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寵物有什麽不好？
寵物有什麽不好？
爹娘和弟弟回去之後，夏暖暖又開始開開心心過快樂的日子。
夏暖暖很會生活，不時折騰點新主意，今天燙頭發，明天做指甲，一會兒要拍照，一會兒搗鼓中藥粉自制面膜，一會兒又研究什麽養發秘訣，要去聽戲，去看話劇，要去瞧夜景，去跳恰恰，當然，她做這些時也要拉上錦離一起。
錦離以前甚少關心別的女孩是怎麽生活的，閑下來的時候她常在家裏沏一壺茶，頂多找人彈琴或把戲班子請來，吃穿用度她一概不感興趣，夏暖暖卻很愛講這裏頭的名堂來，衣服是真絲的還是緞子的，繡花是蘇繡還是蜀繡，鞋子是牛皮的還是羊皮的，甜點是什麽做的，怎麽做的……
她屋子裏原本過于素靜，夏暖暖一來，就愛挂這挂那，又把棉被褥子的花樣換了，顯得朝氣蓬勃。
最近，夏暖暖收養了一只常來錦家偷魚吃的流浪貓，取名“八子”。
她說：“這是我第八個孩子（寵物）。我養過狗，養過貓，養過烏龜，金魚，小雞，小鴨，它排老八。”
“為什麽不叫八娃？”錦離問。
“娃字已經用過了，子字還沒用過。”夏暖暖答。
錦戮聽說貓叫“巴子”，笑得差點抽過去：“好名字！好名字！來來來，巴子，讓我抱抱！哈哈哈哈！”抱着抱着就突然把貓往錦離身上一丢，吓了她一跳，八子趴在錦離身上，咬她的手。
不疼，但總是咬也有點煩人，算了，忍一忍，反正不疼。
貓毛，很難處理，養貓後，吳媽總是抱怨衣服上沾滿了貓毛，被人看到了會覺得不講究，但，反正自己也看不到，貓毛就貓毛吧。
會偷吃院中池子裏的鯉魚？貓吃魚本就是天性，也沒什麽好責怪的，何況吃的也都是小魚，大魚早都躲池底了。
真要說什麽養貓的困擾，那就是，錦戮時不時會來這裏折騰八子，弄得它不滿叫喚，天氣逐漸涼了，八子是只成年公貓，聽到小母貓叫喚就忍不住要往外跑，錦戮就強行把它捉回來，惹得它又一陣不滿哀嚎。
“哈哈哈哈！”錦戮抱着八子不知道在傻笑什麽，還招呼人去看，夏暖暖跑過去，錦戮把八子肚皮翻身舉起來給她看，“巴子的丁丁是粉色的。哈哈哈哈！”
夏暖暖一看，也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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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離，錦離！八子的丁丁是粉色圓錐形的！哈哈哈哈哈哈！”她招呼錦離去看。
“你們有病吧……這有什麽好看的，”錦離扶額，“給貓一點隐私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那兩人繼續笑。
“又有什麽關系，只是貓而已啊。”少女笑得眼淚飛濺。
只是錦戮笑得猥瑣，夏暖暖笑得很純真。
這兩天，夏暖暖又開始抱幾本洋文書學洋文，每天勤做筆記，用功苦讀。
她道：“姬羽琪之前在胭脂店嘲笑我看不懂莎士比亞戲劇英文版，我這不得好好補補我的英文？時間一長，有些還真忘了，經過惡補已經能看懂書了，但論聽，現在還不知能不能跟上現場。”随後輕聲嘆氣，“好歹在女高時，我也是演過莎翁戲劇的，《羅密歐與朱麗葉》。若是去看現場時連聽力都跟不上，那可就浪費這個票了。”
“你演朱麗葉？”錦離問。
“哇，你知道朱麗葉？”夏暖暖很震驚。
“我只是瞎，又不是傻。”錦離道，“父親對我很嚴厲，很多外面世家子女知道的若是我不知，便是丢了錦家的臉，所以，不管我感不感興趣，都得被逼着學。”
“這也是好事啊。”夏暖暖道，随後背誦《羅密歐與朱麗葉》裏的臺詞來，“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麽你叫羅密歐？否認你的父親，抛棄你的姓名吧；也許你不願意這樣做，那麽只要你宣誓做我的愛人，我也不願再姓凱普萊特了。”
“雖然我不演朱麗葉，但她的臺詞我也背出來了。”夏暖暖喜滋滋道。
“那你演的什麽？”錦離問。
“就是開場不久，朱麗葉家裏舉辦舞會，很多人去參加，我扮演路人甲，在熱鬧的舞會上湊個數，我還跳了幾步華爾茲呢，像這樣，這樣。”夏暖暖說着，歡快地跳了幾步華爾茲，轉起了圈圈，“雖說就那麽一會兒，但我高興了好久呢。姬羽琪要是說我看不懂莎翁，那我可就不樂意了。”
“而且，幹嘛非得什麽都覺得外國的好？我覺得咱們東方的《梁祝》也很好，同樣是纏綿悱恻的愛情悲劇，因為家庭阻攔，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梁祝憑什麽不能成為世界有名的愛情故事呢？梁祝最後化成了蝴蝶，這多浪漫啊！羅～～曼～～蒂克~”夏暖暖學着外國人的鼻音和卷舌，用誇張的調說起這個單詞，把錦離都逗笑了。
“等我将來有能耐，我就把梁祝改成舞臺劇，話劇，歌劇，都來一遍，讓西方人演我們東方的愛情故事。”夏暖暖滿懷憧憬。
“這倒是個好主意。”錦離鼓勵道。
于是夏暖暖拉着她，說了一天她的設想。
晚上的時候，夏暖暖給錦離梳頭發，她見她頭發烏黑亮麗，摸着緞子一般，問她是擦了什麽保養這麽好的，又見她化妝匣子裏多了一些香水，瓶子的質感頗為高級，又問這得多少一瓶啊。
錦離均一無所知。
“也對，”夏暖暖道，“你這吃的用的都是府裏直接給你置買的，不像我家裏，要什麽都是自己出去買，去看貨，去讨價還價，你這府裏買辦東西的是誰？外面賣什麽價？府裏拿的又是什麽價？會不會有人趁機吃回扣？又吃幾成？”
錦離皺眉，這些詞都是天外飛仙般難理解的東西。
夏暖暖又道：“你可別怪我多嘴，每一日我看你家裏吃的用的，都是流水一般的錢，這偌大一個宅子，光是你這院子裏種的這奇花異草，也要不少物力去維持光鮮，更別說這一切器物用具，更別說整個錦家。這世道現在其實并不太平，即便日進鬥金，也禁不住這般花銷。”
“人若想富貴，便要月有節餘，支出小于收入，才有可能存下錢來。千萬別聽那些什麽錢不是省出來的鬼話，要是入不敷出，賺再多的錢，也有虧空的一日。我舅舅家就是看着氣派，架子還在，但內裏已經虧空，我不是說喪氣話咒錦家，不過是打個比方，我當然希望錦家一直好好的。”
夏暖暖說完便想，如今錦老爺子健在，如日中天，但若是子孫不成器，難保沒有坐吃山空的一天。錦離是不懂這些也不管事的，錦戮，額……她還不了解。但旁人嘴裏，也是一個不靠譜的。
若錦戮将來娶的媳婦能持家，那還或許有救，若是一塊兒紙醉金迷，一個整日舞廳戲園子賭場，一個每天麻将奢侈品走起，這錦家以後沒落無疑了！
“錦戮會幫阿爸打理家裏的事，劉管家也一直盡心盡力的，其他，額……”錦離思索着，很想表現出對家裏事務精通的樣子，然而并沒有多少了解，只知道祖上原有一大筆積蓄，家裏阿爸做官，還和很多人做生意，她和錦戮幫人處理事情，也會有人拿錢來。
錦離也不明白整個錦家現下的情況。
夏暖暖不由得擔心未來，錦家雖大，消費也大，錦戮不知靠不靠得住，錦離又不管家事，自己雖有嫁妝，也不能只花不入。
之前為了和錦家丫鬟仆人搞好關系，花了不少錢，吃吃喝喝逛街買東西又花了不少，又想到向天生着病還在找工作呢，自己健康的年輕人，也得好好為将來打算一番。
于是她想去找工作。
她和錦離說了這個想法，錦離問：“怎麽，我少着你吃少着你喝了？”
“那從沒有，”夏暖暖道，“只是這日子過得過于舒坦，不像個人，倒像寵物了。”
“寵物有什麽不好？”錦離問。
“寵物似乎什麽都不用擔心，只需憑借可愛的外表就能衣食無憂，這固然輕松快樂，但寵物寵物，終究是物，人終究是人啊。”夏暖暖思囑道，“寵物要仰仗着主人而活，若幸運點遇到個好的，日子也就過去了。若遇到個不好的，主人開心了，對它好，不開心了，拳打腳踢。”
“喜新厭舊是大部分人的本性，若看煩了原來的寵物，想換個養養，第二天就把新寵物帶回家了，有責任的主人一視同仁，兩邊都照顧。沒責任的，直接厭倦舊的，往外面一丢，管它死活。世上少有人因為想養第二只貓而殺了第一只貓的，卻存在有人因為想換一個老婆而殺了原配的，所以啊，若把人等同于寵物看待了，是很危險的。”夏暖暖認真道。
“我可不會做出那樣的事。”錦離道，“我只養你一個。”
“那你可要好好養着我，我可比寵物難養多了，”夏暖暖笑着打趣道，“主人和寵物，是上下級關系，我們是姐妹夫……咳咳，好姐妹，我們是互相扶持的關系，你養我，我也會養你，但不是寵物那種養。”
“好好好，你說了算。”錦離想到她方才語氣在後半句突然轉變，就覺得好笑，簡直能想象她突然臉紅又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怪就怪我太居安思危了，眼看着我舅舅家敗掉，心有餘悸。”夏暖暖又道，“若兜裏沒幾個錢，着實不安心。而且一天天閑着，也怪無聊的，找點事情幹幹，更舒坦些。”
錦離平日裏也有很多事要做，并不能時常陪在她身邊，尤其被金蟬師父點出修行不如以前精進後，更加不敢懈怠。
“那也好。”她點了點頭。
“我明天就去街上轉轉，看看有什麽工作。”夏暖暖幹勁十足。
錦離怕她初來乍到被騙，告訴她：“不如你先在錦家旗下的産業做段時間，積累經驗，有熟人照顧着，我也放心。”
“也對，”夏暖暖點頭，“錦家産業下那麽多工作可以做，一定會有我喜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