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到了溪山茶館,餘麟依依不舍地關掉手機裏的貪吃蛇小游戲,嘆息。
“二哥,怎麽了?”
或許是有了需要他保密的關于二哥性取向的秘密,餘溫開始變得格外關注二哥的動态。
餘麟擺擺手:“沒事,每日emo,習慣就好。”
“小溫,別理他,他就是混日子混得不好意思了!”餘麒插刀。
說什麽真男人不去繼承家業,自己要出去創業,但這都畢業三個月了,還一點創業的影子都沒見着。
也不去公司上班。
一問就說在思考。
呵!當他自己是思想者啊!
餘麟雙手插兜,走得那叫一個四仰八叉,對耳邊的惡言惡語,他決定重拳出擊:“哼,你懂什麽,真男人從不懼怕混日子!”
“我已經有了想法,就差一步。”
餘麒怼回去:“差什麽?天降橫財五百億麽?”
餘麟驀地轉頭看向他,眼睛亮亮:“五百億?”
他沉思:“也不是不可以,這種絕無僅有的機會也被我碰見,那買張彩票中個三五千萬應該不過分吧。”
“神經!”
Advertisement
餘麒怒罵,越過他大跨步往前走去。
餘父餘母由着他們吵鬧,這一幕十幾年了,都這個套路,早習慣了!
-
溪山茶館滿堂春包廂內,餘家幾口人一一落座。
餘溫照例坐在餘麟餘麒兩兄弟中間。
考慮到餘溫剛出院,所以絕大部分飯菜都較為滋補清淡。
偏偏餘家三兄弟,都比較嗜辣。
餘麟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他無辣不歡,這清淡的食物真的難以下咽。
借機整理儀容儀表,他跑去外面嗦點辣東西填填肚子。
大家心知肚明,也沒有拆穿。
餘麟歡快地出去,剛經過兩個大開着的包廂,無意中探頭一看,就瞧見他鐵哥們——剛加了好友的傅恒,正坐在主位上。
蓋于他們不掩門,那股子噴香辛辣的味道全吸進餘麟鼻子裏。
垂涎欲滴!
垂涎欲滴!!
或許是他的眼神過于熾熱,包廂裏的傅恒陡然擡眸,兩人目光對視。
傅恒張嘴好像說了句什麽,但餘麟聽得不是很清楚,便敲敲門,在他們默許的态度中走了進去,随意一瞧——應該是商業聚餐吧,這圓桌上還坐着幾個穿西裝打領帶,一看就社畜氣息十足的男男女女。
瞧瞧,眼裏都沒光了。
位置沒坐滿,傅恒左邊還有個空位。
餘麟自然落座,傾身:“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傅恒把話憋到嘴邊,搖搖頭:“沒什麽。你一個人過來的嗎?”
“不是,我和家裏人一起過來的。”餘麟拿過一邊的空碗筷,夾向他一直很愛的辣子雞,吃進嘴裏,心滿意足。
坐這裏的人多精啊,多多少少都見過餘家三兄弟,聽過他們的傳聞。
便有人旁擊側敲地問:“餘二少怎麽一個人出來了?”
餘麟想起那清淡的飲食,表情透露着三分不喜,不想多說:“出來透透氣!”
場上的人隐晦地對了個眼神,一臉滿足:
——都說餘家三兄弟不和!傳聞果然是真的!
也是,家裏兩孩子都難免打架争家産,更何況他們家可有三個,雖說還有一個是養子,但只看前些天餘溫的成人禮,也知道餘家對他的重視态度。
本以為餘麟畢業後會進公司和他哥哥鬥起來,但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一直沒去。
這讓外界吃瓜群衆難免心癢癢——他們的關系到底怎麽個事啊。
但如今一看——喲,一家人出來吃飯都憋不住,要出來透透氣,嘿,那氣氛肯定別說!
說不定往裏丢根火柴,都能引爆二戰。
吃了個半飽,餘麟看了眼時間,跟傅恒說了聲又急匆匆地回到了滿堂春。
他一走,身後的人議論紛紛:
“餘二少也不容易啊。”
“是啊,現在明顯小餘總和餘三少關系更近一點。”
“豪門吶,身不由己喲!”
傅恒聽着他們的議論,雖然覺得餘麟的行為确實有些歧義,前些天宴會時他與餘麒餘溫确實不和……但他仍覺得哪裏怪怪的。
總覺得這三兄弟比他想象中的要親密一些。
不會是他們搞的什麽障眼法吧!
近期沉迷于《孫子兵法》的傅恒忍不住腦子打結,各種陰謀論能把江城纏繞三圈。
-
餘麟仔細擦幹淨嘴巴,滿面春風地進了包廂,一進去發現家裏人居然還在吃!
他詫異又失落,探頭看桌上的菜:居然跟他離開時沒什麽區別!
他都離開小二十分鐘了!
餘麟郁悶地坐回座位上,發現自己的小碗被人裝了滿滿的一碗蝦滑豆腐湯,旁邊小碗上堆滿了糖醋排骨、清湯娃娃菜、清蒸小黃魚……
“誰幹的!”他捏緊拳頭,目光卻直接鎖定餘麒。
一定是這個狗東西。
餘家有規定,放進碗裏的菜一定要吃完,不能剩下,不許浪費。
違者——扣生活費!
奇怪,原書劇情裏有這一段嗎?他是怎麽知道的?
眼前好像閃過一些原主和哥哥争鋒相對的畫面,轉而又變成了一段段前往柬埔寨端盤子的語音文字。
餘麟頓覺頭痛難耐,額頭直冒冷汗,無力地倒在餘溫的身上。
“小麟!”
“二哥!”
記憶中只剩下包廂頭頂那流光溢彩的蓮花燈,不停地在他眼前旋轉。
等傅恒和幾個合作夥伴走出包廂時,就瞧見餘家人正着急忙慌地圍成一團。
溪山茶館的工作人員用擔架托着暈倒的餘麟,一起往外走。
有人詫異開口:“發生什麽事了?”
剛剛還瞧見餘二少喜笑顏開、活蹦亂跳的,轉眼回包廂沒幾分鐘,就慘白着臉不省人事。
這這這……
都說豪門水深,今日才發現這麽恐怖:石獅子來了都得被淹死吶!
-
刺眼的太陽光芒撒在眼皮上,一陣陣誘人的甜香味從夢裏就在跟随,餘麟緩慢地睜開眼,随之而來的是下腹部的脹痛與麻木。
他捂住腹部,心如死灰,幹啞着嗓子:“我怎麽了?”
他的寶貝!
餘溫餘麒守在一邊,聞言略有些感慨:“你昨天,闌尾炎發作了。”
餘麟長呼一口氣,幹咳兩聲:“闌尾啊,早說嘛,我還以為我腎沒了。”
不過闌尾炎……咋這麽熟悉?
他緩緩偏頭,目光對準眼底有些青色的餘麒:“下一個,不會是你吧?”
餘麒一愣。
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右下腹。
這麽一想,餘麟瞬間快樂,龇着大牙:“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餘麒氣了個倒仰!
神特麽整整齊齊,這種話你有本事和爸媽說去!
把餘麒氣走,餘麟快樂地躺在床上唱着小調,哪怕喝着他一向不怎麽喜歡的滋補雞湯,也覺得甘之如饴。
“二哥!”餘溫無奈,“其實大哥還是很關心你的。”
“可別。”
餘麟瞪着雙眼:“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麽事嗎?”
“什麽?”
難道是他上學的時候,大哥二哥新發生的沖突?
想起書裏原主可憐地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高強度地在貧窮的柬埔寨端盤子,餘麟就忍不住将這筆帳全記到餘麒身上!
餘溫嘛……原書劇情裏他好像也受了不小的罪。
餘麟就不好意思怪他了。
“哎,難以啓齒。反正我真是沒話說。”餘麟揮手,“反正以後你就知道了。”
餘溫:“……好吧。”
-
應付了一些知曉他住院後過來探望的人,餘麟正開一局游戲呢,就又有人敲門,提着果籃和鮮花過來。
他抽空擡眸,居然是傅恒。
不愧是他剛交的好兄弟。
“來就來呗,還帶什麽東西啊。”餘麟熟絡地讓他先坐下休息,手上動作不停,一心二用。
“闌尾炎手術,手術很成功,住兩天就能出院。”
“術後基本沒什麽影響,照樣可以吃香喝辣。”
“要是想約我的話,我出院後都有空。噢對了,14、15號那兩天有約了。”
傅恒:“……”
“這一套,你對多少人說過?”
餘麟嘿嘿笑,絲毫沒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
“一上午,來了三撥人,問的都是同一撥內容。”
“咱這不是想簡化一下流程麽。”
“更何況咱倆這關系,誰跟誰呀,寒暄一下就得了。”
傅恒:“……”
等等,咱倆啥關系?
不是才見兩面麽,怎麽就感覺……鐵哥們了?
但想起餘麟這自來熟的性子,他便沒多說什麽。
“你……還好吧?”
從昨兒餘麟住院,到今天他過來探望,可了解了不少餘家兄弟阋牆的事情。
這讓他難免有些許唏噓和同情。
再加上他最近在攻讀《孫子兵法》和心理學的相關書籍文獻,總忍不住去揣度別人話裏和笑臉背後的內心。
總覺得餘麟的微笑後面是不是也藏着一些被家人傷害的難以言喻的憂傷。
就像他一樣。
現在和他稱兄道弟、互叫叔侄的江城所謂上流豪門,背地裏總沒少稱他為暴發戶,覺得他們家根子還是淺了。
他懂,生意場上,總免不了虛與委蛇。
“啥?愛好?這玩意兒……”餘麟一局打完,愉快收手,“我愛好可多了,什麽遛狗撸貓、釣魚下河、唱歌蹦迪……我都挺喜歡的。”
傅恒:“……”
一定是了!
他在轉移話題!
用來掩蓋他內心的悲傷。
哎,兄弟。
我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