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正坐立不安間，終于聽到腳步聲，連帶的李瑩嬌羞的一聲“嫂子”跟着傳來，譚雲猛地回頭，瞧見小姑子的一瞬間，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嚴格說來，李瑩的五官不醜，但也就能稱得上清秀，細看的話，五官可沒有譚雲這個嫂子長得好看。
可如果說之前初一見到改變發型後的李瑩，譚雲覺得還不錯的話，那現在的小姑子，卻分明讓譚雲覺得驚豔——眼睛靈動，鼻梁秀挺，就連嘴唇彎起的弧度，都不是一般的動人。
不是五官依舊是熟悉中的樣子，譚雲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瞧着就甜美可人的好看姑娘，就是她那個總是笑得傻乎乎的小姑子。
虧她之前還擔心許槿把妹妹扮成個妖精，現在才發現，即使是妖精，那也是讓人一看就喜歡的小妖精。
“小槿，你是怎麽做到的？這怎麽，怎麽和別人化的，一點兒，不一樣？”譚雲盯着李瑩的臉，眼睛都不舍得移開了——
這也太好看了吧？女人嗎，哪有不愛美的？嗚嗚，她也想讓小姑子的朋友給化個妝！
“那是因為她們不懂化妝，真正的化妝是清水出芙蓉，最大限度突出自身優點，無妝勝有妝，”許槿無疑看破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釋，“過段時間，我應該會過來省城這邊開家小店，要是嫂子喜歡的話，随時過去，我一準幫你化個美美的妝容。”
小鎮那裏客戶前景有限，真想掙錢的話，還得過來省城這邊。上一世，許槿是周漢祥畢業一年後，才過來開店，彼時周漢祥還不是一般的反對，嘲笑說許槿的手藝，也就能在小鎮上有用武之地，省城這裏，人家一準嫌她土氣。
後來許槿才明白，周漢祥哪裏是因為她手藝不好反對的，根本是嫌她丢人，再者也礙了他和白月光的眼。因為周漢祥的反對，許槿便一直留在小鎮，一直到周母生病住進省城的醫院，許槿偶然去街上，才發現，大城市掙錢，遠比她在小鎮上容易的多。不顧周漢祥的反對，堅持搬了過來。因為那會兒，城市經濟已經發展的相當快，許槿的小店經歷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苦苦掙紮，才好容易在省城站住腳。饒是如此，掙錢卻依舊比小鎮上容易多了。
現在比起上一世，可是足足早了十來年，說句不好聽的，這會兒做生意掙錢，真是容易太多了。
“你要來省城這邊開店啊？”譚雲果然非常驚喜，“你過來的時候，一定得跟我說一聲……”
“那可是太好了！”李瑩也開心的很——李父說了，正在給李瑩找關系，今年內，應該就能把李瑩的工作調到省城這邊的銀行系統。要是許槿也過來了，她們又能在一起玩了，這麽說着時，又想到一件事，抱着譚雲的胳膊就開始撒嬌，“嫂子，我們別去相親了，你能不能跟爸說一聲……”
——
嗚嗚嗚，她不想去相親了，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麽美，現在她最想做的，就是趕緊找間照相館，把自己現在的樣子給拍下來，然後永遠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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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你說什麽呢。”譚雲也是哭笑不得，邊拖着李瑩往裏走，邊招呼許槿一起，“走吧小槿，咱們一起過去。”
“我就不進去了，我還有點兒事……”許槿擺擺手。
“我也不想去，嫂子，我想去照相……”李瑩扭骨糖似的，不肯跟着譚雲過去。
“行行行，等這事兒過去，我陪你去照相，下午，今天下午就照成不？”譚雲哄着李瑩。
聽譚雲說可以照相，還在省城這裏照，李瑩總算不再說不去相親的事兒了。
兩人坐電梯上了五樓，譚雲先一步出電梯，就聽見有男子說話的聲音傳來：
“你們先去哈……你們以為我想過來啊，這不是我爸的戰友嗎，怎麽也得給老頭子個面子，走走過場不是？很快，很快我就過去，到時候你們打一下我的BB機，記住別忘了……”
譚雲不經意間往旁邊看了一眼，視線明顯頓了一下，卻是電梯右手邊那叢綠植後，正有幾個年輕人說話，而那個說“頂多一二十分鐘”的男青年，可不正是小姑子今天的相親對象韓旭。
“成成成，你快些啊……”
幾個小夥子說着話轉過來，正好和出了電梯的譚雲對上。一眼瞧見譚雲，韓旭明顯愣了一下——
他自然認得譚雲，也知道譚雲的小姑子就是今天要介紹給他的對象。
也不知道剛剛說的話，譚雲聽到沒有。
轉而一想，聽到就聽到吧，畢竟他還沒玩夠呢，結果爸媽倒好，一個勁的不停催婚。要是女方不高興了，他也就不用為難了。
很快收拾好情緒跟譚雲打招呼：
“雲姐……”
這才不經意的把視線轉向跟着譚雲從電梯裏出來的李瑩，僅僅看了一眼，韓旭就覺得一顆心忽然就開始急速的“砰砰砰”跳動起來，就好像要跳出胸腔似的。
譚雲明顯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笑着揶揄道：
“小韓啊，沒事兒，你要是有事兒，只管忙吧。”
說着帶着李瑩往裏面去了。
“啊，沒事，我沒事……”韓旭下意識道。
視線卻是不受控制的黏在了李瑩身上。察覺到這一點的李瑩明顯有些不高興，要進房間時站住腳，不高興的橫了韓旭一眼。
韓旭不但沒生氣，還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
漂亮的女孩子，就是翻白眼，都別有一番韻味呢。
正要跟上去，卻被朋友拽住，小聲道：
“我們下去後五分鐘，就打你呼機……”
“打什麽打啊，不去。”韓旭不耐煩的揮揮手，小跑着追了過去。
會和譚雲一起過來，不用說，肯定就是要來和自己相親的爸爸戰友的女兒了。
看到李瑩的第一眼，韓旭忽然覺得，和朋友聚會什麽的，一下不香了，他決定了，今天哪兒也不去了，就陪着爸爸的戰友和他戰友的女兒了。
這樣的神發展，讓他的幾個朋友也是目瞪口呆——
所謂見色忘友，古之人誠不我欺也。
那邊許槿目送李瑩幾人的身影消失，随即也跟着離開了酒店，臉上神情喜悅之餘，更有些激動——
确定自己真的重生後，許槿最想見到的就是姥姥和姥爺一家了。
和許洪生一直不喜歡許槿不同，衛家老爺子老太太一直待許槿親得很，大舅和二舅也把許槿當成親女兒似的。
因為許洪生對許槿特別排斥，再加上他和衛蘭也都要工作，從小嬰兒時期，就是姥姥摟着許槿，給她喂奶，哄她玩兒，一直到三歲時，才送回到衛蘭和許洪生身邊。
只後來許洪生酗酒太過厲害，衛蘭勸阻不成，兩人就會大打出手，衛家那邊和許洪生的關系不免就變得劍拔弩張，鬧得最厲害的一次，衛蘭被踹折了三根肋骨，事情發生後，一向老實的二舅衛振明氣紅了眼之下，帶人把許洪生捆起來吊在梁上暴打了一頓。
那次之後許洪生就和老衛家徹底撕破了臉，知道老爺子老太太最疼幾個孩子，為了報複他們竟然把孩子們全都送回了老家。包括那會兒剛剛在衛家這邊上小學一年級的許槿，也被轉了回去。
逢年過節，也不許幾個孩子去走姥姥家。那會兒許槿雖然年紀小，卻已經懂得衛蘭心裏的苦——
作為家中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女兒，衛蘭從小乖順，唯一一次叛逆，就是喜歡上了來自偏遠小鎮還沒個正經事兒做的許洪生。
不過也不怪衛蘭會沉迷，實在是年輕時候的許洪生長得相當帥氣，再有足足一米八六的身高，和其他人走在一起，當真是鶴立雞群。
再加上許洪生嘴還甜，生生哄得衛蘭對他那叫一個死心塌地。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父母能拗得過子女的，即便衛家人百般不願，最後在衛蘭以死相逼之下，也只得點頭應允了這樁婚事。
就是許洪生鐵路工人的身份，也是從衛家得來的——
衛家老爺子退休後，衛蘭大哥順理成章的接了班。四年後，衛大哥和衛大嫂因為車禍意外身亡。彼時衛大哥唯一的兒子衛岳恒才剛四歲，自然不符合接班要求。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二舅衛振明接班順理成章。
只一則衛振明彼時正在醬油廠工作。雖然工資不是很高，可也能勉強養家糊口，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衛振明一向最疼妹妹衛蘭。
當初衛蘭嫁給許洪生後，就跟着他一道回了老家。
只許家不是一般的窮，那麽一大家子人就擠在三間破房子裏。許洪生和衛蘭的新房甚至就是廚房暫時隔出來的。
新婚兩個月後，衛振明第一次去許洪生老家，第一眼瞧見裹着灰毛巾，穿着灰褂子，瞧着就和個小老太太似的蹲在竈前燒火的衛蘭，七尺高的漢子，好險沒當場哭出來。
也因此當衛父詢問衛振明接班的事情時，衛振明當即表示，把這個接班指标讓給妹妹衛蘭。
只那會兒衛蘭和許洪生關系正好得蜜裏調油似的，被許洪生一通迷魂湯灌下去，衛蘭也就順着許洪生的意思，跟家裏人表示了，讓許洪生接班的意思。
衛家人剛答應那會兒，許洪生也是感激涕零，更是拍着胸脯表示，既然是接的大舅子的班，那以後他的工資會拿出一半用來撫養衛岳恒，等衛岳恒長大，要是還想接班的話，他也可以早早退下來，把接班指标還給衛岳恒。
第一年，許洪生還真按他自己承諾的，每月拿出一半工資給衛岳恒當撫養費，到第二年時，就變成了隔一兩個月再給，等收養了許槿，就直接表示，他要用來養自己的孩子，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錢給衛岳恒了。事實卻是，許洪生的錢一分也沒花在許槿身上，而是除了酗酒之外，很多都花在了老家的侄子身上……
只那個時代，離婚這樣的事兒幾乎是不存在的，再加上衛蘭疼孩子的很，根本沒辦法看幾個孩子受丁點兒委屈，為了孩子，也為了那點兒可憐的自尊心——再怎麽說，當初也是她要死要活的嫁的。
衛蘭雖然鬧了幾次，卻到底沒離婚，咬牙和許洪生過了下去……
只和幾個孩子回老家那會兒，身體已經是相當羸弱，沒撐幾年，到底還是撒手人寰。
等衛蘭死後，許洪生越發變本加厲，對岳家的态度簡直連對陌生人都不如。曾經衛老爺子和老太太，不放心許槿幾個孩子，換乘了幾個班次的車，最後又徒步走了十多裏地，找到了許家。結果卻被許根生夫婦直接拒之門外，說是許洪生囑咐了，早在當年衛振明把他吊在梁上打那會兒，兩家就恩斷義絕了。
這輩子，衛家人都別想見他許洪生的孩子。要是老兩口再敢跑過來，他就把幾個孩子都打死……
彼時老兩口是流着淚離開的……
只上一世許槿并不知道這回事兒，甚至許洪生還總是跟幾個孩子說，是衛家那邊怕受他們連累，不肯見他們姐弟幾個……
許槿倒是沒有信，卻覺得應該是姥姥姥爺也過得苦，沒辦法之下，才沒管他們的。
還是又過了好幾年，把周漢祥給供出來，就是三個弟妹也全都長大成人，生活雖然依舊清苦，日子卻好歹步入正軌了，不至于讓姥姥姥爺太過擔心，許槿才鼓起勇氣，買了些營養品，再次登了衛家的門。
誰知去了後就瞧見衛家正擺設靈堂，問了後才知道，卻是姥爺離世了，老太太也是老眼昏花，好一會兒才瞧出來，面前這個因為操勞而一臉滄桑，神情憔悴，明明不過二十六七歲，瞧着就像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竟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外孫女時，哭的幾乎背過氣去……
從二舅媽的口中，許槿才知道，其實這些年，老爺子老太太一直對她挂念的緊，甚至因為哭的太多，老太太一只眼睛近乎瞎了，至于說老爺子，臨終時，還念叨着她的名字……
這件事一直是上輩子的許槿內心最深的傷痛和最大的遺憾。也因此甫一踏上省城這片土地，許槿簡直恨不得能飛到姥姥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