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向戀

第34章 “我怕長針眼”

第34章 “我怕長針眼”

确實，網約車司機擔心酒鬼吐車上，這麽晚又不敢叫何叔，何叔知道等于梁秋儀知道，沈定轍醉得跟面團似的，弄回家不容易，虞添識只得扶着他住進酒店。

一進房間，沈定轍吐了個天昏地暗，不光吐自己一身，連帶着虞添識被他弄一身。

扶他進洗手間，脫掉髒衣服，将他安排在沒放水的浴缸，再去簡單收拾被他吐髒的地板，最後才打給服務員，叫人過來收拾，順便洗他們的衣服。

浴室內，沈定轍一絲不挂靠在浴缸，任由蓮蓬頭的水流沖刷他的身體，虞添識身上留了最後一件內褲，跟着進浴缸替他洗澡。

期間水壓不穩，突如其來的冷水激的沈定轍睜開眼，看清虞添識後，抓住虞添識的手：“你又想騙我什麽？我不值錢的，賣不了了。”

“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沒聽懂。”

“你又裝，你慣會裝無辜裝可憐，我都被你騙的打包簽字去國外了，你還裝。”

越說越聽不懂，“我哪有騙你？”

“你就是有，不然我才不會簽字。”

醉鬼說話毫無邏輯，虞添識拼湊半天也沒能拼出個所以然，擠出洗發水替他洗頭，以他的經驗，跟醉鬼說話順着他就好，“嗯嗯，我以後再也不騙你，眼睛閉上，小心進泡沫。”

沈定轍委屈地控訴：“你知道錯了吧，都是你害的。”

“是是是，我的錯，那你為什麽一定要簽字，你可以不簽的。”

“他們拿你威脅我，說我不去國外，你就不能參加高考，你說我能不簽嗎？”

虞添識手一頓，心跟着下沉，原來是這樣。

原來沈明舜是拿自己威脅沈定轍。

“你不是最聰明嗎？到這裏怎麽犯傻了，他們拿我威脅你，你可以不管我，最多我晚一年參加高考，我可以回老家明年再考。”

沈定轍低頭任虞添識幫他沖頭上的泡沫，泡沫順着身體流進浴缸，沈定轍抓起一泡沫抹在虞添識手上，又拉着他的手：“這裏也要洗。”

虞添識猛地縮回手，拍了他一巴掌：“你真醉還是假醉？”

沒等到他的回答，他靠着浴缸邊緣睡着了。

虞添識微微嘆氣，認命地擠洗發水，替少爺洗他要求的地方。

最後一步将他半拖半抱着弄出浴缸再次沖水才算洗幹淨，一個澡洗下來耗盡虞添識所有力氣，咬着牙将少爺背到床上，虞添識躺在他身側，看着他的睡顏忍不住吻他眼睛：“你真的不用為我做任何事，我還不起。”

幫沈定轍吹完頭發眼睛快睜不開了，胡亂洗完澡躺在沈定轍身邊，強撐着意識想着明天的計劃：跟沈先生說清楚，他可以不參加高考，他不希望沈定轍為了他違背自己的意願。

隔天，虞添識叫醒沈定轍，沈定轍頭痛的厲害，見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未着寸縷，又看見穿戴整齊的虞添識，皺眉，“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在這裏？你又是為什麽在這裏？”

虞添識遞給他衣服：“你問這麽多，我先回答哪一個？你喝多了，這是酒店，我昨晚留下來照顧你。”

沈定轍晃晃衣服：“照顧我需要給我脫光光？”

“衣服你吐髒了。”

沈定轍随手将衣服扔地上，“髒了，不要了。”

虞添識撿起衣服，連帶着內褲裝進袋子往門口扔，“那你光着吧，我叫了車，你也快點，要遲到了。”

沈定轍光着身體跳下床，重心不穩又跌回去，“你就不能給我找套新的衣服，吐過的還能穿？”

“洗過了，洗幹淨的比新買的更幹淨，新衣服買來也是要洗的。”

“我不想穿。”沈定轍煩，故意說這話，明知幼稚，就是想找虞添識不痛快。

“我沒錢買新衣服，我要去學校了，你真不穿？”

“你不是才拿過沈導的紅包，又沒錢，你到底多缺錢？”

虞添識抓住重點：“我沒有拿沈導的錢，那天跟你說過，是幫他轉交給拾荒大爺的。”

都到這時候了，他還裝無辜。

沈定轍盯了他幾秒，沒再繼續，已經同意出國了，再反悔也沒意思，虞添識何嘗不是受制于人，如果有選擇，他一定不會出賣自己。

想到這裏，沈定轍大大咧咧跨下床，晃着去門口撿衣服，虞添識轉過臉，臉有些熱。

沈定轍套上褲子：“你看牆幹什麽？”

“我怕長針眼。”

“你脫我衣服的時候就不怕？”

算了，何止脫衣服，連澡都是他幫忙洗的。

車上，虞添識見他心情似乎有好轉，說起正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去國外跟我有關。”

倒是沒想過他會主動承認，沈定轍有些意外：“嗯？”

“你不用為了我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還不起。”

看吧，又是欲擒故縱，先做，後裝可憐，沈定轍火氣直蹭：“誰要你還了，不就是出國，最多四年，反正我在這裏也沒什麽留戀的。”

“我……”

“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師傅，停車。”

“你不去學校了？”

沈定轍推開車門：“我都不用參加高考，去個屁的學校。”

回到家，意外的是沈明舜和梁秋儀都在，梁秋儀一臉抱歉地看向沈定轍：“兒子，我跟你爸商量了下，出國更有利于你将來的發展，你爸說的對，娛樂圈不缺臉長的好看的人，好看，有才華，又學歷高的那才是寥若晨星，鳳毛麟角，我就是吃了低學歷的虧，這一路走來總被黑，你爸爸這幾年才有小起色，全是因為我們學歷不高，被人抓着黑，我們打算先幫你建立工作室，從你出國開始更新你在國外的日常，媽媽會派專人過去，你只需要配合把帳號做起來，人設就立身在異國他鄉的學霸……”

前一天，他還對梁秋儀抱有希望，即便希望被打破，他頂多也是在心裏抱怨幾句，此刻，他對他們徹底失望。

沈定轍打斷梁秋儀：“所以，你們需要的是個工具人，而不是你們的兒子。”

沈明舜翹着腿，“你這是什麽話，你的先天條件比一般人好太多了，你要做的是抓住機會，而不是跟我們唱反調。”

“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夢想，那我的人生算什麽，算你們的實驗基地嗎？”

沈明舜嗤笑：“你才多大，我見過的風浪比你曬過的太陽還要多，若你不是我兒子，我根本不可能管你，随便捧個小男星比你好掌控。”

“所以，我的存在是為什麽？”

“是個意外，原本我并不打算要個孩子。”

梁秋儀跺腳：“你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麽，他又不是你簽下的那些小明星，他是你兒子。”

十八九歲的男孩容易鑽牛角尖，沈定轍這一下拐進死胡同，認定他的出生就是個笑話，從進這個門，便覺得這個家窒息，沒有一個人把他當正常人看，沈定轍步步後退：“行，你們說了算，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身後是梁秋儀的喊聲：“你今天怎麽沒去學校？今天周幾？”

沈明舜不耐煩道：“你連周幾都不知道，對你兒子多上點心吧。”

“你又好到哪裏去，你一年接過他幾次？”

“你最近最好不要惹我，我們之間還有筆帳沒算。”

“我說過我跟他沒關系，你要怎麽才能信。”

沈明舜手指點着梁秋儀：“給我安分點，答應給你的資源少不了你的。”

晚上，沈定轍又沒回。

這次虞添識學乖了，直接去酒吧尋，找了好半天，沒看到人。

一連三天，沈定轍沒去學校，也沒回家，沒人聯系得上他。

第四天，沈定轍回來了，身後帶着一個白白淨淨的男生，他回來拿卡和換洗衣服，與剛下自習的虞添識打照面，虞添識擋在門口：“周一月考，老師讓我轉告你務必回去參加測試。”

沈定轍拉起身後的男生推開虞添識：“別煩我，我不會再去學校了。”

虞添識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他是誰？”

“我去哪跟你有關系嗎？打聽清楚又去告狀？”

“沒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住哪。”

沈定轍指着身後的男生：“住我男朋友家，你去告訴沈大導演，或者梁女士，告訴他們我跟人同居了。”

虞添識手微微顫抖，在沈定轍出門時跟了出去，沈定轍打車，他跟着打車，沈定轍帶着男人進酒店，他跟着進酒店，沈定轍開房，他開在隔壁。

電梯裏，沈定轍瞪着虞添識：“你有病？我跟人開房，你跟來幹什麽？”

電梯逼仄，味道被放大，虞添識嗅到酒味，皺眉：“你又喝酒了？”

一直跟着的男生手放在沈定轍腰上，“他是誰啊，怎麽這麽煩。”

“他？我家小保姆，我爸媽的眼線，不用管他，我們進去吧。”

“沈定轍，你進酒店的時候有人在拍照，你現在跟我回去，一切好解釋。”

“愛拍讓他們拍去，愛發網上盡管發，我都要出國了，管他們。”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逃學，酗酒，跟人開房，你還是個學生，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氣誰？”

沈定轍最煩虞添識總是能精準看透他心思，煩燥地嗤笑：“我自甘堕落，你滿意了嗎？”

沈定轍刷門鎖，帶着男生進房間，虞添識無力地站在門口，不明白哪一環出錯，前些天他們一起談論夢想，現在的沈定轍自甘堕落。

房間內，男生上前幫沈定轍解扣子，沈定轍低聲喝止：“你幹什麽？”

男生：“第一次點少爺嗎？別緊張，交給我。”

“我只是點你出來陪我玩游戲，你以為我找你上床？”

男生愣住，接着露出職業微笑：“需要我怎麽配合？”

沈定轍給他五百小費：“你倒是聰明，你們平時怎麽辦事的，你照你平時的步驟來，發出點聲音。”

會所約出來的男生常年混跡娛樂場，瞬間領悟，指着門：“小情侶鬧矛盾了？我懂，讓他吃醋對吧，我開始了。”

男生發出電影裏未滿十八歲不可看不可聽的聲音，沈定轍聽着起雞皮疙瘩，拿起耳機戴上，他這麽做的目的不是為了讓虞添識吃醋，他跟虞添識又不是情侶，虞添識吃哪門子醋？他知道沈明舜會派人跟着他，沈明舜讓他不快樂，他也能讓他們不痛快。

虞添識聽着聲音，敲門無果，冷靜地放話：“再不開門我打電話報警，就說這裏正在進行不正當交易。”

【作者有話說】

小虞：行，我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