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他哥手指柔軟,溫熱的掌心貼着他的脖子,有點癢,又很舒服。
江诏不動聲色往後靠一下,離他哥的掌心更近一點。
陸冼又捏一下他的後脖,假裝生氣:“膽兒肥了,居然敢調侃我。”
江诏縮一下肩膀,假裝不是很适應的樣子,微微擡起頭:“我在幫你澄清啊,你不是不喜歡別人說你是童養媳嘛,那換成我是你的童養媳,你不就不生氣了嗎?”
“重點是誰是誰的童養媳嗎?”陸冼知道他在開玩笑,絲毫不生氣,他佯怒着右手捏住江诏的下巴,微微往上擡,配合着左手捏住江诏後脖頸的動作,強迫江诏完全仰面朝上,跟他對視。
陸冼語調很輕,眼睛裏卻沒有絲毫怒意,他視線朝下,看着江诏,說:“重點是壓根就沒有童養媳這回事,懂了嗎?”
江诏被迫仰面跟他對視,下巴被陸冼緊緊捏住。映入瞳孔的,就是陸冼那雙淡藍色的眼睛。
江诏沒有掙紮,跟陸冼安靜對視。
陸冼低頭看他,突然跑了神。
江诏長得的确很帥,擡頭看他的時候,一向鋒利的眉眼突然變得格外柔和,沒有絲毫攻擊性。
他嘴唇很薄,微張着,瞳孔有些渙散,被他捏着下巴被迫仰頭的樣子,莫名有種脆弱感,既讓人心疼,又莫名地有種誘惑感,讓人忍不住想收緊力道,再捏捏他的下巴,讓他露出更多脆弱的表情。
陸冼指尖停滞一下,接着緩緩收手,放開江诏。
陸教授一臉麻木。
他真是瘋了,居然被自己弟弟的美色給誘惑了。
都怪江诏,長得太好看了,就像他之前說的,江诏就像一件精致的文物,有的時候會引得他忍不住地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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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美的那種心動。
陸冼陷入深深地自責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江诏眼神暗了下,喉結也不自然地滾動一下。
江诏下意識看向陸冼修長柔軟的手指,心想你怎麽不捏我了,我随便你捏啊。
陸冼當然聽不見他的心聲,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微博上,拿起手機說:“你別搗亂,我重新發一條。”
陸冼轉頭看他一眼,說:“別愣着了,把剛才的微博删掉。”
江诏不是很情願地撇了下嘴,然後聽話地把剛才發的微博删掉。
陸冼随即更新了一條微博:[我跟江瑜是同學,他弟弟就是我弟弟,別亂猜。]
網上磕他和江诏cp的不過就是看個熱鬧,用他們cp粉的話說,就是我磕我的cp,與正主無關,沒誰會真的當真。
陸冼這條微博反而讓那些cp粉覺得更好磕了:
“突然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哇哦,骨科cp,更帶感了。”
“我站年下!”
“年上也很美味!”
有分寸的cp粉都跑到cp超話裏聊天,有那麽幾個沒分寸的居然跑到陸冼微博底下磕cp,直接被陸冼拖進了黑名單。
陸冼從不關心網上對他怎樣評價,然而事情涉及江诏,陸冼必須把這幾個舞到他微博評論區的cp粉拉黑。
江诏是他弟弟,怎麽可以亂組cp?
陸冼很快又發布一條新微博:[開玩笑要适度,江诏是我弟弟,別亂說話。]
“別跟網友解釋了。”
江诏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他身後,手指動幾下,把陸冼剛發的兩條微博删掉,然後教陸冼,微博到底該怎麽用:“設置評論門檻,少發言,少上網,少關注。”
江诏幫他把微博賬號設置好後,收拾書包,準備休息。
他唇線緊繃,神色漠然,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陸冼搭在腿上的手指瞬間蜷縮一下,表情茫然。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好像生氣了?
好在少年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早起,江诏就已經恢複正常,跟之前一樣,在早餐桌上跟他說說笑笑。
陸冼彎下唇角,心想自己真是多心,江诏怎麽可能跟網友置氣?
陸冼沒把這點小事放心裏去,繼續跟以前一樣,耐心輔導江诏功課。
他絲毫不知道,江诏那個上了鎖的小鐵盒裏,突然多出來一張方形藍色卡紙。
卡紙上寫着一小段話:
[癸卯年臘月十九,
天氣晴,心情陰。
我哥發微博澄清,否認我們的cp關系。
他不喜歡跟我組cp,然而,我喜歡。
我喜歡跟他組cp,更喜歡,他。]
-
時間很快來到江诏期末考試前夕。
江诏找到他,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像只聽話懂事的大金毛:“哥,我明天就要考試了,這次你要給我什麽獎勵啊?”
陸冼正在給他批改作業,頭都沒擡:“之前都說好了,再去一次酒吧。”
江诏搖頭,說:“我不想去酒吧,這次考試,如果我繼續有進步,我想要一個獎勵。”
陸冼拿着紅筆,終于擡頭看他:“你想要什麽獎勵?”
江诏面帶微笑:“我想這次過年,跟你一起,回你老家。”
每年過年,陸冼都會陪父母回老家過年,雖然有的時候會很快回來,找他和江瑜玩,但江诏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跟陸冼一起守歲過。
江诏認真道:“哥,我想跟你一起跨年,一起過除夕,一起守歲。”
陸冼動下嘴唇,有些猶豫:“你跟我走了,你爸媽怎麽辦?你哥在國外,回不來,你要是也跟我走了,你爸媽會很孤單的。”
“不會的。”江诏很想說,他爸媽巴不得他走呢,這樣就不能擔心他每年偷溜出去放炮,被警察抓走了。
實際上,江诏一次也沒偷放過,他只是想放,挂在嘴邊,他爸媽就當真了,然後每年除夕夜都會提心吊膽地盯着他,生怕他出去惹事,然後大過年的喜提派出所五日游。
江诏解釋道:“就這一次,我爸媽能理解的,反正都有手機,到時候我給他們打電話。”
陸冼微微皺了下眉,仍舊有些猶豫。
江诏随即勸道:“這樣,你給我爸媽打電話,問他們同不同意。”
陸冼點下頭,給江诏他媽撥去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聽完陸冼說話,江母沒有任何猶豫,爽快點頭:“可以啊,把江诏交給你,我放心。反正你家也是他家,他想去哪個家過年,都可以。”
陸冼點下頭,道:“明白了,阿姨,我提前祝你和叔叔新年快樂。”
江母婉然一笑:“你也是。”
說完,江母挂掉電話。
空蕩的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
臨近年底,公司業務繁忙,江诏他爸現在還在公司加班。
江母随即給江爸打電話,電話接通後,江诏媽媽聲音突然有些脆弱:“江堯,你晚上什麽時候回來?”
江堯擡手看眼時間,擔憂道:“還早,怎麽了?”
“沒怎麽。”曹琳霜鼻子有點酸,卸去公司女強人厲雷風行的一面,此時正如小女孩般,抱着枕頭,坐在床上跟江堯抱怨,“江瑜今年不回來了,江诏也要去小陸他家過年,今年過年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江堯笑了下,寬慰道:“孩子長大了就會這樣,等他們以後結婚了,我們跟他們相聚的時間就會更少了。放寬心,就當提前體驗孩子們成家後的場景了。有我呢,老公在呢,老公會一直陪着你的,啊。”
曹琳霜沒好氣地翻個白眼,口不對心地回了句:“誰稀罕你啊,我只要兒子。”
江堯柔聲哄道:“再不稀罕我也是你老伴,最後陪在你身邊的人,陪你一直走下去的人,始終是我,老伴才是你最親近的人,父母、孩子那都是浮雲~”
“臭不要臉。”曹琳霜果然被他逗笑了,“這話你敢當着你爹的面說嗎?你爸肯定要打死你。”
江堯嘿嘿一笑,繼續哄道:“好了,不難過了,老伴在呢,老伴愛你。”
曹琳霜臉一紅,挂掉電話。
另一邊,陸冼正在拿手機,搜索回老家的高鐵票。
臨近年關,高鐵票非常難買,他自己的高鐵票早就買好了,跟他爸媽坐一趟車,然而現在要帶江诏一起回去,陸冼思考兩秒,退掉自己的高鐵票,打算重新下單,跟江诏坐同一趟車。
然而當他退票成功後,回到買票頁面,這才發現從黎陽到x市的高鐵票都已經賣光了,只剩下站票。
站兩個半小時,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江诏這從小被家裏人捧在手心的小少爺,肯定沒站着坐過高鐵。
陸冼擡起頭,告訴他:“江诏,只有站票了。自己開車回去的話,二十九出發,初三應該能到家了。”
江诏表情僵硬:“在路上堵四五天啊?”
陸冼點頭:“以我多年回老家的經驗,應該差不多。”
江诏哦一聲,坦然接受:“沒關系,不就是站着回家嗎?也就兩個半小時,我能站!”
他以前天天罰站,可有經驗了。
陸冼嗯一聲,解釋道:“坐飛機也不是不行,但是沒有直達的,得繞,加上轉乘的等待時間,得用十幾個小時呢,性價比不高。”
江诏彎下嘴角:“沒事,我能站,你相信我,我沒那麽嬌貴。不過我才知道,你過年回家的車票居然這麽難買,下次我得提前告訴你,提前買。”
陸冼輕輕笑了聲,故意逗他:“還有下次啊?”
“怎麽,你不歡迎我啊?”江诏揚聲質問。
“歡迎歡迎,特別歡迎。”說完陸冼嘆口氣,“唉,人家回家都是帶對象回去,我帶個弟弟,算怎麽回事?”
江诏小聲嘟囔一句:“我也可以是你對象啊。”
少年吐字模糊,聲音非常低,陸冼壓根沒聽清。
他上下打量一眼江诏,開玩笑道:“你這體格,倒是可以充當一下勞動力。”
陸冼想起非常好玩的事情,笑着問他:“江诏,你殺過豬嗎?”
江诏瞬間一愣。
他倒是見過活豬,三年前暑假去陸冼老家見的,但他嫌髒,根本沒摸過,更不用說殺了。
陸冼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沒事,到時候就會了,會有人教你的,你幫忙摁住它就行。”
江诏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摁誰?”
陸冼咯咯笑個不停:“摁豬。”
陸冼忙了一年,現在快要放假過年了,他心情總是格外愉悅,對過年充滿了期待感。
看着他哥這副舒适自然,靠在桌邊放松淺笑的模樣,江诏頓時心軟得不行,當即做出保證:“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幫你摁住它。”
陸冼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不被吓跑就算成功。”
江诏撸起袖子,滿臉自信:“你太小看我了,我一定能把豬兄弟圓滿送上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