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餘卿看着眼前的宇文拓, 半晌之後才滿臉不高興地側身讓開了一點位置，然後對着他有些嘲諷地道：“回家？我們的家在海城。”
宇文拓聽着餘卿那抗拒的話，還有抿起的嘴角, 心裏猜測出，他是多麽的不情願，他低低的道：“瓊兒。”說着他轉身對着身後的安旭淡淡的道：“安旭, 你帶着人都在外面等着，我要和公子談談。”
安旭聞言, 看着餘卿和宇文拓的模樣，對着人微微地拱手, 在門口就停了下來。
宇文拓一進門，大門就緩緩地關上, 他轉頭看着院子裏的東西，忍不住地咧嘴笑了起來, 邊笑邊對着一旁的宇文複問道：“我聽孟君廷說，你們當年出來的時候只有兩萬多兩的銀子，怎麽就能買得起這麽大的宅子？”
這宅子放在京城可是很貴的，就是海城想要買下怕也不是不便宜的。
宇文複聞言, 涼涼地斜了他一眼，對着他沒好氣地道：“我們來海城的時候，海城遭了水患，整個宅子都被淤泥給埋了, 十分不好清理。而且那個時候海城還沒有這麽好，漁村的百姓都吃不上飯, 這宅子幾千兩銀子就買下了。前幾年大哥看着那些漁民辛苦, 就把漁業讓給了海城的漁民。我們這裏運送的東西都是朝着更遠的地方行走。”
說到這裏，他的下巴高高地擡起, 和宇文拓差不多的身高，有些傲嬌地道：“我大哥把整個海城變成了現在這樣，也是他帶着我們過上了更好的日子。”
海城能有如此的繁華的情境，都是因為他大哥，所以他一說到他大哥，他就忍不住地翹起尾巴，驕傲得不得了。
宇文拓聽着宇文複嘴裏的話，嘴角略微地上揚，眼神卻是十分複雜，他看着一旁沉默的宇文婉，聲音關切地問：“那婉兒當年從宮裏怎麽出來的？”
當年就是婉兒真的去和親了，也是沒關系的，他和先太子已經商量好了，直接在路上截殺和親的隊伍，把人給救出來的，只是他還沒有開始準備，這邊先太子信件就先到了。說是人已經被孟家的姑娘給帶走了，還順利地給送到了他的侯府，讓他安心就行。
再後來就是收到了他們失蹤的消息，怎麽都查不到他們的行蹤，直到孟将軍來信，讓他安心，他才知道他們平安無事。
這才開始專心致志起來。
宇文複臉上的傲嬌倏地收斂了起來，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他看着宇文拓半晌，憤恨地甩手朝着一旁走去。
這人真是不能聊天，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大姐姐好不容易才把當年的事情給埋在了心裏，這會兒他又扒拉出來，揭人家的傷疤。
他要不是他爹的話，他早就上手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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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婉看着宇文拓，聲音溫婉地道：“是大哥無意間救了孟姑娘，孟姑娘又救了我，這才有了後來和孟家的關系。”
說完她也不願意多說，一雙水潤的杏眸就這樣地看着他。
餘卿看着宇文拓尴尬的模樣，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嘲諷，他背着手站在他的不遠處對着他道：“我知道你想要問，要是我沒有救下孟姑娘，到時候該如何地把人給救出來？”
“我本身的打算是借機行事，娴妃想要一個聰慧的人，能夠給三皇子幫助的人去和親，五公主不夠聰明，他才看上了婉兒。那個時候婉兒年紀小，性子不夠沉穩，脾氣被母親給慣壞了，稍微刺激一下，可能就會發瘋。在娴妃的宴會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發瘋，三皇子和娴妃還會放心她去和親嗎？就是讓她跟着怕也會在心裏不放心，畢竟婉兒發瘋之後和五公主有什麽區別？都是會壞了他們的正事的人。到時候婉兒的名譽可能會受損，只是婉兒平安無事，我們也打算離開燕京城了，在京城裏的名聲，誰還在乎呢？”
宇文婉看着餘卿那清隽的側臉，嘴角忍不住地上揚，一雙棕色的杏眸裏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大哥沒放棄她，這會兒聽到他的話，她的心裏還是覺得十分的溫暖，那種酸酸漲漲的感覺，刺激的她忍不住的眼眶有些發紅。
宇文拓聽到這裏，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他看着宇文瓊，又看了看另外的兩個孩子，聲音有些沙啞地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我覺得你們在京城能夠得到太子的照顧，怎麽都不會比跟着我要差。行軍打仗的時候，多少是提着腦袋往前沖，我要是贏了就是能夠登基，但是萬一輸了呢？”
“你們不在身邊，就是我輸了你們還能活着，在身邊是一定活不了的。我不想你們陪着我一起死。”
宇文瓊聽到這裏，眼眸異彩閃現，片刻之後才對着他道：“你去吧，母親在裏面等着你呢。”
宇文拓聞言，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露出了一個忐忑不安的表情，他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又擡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這才朝着不遠處的院子走去。手伸出去推門的那一瞬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髒不受控制地跳動。
他深吸了兩口氣，擡手推開門，只見姜茵手裏拿着宇文瓊當初抽他那根有些眼熟的戒尺，在那裏清冷冷地看着他。
好半晌之後，他才認命地擡腳走了進去，關上房門的瞬間，就從裏面傳來了雞飛狗跳的聲音。
宇文複好奇地聽着裏面的聲音的，對着餘卿問道：“大哥，母親做了什麽？”
餘卿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笑意，他坐在了院子裏的石凳子上，手裏端着茶水，心情愉悅地道：“噢，我讓母親拿着祖父送她的戒尺，替祖父懲治一下不孝子。”
宇文複和宇文婉二人聽到餘卿的話之後，兩人都震驚了，在聽到裏面的聲音之後，對他父親投去了默哀的神色。
得罪誰不好，得罪他大哥，自找苦吃。
大半個時辰之後，宇文拓牽着姜茵的手從裏面走了出來，要是忽略到宇文拓臉上微微紅腫的戒尺印，怕是他們都以為他們和好了。
宇文拓輕咳了一聲，對着在外面等着的安旭道：“安旭，打開中門，宣讀聖旨。”
安旭弓着腰，捧着聖旨走了進來，他對着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官員，連同餘卿等人看了兩眼，餘卿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站在那裏巍然不動。
宇文婉和宇文複則是站在他的身邊，姜茵被宇文拓拉着手，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宇文拓微微地對着安旭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可以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封繼夫人姜茵為皇後，執鳳印，掌管中宮，嫡長子宇文瓊為太子……”
随着聖旨的宣讀，跪在地上的衆人都紛紛屏住了呼吸，誰也沒有想到，這出來一趟，皇後有了，太子有了，長公主也有了，還多了一個國封的齊王。
海城這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大江南北，乃至整個北齊。
在收到消息的一瞬間，所有的世家都沸騰了。
姜家的人在這天晚上，緊急商議，到最後罷免了姜家家主的權利，另選家主。
海城這邊，宇文拓見事情得到解決，就決定立馬回京，北邊的災荒刻不容緩，他不能再耽誤下去。
趁着這個機會，又派人去各處收集糧食，用來北方赈災。
就是有瓊兒的糧行，他也要讓那些世家出點血才行。
餘卿在離開的前一天，去了一趟玉春園。
劉善于、錢震和張家勝坐在玉春園的椅子上，臉上都帶着惶恐不安，他們的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斷斷續續地連成一片，順着鬓角滑落。
一雙雙眸子卻看着門口，等待着餘卿的出現。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他們三人就站了起來。
餘卿一襲藏藍色的金絲祥雲暗紋的圓領袍子，站在了門口。他擡腳朝着三人走了過去。
三人對着餘卿拘謹地跪在了地上，恭敬地道：“叩見太子殿下。”
餘卿掃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微微地颔首，淡淡的嗓音帶着一抹慵懶之色：“起來吧，都是自己人不用行這樣的大禮。”
劉善于、錢震和張家勝三人聞言，頓時感動得眼眶發紅，小公子都是太子了，竟然還和以前一樣的和善。
三人從地上爬起來，劉善于臉上的笑容帶着谄媚道：“殿下，您跟着皇上回京城了，這海城的怎麽辦？”
海城可以說是太子殿下起來的地方，他應該是不可能放棄這裏的，他願意留在海城幫他打理這邊的消息。
錢震和張家勝這會兒都識趣地保持沉默，他們沒有劉善于跟着太子殿下的時間長，更沒有他的心思純粹。
他們能和太子殿下合作，那只是一場他們強求來的意外，在這之前他們是對他感激，把他當作自己人，想要和他共進退的，但是現在不行了，他是太子殿下了。
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就連劉善于都願意留在海城，他們還有什麽話要說？
他們要更加懂得分寸才行。
餘卿淡淡地掃了三人一眼，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笑意：“劉善于，我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把海城的賬冊一些東西全部都運送到燕京城，在燕京城置辦下來宅子，海城也不能丢，這是咱們的根據地。要時刻記得咱們是從海城起來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含有笑意的眸子變得如冰冷的利劍一般刺向了三人：“你們是為我做事，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和之前一樣，也不能讓人知道你們是我手下的人，要是那天暴露了身份，就直接攆回海城。”
“要是打着我的名號為非作歹，你們也知道，我這人眼裏容不下沙子。到時候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那淡淡的嗓音卻帶着十足的寒意，讓劉善于三人站在那裏，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對着餘卿紛紛點頭表示道：“是，請太子殿下放心，我們絕對會恪守本分，不做任何讓太子殿下為難的事情。”
這是最基本的事情，不讓說是太子的門生，才更加容易為太子殿下辦事。
餘卿看着三人臉上謹慎的模樣，淡淡地點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語氣輕松地道：“都坐吧。”
三人落座之後，都是小心翼翼。
劉善于想了一會兒對着餘卿道：“太子殿下。”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餘卿輕笑一聲給打斷：“以後還是叫我大公子行了，這太子殿下叫得我不習慣，咱們合作這麽長時間，你們也了解我是什麽樣的人，做錯了事情必定要受到懲罰，做得好了也一定會有獎勵。”
“我現在的位置不算太穩定，所以現在不能給你們任何的承諾，但是将來的話，就說不好了，你們覺得呢？”
他說着這話，嘴角的笑意都不曾落下，那雙星眸裏，卻帶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冷淡之色。
劉善于、錢震和張家勝聽到這話之後，劉善于率先站出來對着他拱手表達三人的想法道：“大公子，我們從一開始跟着您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那些榮華富貴，王侯将相，孩子們有出息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能跟在大公子跟前效犬馬之勞，那是我們的幸運。”
餘卿淡淡地承諾道：“不會讓你們吃虧的，劉善于，我把糧行的令牌給了孟君廷，你幫着他把北邊的災荒給赈下來，到時候我會給你申請爵位。你兒子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也允許他參與科舉。”
劉善于最大的心願就是這個，他兒子被他攆出了海城，更是送到了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在大公子被皇上親自迎接來之前，他的心都提了起來，生怕他秋後算賬。只是現在看來他竟然真的放下了他們之間的恩怨。
想到這裏，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後對着餘卿凝噎地道：“多謝大公子。”
餘卿擡手把人扶了起來，然後對着錢震和張家勝，嗓音淡淡地道：“你們兩個跟着我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但是能在宇文拓找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想着通知我，還想着幫我解決麻煩，說明你們對我都是真心的，劉善于那裏的事情，你們參與不上，但是要是你們做得好，我可以許你們皇商的位置。”
二人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一陣驚喜，他們對着餘卿紛紛行禮道：“多謝大公子。”
餘卿擺了擺手道：“先不要忙着謝，皇商的權力不小，但是要是讓我發現你們作奸犯科，以次充好，還是那句話，別怪我不念舊情！”
先皇的國庫就是因為皇商和宮裏的太監總管勾結，加上大臣們中飽私囊才給掏空的。他絕對不會再走他們的老路。
二人一聽這話，臉上帶着喜色地趕緊地應是。
皇商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是真的能得到皇商的位置，那他們絕對就是這一代商人的領袖了。
這已經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至于那些爵位他們也不是不能想，只要一心為了大公子，所有的事情都以他為先，爵位的事情都是遲早能有的。
餘卿顯然也明白他們的想法，微微地點頭，把手上的茶盞裏的水喝完之後，就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走去。
等人離開之後，三人才有些虛脫地坐在了椅子上，臉上帶着欣喜的笑意道：“大公子真的是讓人心悅誠服，做事周全。”
劉善于看着錢震和張家勝臉上的笑，嘴角微微地抿起，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對着他們二人鄭重地提醒道：“以後兩位多注意一點，咱們要是跟着大公子去了京城，可不比海城，海城都是咱們的人，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人給設套坑了大公子，到時候可不要說劉某心狠手辣了。”
大公子現在就是他的衣食父母，也是他要效忠的人，要是這二人在別的地方被人下套，讓大公子難堪，他不介意幫着大公子解決了他們。
面對着劉善于臉上的兇狠之意，錢震和張家勝臉上的笑容微微地一收，頓時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大公子把話說在這裏了，路也給他們鋪好了，要是到了京城被人給下套之後，傷到了大公子的利益，耽誤了他的正事，他們這些人都跑不了。
不止跑不了，還有可能被滅九族。
就是大公子心軟，到時候那些給他們下套的人，也不會輕易地饒了他們。
倆人想到這裏，相互對視了一眼，看着劉善于的眸子裏帶上了一抹感激之色，張家勝對着劉善于微微地拱手道：“多謝善于兄提醒。”
錢震也微微地拱手，倆人都在心裏多了一分慎重和警惕。
轉眼過去了兩天，宇文拓帶着餘卿他們從海城出發，一路上見了南邊的未受到戰亂的大小官員，這些人在餘卿的面前都能混個臉熟。
餘卿不着痕跡地派人調查關于這些官員的消息，還有京城世家的那些錯綜複雜的關系。
車辇緩緩地走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宇文拓把餘卿叫到了龍車上，把手裏的信封遞給了他道：“瓊兒，你看看這個上面的東西。”
餘卿黑長的睫毛內斂，遮擋住自己眼底的詫異，他覺得按照宇文拓的想法，怎麽也要試探他幾次才能這麽地親近，這才一個月的時間，竟然給他看來自京城的密信了。
不過一份密信罷了，宇文拓知道的，他也基本知道。沒什麽不能看的。
他想到這裏，若無其事地拿起信封，展開了信紙看了一眼，眉頭就擰在了一起，一張俊美的臉上浮現了一抹陰沉之色，他擡頭看着宇文拓問道：“那你想怎麽做？”
北邊的災荒更加的嚴重了，之前只是零星的幾個地方發生了逃荒的現象，現在已經即将形成大規模，要是按照這樣下去，有可能再次出現戰亂，一場戰亂打了五六年的時間，已經把北齊打的人少兵虛的情況，要是再來一場，北齊就可以滅國了。
宇文拓臉上的神色未變，他緘默了片刻之後對着餘卿道：“我先讓孟君廷去赈災了，之前他來找我說是你把你商會的糧行的令牌給他了，所需要的糧食可以直接調度，在這裏我替北邊的百姓謝謝你。”
說着他真的對着餘卿微微地拱手，臉上帶着真誠之色。
餘卿看着宇文拓的動作，有些詫異，他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地道：“應該的，我也不想看着百姓受苦。”
宇文拓看着餘卿臉上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地上揚，他聲音帶着惆悵地道：“在北邊打仗的時候是真的苦，那邊的百姓也是熱情，只要幫他們守住了那座城，只要給他們一片安寧，他們都會夾道歡迎，我去邊城的第一年，當時皇上還沒有那麽的昏庸，還給我們軍饷，打起仗來還是很帶勁，當時就想着把那些南魏的人都打跑，就能回去見你們了。”
“但是第二年就不行了，軍饷不夠不說，糧食都幾乎吃不上了，都是邊城的百姓給我們送吃的，等到第三年的時候，他們不信任我了，在我們外出的時候，洩露我們的行蹤，把我們逼上絕路，更是和南魏的人合作想要把大軍全部都殺光，是我帶着人離開了邊城，也造成了邊城如此的局面。”
他走了之後，邊城就被南魏攻陷，從此民不聊生。
說着他聲音有些低迷：“我剛走的時候，太子就和我聯系了，說是想要和我合作，那個時候我不同意，覺得沒必要犯險，哪怕是他許給我了皇位。只是後來也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派人去京城和太子聯系，兩人同謀開始了造反的路。”
說到這裏，他眼眶有些濕潤地看着餘卿，伸出手想要像小時候一樣撫摸一下他的腦袋，只是看着他那清隽的側臉，再看看他那冷淡的眼神，忍不住地苦笑一下收回來手道：“瓊兒，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也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父親，我從來沒有想過不管你們，不要你們的。”
餘卿看着宇文拓臉上的神色，眼神裏閃過一抹動容，好半晌之後才委婉地道：“母親原諒你，我沒有意見，但是婉兒的年紀不小了，讓她自己選擇合适的夫婿，你不要插手。”
他話說得毫不客氣，卻讓宇文拓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他對着人點了點頭道：“好。”
能開始對他提條件，就說明他已經慢慢地接納他了。這麽多年不在一起，總是需要時間來慢慢地适應彼此的。
餘卿看着宇文拓臉上的笑，伸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黑長的睫毛微微地抖動，片刻之後才道：“你從北邊發起的戰争，也是得到了世家的支持，北邊發生了災荒，世家怎麽就袖手旁觀呢？”
“那也是他們的子民，餓死的人越多，對他們不是越不利嗎？”
一說到世家，宇文拓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他緘默了片刻之後才對着餘卿道：“現在宮裏除了皇後的位置，其他的都已經嫔妃都已經滿了，這些都是世家送來的女子，可以說是聯姻，也可以說是相互制約的人。”
“但是他們都是利己主義的人，每次都拿着那些大義來壓着你，對那些百姓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的存在，更有的是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對這才的災荒樂見其成，想要從中為自己獲取最大的利益。”
說到這裏，他擡起頭看着餘卿，嘴角含笑地道：“所以在一開始孟君廷拿出那塊令牌給我看，并解釋它的作用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并不是純粹的商人，而是和我一樣的人，能夠為了自己心中所想而堅持下去的人。”
當初他答應造反的時候，是為了那些在背後支持他的人和萬千的士兵一條活路。
現在也是如此。
而瓊兒能拿出整個糧行來讓孟君廷調度的時候，就已經是胸懷大義，讓人敬佩的人，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世家貴子們，嘴上都說得好聽，實際上還不是自私自利？
餘卿擡眸看着宇文拓，在這之前他都是在記憶裏那個慈父的模樣。
現在看到他這樣，仿佛是第一次了解他一般，給了他另外的一種想法，這個男人或許是和別的人不一樣的。
馬車走到半道，宇文拓就讓孟君廷帶着人脫離了隊伍，直接去了北邊，那邊的災荒嚴重，正好沿途可以調用糧行的糧食，往北邊運送，這樣也能節約不少的時間。
在孟君廷走了将近半個月的時間，他們也總算是能夠看到燕京城的那高聳的城牆了。
巍峨的城牆立在那裏，厚重的城門打開，城門口站立了不少的官員，他們在看到馬車的瞬間，紛紛跪在了地上，齊呼萬歲。
馬車緩緩地停下，宇文拓牽着姜茵的手從馬車上下來，等到餘卿、宇文婉和宇文複站在他的身邊的時候，他才高聲道：“衆愛卿，朕親自把皇後和太子殿下請了回來。”
安旭是個有眼色的人，他在衆人都有些詫異地擡頭看着宇文拓的瞬間，跪地對着姜茵高喊：“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安旭的話不大，卻能讓所有在城門口等待的人聽得清楚，随着百姓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那些世家貴族也不得不低下了腦袋，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誰也不敢反駁宇文拓的話，只能咬碎了牙，認命地對着人叩首，跟着呼喊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