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城[ABO]

第11章 德格城（二）

德格城（二）

卡森那邊沒有什麽動靜，西德一邊提心吊膽，一邊繼續探查懷特的行蹤，終于在第四天有所收獲。

懷特從南門出城了。但西德沒有跟上去。城外視野太廣闊，懷特又騎着馬，如果西德要繼續跟下去，也得騎馬，那樣一來，等他們經過第一片空曠的田野時，西德就會被懷特發現。

西德已基本可以确定懷特跟金粉有關。

兩天前東城區的某間地下室裏出了一樁命案，由于死者衆多，事情鬧得很大，沒幾天消息就傳遍了波爾克全城。再要不了幾天，整個加威都會知道了。

西德和衛兵所的弟兄們去那間地下室“參觀”過。地下室裏宛如蜂巢，牆壁上開着密密麻麻的洞穴，每個洞穴都是能躺進一個成年alpha的大小。據說這個蜂巢被發現時，大多洞穴裏都躺着屍體，其餘的人則倒在洞穴間的過道上。躺在過道的屍體中，只有一具能稱得上“完好無損”，其他人則肉塊四溢，但依據他們的體形，說是屍骨四散也許更為貼切。

根據屍體的重量、現場的遺留物，法務大臣派出的偵查者斷定這些人死于吸食金粉。一時間全城激憤，人人都在痛斥那些無視法律兜售金粉害人的販子。

蜂巢內彌漫着令人作嘔的味道，經久不散。懷特回來以後，有好一陣精神恍惚，吃不下飯。

從蜂巢回來後，西德去了一次莺波別苑，與莉茲共度了一段短暫的下午茶時間。

莉茲發邀請卡給西德，似乎只是閑得無聊找他閑話家常。先說起萊安娜生病了，尼諾帶萊安娜回到萬神殿養病，莉茲給萊安娜送去了一些補品。後來又開始抱怨籌備泛神節的種種細節有多繁瑣，犯愁今年的萬神擂臺該怎麽辦，滿足年齡條件的家族後輩屈指可數，加上莉茲肚子裏的那個總共才三個。加裏諾家族的後代最多，但他們已沒有進入萬神殿的資格。

茶會結束以後，西德有些困惑，他以為莉茲至少會想知道西德調查金粉販子的進度，但她什麽都沒問。

莉茲真的只是因為無聊拉他閑話家常？

西德很快否定了這個可能。

比起籌備泛神節的細枝末節，西德更傾向于認為莉茲想向他傳達的消息是萊安娜的病情。

可是，萊安娜生病跟西德有什麽關系？

關于萊安娜生病，西德能想到的只有她在吸食金粉，說是生病，也許命不久矣。另外，萊安娜生病，尼諾一定很擔心。但西德不知道尼諾會做什麽，找醫師？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西德繼續跟蹤懷特，沒想到就此摸清了懷特出城的規律：懷特每個禮拜出城一次，禮拜二或禮拜三，會在入夜後的第三個時辰回城。

西德沒出過城，無法按馬程推斷懷特去了什麽地方。

但西德很快迎來了一個可以繼續跟蹤懷特的機會。

11月2日，奧尼王國迎來了盛宴節，全國人民将度過三天狂歡日，數不清的晚宴與游行，還有教堂裏各種盛大的儀式。

狂歡第一天，伊斯雷爾家族受邀參加希爾古堡的晚宴。這場晚宴由布列公爵主辦，整個加威地區的人們擠破腦袋想得到邀請函。

莉茲邀請西德跟她和海瑟姆一起去：“我會為你準備一條尼塞拉，唔，再找人為你修一修頭發。那些貴族家的omega會為你發瘋的，西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幫助海瑟姆擋掉所有omega。”

西德拒絕了莉茲：“那天我要值班。”

“好吧，”莉茲理解道，“我會派人給你送點兒宵夜，過節要有過節的樣子才行。”

西德沒有拒絕。

如果莉茲派人到衛兵所送宵夜，她很快就能發現西德在說謊。

這是莉茲想知道的，也是西德想讓她知道的。

于是盛宴節頭一夜裏，西德換了一身帶兜帽的行頭，租了一匹馬，夾在節日出行的人流中出從波爾克城城門走了出來。前方不遠處，懷特也在人流中前行。

周圍人大多坐着馬車，車燈晃動，大道清晰可見。馬車都沒有頂蓋，人們可以清楚看見坐在馬車上的人是誰。偶爾幾個騎馬的遇到熟人，上去打聲招呼，不知說起什麽有趣的事，一齊大笑起來。

大道上的馬車有私人的，也有租賃的，幾乎都是一匹馬在拉。偶爾能看到一輛兩匹馬拉的車，西德只知道上面坐的是子爵，但叫不出具體名字。人們很少跟身負爵位的大人物離得這麽近，都若有似無地朝馬車上的子爵大人行注目禮，膽子大的還上去脫帽行了一個淺鞠禮。

子爵往上是伯爵，乘坐的是由四匹馬拉的車，這樣的馬車不可能在今夜出現在這條大道上，它們都停在了希爾古堡的馬廄裏。當然也不可能出現六匹馬拉的大車，有資格擁有這種大車的人整個王國只有兩個，布列公爵與巴法羅公爵。他們一個人在希爾古堡，一個遠在龍淵。

兩個公爵的領地若是并在一起，約合小半個王國，南方沒有任何一個爵士能與他們匹敵。布列公爵在前年與巴法羅公爵的兒子亞鱗·巴法羅結了婚，以至于現在南方人心中或多或少都産生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觀念：兩個公爵比國王更有權力，而其中又以布列公爵最受尊敬。

這點無可厚非，畢竟人們處于布列公爵的保護下，而國王遠在天邊。而且布列公爵是安達勒斯人，巴法羅公爵只是個徒有公爵虛名的馬德洛統領。

獨自騎馬有點枯燥乏味，西德一邊盯着懷特，一邊漫無目的地想了很多事。

也許幾年以後他會加入禁衛軍，西德想。效忠布列公爵是目前他能想到最有前途的一條路。

大道上的人們仿佛有相同的目的地，一個多時辰下來，離開人群的馬匹車輛少之又少。

又過了約摸小半個時辰，穿過最荒無人煙的地域後，大道盡頭出現了一片燈火輝煌的地帶。

那片地區從遠處看就像一顆棗核，兩頭尖，中間寬，在夜色中閃爍着一片金光。中間寬闊的部位兩端各有一座恢弘顯眼的建築，遠遠就能從它精雕細琢的外觀嗅到奧利司的味道。

看到那兩座巨型建築的一瞬間，西德立刻明白這裏什麽地方。

這裏是沒有城牆的城市，彌多城。而人們卻很少用它的本名稱呼它，甚至有人根本不知道它是一座完整的城市。因為彌多城內，有兩座聞名加威的銷金窟：德格城與玫瑰城。

德格城呈金字塔狀，金碧輝煌，坐落在彌多城北側。玫瑰城外觀極盡繁複之能事，絕美矜貴。兩座城堡以一座巨大的圓形花園為界遙遙相望，

西德對玫瑰城沒有多少好印象。

在玫瑰城還屬于加裏諾家族的時候，他被馬德洛人抓進去待過幾天。

因為不服管挨打，又因為太扛打挨了更多的打。

前面的懷特終于開始脫離人群，停在德格城邊緣的小攤上，栓好馬，要了一杯茶水，喝完茶，到不遠處的叢林間解手。

西德整理好兜帽，也過去栓了馬，接着找了一個隐蔽的地方，站着等懷特。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懷特出來，西德意識到叢林後面可能藏着懷特的上家。

西德想沖上去抓現行，正待從藏身的地方走出去，卻見懷特提着褲子走了出來。

西德心想，原來時間久，是因為拉了個大的？

懷特走回小攤，解下缰繩，重新上馬。

西德等了一會兒，也走過去将馬解下，隔了一段距離跟在懷特身後。

逆着人流走了一會兒，西德發覺不對勁。

懷特是要回波爾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