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第 68 章
許槿和衛韶恒剛到車站, 就瞧見一手提了個大包袱的衛岳恒帶着許欣和許茹從人群裏擠過來。
“大哥……”許槿和衛韶恒趕緊迎了上去。
“大姐——”許欣和許茹也是眼睛一亮，笑着朝許槿沖了過來。許欣最先到，一下就抱住了許槿的胳膊不肯放手了。
許茹也快步過來, 小聲叫了聲“大姐”, 就亦步亦趨的跟在許槿後面。
許槿和衛韶恒過來的時候, 每人騎了個自行車, 這會兒正好把倆大包裹放上面。衛韶恒和衛岳恒推着，許槿和許茹在後面扶着，許欣則是小跑着開心的跟在後面。
從汽車站出來，又走了将近一個小時，終于瞧見了村口的影子。
“啊呀，那是誰家的房子啊？”許茹忽然站住腳, 瞧着矗立在村口處的那棟房子，嘴巴一下張的溜圓——
外婆的村子好有錢啊，竟然有人建了這麽多房子。
“一，二, 三……”許欣仰着小腦袋, 一層一層的數着, 數完後也是很開心，“大姐大姐，這是不是還是城裏啊？”
要是農村的話，怎麽就會有這麽高的房子。
許槿卻是沒說話，同樣仰頭瞧着這棟屬于自己的房子——
太忙了，許槿根本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二舅衛振明全權處理。
至于她, 也就隔三差五能回來看看, 距離上一次回來，也有半個月了, 現在瞧着，竟是連最上面的第五層都起來了。
這套房許槿倒是沒有做什麽設計，就讓按照一間一間的樣式給隔開，然後囑咐師傅們窗戶別做成那種老式的，而是大些，許槿準備到時候統一配上窗簾後，就對外招租——
也就到本世紀末，房子就是要拆遷的，至于說現在來租房的，瞧見這麽幹淨的樓房應該就會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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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這個看法很快就在許欣和許茹身上得到了印證，兩人一替一個的驚嘆着，說房子真高啊，又說窗戶可真大，住進去裏面肯定很舒服。
許槿瞧的忍俊不禁：
“反正也快到家了，大哥二哥你們先過去，我領着她們倆上去看看。”
房子已經蓋起來了，這會兒很多人并沒有裝修的概念，甚至不少人家泥灰牆都直接入住了，畢竟，這可是青磚大瓦房呢。
許槿卻是和衛振明說好，還是照一下白，既好看，還能顯得亮堂。
剛才在三層那裏也瞧見兩個一身白灰的師傅，明顯是正進行最後的這項工作呢。
“我們也能進去嗎？”許欣和許茹明顯不是一般的雀躍，想要跟着許槿進去，又擔心會被主人家趕出來。
“能，當然能了，”許槿笑着點頭，“這以後啊，就是咱們的家了，你們什麽時候想進就什麽時候進。”
許欣年齡還小，明顯許槿說什麽就是什麽，聽她說可以進，就第一個沖了進去。
許茹卻是有些莫名其妙，心說這也不可能是姥姥姥爺家的房子啊，畢竟雖然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可印象裏，姥姥家還是很窮的，姥姥和二妗，穿的衣服上都有補丁，舅舅和姥爺也都穿的很破，哪裏比得上爸爸，每回回來，都穿着一身威風的工作服？
只當是許槿哄許欣玩兒呢。當然，對爬上五層樓向遠處看看這件事，許茹也是興奮的。就也跟着兩人往上走。
到三樓那兒時，正碰見兩個泥水匠師傅端着盆和刷牆的東西從裏面出來。
許茹趕緊站住腳——她這會兒是高三，正是女孩子臉皮最薄還最要面子的時候，唯恐人家師傅瞧了不樂意，再把她們趕出去，忙都站住腳，想着人家呵斥的話，就趕緊下去。
卻被許槿叫住，邊叫“舅舅”邊分別給了倆師傅一人一盒煙：
“……大成舅，山舅舅，平常我忙，也沒法在這兒守着，可真是麻煩你們了。”
兩個堂舅接過煙，哎呦，怪不得會說衛家這個外甥女是個幹大事的呢，随手給他們的，就是那種過濾嘴的紅塔山。這煙可不便宜，他們平日裏可是不舍得吸，衛大成輕輕捏了捏煙盒，到底沒舍得拿出來吸——
還是等春節的時候，禮讓客人時吸吧，到時候也顯得有面子。
嘴裏還不停念叨着：
“你這丫頭，買這麽貴的煙幹啥？”
雖然原來不熟悉，可自打接了給許槿蓋房子的活後，不但工錢拿的及時，時不時許槿還會買些肉啊菜啊什麽的，請他們吃飯。
就是不說親戚這一層，單從雇主的角度說，許槿也是不可多得的。
也因此，師傅們幹活不是一般的細心，照的牆面真是潔白還平整。
“上面兩層都照完白了，小槿你去看看，那點兒不滿意了，你說，我們再重新弄……等這些都做完了，再幫你把電線了什麽的都給扯上……”
衛振明手裏也一攤子活呢，雖然也經常回村，可要說成天跟着，也是不成的，可不就特意委托了這兩個堂兄弟幫着盯着？
“好的舅舅，”許槿點頭，再次謝了兩個舅舅，又招呼許欣和許茹跟他們打招呼。
聽說兩人都是許槿的妹妹，這次過來是上學時，兩人還以為就是到他們村裏學校呢，結果竟然是轉到省實驗中學，頓時對許槿越發佩服——
省實驗中學那可不但是全市，根本是全省都數得上號的。很多人求爺爺告奶奶，也進不去。
結果許槿不但把妹妹轉進去了，還一轉就是倆。
“這丫頭，也就是個姑娘，要是個男娃，還不得把天給捅漏了。”瞧着許槿離開的背影，衛山啧啧着。轉而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大成哥你說，我老婆那娘家侄子咋樣？我媳婦兒昨兒個還催着我問問呢……”
衛山媳婦娘家嫂子是街道辦主任，娘家哥則是稅務局的，家裏也就一兒一女。
就是吧，她那侄女兒學習挺好，考上了大學，侄子卻是個貪玩不愛學習的，高三連續複讀了四年，都沒能考上大學，娘家哥就托關系，給他買了個鋼廠的上班指标，兩個月前，終于端上了鐵飯碗。
本來許槿這樣的農村姑娘，衛山媳婦兒是看不上的，卻在知道許槿竟然靠她自己掙的錢，就起了這麽一座五層樓的房子時，改變了看法。
回去跟娘家嫂子提了提，娘家嫂子雖然覺得許槿是農村的，還爹媽都沒了，有些不盡如人意，不過聽小姑子說起許槿那麽能掙錢，竟然一個人就起了一棟五層的房子，也松動了些，說見見也行，到時候看兒子什麽意思。
衛山媳婦兒和嫂子通了氣後，立馬就去了衛姥姥家，和衛姥姥說了這個事兒——
在她想來，娘家哥嫂那麽好的條件，侄子又是端鐵飯碗的，于許槿而言，根本就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一門好親事。
結果她興沖沖而來，滿以為衛家人一定會感激涕零，把這門親事給應下。
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碰了個不冷不熱的釘子。衛姥姥也好，周傳英這個當妗子的也好，都不吐口，一會兒說許槿年紀還小呢，一會兒又說這麽大的事，怎麽也得跟許槿通通氣兒，她們可不好幫着定下來。
衛山媳婦兒生了好一肚子氣，回去後還跟衛山唠叨呢，說衛家人掙了點兒錢就不知道誰是誰了，又說要不是瞧着許槿長得還成，就憑她那農村戶口，真以為娘家那邊看得上？更別說，就是衛家這邊答應了，她嫂子那邊還不見得會相中呢。她可是聽嫂子說了，就沖他們家的條件，自打侄子進了工廠後，上門說媒的都快要把他們家門檻踩平了。
只她也就敢這麽着背後叨叨幾句，畢竟衛姥爺在他們老衛家輩分長，又是德高望重的，他媳婦兒可不敢跑到老爺子面前胡說八道。
總覺得被駁了面子之下，就憋着一股氣，一再叮囑衛山，要是許槿回來了，就給她說一聲，衛家人不是說要問問許槿的意見嗎，那她就當面問問，只要許槿答應了，衛家人也就不好攔着了。
“這我那知道啊……”衛大成卻是不接衛山的茬——衛山媳婦兒猴精猴精的，說是不圖小槿的錢，可不是眼饞人家這五層樓，會這麽殷勤？
“那是，你除了知道聽你媳婦兒的話，還知道什麽啊。”衛山“呵”的笑了一聲——
衛大成在他們村是出了名的怕媳婦兒，之前連生了倆閨女，他媳婦兒怕疼，就怎麽也不肯再生了。當時大家都猜，肯定挺不了幾年，衛大成媳婦兒還得繼續生，畢竟這農村，沒個兒子，人家就瞧不上。
就如同許槿，姑娘也是挺有能耐的，不是娘家那邊沒個兄弟支撐門戶，怎麽會離鄉背井的，跑到省城這邊讨生活？
之所以能在他們村蓋了房子安定下來，大家夥不也是瞧着衛姥爺和衛岳恒衛韶恒這些男娃的面子？
所以說這家裏啊，沒個男人還是不成的。
結果衛大成想通沒有想通他不知道，計劃生育先來了，就眼下這形勢，衛大成真是敢要，那可就是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了。雖然衛大成兩口子都說他們不在意，可衛山和村裏其他人都猜，背地裏兩口子不定怎麽哭呢。
兩人這邊低聲說話的功夫，許槿已經帶着許欣和許茹繼續往上爬了。許茹的神情明顯就有些驚疑不定——剛才兩個堂舅舅的話，怎麽聽着倒是這房子真是大姐的似的？
到了四樓那兒時，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大姐，這麽高的樓房，真是咱家的？”
“是啊。”許槿點頭，“就是咱們的。”
“哇呀，房間裏好白啊，看着好漂亮……”許欣的驚呼聲在裏面響起——
鎮上的那個老房子，牆壁上原本就是那種毛坯房，因為住的時間長了，牆皮就會一大塊一大塊的脫落，即便貼了幾張明星挂歷，瞧着也是一塊一塊的，哪裏像這邊？窗戶還大，牆壁還白，瞧着就寬敞明亮。許欣從這間房沖到那間房，再跑出來，鑽到其他房間，簡直就和只歡快的鳥兒似的。
許茹也是激動的臉都紅了——之前還想着，要是姥姥家住不下，她們會不會得住廚房或者那種臨時搭建的窩棚之類的啊，結果大姐竟然蓋起了這麽大一棟樓房。這麽多房間呢，那是不是說，她想住哪間就住哪間了？
畢竟這麽多房子呢，怎麽也住不完的。
一直到兩人樓上樓下跑得累了，許槿才帶着她們往衛姥爺家那邊去。
衛家是前後院，前院本來是大兒子的，也就兩間小矮房，現在推倒後，前後院按照許槿的建議，都起了三層的樓房。
許茹頓時又有些不敢往裏進了——
剛進村瞧見大姐的五層樓房時，她還以為是不是村裏人都很有錢啊？結果一路走來才發現，很多房子卻依舊是印象裏的樣子。
結果現在，竟然又有兩棟樓房出現在眼前，雖然不是五層，可三層也是很少見的啊。
衛姥姥正在廚房裏忙着給三個孩子做好吃的呢，聽到腳步聲，趕緊從裏面迎了出來。
瞧見衛姥姥那一刻，許茹才意識到，這前後兩棟三層小樓的地方，竟然真就是他們姥姥家——
意思是，不但她大姐掙了大錢，就是姥姥家也發財了？不然怎麽就能蓋起來這麽多房子？
“快叫姥姥啊。”看她發呆，許槿忙提醒。
許茹終于回過神來，趕緊叫了聲姥姥。
說起來因為許洪生的緣故，許茹曾經很是看不上衛家，認定衛家人就和父親許洪生說的那樣，老想沾她們家的便宜，那會兒見了衛姥姥衛姥爺，也總是不搭理。
因為這個，衛姥姥和衛姥爺也很是傷心——他們就衛蘭一個女兒，心裏對許茹自然也是極其親近的。眼下再見到怯生生的許茹和年齡還小卻長得最像衛蘭的許欣，衛姥姥上前拉住兩人，止不住就開始掉淚。
廚房簾子響了一下，又有兩個女人走了出來，可不是周傳英和衛大成媳婦兒？
許槿趕緊打招呼：
“二妗，大成妗你們辛苦了……”
和老實巴交的衛大成不同，他媳婦兒明顯是個性格爽利的，聽許槿這麽說，笑得不是一般的爽朗：
“該妗子謝謝你才是。不是你給我們大成找了這個活，這天寒地凍的，他不得在外面受罪？”
平常都是一過農忙，衛大成就會跟着其他泥瓦匠一塊兒去外面幹活，吃吃不好，穿穿不好，哪裏比得上現在？在家門口就能掙錢不說，許槿出的工錢還相當公道，又因為拜托衛大成幫着看顧，一個月又多給了三十塊錢。在家裏吃，掙的錢都存着，就這幾個月，他們家竟然也攢了幾百塊錢了。
衛大成媳婦兒對許槿可不是感激的很？聽說許槿要帶着兩個妹妹過來，提前給兩個女兒把飯做好後，就過來衛家這邊幫忙了。
兩人這邊說話的功夫，周傳英也趕緊過去勸：
“媽你快別哭了，孩子們這大老遠的來了，快讓他們進屋吧。”
“哎。”衛姥姥趕緊擦了擦眼淚，一手拉着許茹，一手牽着許欣進了門，安排兩人坐下後，又趕緊拿出些瓜子糖塊之類的，讓兩人吃。
瞧着這樣慈祥的姥姥，許茹明顯也有些愧疚——好像自從被大姐收拾了之後，許茹才看清，很多事情都和她想的不一樣。比如說她聽信爸爸的話，以為很好的大伯大伯母，卻根本對她厭惡的不得了；還有爸爸和大伯他們口中，沒出息，窮還老想占便宜，也不可能疼她的姥姥，也是個很好很好的老人。
晚飯時，為了給多年不見的外孫女接風，衛姥姥和周傳英除了打了肉之外，還宰了只雞，烹炒煎炸之下，做的那叫一個豐盛。
正往桌上擺的時候，衛振明也回來了。難得人到的這麽齊，衛振明又讓衛韶恒和衛岳恒出去喊了幾個一直幫着操心他們房子事情的堂兄弟過來一起喝酒。
衛大成媳婦兒本來做好了飯就要走的，卻被許槿給攔住：
“大成妗你可不能走，哪能忙了一下午，該吃飯了還走呢……”
正說話呢，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
“啊呀，我就說怎麽這麽熱鬧呢，原來是小槿回來了。”
說着就往裏進，她還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着個一臉不情不願的男青年。
可不正是衛山媳婦兒和她娘家侄子？
她這侄子叫李明寬，今年也二十三歲了，雖然沒考上大學，心氣卻還是挺高的。聽他媽說，姑姑給他介紹的竟然是個剛小學畢業的，直接就讓拒了——
就一農村丫頭，也不識幾個字，就是起個五層樓又怎麽樣？
更別說農村人能有什麽見識，說是五層樓，不定怎麽逼仄呢，說不得就是上面搭幾塊石棉瓦，就說什麽是一層樓了。
衛山媳婦兒卻非要侄子跟他一起過來相看一下。按照衛山媳婦兒的想法，那可是足足五層樓呢，她可是聽男人說了，裏面用的東西也都是好的。要是侄兒能相中，那當然好，就是相不中，也沒啥，也讓衛家人明白可不是他們看不上她娘家大侄子，而是娘家那邊相不中他們衛家的姑娘。
她那侄子拗不過，再加上家裏人也勸他，說是怎麽也得給姑姑個面子啊，再者衛山媳婦說的天花亂墜的，說不定真就能入得了他的眼呢，畢竟家裏人也一門心思想着他能早點兒結婚，也好讓他們快點兒抱上孫子。
李明寬無奈，只得跟着過來了。
正好衛岳恒過去叫衛山到家裏吃飯，衛山媳婦兒立馬打蛇随棍上，就帶着侄子一路跟過來了。
就只是李明寬明顯心裏有氣，一路上都是黑着臉，這會兒跟着衛山媳婦兒進了院子，臉上也沒有多少笑容，只催着衛山媳婦兒趕緊回去：
“我得走了姑，不然天就太晚了……”
“小槿也在市區住呢，晚了你們正好做個伴。”衛山媳婦笑着道，又招呼許槿，“槿丫頭，你說是不是？”
從衛山媳婦兒拽着人進來，許槿就有些不好的預感，這會兒越發覺得不對。自然也不會順着衛山媳婦兒的話說，當下搖了搖頭：
“謝謝妗子關心，不過我今天不回去。”
清涼的月色下，許槿的聲音如碎珠濺玉，不是一般的好聽，就是一臉不耐煩的李明寬也不由得擡頭看過去，視線穿過人群，正落在站在衛姥姥身邊亭亭玉立的許槿身上，李明寬明顯呆了一下，瞧着許槿，眼珠都不會轉了——
這女孩子，怎麽這麽漂亮？簡直就和電影明星似的。
以至于衛山媳婦兒連叫了兩聲他的名字，李明寬都和沒聽見似的。
衛山媳婦兒也是過來人，看見侄子這模樣，不覺抿了抿嘴，心知這是成了，侄子的模樣，明顯是喜歡上人家了。
只要侄子看上了，那這樁婚事就算成了一多半了。畢竟以侄子的條件，不但他是鐵飯碗，家裏父母也都是國家工作人員，這樣的門庭，配許槿這樣的農村姑娘明顯還是有些委屈的了。
好在衛山媳婦兒也不算徹底糊塗，沒有上趕着過去問許槿有沒有看中她侄子，只說是家裏還有事兒呢，就拉着李明寬要走，卻是沒走幾步呢，就站住腳，再次向許槿發出邀請：
“明兒個小槿你啥時候走啊？走的時候說一聲，讓明寬跟你一起，他也不常來，我正好擔心路不熟，再坐錯公交車呢。”
雖然不太喜歡衛山媳婦的做派，許槿也不好把人給得罪了，微微笑了一下道：
“從咱們這兒到省城，就只有一趟十九路車，怎麽也不會坐錯的。”
至于衛山媳婦兒說的，讓她和李明寬一起的話，許槿根本就沒接這個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