子，是從酒吧的後門出來的，後面就是一個小巷子，他走了進去，将袋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地上。

蓮夜零看見那些都是一些吃剩了不要了的食物。

“喵喵”，周圍傳來淩亂的貓叫聲，沒一會就出來了幾只流浪貓，先是在他身邊轉了幾圈，輕聲叫了幾聲，然後才低下頭吃起食物。

蓮夜零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是覺得他周身的氛圍奇怪。

很快他就知道哪裏奇怪了，那些吃了男子食物的流浪貓全都倒地了，呼吸很輕，并沒有死。

“對不起，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們，可是我沒有辦法……

他的語氣很輕，飄散在空氣裏，帶着凄涼的意味。

他拿出蛇皮袋子将幾只流浪貓裝了進去，離開。

蓮夜零跟在他身後，男子很是警覺，但蓮夜零作為靈術師，怎麽會被一個普通人發現，一個隐身咒就解決了問題。

男子的家在一片舊小區，由于夜色已深，倒是沒有遇見什麽人。

越靠近他家，蓮夜零發現那股奇怪的氣味越濃。

趁他開門的一瞬蓮夜零閃身進去——他可不會什麽穿牆術。

家裏還有一個人，味道和巷子裏的一樣，蓮夜零仔細觀察了一番，現在這個還有神智，不像那個男人只知道吃，和野獸無異，可以說他和普通人無異，至少在表面上。

他看到男子拎着蛇皮袋子進來，苦笑，“小羽，你又捉貓回來了？”

名叫小羽正在門口換鞋，聞言停了一下，沒有說話，然後繼續換鞋。

“小羽。”男子抱住他，痛苦地說，“不要在做了，小羽，我不值得。”小羽，我這樣不生不死的活着，是一種折磨啊！小羽，你什麽時候才能明白，我已經不是人了……

“不，你值得。”小羽說的很肯定，回過身吻上男子的唇，“阿森，我不會後悔的。”就算是陪你一起死，阿森，我也不會後悔。

阿森回吻住小羽，動作越來越激烈，隐隐約約可見小羽□的腹部。

看着他們，蓮夜零想念夜霜了。

☆、情侶

眼見情況發展到快不受控制了，蓮夜零解開了隐身咒——他承認他是故意的，他蓮夜零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憑什麽他們可以甜甜蜜蜜，他卻連夜霜的面也見不到，更不要說什麽親親摸摸了！

阿森畢竟不是普通人，反應比小羽靈敏得多，感覺到蓮夜零身上的氣息，深感到會給自己帶來威脅，一瞬間就将小羽護在身後，兇狠的望着蓮夜零，嘴裏發出野獸的咆哮聲，霎時蓮夜零以為他會撲上來，但實際上他沒有，阿森控制住了自己，沒有讓自己變成野獸。

“你是什麽人？你怎麽進來的？”阿森将小羽全部擋在身後，這樣，不管什麽攻擊都傷害不了小羽，戒備的望着那個站在陽臺落地窗前的男子。

明明很削瘦的身體，就和普通人一樣，可是全身上下的跳躍的細胞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遠離那個男人，危險，離開。

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再也沒有遇到會讓他感覺到危險的人，這是第一個。若是只有他一個人倒是沒有關系，他沒有自信可以保護好小羽。

“我是可以幫助你們的人。”蓮夜零走到沙發上坐下，悠閑自在。

阿森和小羽愣了愣，随即小羽激動的道，“你真的可以幫助我們嗎？”這個人，真的可以幫助阿森嗎？

“小羽，你不要相信他。”阿森拉住小羽要撲過來的身體，“小羽，你不要上當，這個人也許是騙子。”

“可是阿森，我們沒有辦法了。”

“可是……”阿森還在猶豫，這個世界是不會掉餡餅的，阿森比小羽有理智，他原本就不會輕易相信陌生人的，那件事發生之後他更加不會相信陌生人了。

小羽從阿森身後走出來，在蓮夜零身前跪了下來，“只要你可以幫忙，我們什麽都答應你。”事情已經無法選擇了，阿森失去神智的時間越來越長，他有預感，若是無法解決，阿森，阿森就再也變不回來了。

蓮夜零眯起眼睛看了看門口的阿森，惡意的挑起小羽的下颚，“如果我說我要你呢！”

小羽一愣，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阿森卻撲了上來，拉起小羽，指着大門怒聲道，“你滾，立刻滾出我家。我就是這樣生不如死我也不會讓小羽被你糟蹋的。”他的小羽，他捧在手心裏的小羽……

“只要你可以救阿森，我願意。”小羽卻很堅定，他握住阿森的手，挺直的脊背，不動搖的語氣，“為了阿森，我什麽都可以做。”

“小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允許你這麽做！”阿森握住小羽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道，“小羽，就算我死，我也不會願意的。”

“阿森，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

“你們好好商量吧！”蓮夜零冷眼看他們，丢下一句話，走進了他們的卧室。

将床上的東西換下之後，蓮夜零長長的吐了口氣。

他其實并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只是他必須要離開這個世界，但是這一切他毫無頭緒，就連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是幻象他都分不清楚，這件事情是他來這裏遇見的第一件事情，他必須抓住這件事情。

他要離開這裏，這裏沒有夜霜，這裏不是他的家，他的心不在這裏。

不相信外面的兩個人，蓮夜零設立了簡單的結界，睡去了。

大廳，蓮夜零離開之後。

“小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阿森拉住小羽，語氣頗為無奈，氣憤之後，只剩無奈了。

“如果用我的身體就能治好你，我願意。”小羽捧着阿森的臉，“若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是我害了你。”

“小羽，我說了很多次了，這不是你的錯。為了你我什麽也願意。”

“是的，阿森，為了你我也什麽也願意做。”

“小羽，萬一他是騙你的呢？”

小羽咬咬唇，“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治好你的機會。”

阿森嘆息，“小羽，就算我一輩子這樣我也不會讓你那麽做的。”他抱緊小羽，“你是我的，就是死，你也是我的！小羽，答應我，好嗎？不要那麽做！”

小羽垂下眼簾，眼眸裏閃爍着晦澀不明的光芒。

對不起，阿森！我不能看着你這麽痛不欲生的活着！阿森，就算我死，我也要治好你！

天色微明，蓮夜零醒來了。

休息的一晚，身上的靈力恢複了大半，來到這個世界，蓮夜零詭異的發現他的身體恢複了以往的水準——這個水準，是指他做了蓮家家主，身體機能最巅峰的時候。

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恢複，沒關系，這無疑是最好的，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只有力量才是最真實的。

大廳的地上鋪着地毯，小羽和阿森抱在一起，睡成一團。

阿森五感靈敏，在蓮夜零打開房門時就感覺到了，他沒有動，那雙眼睛裏毫無睡意。

蓮夜零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徑直離開了他們的家。

“你要去哪裏？”阿森低聲問道。

“放心。”蓮夜零輕輕一笑，“事情沒有解決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說完，沒有等他說話，蓮夜零就離開了。

時間很早，小區裏幾乎沒有人，早上的空氣相對而言還是不錯的，蓮夜零在小區裏四處游走了一會，眉頭越來越皺。

這個小區，為什麽那麽奇怪？為什麽這裏會給他一股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

蓮夜零站在小區的西門，擡頭望着這邊最高的一棟樓，微微皺眉。

太陽已經升起，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是鋪了一層金輝。

蓮夜零在門邊的早餐店買了點東西吃了，這個世界污穢很多，但不可否認食物比他的時代好吃多了。

身上的錢還是昨晚打劫回來的，并不是很多，只有一百多塊錢，現在的物價又比較高，給屋裏的兩個人買了早餐之後身上就幾十塊錢了。

防盜門的鎖對蓮夜零來說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回去的時候兩人已經起床了，阿森在廚房裏，小羽已經不在家了。

大廳的玻璃窗被厚厚的窗簾遮住，一點光都沒有透進來，昏暗的燈光落在大廳，顯得陰森。

是不能見光嗎？蓮夜零心想，再結合阿森的一些狀況和昨晚遇見的那個男人，他心裏有了底，這是中了屍毒吧？可是，若是如此，那個男人的身上，為什麽我沒有感覺到？

“你真的能治好我嗎？”阿森從廚房走了出來，身上圍着一條小熊圍巾，靠在門邊，低垂着眼睛，看不清是什麽表情。

“可以說說發生什麽事了嗎？”蓮夜零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靈力也不是萬能的，這個世界很奇怪，就算是屍毒，蓮夜零也不确定他可以治療了。

阿森聽到他的話，神情恍惚，“這就是一個噩夢……”

小羽和阿森是h市孤兒院的孤兒，從小就在一起，在孤兒院裏雖然沒有受到什麽虐待，但是生活也不是很好，大孩子欺負小孩子，孤兒院的阿姨喜歡嘴甜的孩子，小羽從小就內向，不喜歡說話，經常被人欺負，阿森就保護他，他們的關系就很好，也一直沒有被收養，靠着國家資助上了高中。

後來兩人十五歲了離開了孤兒院，阿森因為學習不好，很快就下來了，自己擺了一個夾餅攤，用來供養小羽上高中，小羽學習很好，人又聽話，自高中起便出去打零散工，任阿森怎麽說都不願意。

就這樣，很自然的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阿森後來賺了點錢，自己租下了一個小地方開小飯店，每個月也賺了不少錢，就這樣幾年下來，小羽也大學畢業了，兩人的生活雖說不上富裕，卻也是滿足了。

他們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平淡到老，但是突如其來的一件事情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阿森出了車禍，幾度重傷垂危，四肢癱瘓，醫生說沒有辦法治好，他會在床上待一輩子。

小羽不相信，他央求醫生繼續治療，治療幾乎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為了給阿森治病，小羽去了工資較高的酒吧打工。

阿森得知自己癱瘓了，神情十分低落，經常對小羽發脾氣，小羽忍受着。

有一天，有個神秘的男人在酒吧找到了小羽，說他有辦法治好阿森，還願意給他們一筆錢，小羽雖然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但阿森的情況卻讓他別無選擇。

神秘男人将阿森帶走了，臨走時還簽訂了一份保密合約。

讓小羽高興的是，三天後阿森就回來了，健健康康的就和以前一樣，小羽很高興，以為他們遇到好人了。

但實際上根本就不是如此。

一開始阿森是沒有什麽事情，但是一個星期後，阿森就變得很奇怪，他不适應吃熟食，更喜愛吃生肉，越到後面，他吃活得東西。

小羽和阿森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阿森知道自己變成了怪物，他的力氣開始變大，聽覺也比以前靈敏，但是怕光，不能吃人類的東西，甚至看到人就想撲上去啃食，有一次他甚至咬傷了小羽，為此他不敢出門。

很多次他都想要自殺，不要拖累小羽，但小羽對他說，你死了我也不會活。為此阿森忍了下來，但是不吃活物他就會很難受，所以小羽才會抓流浪貓回來給他吃。

“你知道他們對你做了什麽嗎？”聽完，蓮夜零揚起眉，感興趣的問。

按阿森所說，他會被屍毒感染最大的可能就是人為的，現在的人類都掌握了什麽，擅自觸碰不該觸碰的領域，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僵屍

阿森搖頭，“我一直在昏迷。根本不知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麽，等我醒來時就在家了。”

蓮夜零運轉靈力在阿森體內游走一圈，發現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生機了，但是一股奇怪的力量支撐着他的身體，不斷的改變着他的體質，而這種帶着腐敗與死氣的力量，蓮夜零記得很清楚是屍毒——只有中了屍毒才會這樣。

蓮夜零想起昨晚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沒有神智，與野獸無異，在某些方面和阿森很像，但是阿森有神智，兩人身上的氣息也不一樣，但是很相似，很容易就聯想到一起——他會注意到小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眸色深沉，蓮夜零知道這兩件事情必定是有關系的——靈術師的預感一向很準，蓮夜零不會忽視，他甚至有預感，這件事情和他回去有很重要的關系。

但是事情很蹊跷，若阿森中了屍毒的話那麽他應該是直接變僵屍而不是現在這樣還有神智，而且他也沒有僵屍那般鋼筋鐵骨！那麽，阿森是怎麽感染上屍毒的？是和昨晚遇見的那個幾乎與野獸無異的那個男人腦海裏的禁制的主人做的嗎？

事情太過相似，很難不産生聯想。

他們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讓阿森變成這樣？這就是什麽科技的力量嗎？

蓮夜零直接對阿森道，“我可以治好你。”說白了就是屍毒而已，只要給他東西他完全可以祛除阿森的屍毒，只是沒有了屍毒他就會變成之前的樣子，無知無覺，畢竟他現在的身體就是屍毒撐着在。

“真的嗎？”異常驚喜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卻是小羽回來了。

小羽沒想到一回來就聽見那個奇怪的男人說可以治好阿森的話，手裏的蔬菜已經掉了，臉上驚喜之色很深，他甚至來不及換鞋，直直的沖進來問他，期盼的問，“你真的可以治好阿森的病嗎？”

蓮夜零似笑非笑的看了阿森一眼，暧昧的挑起小羽的下颚，“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治好他。”

“你做夢。”阿森聽了立刻将小羽拉到他身後，不善的望着他，眼睛發紅，氣息粗喘，竟然有失控的跡象。

“阿森！”小羽拉住他的胳膊，阿森甩開了小羽的手，氣息不穩，他回頭望着小羽，眼睛裏一片血紅。

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阿森，你怎麽了？”小羽驚呼。

阿森撲了過去，咬住了小羽的肩膀，其力氣之大，小羽的肩膀很快就紅了。

血腥刺激了阿森，他的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咆哮聲。

蓮夜零皺起眉，甩手一張符紙就貼在了阿森的腦袋上，阿森的眼睛變回了黑色，暈倒了。

“阿森？”小羽無意識的捂着傷口，看着阿森的眼睛沒有神采，“阿森喪失神智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也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了，以前，他從來不會傷了他的……

“那你的答案呢！”蓮夜零的聲音拉回了小羽的神經。

“我……”小羽咬唇，看了看暈倒在地的阿森，豁出去一般的道，“只要能治好阿森，我什麽都願意。”若是阿森不在了，他活着又有什麽意思？

“如果我治好了阿森，他就會變回原來癱瘓在床的樣子，這樣你也願意嗎？”蓮夜零看着小羽，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如果他一輩子都要人伺候，你還會答應嗎？

小羽愣了。

“怎麽，怎麽會？”

“這是自然的，阿森要想治好，必定會變回原來的樣子。阿森之所以可移動就是僵屍力量的效果，若變回人類，自然不可能和現在一樣。”

蓮夜零離開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夏天的早上不是很熱，剛剛還沒人的小區現在有了不少人，花園裏許多老年人在跳舞，還有不少婦女帶着孩子出來散步，遛狗，很熱鬧。

也許是蓮夜零這一頭長發的原因，一路走來，不知道有多少目光落在身上。

老人的收音機裏正放着早間新聞，“……這已經是本市發生的第六起吃人事件，……事件發生的原因還在進一步調查之中，希望廣大市民天黑後盡量不要出門……”

第六起嗎？居然發生了這麽多次嗎？是一個人還是多個人？都是和阿森一樣感染上屍毒的還是直接被僵屍咬了？蓮夜零暗地裏思考着，他只遇見了那一個人罷了，現在這個城市還有很多嗎？那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麽？

“現在的人啊！”聽着廣播的老年人搖頭晃腦的感慨着。

如果是僵屍咬死的，那麽屍體就有屍變的可能，如果不是，那麽那些人是如何染上屍毒的？被咬死的人會不會也染上屍毒？

蓮夜零突然想起昨天那具被咬死的屍體。

僵屍，僵屍，魂無而身僵。

身随心動，蓮夜零立刻攔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是h市警察局。

警察局的位置靠近郊外，沒有什麽人家，遠遠望去就見煞氣濃重。

不想連累普通人，蓮夜零遠遠的就下了車，付了車錢就讓他離開了。

心裏這下慘了！僵屍本就是集陰氣煞氣與一身，沒有神智，食肉吸血是他們的本能，因為這樣可以使它們更快的吸收陰氣與煞氣，增長實力，他本以為只是一個晚上，那具已經不完整的屍體還來不及變成僵屍，只是沒想到這裏煞氣濃重，簡直就是形成僵屍的催化劑，現在只能期望被咬死的那個不要屍變才好。

警察局有七層，很大，大門緊關。不知道是不是靠近郊區的原因，到現在也沒有人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周圍居然什麽聲音也沒有，一片寂靜，若是普通人在這裏定是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蓮夜零推了推大門。

沒動，一股寒氣順着手心上來了。

靈力包裹着手心，用力，大門開了。

一股陰氣直直的撲了上來，帶着濃重的煞氣與血腥氣。

屍變了！蓮夜零心裏一緊，随即快步進入警察局。

一樓沒有人，空空蕩蕩的。

就像是踏進另一個世界一般，整個世界喧鬧起來，救命聲不絕于耳，穿着警察制服的男男女女四處奔跑，身後跟着神智全無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人數”已經由一人發展到了數十個，身上皆有傷口，或大或小，臉色不是虛弱的慘白，沒有神智，動作緩慢，身上的氣息和阿森相似，倒是和那個男人一樣。

蓮夜零眼神深沉。

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僵屍屍毒是不會二次傳染的，只有直接被僵屍咬過的才有可能會感染上屍毒，那具被啃得七零八落的屍體按理說是不會變成僵屍的，但現在，它不但變了，還如此之快，感染了不少人。

一個僵屍向蓮夜零走過來。

它走得很慢，搖搖晃晃的，要求突出，幾乎看不見瞳孔，隔壁上血跡斑斑，一大塊肉都沒有了。

蓮夜零看着他，不動聲色。

按說他們只是間接感染屍毒，他們的身體裏應該還有幾分生氣的啊，靈魂也應該是存在的啊，可是現在面前這具“屍體”裏。蓮夜零沒有感應到一絲一毫生氣，就是說，現在在動的就是屍體，也就是，行屍走肉。

見蓮夜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好像是被吓住的樣子，一個二十幾歲，身穿警服的的男子連忙跑來一把拉了他的手向前跑，邊跑邊喊，“你是笨蛋啊，他撲過來怎麽都不知道躲啊！”

這時前方又出現一個僵屍，只不過這個僵屍穿着警察制服，應該是被僵屍傷到的，從而感染上了屍毒，蓮夜零此時也看出來了，很多警察都只是一味躲閃沒有開槍。

“怎麽不開槍？”蓮夜零低聲問，這些僵屍很奇怪，沒有僵屍的行動僵硬力大無窮，他們無疑更像是一具活屍，以現代的武器來說，爆了頭僵屍必死無疑。

男子的身體素質不錯，在這種情況下說話也不喘氣，“他們只是中的屍毒，等屍毒去除了自然就會變回來。”但是若是開槍，談就死定了。

蓮夜零上下看了男子一番，原來如此。

男子身上的靈力很微弱，剛才蓮夜零的注意力又全在僵屍身上才沒有發現這位身穿警服的男子是一名靈術師。

蓮夜零掙脫男子的手，雙手結印，肉眼可見的靈力幻化成絲，他已經知道這些僵屍對術法有抵抗力，故而靈力絲只是纏繞住了僵屍罷了。

“你，你是靈術師？”男子很興奮。

蓮夜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其餘的人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不約而同的跑了過來。

蓮夜零如法炮制，将所有的僵屍綁在一起，警局裏的其他人則圍了一圈。

大約是周末的緣故，警局裏并沒有多少人，加上變成僵屍也就三十幾人。

“這次真的是要謝謝你了，若不是你我們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做呢？”拉了一把蓮夜零的男子擦了把汗，“我叫竹青。”

竹？蓮夜零一挑眉，“蓮夜零。”

“你，你難道，難道是消失了的靈術師家族蓮家的人？”竹青很驚訝。

“消失？”果然，這裏也有蓮家！竹家，蓮家，若家，水家，風家，術法界五大家族，他聽到竹青的名字就懷疑了，卻沒想這裏真有五大家族。

“你不知道嗎？”竹青心裏嘀咕，這個靈術師好奇怪，難道他不是蓮家的人？

蓮夜零沒有說話，這裏并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方，周圍還有許多警察，他上前幾步，扣住其中一只僵屍的手，靈力運轉，蓮夜零皺起了眉。

“怎麽了？”竹青問道。

☆、陰謀

蓮夜零的臉色難看，“他們的魂魄不見了！”他還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術法界傳承了上千年的東西到了這地方居然沒有用！

“怎麽會？”竹青驚訝，幾步上前，臉色也同樣難看，“只有幾個小時啊，明明沒有三天啊，他們的魂魄怎麽會不見了？”感染屍毒的前三天其實是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差別的，他們那時也只是普通人，屍毒只會潛伏在身體裏，慢慢侵蝕身體，等屍毒完全發作時，他們就是僵屍了，人就算是死人了，魂歸地府，留在人世的只是一具只剩本能的屍體，受上級僵屍控制，直到他們再次擁有神智，擺脫控制。

竹青見他們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變成了僵屍，雖然很驚訝，但是由于現代人心浮動，欲壑難填，難免會有變化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也就沒怎麽在意，心裏也是想着等抓住了他們在祛除屍毒也就沒事了。

可是現在，他們的魂魄消失了！

現在的這些人，就是一具屍體罷了！

靈力進入僵屍的腦海，這一次是沒有遇到什麽禁制，蓮夜零靈力激蕩，還在掙紮的僵屍的動作猛然停了下來。

周圍的人吓了一跳。

蓮夜零淡淡的道，“将他們燒了，深埋。”雖然已經死了，但也不表示沒事了。

周圍一片寂靜。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一起有說有笑的同事，現在卻躺在那裏，永遠也不會醒來了。

竹青也沉默了半響，然後嘆息，“聽他的話吧！這事情我會上報給局長的，大家都回去吧？”

蓮夜零件事情解決了，轉身就離開了。

“等一下。”竹青追了上去，“蓮夜零，我們談談吧！”

蓮夜零不置可否，最後兩人挑了一家甜品店。

地點是蓮夜零選的，他喜歡吃甜的。

兩個男人坐在甜品店是十分吸引人眼球的，尤其是兩個長得不錯的男人。

竹青黑線的聽着不遠處的兩個女孩子小聲的嘀咕着什麽受啊攻的，悄悄看了對面的男人，不，少年一眼。

少年再吃一塊黑森林蛋糕，吃得很認真，那态度就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竹青忍不住偷笑，在警局初見他時氣質淡然，根本不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而現在他吃着蛋糕的樣子倒是很符合他的年紀。

蓮夜零卻是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自顧自的吃着，直到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擡起眼看了竹青一眼，“這事情我大約知道一點。”

竹青的神色凝重起來。

蓮夜零三言兩語将昨晚的事情說了，只是省略了阿森的事情。

“想必你也發現了，這些事情與術法界說的不符。”竹青道。

蓮夜零不語，安安靜靜的喝着果汁。

竹青也沒在意，“僵屍屍毒是不會二次傳染的，就算是二次傳染也不會發作的那麽快。”他的眼睛暗了下來，明顯是想到了死去了同事，“而且明明才幾個小時他們的魂魄居然不見了！按你的話說，這就是人為的。”

這是一場陰謀。

“我，不，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蓮夜零。”最後，竹青鄭重的道。

蓮夜零繼續吃着蛋糕，沒有答應也沒有否決。

竹青忐忑的看着他。

回去之路遙遙無期，蓮夜零知道這件事情他只能前進，現在所有的事情都交織在一起，看似一切都可以避免，他其實別無選擇。

“現在術法界的情況如何？”蓮夜零淡淡的問道。

竹青看了他一眼，苦笑，“現在術法界的情況不怎麽好。你也知道現在的地球靈氣稀少，但是妖魔卻厲害的多，靈術師越來越少，靈力也不強，也是幸好，沒有什麽大妖魔出世。靈術師也只能勉強維持所謂的平衡。”

“給我介紹一下五大家族吧！”蓮夜零又點了一塊蛋糕。

“三千年前，妖魔大戰爆發，雖然最終人類贏了，但是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地球的靈氣開始漸漸消失，術法界逐漸沒落，到現在已經沒什麽人相信妖魔鬼怪了，現在的術法界只有竹若水風四大家族了。而蓮家已經消失很久了。現在的術法界，說得不好聽就是茍延殘喘罷了！好多靈術師都已經不做了！”竹青自嘲一笑，若不是自己本身就是靈術師，他也是不會相信這個世界是有什麽妖魔鬼怪的！

蓮夜零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世界靈氣稀薄，只是沒想到靈術師竟然會沒落成這個樣子，甚至蓮家都消失了。

“五百年前，蓮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術法界，沒有人知道蓮家人去了哪裏，究竟是怎麽失蹤的我們也不知道。”竹青道，心裏嘀咕，這個蓮夜零不是蓮家的人嗎？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啊？

“這件事我會繼續關注的。”蓮夜零吃完最後一口蛋糕，離開。

“謝謝，一共是三百六十八元。”服務員帶着得體的笑容。

“……”竹青苦着臉掏出錢，他也很窮的啊！

外面的太陽很高，剛吃了蛋糕蓮夜零也不覺得餓，便慢慢的在街道上走着，周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什麽都沒有變。

蓮夜零眼眸深沉。

這件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的，如此強大的感染力屍毒不會就這這一個地方發生的。背後的人也不會就這樣放棄，事情只是開始。

蓮夜零回到了阿森的家，小羽正在收拾桌子，見到他回來也沒有什麽表情。

“阿森還沒有醒過來。”小羽低聲道。

“你考慮的如何？”蓮夜零挑挑眉。

小羽咬咬唇，最終還是擔心阿森，“我答應。”只要阿森能活着，就算他癱瘓了也沒關系；只要阿森能活着，就算他不在幹淨又如何？

“我不許！”阿森略帶虛弱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兩人轉頭看見阿森靠在門邊，臉色慘白，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蓮夜零此時已經沒有逗弄他們的心思了，他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畢竟是蓮家家主，什麽可以做什麽不該做他比誰都明白。

他簡簡單單的将警察局的事情說了，添了一句，“我可以教與阿森控制自己的法訣，甚至可以讓他和常人無異，但是阿森已經不是人了，你們兩個未來如何我也不知道了。你們自己做決定吧！”

“怎麽，怎麽會這樣？”小羽不可置信，轉頭看向阿森，阿森也是同樣的神情。

“這是真的嗎？”他們看着蓮夜零，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餡餅，砸得他們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蓮夜零低笑，“這自然是真的。但是我必須說清楚，阿森以後不再是人，他的生命肯定會比現在長得多！”他是體會過那種感覺的，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小羽搖搖頭，勉強笑了笑，“只要阿森還活着就行了。”

阿森握緊手，沒有說話。

蓮夜零将控制的法訣說了就離開了他們的家。

出了小區，蓮夜零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一個地址。

他的手上拿着的是竹青的錢包，裏面還有一張身份證。

大搖大擺的進入了竹青的家，蓮夜零的表現一點也不像是客人。

竹青看到的時候真的是血都吐不出來。

他就知道能無聲無息拿走他錢包的只有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少年。

“你來這裏做什麽？”竹青先是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錢包，發現只是少了錢，證件什麽的都在之後松了口氣。

蓮夜零挑挑眉，随意的轉換着頻道，“我沒有地方住。”

竹青也想起這個少年似乎什麽都不懂，不禁想起失蹤很久的蓮家，蓮家肯定是避世很久了，連現在社會發生了怎麽樣的變化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蓮家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少年離開？肯定是那些高人預知了術法界有困難，特地派蓮夜零下山來的！一定是這樣的！

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