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還是她認識的女主嗎
這還是她認識的女主嗎
詩會正式開始,現場的人多數是江南名門千金,再次的家世都是縣令的千金。
唯一破格進入父母并且沒有官身,還能坐在首位的大概只有郭悅。
“郡主到!”一襲紅袍長袖的女子雍貴踏進詩會,衆人拜做一團,女子只是平靜地擡手:“各位請起。”
“今日的詩會望各位小姐公子拿出自己的本領。”
“本郡主以花為命題,希望各位做出符合意境的詩與詞。”
華陽郡主說話特別爽快像是一位俠女。讓郭悅不僅産生好感。
落座後,沒有絲毫廢話,莊園的下人很快便分發筆紙。
男主自信滿滿開始揮筆落字。
旁邊的翁陽縣主還幫忙研磨,忽略了自己眼前的紙筆。
看得華陽郡主眉頭忍不住一皺,但也沒有發作。
郭悅壓根不會寫墨筆字。
她也沒打算交白卷,詩與詞,大多數以物喻人,借古諷今,或者借今諷古的手法。
大齊在她看來算是歷代王朝比較進步的王朝。
能允許創辦女子書院這一點就值得她誇上天了。
不過礙于華陽郡主的口味,不喜歡浮華誇張,更不喜歡人拍馬屁,但嘲諷如果沒嘲諷對地方也會讓人感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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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就只剩下抨擊前朝褒揚本朝的路子。
郭悅偷偷瞧了眼玉清酒,玉清酒提筆抵在下颚似乎在思考主題。
她記得女主在原書寫的是一首詞,贊揚的是明寶皇帝與皇後之間的情誼,用花與土壤的關系來比喻。
土壤暗示為王土,滋潤後宮之花綻放。比喻有皇帝才有皇後。
後來這首詞被某個大臣拿來做文章彈劾丞相。
一向不關心女兒的丞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已經不是普通閨閣千金那麽簡單。
丞相則巧妙地以花為國花,王土庇佑國花,開枝散葉,使得大齊國運蒸蒸日上。
兩面讨好了皇帝與皇後,獲得了贊賞。
之後皇帝就開始注意起女主,有意讓女主當皇後身邊的女官。
看女主思考的樣子,她已經猜到她要寫什麽了。
郭悅東張西望的舉止讓大嬷嬷輕咳一聲提醒:“各位小姐公子不用着急,一盞茶的時間尚且充足。”
華陽郡主這時扭頭過來,望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
郭悅只好埋頭寫個中規中矩的詞,按照格律來寫。
一盞茶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男主已經寫完了,承了上去。
華陽郡主閱完他的詩,接着示意大嬷嬷請他出去。
男主已經習慣被人當面誇贊,畢竟他可是江南才子,沒想到華陽郡主反應平淡,還要将他請出去。
男主剛要請教,翁陽縣主突然交了自己的詩,拉着男主出去。
看着侄女一點矜持都沒有,華陽郡主對寧卿的印象更負了一層。
“詩是好詩,但并不是少年人會寫出來的。”
郭悅剛好寫完擱筆,聽到這句話突然想起男主好像抄的是她前世某個大詩人的詩詞。
男主的金手指就是擁有她那個世界的詩詞歌賦,因為這個世界并沒有相同的詩詞,所以能拿出來驚豔所有人。
原書內每當男主寫處驚世駭俗的詩詞立馬會成為焦點。
可這次男主好像被華陽郡主随意打發了出去。
并沒有成為焦點。
她正奇怪着,身旁的女主突然靠了過來。
“郭小姐寫完了?”
她趕忙捂住自己的拙作,看向她的桌子,發現還是什麽都沒寫。
“你怎麽還不動筆?”
玉清酒似乎陷入了糾結之中,她道:“本來想寫花與土壤,但現在有別的想寫。”
“那你寫呗!”郭悅道。
說完,她就瞪大眼睛反應過來,等等,女主不想寫王土與花了。
那後續劇情怎麽辦?
不寫這個她怎麽入明寶皇帝的眼睛?
當即她建議道:“現在想太浪費時間,還是寫原來的主題吧!”
玉清酒見她比自己還着急,露出個惡趣味的笑容:“郭小姐這麽一說更不想寫了。”
“你就是要跟我唱反調是吧!”
郭悅勸道:“寫嘛!”
玉清酒立即提筆飛快揮墨:“突然想到別的主題,郭小姐說的對現在就寫。”
郭悅忍不住去監督她,發現她寫得居然是一首以花比喻江南美人的詩。
完全和皇帝皇後沒關系。
甚至詩內還借花喻珠,暗示江南有遺珠,家財萬貫,父慈母愛。
什麽亂七八糟的,根本不符合女主人設。
郭悅在玉清酒要将卷子交出去,她雙手攔了過去,仔細比對:“為什麽不照着以前的寫?”
罪魁禍首非但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還沾沾自喜說:“看見郭小姐,就想到這首詞的貼切之處。”
“關我屁事!你快重寫。”郭悅可不能讓劇情歪得太離譜,這樣她還怎麽擺脫男女主。
這首詩明明會讓她更陷入女主這條線好嗎!
話說從開始她就覺得奇怪,自上次她狀告男主後,男主就好像失去一部分光環一樣,連華陽郡主都沒有開口賞識他。
接着是女主也不寫讓皇帝賞識的詩了。
劇情完全亂套了好嗎!
你倆不是都該讨好皇帝或者皇帝身邊的人爬得更高嗎!
正當郭悅催促玉清酒繼續寫,玉清酒揉了揉手腕,有些嬌弱喘氣:“手疼。”
她明知道這個女人是裝的,但她不得不踩進去,于是她抓過玉清酒的手揉了幾下,還吹了吹不忘提醒道:“給你按摩完繼續寫哦!”
剛說完,旁邊就傳來華陽郡主的咳嗽聲:“郭小姐與玉小姐也要交卷了?”
“啓禀郡主,我覺得我還需要修......”她本想拖延一點時間。
玉清酒已經舉起她們倆的卷子:“郡主閣下,小女們已經完成。”
“不,我還沒、”她張口就看見華陽郡主突然犀利的視線掃向她,似乎非常不喜她這樣的舉動。
郭悅只好閉上嘴巴了。
玉清酒反而周身輕松将她們的詩詞交過去。
這根本不是學霸該有的氣場!
更像是學渣遇到不懂的題徹底擺爛的架勢。
完了!這女主沒救了!
郭悅毫無形象趴在桌上,顧不得大小姐的矜持了。
其他小姐紛紛疑惑看向她們,有的已經在偷笑郭悅,雖然狀告寧才子令人刮目相看,但繡花枕頭終歸是繡花枕頭。華而不實。
可惜有個好爹能讓她挨在郡主身邊坐下。也就只有個好爹了。
華陽郡主對着郭悅與玉清酒的詩與詞,她先是皺眉,後是詫異斜了郭悅一眼。
郭悅寫的正是她以為中規中矩的抨擊前朝的打油詩,下仄則是褒贊大齊開先河創新高等等标志性的口號,俗稱老幹體。
不過裏面暗指女子書院的開張是千古難得的進步。
雖然詩不符合平仄,但意思卻令人煥然一新。
畢竟在大齊褒贊女子讀書的言論非常少,尤其是女子本身為自己說話的更少,實際上女子書院的開創,首先不理解不認同的群體竟然是後院的那些夫人。
那些夫人作為女子,卻從未想過女兒去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反而拿七出之條女紅來警示女兒,女子無才便是德。
所以比起女子讀書,更應該先覺醒,能先覺醒的女子比知識淵博卻固守舊統的才女更稀有。
華陽郡主的目光不禁露出一絲欣賞:“此詩的結尾詞甚妙。”
“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郭悅羞愧地低下頭,她只是把現代那位偉大的張女士的話給借鑒出來。比起男主沒有多高雅多少,還是抄的。
只是對于女子書院,她是持認同的态度。
盡管行為卑鄙,但她還是希望拿現代的一些進步人士的語錄來激勵古代女子。
“郭小姐認為女子适合讀書嗎?”華陽郡主又問道。
郭悅有些遲鈍,話說這個時候不應該誇贊女主?女主在幹嘛?
她先看向玉清酒,玉清酒正用一副祝福欣賞的目光對着她。
郭悅:......
你這樣整得我好像才是女主!
“郭小姐該回答了。”玉清酒适時提醒道。
郭悅趕忙回頭,以嚴肅的态度回答道:“我認為女子讀書可以拯救三代人的命運,所以女子讀書帶來的好處,是無法估量的!”
“三代人...”華陽郡主陷入沉思,随後揚起親切的微笑:“郭小姐的見解符合我潇湘書院的主旨,還請郭小姐務必入讀此院。”
與原書不同,華陽郡主這次是親自邀請她進去讀書的。
郭悅都驚呆了。
附近的小姐們都是一片震驚,錯愕的表情。
更有甚者大膽地上前要借讀此詩。
華陽郡主欣然給所有小姐閱讀,不過大部分閱讀後除了覺得稀奇外,就是認為格律不對,很多都浮于表面。
倒是有五位小姐一直反複念着那句,生來是高山而非溪流,處于一種人生觀震撼的狀态。
華陽郡主十分滿意,她此行還是有收獲的。
她需要一批覺醒堅定的女子入讀潇湘書院,将書院撐起來,也相當于為大齊女子撐起一片可以出人頭地的小小的天地。
等她拿起玉清酒的詞,閱讀一遍後,便悄然放下沒有再表态。
郭悅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反倒是正主,還捧着花茶喝得那麽閑情逸致。
“喂!你看你都幹了什麽!”她第一次對女主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玉清酒擡眼之際,手指撚了塊白糖糕抵在她的唇瓣,微笑道:“郭小姐被郡主誇獎,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