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ACT.36
ACT. 36
景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周圍沒有刺眼的光線,他瞪着床頭邊上的架子,腦海裏一片空白。
身邊的床位傳來翻身的響動,景衍想轉過頭看看在旁邊是的什麽人,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移動。
他試着彎曲了下手指,卻發現花了很大力氣做的都是無用功,四周安靜地只能聽見他的呼吸聲,他張口想叫誰的名字,卻不知道此刻會在他身邊的究竟是誰。
“醫生說你脫水加上長期營養不良,不可能很快恢複,沒有力氣是正常現象,不用緊張。”一個男人的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沒有發燒,靜養一段時間好好補充營養就好。”
景衍眨了眨眼,勉強側過頭看清了站在他床邊的人,一個陌生的男人,快一米九的身高,穿着有點不合身的衣服,彎下腰仔細地看着他……
景衍微微皺着眉,自己并不認識他……他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醫生……他現在是在醫院這個人也不像是醫生或者護士……
“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了什麽事……
景衍閉上眼睛,隐約記起一些片段,一個長得和自己極其相似的爆破犯綁架了自己,他聽見了警車的聲音想逃出去的時候,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然後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男人敲門問有沒有人在……
“……是……你……救……了……我……”
雖然記不清那個砸門的男人的聲音,但景衍直覺地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個男人。
吳攸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會有失憶什麽的狗血後遺症,看來沒有什麽大礙嘛。”他摸了摸景衍的頭發,盡量不碰到他額頭和眼角下方的傷口, “沒事了,你很努力,現在就可以換別人來保護你了,好好休息幾天,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景衍剛醒過來,甚覺疲憊,吳攸的聲音又故意放得低沉溫婉,語速也不快,給人一種就算要溺斃在裏面也無所謂的感覺,雖然景衍不喜歡這種哄小孩的口氣,但也覺得頓時輕松了不少,漸漸地睡了過去。
吳攸打了個哈欠,他是淺眠的人,景衍醒過來以後呼吸急促得讓他想裝成沒聽見都不可能。之前的那套說辭聽着自己都覺得假,可對于病人來說當真不錯——多聽醫生的話果然是好事。
他躺回自己的床上,不知為何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門外還有夜班的醫生護士格拉格拉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分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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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攸躺了一會兒,翻身坐起來,打開門往外面望了望,石勉派過來的兩個特警竟然沒有在門外,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吳攸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看見有個穿着警服的人從電梯那邊快步走過來,吳攸下意識地走出去,關上門,壓低聲音問: “怎麽了是不是有麻煩”
那個人一米八幾,比吳攸矮了半個頭,那人站到吳攸面前的時候像小媳婦似的低下了頭,吳攸只能看到他帶了一個旋的頭頂。
“啊,沒什麽,下面來了幾個搶救的,有點小騷動。”那人朝着吳攸身後瞟了眼,大門緊閉。
吳攸他們的病房是私人病房,裏面住的大部分都是有錢人,環境就比較好,即使樓下有騷動,也不會吵到他們這邊來。
“還有一個呢”
“在樓下幫忙。”那人蹭了蹭衣袖,上面有一塊紅色的血跡,大概是在幫忙的時候蹭到的。
吳攸點了點頭,又扯了兩句,回到了病房裏。
景衍還睡着,就像沒有醒過來似的。吳攸已經沒了睡意,瞪着他的睡顏在床邊坐到了早上。
殷安一早起床就被沒事來當鬧鐘的石勉扯出了時丞睿的家,二話不說把他塞到警車裏面直接沖到了醫院,殷安想,就算是景衍已經醒了也不用這麽火急火燎的吧反正醫院又跑不掉。
到了醫院,果然聽說景衍已經醒過來了,醫生做了初步檢查,除了林林總總的小問題,是沒有大礙了,只要休息的好調養的好,過段時間就能活蹦亂跳。
石勉派過來的兩個特警隊員穿着便裝站在房間裏面,等着醫生檢查完給景衍問話。
石勉和殷安在一邊坐下來,吳攸靠在窗邊瞅着兩個給景衍做筆錄的特警,瞅得人家心裏發慌。
景衍和綁匪待了一個星期左右,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
整件事情和殷安他們猜得差不多,是幾年前那場爆炸案的延伸。
按照景衍的說法,現在的這個犯人是恨死了殷安和警局,大概是在現場把他和殷安搞錯了,一直以為他才是殷安,整了容想混到警局裏面直接行兇,直到綁架了他,才知道自己弄錯了人,所以只好把他囚禁起來,想扮作他先去警局殺了殷安,沒想到一直沒有得手,倒是先被殷安他們發現了囚禁景衍的住所。
吳攸看了看離得不遠的景衍和殷安,之前他也覺得兩個人有點相似,要真放在一起,那區別倒也挺大的,至少他看殷安不順眼,看景衍挺順眼。
“知不知道動機”石勉問,憎恨警局憎恨到在自己臉上動刀,完全把自己搭進去的程度的,怎麽也不能用有點問題或者小矛盾來解釋。
“……不清楚。”景衍咳了一聲, “不過他把我綁在椅子上的時候沒有戴手套,可以從指紋開始查。”
“就怕他的指紋沒有記錄在案。”要是對方沒有犯罪記錄的話,一切都是白搭。
景衍摸了下自己臉: “對了,我的眼鏡呢”
“在那個滿是危險物品的房間裏,現在在證物室吧。”石勉問, “那眼鏡都破成那個樣子了,你要回來也帶不了,趁早換一副新的,你又不是沒錢。”
“不是。”景衍說, “那眼鏡上不是有血跡那不是我的,是那個嫌疑犯的。”
“嗯”石勉看着他眼睛下放劃拉的一道口子,說, “你這個樣子,很難讓我信服啊……”
“這個”景衍指着自己的臉, “那是他拿水果刀劃的,因為我的眼鏡在他手上劃了道口子。”
景衍雖然是以文書工作為主,但好歹也是警校出來的,該有的體能格鬥測試都還可以看,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
殷安想了想,突然問: “為什麽他之後會把你關在那種地方離你寫在檔案上的地址很近。”
景衍迷惑地看着他: “哪個地方”
“就是市內那個廢棄的小巷子。”
“……我剛在郊區買了套房子……”景衍努力想了一會兒, “啊……我以前來上學的時候是住的那邊的房子,那時候那裏還有些老人住着,上班頭一個月就搬出來了,警局的檔案似乎沒改。”
“那學校的怎麽也是那個地址”
“我是留校的,裏面的檔案都是我上學時候留下來的。”景衍說, “你們說我是被關在那裏難怪覺得有些熟悉……要是是住在那裏的老一輩,我都認識,但是那個人……我不知道他之前長得什麽樣。”
“我們懷疑他可能住過那個地方,至少可能是哪個原住民的親戚,他手上有那間房的鑰匙。”
景衍搖搖頭: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住在那裏的那幾年,很少見到有年輕人在那裏出入,但是那個嫌疑犯,感覺就三十歲上下。”
吳攸戳了戳殷安,問: “聽你們之前說的意思,是那個人和這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殷安被他的“那個人” “這個人”弄得一時沒有明白他在說什麽: “什麽這個人那個人的,你該不會還不知道被你就回來的人叫什麽名字吧”
吳攸瞅着放在病床前的病例,方方正正印刷體的中文字他都看不懂,更別說醫生寫的龍飛鳳舞的中文了,殷安他們提的次數不多,醫生護士也一口一個病人病人,他還真沒有記住自己救回來的這個人叫什麽。
“景衍。”殷安叫了一聲,景衍擡頭疑惑地應了一聲。
“那個人叫景衍,我們局裏面最好的談判專家,也是心理醫生。”殷安說, “景衍,這個就是救你的正宗文盲,純粹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剛巧遇上。他叫吳攸。”
景衍沖着吳攸笑了笑,昨晚上的事他還記着,對吳攸的好感度在那裏,自然不會在意殷安故意說出的難聽的話: “瞎貓碰上死耗子也是運氣,要是我連這個運氣都沒有,就直接餓死在那裏了。”
“景衍”吳攸重複了一遍,問, “景,那個人是不是長得和你一樣”
“嗯……按照我的樣子去整容的話,應該差的不多。”
吳攸摸了摸下巴: “那我昨天晚上看見的是誰”
“嗯昨晚上有人來你看到誰了”石勉看着自己的兩個部下, “真的有人”
吳攸擺了擺手: “是我自己認錯的,那個人穿着警服走過來,我以為他是你們派過來的人,但是現在看看,身高似乎不符合。”
吳攸說: “我沒看清他的長相,也許他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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