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精靈
水精靈
吳末沒有回答。翼獅也沒再開口。
她心裏一時有些混亂，無法厘清思路。
翼獅說過太多次“願望”。
完成任務後，可以實現她的願望。
而任務本身，卻也是她的願望。
如果理解成通過完成一個舊願望來交換另一個新願望，倒也公平合理。又因為穿越，她自動把那個暫時無法兌現的新願望理解成回家。
但她現在意識到兩個問題。一個是，這樣簡單的願望會不會有些浪費。另一個則是，她的舊願望是怎麽一回事。難道之前她已經來過一次，見過翼獅還許了願？
吳末一時不知該不該信任翼獅，又該在何種程度上信任它。
她目前是沒有實體的靈魂，必須仰仗翼獅的力量行動。翼獅也坦誠它的力量被封印，需要她的幫助。她和翼獅——至少現在來看——有相同的目的，彼此互幫互利。
如果，翼獅真的是坦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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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這個臭老頭！”
吳末吓了一跳，看到娜瑪莉死而複生。
矮人一把拽住坦斯爺爺衣領，憤怒得或許也是疼得連聲音都在打顫：“你又拿我當肉盾用！”
坦斯爺爺拍開她的手：“我以為我是為什麽付給你那麽高的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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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瑪莉猛地抱住頭：“啊疼死了！”
瑪露希爾：“治療法術是這樣啦，你傷這麽重，一下痊愈就是會痛。”
娜瑪莉：“我知道，可你解釋了我也還是會疼！”
二人身旁，先西喃喃自語：“複活法術嗎。”他搖搖頭，
“無論什麽時候見到，都令人很不愉快啊。”
“這在迷宮裏很常見。”萊歐斯垂眼看着他，
“而且死而複生，給我們重新來過的機會，應該是好事吧。”
“這并不是死而複生，也并不常見，甚至不是每個迷宮都有。”坦斯爺爺聽到他們的話，忍不住糾正，
“根據我的猜測，這個迷宮存在着特殊的‘禁止死亡’的法術。
“可以這麽理解，哪怕一個人受到致命傷，靈魂也仍被拴在肉/體之上，無法得到解放。相對的，當肉/體痊愈後，靈魂會重新回到身體。”
先西低聲：“這法術聽上去更像是一種詛咒。”
吳末若有所思，她能夠借用魔物身體說不定也是相似的原理。雖然她看不見自己靈魂體的鎖鏈，但仍被限制在一定範圍內。至于“死亡禁止”，如先西所說，那恐怕并不是多麽愉快的魔法。畢竟，娜瑪莉的靈魂看上去非常憎惡那道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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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斯爺爺因為無法通過水精靈看守的長廊，準備返回地面。
瑪露希爾耗盡魔力，被萊歐斯勸說和地精小隊一起離開，除非她“可以把水精靈喝掉，補充魔力！”瑪露希爾像是下了很大決心。
萊歐斯：“抓住精靈應該更困難吧。”
先西：“可以用我的鍋和鍋蓋困住水精靈。”
奇爾查克：“不會把鍋子穿破嗎？”
娜瑪莉：“等等，這鍋是精金做的？鍋蓋也是？最珍貴最堅固的精金！？”
萊歐斯：“喔，看來計劃可行。”
娜瑪莉：“重點是精金。用精金做鍋具也太浪費了！”
先西：“吼吼。我們出發吧。希望能夠一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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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末跟着萊歐斯和先西回到長廊。
他們剛一靠近水精靈，憤怒的水球立刻射出水流攻擊。哪怕有精金護盾，那可怕的高壓水槍沖力仍是令二人狼狽起來。
水精靈卻始終遠遠浮在水面上，更不斷汲取湖水，越滾越大，水炮威力也越來越強。
“翼獅！”吳末呼喚。
雖然觸手怪仍沒有解鎖食譜，但現在情況危機，“有辦法把我變成水精靈嗎？水精靈算是魔物嗎？
話音未落，她包裹住無數激蕩的水分子，同時也感受到強烈的憤怒。
她努力壓抑下去，那怒意卻像沸水被蓋上鍋蓋一樣，反而翻騰得更加厲害。
真麻煩！不過可以利用。
吳末化為一道利劍，載着水分子筆直沖向二人，懸在鍋和鍋蓋之間，費力控制情緒，緩緩重新凝聚成球。
“現在！”萊歐斯高喊。
當——！
鍋和鍋蓋緊密相貼，吳末被封入一片黑暗中。心裏剛松一口氣，又因為失去自由被激怒。
萊歐斯：“糟了，要壓不住了！”
娜瑪莉：“換我來！”
密合的鍋具被架上早已升好的火堆。
吳末周身溫度越升越高，水汽也越來越燙。在桑拿房變成蒸烤箱前，她眼前飄過一片金色，身子化成無形的靈魂體，及時從鍋中穿了出來。
吳末：呼，差一點。
鍋外，先西高呼：“成了！”
娜瑪莉跟着一下松開手：“好燙！”
瑪露希爾跳起來抱住她：“謝謝你！還有先西，萊歐斯！”
衆人跟着坦斯爺爺去另一邊抄寫法陣時，瑪露希爾和先西留下準備這次的料理。
水樓馬尾部切厚片，連骨帶皮煎出油脂，加洋蔥碎爆香，并切塊的土豆和胡蘿蔔簡單翻炒後，倒入水精靈最後調味。
秉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先西還把那一小截觸手怪整個剝皮，壓成泥後貼着鍋邊送入。
先西：“這大概可以增加湯的甜度和酸度。”
瑪露希爾：“大概！？”
她想要把那團糊糊撈出來，先西已經迅速将其在湯裏攪拌均勻。
瑪露希爾：……
先西：“年輕人更要有勇氣嘗試新鮮事物。”
瑪露希爾：“我這一路來嘗的還不夠多嘛？”
還好，一截觸手怪并沒有毀了一鍋湯，反讓湯變得濃稠細膩，還多了一種晶瑩透亮的膠質質地。
光是樣子就已經饞得吳末直流口水，更別說看上去兼具美容養膚的效果！
大火燒開，又轉中小火炖煮一段時間，瑪露希爾嘗了嘗：“味道好棒，也很好吸收。感覺魔力已經回來了一些。”
另一邊，被觸手怪蟄得鼻腫眼脹的一行人恰好回來，吳末也再次進入熟悉的黑暗中。
不過，她倒是覺得這個時機更好。畢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別人享用美食，這簡直可以算是一種折磨。難道這也是翼獅的體貼？
剛想到翼獅，她就聽到對方的聲音。
完成進度：9/20
菜譜收集：水精靈炖煮觸手怪、蔬菜和水樓馬尾濃湯
居然一下完成三個？
吳末先是驚喜，又覺得同時炖煮自己x3實在是過于地獄，接着終于想到更重要的事，表情和口吻都變得嚴肅起來：
“翼獅？我有一個問題。”
翼獅這次只有聲音，語氣聽上去很有些小心翼翼：“什麽問題？”
吳末沒能見到毛絨絨，有點失望，清清嗓子：“為什麽這個菜譜的名字這麽長？”
翼獅：……
吳末：？？？
翼獅：“唔。是依據這裏的命名習慣。如果你想用其他名字的話，我可以修改。”
“大燴菜？熬菜？亂炖？不過這樣一來，好像沒辦法體現我（原材料）在其中的貢獻。”吳末思考良久，“複雜也有複雜的好。”
翼獅輕笑：“我也更喜歡複雜的。”
“什麽？”
“沒什麽。”
吳末其實聽到翼獅說了什麽，猜測對方話裏有話，卻分析不出個所以然。她怕是自己習慣性的想太多，又回憶起剛穿越來的時候，她只需考慮追着冒險家亂跑（劃去）完成任務就好。現在明明進展順利，反而卻……
吳末：啊快停下！
她開始一面命令自己得趕快停止這種沒用的內耗，一面又覺得應該完整接納自己包括這種糾結的時刻，終于坐不住了：
“翼獅，請把我變回魔物吧。”否則她就要陷入死循環宕機了。
翼獅躊躇，像是無法決定哪種魔物。
吳末第一次提議道：
“既然萊歐斯的目标是找到吃掉妹妹的炎龍，變成那只總沒錯。”
話音剛落，吳末重新擁有視覺，低頭便看到自己覆蓋鮮紅鱗片的鋒利爪子。她小心舉起爪子，在地面上輕輕一劃，便留下一道深深割痕，切面光滑平整。
吳末：簡直帥爆了！果然從一開始就應該變成龍！還是噴火龍！
她甩甩尾巴，張開巨口。
噗！
一小簇火星蹦了出來。
吳末：……
吳末狠狠攢了一口氣。
轟——
巨大的火團卷着熱浪噴出！
但吳末完全沒有受傷，反而在餘溫中認真思考起走近科學之龍噴火背後的真相。
她抿抿嘴嘗嘗味道：點火是靠唇舌摩擦。燃料則是她現在的滿腹天然氣！
腹有天然氣自燃的吳末找到原理，心滿意足。接着，她展開巨大雙翼，振翅騰空而起！
啪唧。
吳末摔在了地上。
吳末：……麻煩有的作者讓我帥過三秒可以嗎？!
但見吳末沒有沮喪，再次嘗試！
這一次，她成功高高飛起，優雅而充滿力量的盤旋一圈并絕對沒有不帥氣的哎呦一聲撞到頭後，向高處的微光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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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末重重降落在一座黃磚紅瓦的古老城市，聽到粗啞的聲音慌亂響起：
“是炎龍！”
“趕快離開！”
“別收拾了，逃命要緊！”
她現在動态視力極強，微微轉頭，豎起的瞳孔便捕捉到完整畫面：一隊隊強壯高大的成年獸人，肩頭坐着手裏提着憨胖可愛的小獸人，倉皇向通往迷宮上層的樓梯逃去。
吳末裝模做樣的走近幾步。
獸人飼養的魔狼，呲着牙，攔住她接近主人的路，更有幾只膽子大的，低吼着朝她沖來。
吳末充滿威脅的清了下嗓子。
轟——！
魔狼被燒成黑炭。
嗷嗚？
剩下的魔狼嗚咽一聲，吓得夾緊尾巴，慢慢向後退着，最後果斷跟主人一起逃跑。
吳末沉默注視着他們的背影，眨眨眼：我剛才真的只想清下嗓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