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與人
宋岩今日無聊,約了幾個世家子弟喝酒,結果那幾個人越來越瘋,直接去了潇湘館,洩火去了,他平日裏雖潇灑不羁,實則骨子裏的潔癖,那些千人騎萬人枕的女人,他看着都惡心,繞路到湖邊,他在那撒了漁網,等着吃魚呢,結果一眼看見個橘色棉襖飄着,吓的後提一步,瞬間又鎮定自若,怕是丫鬟不小心跳進他的冰窟窿了,拽着網上來,摸了摸她的鼻端,呦呵,真是命大,還活着,這也算是他做的惡吧,抱着回了自己的矣竹園。
徐媽媽一直警醒着不被套話,得知林姨娘已經回去了,她自然也不多呆着,連忙跟回去,可,看門的小厮說林姨娘并沒回,這可壞了,她失職之事如果被侯爺知曉了,命恐怕都保不住,趕快喊了幾個人,說是林姨娘的耳墜子丢了,快四處尋去。
宋岩興致頗高的在分茶,兌着今早才接的雪水,姿勢優雅,一側的小順子掃興的說,“二少爺,那個丫鬟醒了,死活非要走,奴才們就沒攔着。”
宋岩可有可無的嗯了聲,繼續手裏的動作,清貴風雅。
林水憐濕着衣裳回去給徐媽媽吓得夠嗆,一番折騰,喝了姜湯,問她怎麽了,她也不說,直到聽見侯爺回來了,才張嘴求她,“媽媽,侯爺問起就說風寒。”
徐媽媽本就不願摻和,退了出去,宋巅進來,林水憐伸手接過冰涼的大氅,蹲下換了鞋,随着去花廳用膳,今日大廚房做了鍋子,各種肉丸和蔬菜,調好了料,兩人坐好開始涮着吃,宋巅開口問她,“今日可順心?”
昨日裏哭了一起兒又一起兒,也不知是為了什麽,涮了個丸子夾給她,瞥見她眼眶又溢滿淚水,無奈的嘆口氣,“到底怎麽了?”
林水憐只覺一股酸意直沖鼻尖,哭腔着答,“吃了醋。”
宋巅莞爾,笑了笑沒說話,許是時間長沒吃過鍋子了,或者是多了一個人一起,竟吃的撐了,略微不适,讓林水憐去沏壺茶。
年前的新茶,掰碎了沖泡,去了第一道茶湯,第二道裏放了甘泉水,端了進去,宋巅示意讓她在對面坐下,自己執起茶壺分茶,“這兩日,到底怎麽了?”
林水憐暗了眸子,端起喝了一杯,才回答,“沒什麽。”
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可能以前也沒人問,有什麽事都喜歡放在心裏。
宋巅覺得他已經放下架子詢問,她就該知無不言,擺出一副明明受了委屈卻假裝沒事的臉,他覺得沒意思,也沒了想要給她做主的念頭。既然能忍,就一直忍着吧。起身摔了簾子去了書房。
這一夜,宋巅自然沒有回來,林水憐對于他的這種情緒,半知半解,她想着,沒什麽大不了的事,何必說了讓侯爺煩心,他該做的,都是天大的事。
林水憐昨日受了寒,頭昏腦漲的,拿了布料打算給自己做個坎肩,開了春好穿。剛動幾剪子,外間婆子來說,要請假回趟家,她家那口子腿摔壞了,林水憐知道這事一向是徐媽媽管的,她不好說話,但這種情況,只能答應了,等她出去,不大會兒徐媽媽進來,說她兒媳婦生孩子,要回家一趟,林水憐連忙拿了個荷包,裝了幾個金瓜子,是侯爺過年時賞的,徐媽媽走時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扶着她坐到床上,說,“水憐,你記住,你憑的是侯爺的寵愛,平日裏嬌柔些,別呆板無趣,尤其是床上,放開些。”
林水憐迷茫的看着她,床上怎麽放開?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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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媽媽沒法深說,只能含糊的又說,“這話你慢慢思索,嗯,叫的大聲點總是沒錯。”說完就走了。
等晚間宋巅回來的時候,見那女人竟出息了,站在門口侯着他,笑意盈盈的問他,“爺可凍着了,奴婢做了湯,您嘗嘗。”
宋巅聽她說話,心尖就酥麻不已,嗯了聲,拉着她的手進了屋子,待去了涼氣,林水憐盛了碗湯遞過去,看他低頭喝了,略微害羞的問。
“好喝嗎?”
“好喝。”
低沉的嗓音傳進她耳朵裏,飄起點點紅暈。
林水憐一直暈乎的到了床上,才驚醒,推拒了下,然,并沒有什麽效果,還不待她說話,就被翻了個,趴在錦被上,突然想起徐媽媽教導她的話,尖着嗓子啊了一聲,宋巅本在興頭上,被她這麽一叫,差點下去,啪的一巴掌,壓抑着斥道,“不許叫。”
帳子的一角被林水憐壓在身下,也跟着晃晃悠悠的,透着男人性感的動作,如撞鐘般,沉穩有力,綿延悠長,可惜這鐘興許啞了,沒一絲聲響,哦,原來是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捂住了,近了,能依稀可聞,哼哼唧唧的,沒個全音兒。
林水憐趴在床上,宋巅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她的後背,還在餘韻當中,今個兒似乎時間更長了些,以前經常聽下屬吹噓一戰就是半個時辰,如今倒能解釋的通。
“你不喜歡我叫的大聲嗎?”林水憐想着還是問問,弄清楚他的喜好。
宋巅眸色暗沉,裏頭泛着幽光,稍按耐住,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兩人疊在一塊兒,林水憐害羞的靠着他,不敢亂動。
“喜歡,只是別那麽叫,自然些,也別總拿自己是奴才,想說什麽,做什麽,都随你,我宋巅的女人,不至于唯唯諾諾,惶恐卑怯的。”
說到這,聽見她嗚嗚的哭起來,又無奈的勸道,“別哭,有事我給你做主,別哭了。”
林水憐擡起頭,濕漉漉的親了口上頭的男人,一臉感激,“謝,謝謝爺。”
說完又抱着他開始掉淚珠子,宋巅有些嫌棄她,直接用被一卷,抱着去了浴室清洗。
清爽過後,林水憐摟着他胳膊,彎着眼睛說話,“爺,我給你做了個荷包,嗯,簡單祥雲紋的,你喜歡什麽樣子的,我再繡。”
宋巅捏着荷包,嘴角牽出笑意,整個人褪去白日的清冷嚴峻,柔和溫潤,“別太張揚了就行,你起了小字嗎?”
小字?這麽一說,他好像從來沒叫過自己名字,不會不知道吧?
“爺可是連奴婢的名字都記不住?”林水憐傷心的支起身子擡頭問他。
宋巅沒說話,但眸光微閃,她此時只穿着個肚兜,這幾日天氣已轉暖,屋內炭火也足,通紅的肚兜拉扯的只蓋住半邊,另一半直接掉落外頭,他本憐惜她,只弄一次,她卻沒個自覺,伸手把滑落的被拉上去,啞着嗓子說,“确實不知道。”
林水憐頹然,但一想也難怪,“奴婢姓林,叫水憐。”
“确實是個水兒多的。”宋巅說的是哭起來淚珠子噼裏啪啦的,多的很。
林水憐卻以為是剛才的事,她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一陣歡愉,打濕了被褥,“那也是你弄的,下次你輕一點,就不會有了。”
宋巅真想把這張小嘴給堵了,也确實這麽幹的,兩人纏綿一陣,宋巅還是放過她,命令她睡覺,溫馨甜蜜。
夜裏下了大雪,烏壓壓的白了整片城,早起宋巅上朝被告知休沐三天,回院裏林水憐還沒醒,換了武服去練拳,見辰時一刻了,還沒起,只能伸手推她,林水憐皺着眉頭哼了聲,嘟哝着熱,用手貼在她腦門上,試了下溫度,熱的燙手,放下帳子,讓闫峰去尋周大夫。
他先浸濕帕子擦了裸露在外的皮膚,随後,又吩咐人把書房裏的要件搬來。
周大夫進來開了藥,囑咐些注意事項,喝藥時,還算有些意志,灑了點,大多數都吞咽了。
宋巅拿本兵書坐在榻上看,一邊盯着她,午膳随意對付一口便罷。白日過去,晚間點燈後,林水憐可算醒了,燒的已經糊塗了,他近前摟着她坐起來,“可餓了?”
林水憐鼻尖一酸,淚珠子撲淩淩的往下落,砸在他手背上,聲音如糯米團子般,綿綿細語,“爺,我難受,難受極了,嗚嗚嗚...”
宋巅心一顫,閉了閉眼,勉強壓住奇異的躁動,即使冬日衣衫厚重,也能感覺懷中抱着的人兒如同一塊燒燙的木炭,熱的他都快着了火,尤其她還一個勁兒的嚷嚷着疼,不過是個尋常的感冒發燒罷了,女人真是嬌氣,想是這般,說出的話卻柔的滴出水,“爺抱着你,睡一覺,醒了就好了,睡吧,睡吧。”
低沉性感的哄睡聲在這個寂靜的夜裏愈發清晰磁性,林水憐貪戀着,如溺水的人唯一抓住的浮木,緊緊攥在手中,沉睡着,也不松開。
林水憐做了個夢,天氣炎熱,樹上的蟬叫個不停,擾得她睡會子午覺都費事,擾的腦仁兒疼,煩躁的抓抓頭發,忽的,斜裏來股風,她疑惑的睜眼,竟是溫哥哥,正笑着給她打扇,穿着半舊的竹青色單袍,舉手投足間翩翩君子風氣,和村子裏的漢子就是不同,她暗自欣喜,咧着嘴沖他撒嬌,“你怎麽才來,我等你都快睡着了。”
“那皎皎就睡一覺吧,醒了再去。”話音剛落,那竹榻上的女子噌的一下蹦下地,碧綠的衣裙劃過男子的手背,酥麻的厲害,深色的眸子一直随着女子轉,直到她嬌俏着催他,才起身過去,林水憐就跪在那男子一側,呆呆的望着他,見他起身,想伸手抓他,卻撲了空,張開嘴,對着遠走的背影暗淡的說,“對不起,溫哥哥,我,與人為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