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探班
探班
回到南鎮影視城的出租屋,明澈先是将屋子環視了一圈,這裏只有她和曉曉兩個人住,八十多平米,兩室一廳一衛的布局,在同檔次的明星中,已經算是住的比較好了。
沙發上散着幾件衣服,其中還有一件淡青色的胸衣,明澈合抱一并扔進裏屋自己的床上。
掃視一眼。
還算整潔。
曉曉已經下樓去接阮殊清了,這個地方不太好找,在一片老舊的居民區裏頭,連物業都沒有,好在緊挨着影視城,拍夜戲的時候有曉曉陪着,倒也沒那麽吓人。
曉曉在外頭喊了一聲。
明澈站在原地長舒一口氣。
過去開門。
曉曉手裏提着一個很大的銀色保溫袋。
阮殊清長發披肩,一身黑色的長魚尾裙,手裏提着一個小巧又精致的銀色挎包,垂着手站在曉曉後頭。
同這老舊的居民走廊裏倒有些格格不入。
她看着明澈微微怔愣的模樣倒是笑了:“怎麽,看傻了?”
明澈直說:“你跟個明星似的。”
曉曉那邊已經将餐盒都打開擱在了桌子上。
門口兩人還在那幹站着。
“阮總,您快進來吧。”
明澈幹笑一聲,也忙招呼道:“快進來,快進來。”
看着一大桌子菜,明澈直咽口水,無奈自己還要減肥,不然上鏡不好看。
“曉曉,你陪阮老板吃吧,我就不吃了。”
她擰着手,有點恨自己的口是心非。
“沒事,這是專門給明星定做的減肥餐,吃了也不會胖的,過來一塊吃。”阮殊清瞧着她這模樣倒也莞爾:“快來。”
由着她這句話,明澈吃了個八分飽,擱下筷子,心滿意足的坐到沙發上看劇本。
阮殊清吃飯慢條斯理的,瞧着很有規矩,一雙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握着那雙竹筷子,倒真有點賞心悅目的意思
曉曉吃的是正常版本的飯菜,色香味都要更好一些,等阮殊清吃完,她清理了桌面,就回自己屋呆着了。
客廳就剩她們兩個人。
明澈假裝背劇本,阮殊清也不打擾她,就在一旁坐着看手機。
她的身上是一款乍一聞冷凄凄,實則挺溫潤的香水。
明澈覺得有點尴尬,随口問:“怎麽提前回來了。”
阮殊清又是那股溫醇又婉轉的音調:“因為想你。”
“阮老板嘴挺甜的。”明澈笑了笑,挑開話題:“是因為工作回去的麽?”
“因為家事。”阮殊清坦誠相告,語氣低沉了一些。
這女人的眼睛很媚,看的人心裏有點癢癢的,明澈有點慌,便轉移到餐桌旁坐下。
阮殊清笑了一聲,拿出手機給助理撥電話。
她們講粵語,明澈聽的如夢似幻,只當是處理工作。
待她背完劇本,看了看時鐘,也快要九點了,阮殊清順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看時間,而後站起身來。
明澈拿起她擱在餐凳上的包遞了過去,客客氣氣地送:“阮老板要走了嗎?路上注意安全。”
“你很想我走?”阮殊清微微有點不悅,可她依舊笑着,仰頭看着明澈眼底那點狡黠。
“您這不大忙人嗎。”明澈狗腿子地上前攬住她的胳膊:“我巴不得你能多陪我一會,不過還是工作比較重要。”
阮殊清勾着唇,倒挺享受這一刻的親昵,過了好一會才說:“我不走。”
“你不走?”
“嗯。”阮殊清伸出手理了理明澈的長發:“剛才是讓秘書給我送行李過來。”
“你們說了那麽久就只說了這個?”明澈感嘆粵語的博大精深。
“興許還有別的。”阮殊清站起身來環視這間小屋子:“但那是商業機密,不能告訴你。”
她又指着一扇門問:“這是你的卧室吧?”
明澈篤定的搖搖頭:“不是,我一直睡沙發的。”
恰巧這時門外有人敲門,是秘書送來了行李,一個稍大一些的行李箱加上一個登機箱。
明澈已經趁着交接行李的功夫把床上的胸衣妥帖的塞進來髒衣簍。
阮殊清的衣服并不多。
明澈大方的分了一半衣櫃給她,趁着這女人收拾行李箱的功夫,她在一旁暗暗思索對策。
“阮總要住多久?”
“不會太久,一周左右。”
“你很喜歡黑色哦。”明澈注意到她一大半衣服都是黑色的,連內衣都以黑色蕾絲居多,問完這句話她就後悔了,因為阮殊清現在正捏着一團黑色蕾絲……
“您忙,我去背劇本。”
她趕快溜了。
卧房的床相當大,兩個人睡也算綽綽有餘。
明澈睡前敷了一層面膜,盤坐在床尾刷微博,阮殊清換了一身真絲的低胸吊帶睡裙,面料像是潋滟的水波似的,倚靠在床頭看英文書。
南鎮的六月已經有了幾分暑熱,屋裏開了點空調,洗完臉,明澈縮進被子裏躺着。
薄薄滑滑的空調被,不知道阮殊清的睡裙是什麽手感。
想着想着,明澈也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時,阮殊清已經起床了,正同曉曉坐在桌邊吃蒸雞蛋。
上午有她的戲,阮殊清跟着她進了攝影棚,這種人群亂糟糟的地方阿榮也會跟着。
阮殊清那張美豔孤傲的臉,不知道引的多少目光過去,尤其是後頭還跟着一個黑山似的保镖,小劇組哪見過這場面,導演大着膽子上去搭話,才知道這是幕後資方的人,好聲好氣的伺候着。
阮殊清卻擺擺手,表示不用管她。
明澈挺有悟性,導演偶爾也會誇她兩句。
阮殊清便找了劇本來,對仗着臺詞來看她表演,确實有挺多可圈可點的地方,對于剛入行的新人來講,也算有天賦的了。
阮殊清雖是在南鎮住着,卻依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往往上午露一面,一整個下午都見不到人,或是幹脆一天都不見人。
明澈的餐換成來那家專做素食的餐廳外送,有了飽腹感,明澈臉上的笑容也更多了點。
阮殊清在南城的第四天晚上,明澈和男主有一場吻戲,而且是要求明澈是主動且固執的去強吻男主,聽導演講完戲,明澈下意識的看了看阮殊清常坐的那個小戲棚,裏頭并沒有人。
她這才放松下來,不過心裏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好像她正背着阮殊清偷人似的。
男演員也是剛入行,演技還有些生疏,拍了兩條才過,休息的時候隔着道簾子,那個男演員的助理忽然說了句:“這是你的初吻唉。”
聲音并不大。
明澈正在仔細漱口,也跟着想,這好像也是她的初吻,
又搖搖頭。
不對。
她的初吻是在法國,和阮殊清。
收工時已經很晚了,明澈跟曉曉一路往住出走,恰好路過一條燈火繁茂的夜市。
只得緊閉着眼睛鼻子往前走,走到盡頭時一睜眼卻看見一個冰粉攤。
明澈忍不住了,眼神堅定的看着曉曉:“我買一份,就吃一口,剩下的你都吃了,一點都不要給我。”
回到出租屋時,房間裏亮着燈。
明澈推開卧室的門,阮殊清并不在裏頭,曉曉在後頭喊她對劇本。
剛要回頭時,一個溫軟的懷抱把她擁進了卧房抵在牆上,順勢關上了門。
“阮殊清?”明澈倒吓了一條,試探着叫她。
周身的清冷香氣裏夾雜着淡淡的煙草味。
阮殊清沒說話
捉着明澈的手放到自己的肩上。
在一片朦胧不清的夜色裏看着她的眼睛。
倏爾落下的吻很溫柔。
并不淺嘗辄止,也并不克制。
明澈的腦袋很暈的,女人的腰肢纖細,只盈盈一握,睡裙的面料原來如此柔滑,像是手指拂過和緩的溪流。
手被牽着,漫無邊際的走。
“阮殊清……”明澈恍然回神,微微便開頭,語調暗啞。
女人的下巴倚在她的頸側,明澈感受着近在耳畔的吐息,咬着唇,心中有些惶然。
有腳步聲,是曉曉。
明澈推了她一把,小聲說:“你怎麽突然……”
“我突然什麽?”阮殊清擡手,抹去她嘴角一抹晶瑩,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明澈癟着嘴,暗自腹诽:“真是個女流氓。”
有月光流進窗內,阮殊清身上流動着瑩白的光,她卻渾然不覺似的,垂手看着面前有點慌張的女孩,“心裏指不定怎麽罵我呢。”
明澈別開眼睛:“我哪敢。”
阮殊清也不再捉弄她,走了幾步,撿起床邊的吊帶裙套在身上:“不跟你鬧了。”
明澈終于舒了口氣。
開了燈,阮殊清轉身施然而去:“你卸妝吧,我要洗個澡。”
低頭握了握手,剛才還感受到她濕潤的發尾。
明澈嘟哝了句:“不是洗過了嗎?”
夜已經很深了。
明澈閉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息。
阮殊清在客廳打電話,雖然聽不懂,但語氣冷冰冰的,隐隐有絲不耐。
明澈忽然有些口幹舌燥,去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阮殊清正冷着臉坐在沙發上,瞧見她出來,臉色和緩了一些。
電話那頭隐隐能聽出是個男聲。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晴天。
劇組在影視城旁的森林公園拍外景,明澈穿着戲裏的校服走在樹影婆娑的草地上,阮殊清就坐在導演旁邊,捧着杯水,出神的看着監視器。
中場休息的時候,男演員的小助理跑過來,吵吵嚷嚷的說那邊有片藕塘,開了很多粉嫩嫩的荷花。
明澈心神一動,看向攝影棚的方向。
那把小椅子卻空了。
下午收工時,明澈坐在荷花塘邊散神,清香陣陣,曉曉不知從哪裏采了兩朵荷花,塞進她手裏。
明澈翹着下巴回身指了指攝影棚的方向:“那位呢。”
曉曉回:“阮總去北京了。”
“哦。”明澈點點頭,撿起腳邊得小石頭扔進藕塘,砸在荷葉上,“嘭”的一聲砸了個悶響,随口問:“去出差麽?”
曉曉說:“聽榕姐說,是家裏的事情。”
“家裏?”明澈有點疑惑:“她不是香港人麽?”
“阮總媽媽是北京人。”
明澈點點頭:“怪不得普通話說這麽好。”
回到出租屋,阮殊清的痕跡已經清空了。
衣櫃空出了一半,唯獨床上擱了一本書,紫紅色的硬殼封皮,瞧着有些舊了,邊角也有些磨損——是阮殊清睡前常看的那一本。
明澈翻開書看了看書名——《追風筝的人》。
第二天淩晨兩點鐘才下戲,散工了劇組裏的同事約着去吃夜宵,明澈有些乏,卻也不想顯得不合群,曉曉陪着她走在人群最後面。
男主演叫方濟源,是個模特出身的白面小生,個子高高瘦瘦的,長的很讨人喜歡,他落了幾步也走在明澈身側,壓低了聲問:“今天你哪位姐姐怎麽沒來?”
明澈倒有點疑惑:“哪個姐姐?”
“就這幾天老來看你戲的那個。”方濟源眼裏透着點亮:“導演都跟我說了。”
“哦,她啊。”明澈了然的點點頭,又問:“怎麽了?”
方濟源倒有點不好意思,躊躇了好一會才說:“能不能給我個她的聯系方式啊。”
娛樂圈的男演員面上潔身自好,清心寡欲,實際上就是面子功夫,背地裏戀愛還是該談就談,金玉其外罷了。
“你要她聯系方式?”
聽這話明澈樂了,從口袋中摸出手機:“可以啊,那你記一下……”
方濟源存好號碼,也算是心滿意足了,豪爽的包了劇組今天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