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見，我的楊先生
再見，我的楊先生。
十七歲，華靓的生活一團糟，她産生了極度的恐慌，想徹底離開這個肮髒的世界。
某天午休，她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裏，那個老師，心懷不軌。
一進去，他先是詢問她一些家庭情況，然後便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老師，你幹什麽！”華靓起身，快步走向門口。
那個男人一個箭步，把她抱起來，丢在沙發上，“老師知道你家庭情況不好，老師會幫你的。”他解着腰帶，盯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華靓從沙發上起來，跑到門口，門被鎖住，老師正不緊不慢的脫着衣服，絲毫不擔心她逃走。
“華靓，你是個好孩子，老師會教你的。”男人笑的邪惡，步步緊逼。
華靓惡心的要死，看向窗戶，沖過去拉開窗戶便跳了出去，二樓，差不多六七米的高度，她雖然沒有摔死，但也摔的半死。
楊之涵看着面前頭破血流的華靓，魂都要吓沒了，他今天中午沒睡覺，是想趁機來收拾收拾某個道德敗壞的老師的，剛到樓底，就有一個人從面前跌落。
他擡頭看向窗戶，剛好看見那個老師躲了回去。
他抱起華靓，叫了救護車。
華靓醒來時，俞晟站在她身邊，她頭昏腦脹，渾身都疼，纏着繃帶，眼神透着絕望和痛苦。
俞晟安安靜靜的看着她，抽了兩張紙巾給她擦去眼淚，問道：“為什麽要跳樓？”
華靓哽咽道：“不要救我了，求你。”為什麽不讓她就這樣死去呢，為什麽樓層不再高一點，讓她解脫。
華靓的事在整個學校裏鬧的滿城風雨，不知是誰在網上發了一張模棱兩可的照片，華靓被按在沙發上，而她身上的人打着馬賽克，不由得讓人想入非非。
此事一出，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言論把她诋毀的豬狗不如。
什麽小三，□□，綠茶，白蓮花，援.交女，都成了她的代名詞。
住院期間，幾個同學來看她，對她百般羞辱，只有陌生的楊之涵願意相信她。
出院後，她沒有回學校，去了白城大橋，跳下去的時候，腦袋是空的，她已經沒有精力去想太多，本來這世上就沒有什麽可以讓她留戀的事，反而死亡也許會讓她見到日思夜想的人。
“有人跳江了！”
四下的人陷入恐慌和混亂，有人是真的擔心，有人拿出手機拍攝，有人只是看個笑話湊個熱鬧。
楊之涵一路跟随着她，沒想到她會輕生，他不假思索，跳下去把她從水裏拖上岸。
經過幾分鐘的心肺複蘇，華靓轉醒。
他抱起她，“華靓，你怎麽這麽傻。”他知道她委屈，知道她不甘心，但他會幫她的，他已經搜集好證據了，會還她清白。
輕生只會讓惡人繼續逍遙，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巴不得你死了，徹底掩蓋他的罪行。
華靓頭暈目眩，看不清來人，低聲自語：“放過我……我累了。”
她真的累了。
她努力過了，堅持不下去了。
後來，華靓重新回到了學校，遲來的道歉，從未撫平過她的傷，只不過是給了她一個支撐下去的理由罷了。
俞晟和楊之涵幫她作證，拿出了很多證據，被惡意删除的錄像，還有那些個被封口的學生，以及曾被那個老師迫害過的無辜少女。
老師被開除查辦，那些無辜的學生一起把他告上了法庭，因強.奸恐吓威脅等多項罪名，判有期徒刑二十年，惡人锒铛入獄，可真正受到傷害的人，要用一生來治愈自己。
鍵盤俠的言論換了風向，從未承認過自己的錯，只是把尖銳的矛頭指向了浮出水面的惡人，試圖掩蓋曾經的過錯。
時光荏苒，她慢慢長大，考入A大，成為一名大學生，她終于可以追求自己的夢想了。
總有一天，她會得到想要的自由。
19歲那年的中秋，向晚讓她回家吃飯，表面上是邀請，實際上是炫耀。
她喜歡的人，要和向晚訂婚了，她只在角落裏偷偷看了他一眼。
那些過往，她一直記得，一直記得俞晟曾給她帶來的希望。
後來，向遠洋去世，收養她的恩人變成了殺父仇人。
再後來，她以為幸得眷顧，三生有幸遇見了楊之涵，慢慢放下了俞晟，慢慢把楊之涵放在心裏，可她最愛的人，突然間變成了撞死她母親的兇手。
什麽天道有輪回啊，都是假的，舅舅舅媽把她賣掉後，日子別提過的有多好。向遠洋一輩子都沒有為自己的罪過負責，逍遙了一生，臨終前才肯承認自己的罪過。向家人那麽惡毒，依舊混的風生水起，向晚向笛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而楊之涵……她竟然愛上了害死她母親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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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畢業典禮。
華靓穿着學士服，站在人群中，看着鏡頭，臉上洋溢着最真實的微笑。
她畢業了。
“華靓姐！”
甬路上俞衡和俞晟來接她，她摘下學士帽，跑過去。
“你們怎麽來了？”
俞晟牽過她的手，溫聲道：“接你回家。”
俞衡跟在俞晟身邊，對華靓說：“我哥說了，慶祝你畢業，迎接新生活。”
華靓莞爾徐徐。
“華靓。”穿着學士服的楊之涵向她走來。
華靓聞聲望去，笑着和他打招呼：“之涵，畢業快樂吖。”
楊之涵微微笑着，“畢業禮物。”他把禮物送給她，這原本是他想送她的新婚禮物——單反相機。
“謝謝你。”華靓接過。
楊之涵習慣性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道：“不客氣。”左手手腕上的兩條手鏈交纏在一起，星鑽在陽光下盈盈發亮。
華靓被楊之涵突然的動作搞得很是意外，笑容僵硬了幾分。
俞晟道：“我們還有點事，先走了。”
楊之涵微微點頭。
三人離去，他盯着華靓的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
“楊先生，您之前在這裏拍的婚紗照還沒有來取，請問是直接郵寄還是您親自過來拿？”
楊之涵：“我親自過去。”
對方：“好的，下午三點可以嗎？”
楊之涵：“可以。”
他沿着甬路邊慢慢往操場的方向走，經過一盞路燈，他停了下來，他和華靓的感情是從這裏開始的。
人行道上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畢業生，拍着照，留着念，原本他也打算和華靓在畢業這天，拍照紀念，可惜，事與願違，世事難料。
暖風吹遍青草地，帶走了曾經，帶走了他們的熱戀，留下他一個人，抱着回憶，輾轉餘生。
下午三點鐘，他去取了婚紗照，帶回了臨江花苑，遇見了前來收拾行李的俞晟。
“楊先生。”俞晟道。
門開着，裏面的人正在搬東西，身邊大大小小的行李包裹，像是要搬家。
楊之涵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華靓，避免勾起她不必要的回憶，臨江花苑這個地方，承載了他們的愛情，在這裏，他們發生了太多故事。
“這麽快就要搬走了。”楊之涵低聲道。
俞晟：“這邊的房子我賣出去了，以後華靓會和我們住在景麗莊園，如果你想見她，随時都可以，只是這裏，保險起見……”
楊之涵：“我知道，我明白……”
俞晟拿出一封信，遞給他，“去星風花園給華靓收拾行李的時候，我發現了這個，是給你的。”
楊之涵看到“楊之涵親啓”幾個字時，心情酸澀，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俞晟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俞晟，好好待她。”
俞晟：“我會的。”
楊之涵：“其實原本她喜歡的人是你。”是他趁虛而入了，是他一步一步勾引華靓至此，這是他該承受的後果。
俞晟：“過去怎樣都不重要了。”華靓需要的是一個新的人生，新的生活，過去的她，太苦了，現在的她，值得安逸平靜的生活。
他會給她幸福，直到生命盡頭，把以前錯過的時間，全都補給她，哪怕在她的印象裏，在她模糊的過去裏，他全然是楊之涵的替身，他也心甘情願，至少兜來轉去，陪在她身邊的，是他。
兩個男人背道而馳，楊之涵進了門，把婚紗照放下，一一拆開來，擺滿了整張桌子。
看着那些照片，他笑着，也哭着。
華靓曾說，她想把照片挂滿整面牆。
他猶豫了很久，只在牆壁上挂了一張，其他的照片，他分散在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床頭櫃上，枕頭底下，陽臺桌上，電視機旁，每個抽屜裏，梳妝鏡上，還有那個她遺落的相機旁邊。
這個家，會一直是他們的家。
忙碌完，他坐在沙發上，擦拭她的相機，看見放在桌子上的信，他小心放下相機，打開信封。
【之涵，這封信你發現了嗎？如果有，那便是我最後的運氣了。
對不起，我走了。原諒我，在你和媽媽之間選擇了媽媽，原諒我，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你不必自責，也不要為我難過，這是我的選擇，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之涵，我真的好愛你，是你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人在意我，有人需要我。你曾說，以後再也不用害怕了，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生死不離，我知道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我知道你不會食言，因為你愛我。可是之涵，我也愛你，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們說好的，要去環游世界看遍人間風景，我沒有機會了，你要多替我看看呀。你說過的，我說什麽你都聽，不許耍賴。
之涵，答應過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是我食言了，下輩子我一定補給你一個永遠，這輩子，我會一直停留在愛你的時候，在另一個世界繼續愛你。
再見，我的楊先生，你要一直好好的。】——愛你的華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