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屍塊
（一）屍塊
成立是于半年前開始頻繁的來找盧倩。
他聲稱自己已經改好，保證不會再作惡，一心一意和盧倩過日子。
他還說，女人被玷污，還有了孩子，不會有男人願意娶她，一個人養孩子辛苦，不如和他湊合。
盧倩的父親得知此事，勃然大怒，若非成立躲着不見，他是會去與他拼命的。
盧倩拒絕，成立便不斷示好，孩子的用品都是送給櫻櫻的。
一個星期錢，他拿了一兜子錢來，說要補償給孩子。
盧倩說一共有十萬塊。
“我很明确的拒絕了他，我寧可死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你們明白嗎？可我沒法換工作，也不想再連累父母，他送的所有東西我都丢了，就是這麽簡單。二位來問這麽多，是有人報案了？”
崔落道：“成立遇害了。”
盧倩擰了下眉，緊接着便暢快道：“老天有眼，替我謝謝兇手。”
沈婉婉問：“盧倩同志，你說成立一直糾纏你，你打算如何應對？”
“我……我不知道，”盧倩低下頭，無措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悲涼，“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這輩子不想其他事，只想把櫻櫻帶大，你們明白嗎？！”
按照盧倩的說法，她并不知成立的死訊，只因這幾日他沒去尋她而慶幸。
沈婉婉留下盧倩的聯系方式，還要了一張盧倩的證件照，接着與崔落一起回到隊裏。
她們将查到的結果彙報給陶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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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倩的殺人動機還是很充足的，多年前被成立侵犯，如今成立又為了孩子纏着她，我相信一個母親為了孩子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鄒國棟道：“你不是說她臉上沒長痣？”
“痣這東西，大不了自己畫一個，別人又不會趴到臉上仔細看。”
“還是你們女人有本事，這都畫出來。”
沈婉婉拿出盧倩的照片，“我要了她的照片，是彩色的，給楊春玲辨認就好，楊春玲的情況怎麽樣了？”
陶姜說：“不樂觀，醫生說是有機磷農藥中毒。”
“她怎麽會中毒？”
沈婉婉說道：“這種農藥能經過無損傷的皮膚、呼吸道、消耗道進入體內，我懷疑是闫冰做的手腳。”
陶姜說：“今天你們一直跟着她們，她們有過接觸？”
崔落否認道：“她們沒見過面。”
“既然沒見過，如何下毒？”
沈婉婉想到那晚楊春玲打的電話，她舉起手，“我有個沒什麽證據的想法……”
鄒國棟打趣道：“又是直覺？”
沈婉婉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陶姜道：“有想法就直接說。”
“會不會和衣服有關？楊春玲特意選了這套運動服，是因為她和闫冰商量好了，她躲在公共廁所，闫冰穿同樣的衣服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她再換另一套衣服溜走。換的衣服肯定是闫冰提前準備好的，衣服會不會有玄機？”
陶姜說：“醫生倒是詢問過衣服的來歷，不過我只聞到一股怪香，現在想想，這股味道的确奇怪，我會和醫院那邊說一聲。”
陶姜聲音平靜，沒有發脾氣的意思。
鄒國棟幾人都在心裏嘀咕，這陶隊對沈婉婉也太好了些，咋又不嫌棄女人了？
“楊春玲現在意識不清，無法辨認照片，咱們這邊工作不能停，成立從前害過的女人都要查，務必找到闫冰這個人。”
沈婉婉總覺得還有更簡便的方法。
因為盧倩進入視野，他們才想到去查成立曾害過的女人，但目前為止他們知道的闫冰做的事，可是買成立這個兇手，去殺戚霞，最終死去的人是成亮。
這幾人之間，似乎還有故事。
沈婉婉忙到快十點鐘才下班。
晚餐在食堂對付了一口，沈婉婉還是餓，但這個時間已經沒有賣什麽的了。
沈家人都已經休息，沈婉婉扒翻出一包麻辣方便面。
她找到茶缸，倒了熱水泡面吃。
等面的功夫，沈卓從床上爬了起來，盯着書桌上的面咽口水，“姐……”
沈婉婉說：“還有一包，想吃自己去泡。”
說完，她掀開蓋子，泡面的香氣湧了出來。
麻辣方便面的調料有些簡陋，沈婉婉将調料攪勻，只是聞到面的味道，口水便流了出來。
她還沒拿到工資，這兩天吃的太素。
聞到泡面味，沈卓便忘了前兩日的不愉快，從上鋪爬下來，“你幫我把面拿過來。”
沈卓在家裏從不會幹什麽活兒。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奈何沈家人實在太寵唯一的男娃，沈卓從小到大，連自己的衣服都沒洗過，過得比少爺都自在。
像泡面這種小事，沈卓也沒做過，他通常都是拽拽親姐的袖子，親姐就會把所有東西準備好，送到他跟前了。
沈卓習慣了使喚沈婉婉，他搬來板凳在書桌前坐下，順手就想拿沈婉婉的筷子。
沈婉婉冷冽的目光看過來，順勢敲了下沈卓的頭，“想吃自己去泡。”
“幹嘛這麽小氣，”沈卓故意把嘴噘得老高，“我可是你唯一的親弟弟，你不對我好點，以後被老公欺負了，我可不給你出頭。”
這是林玉英常說的話，說他們姐弟倆要互相扶持，将來沈婉婉出嫁受欺負，是要有娘家撐腰的。
沈婉婉“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沈卓，你對自己是不是沒點數？”
“啥？”
“看看你這弱雞的樣子，有120斤嗎？我将來還得指望你給我出頭？你先能把我撂倒再說！還有，別再提什麽互幫互助了，咱倆認識小二十年，你幫過我什麽？全是我在幫你！你在這跟我貸款幫忙？！”
沈卓被罵傻了，“……啥是貸款。”
沈婉婉一句都不想解釋，“你給我記清楚了，我不是你的保姆，對照顧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奶娃娃沒興趣，你愛幹什麽就幹什麽，別指望我伺候你！再來礙我的眼，小心我真揍你！”
沈婉婉說完，重新拿起筷子，大口吃起面來。
吃得還挺香，好像剛剛還在生氣的人不是她。
沈卓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沈婉婉是在罵他，罵得還挺狠，她是說他一無是處。
他這個弟弟，對姐姐難道不好嗎？！
沈卓發現自己舉不出對沈婉婉好的例子。
他惱羞成怒，“喂，我把你當親姐，你把我當成什麽？你小心我……”
沈婉婉吃着面，抽空看了他一眼，順便摸了摸脖子。
脖子……
沈卓摸着自己的脖子，不敢吭聲了。
他這才想起來，他親姐變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姐了！
他對沈婉婉難道不好嗎？明明很好！
六歲那年，他不是幫她打過架嗎？！
……
沈卓越想越沒底氣。
他想去和林玉英告狀，又想到自己早就做過類似的事情，林玉英也真奇怪，竟然幫着沈婉婉說話，讓他不要打擾姐姐工作。
是他想打擾嗎？！
沈卓不罵回去不太甘心，他必須想個辦法拿捏住沈婉婉！
眼瞅着沈婉婉都快把面湯喝光了，沈卓心一狠，說：“沈婉婉，你要是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沈婉婉端起茶缸，一丁點兒湯都沒留。
吃飽喝足，沈婉婉多了些力氣，她把茶缸往前一推，悠哉地擡起頭，“你想怎麽樣？”
沈卓龇牙咧嘴地威脅，“你會後悔，你真的會後悔，你會痛不欲生！”
沈婉婉看好戲似的看着他。
沈卓說：“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去跳樓，我摔斷腿，我讓你沒有弟弟！”
沈婉婉：“……”
沈婉婉端着茶缸起身，“還得洗，真麻煩。”
沈卓：“……”
這種懲罰還不可怕嗎？？
沈婉婉将茶缸洗幹淨放回到碗櫃上，沈卓還在追着她威脅，“我去跳樓哦，我自殘哦，以後你可就看不見我了，想我就只能在清明來看看我了哦，你可想清楚點兒。”
沈婉婉推開礙事的他，“我會記得給你帶個雞腿，再多燒點紙，讓你能在下面吃上方便面，放心的去跳樓吧。”
沈卓：“……”
完了，他親姐已經徹底不管他了。
沈卓無精打采地跟在沈婉婉身後。
沈婉婉見狀，決定順便解決住宿問題。
她把沈卓的被褥抽出來，又在客廳裏拼了三張椅子，“今晚你就睡這裏，別再回屋。”
沈卓：“……”
她不僅不愛她親愛的弟弟，還要虐待！
“我不睡，在這裏睡覺硌都硌死了，我明天還得上學，還得念書，要睡你睡，我要告訴媽你耽誤我學習。”
沈婉婉不為所動，“你這學習成績，再耽誤能耽誤到哪去？我就不信老師給你披個負分。”
沈卓：“……”
沈婉婉又說：“你堅持兩天，我保證你馬上有新的房間，行了，睡吧，敢進屋我就把你打出去。”
沈婉婉說完，留下欲哭無淚的沈卓，安心回屋了。
老太太不會薄待孫子，住宿對于沈婉婉來說是個問題，對沈卓卻不是。
孫子不舒服，沈家人肯定會想方設法讓他睡得舒服。
劉翠霞的房間面積不小，再隔出個房間來不是問題。
沈婉婉回到房間，屋門一關，總算有了自己的小空間，她躺到床上，規劃自己的未來。
她沒經歷過九十年代，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僅限于教科書，既然她是帶着二十一世紀的記憶回來的，就不能繼續過窮苦日子。
沈婉婉想着賺錢的路子，沒過兩分鐘便睡着了。
再醒來時，她聽到了鐘聲。
一下、兩下、三下，淩晨三點鐘了。
沈婉婉下意識想看自己的手……伸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