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頭痛
頭痛
清晨,屋子裏光線昏暗,漸漸有了光時,四處仍是寂靜。
俞鳴野被平日固定的鬧鐘調出了生物鐘,一到七點就能自動自覺地醒來。
今天睡得有些沉,其實也是被客廳裏的手機鬧鐘鈴聲響叫醒的。
俞鳴野在某些地方很懶,比如調鬧鐘一調就調了每天響起的選項。往日裏都好好地,在家時候慢悠悠地去關上,上班時候手機就在床頭,也能一瞬間就按掉。
今早不一樣,鬧鈴響起的時候那麽遠,響了一會兒俞鳴野才被鈴聲喚起,昨晚的睡姿早就松動了,俞鳴野醒來的時候看到聞鶴在離自己不遠的位置正對着自己睡着,接着便連鞋都沒穿地跑去客廳關了鬧鐘。
坐在沙發上才後知後覺地感覺有點冷,還有頭痛。
俞鳴野踮着腳又走回到了床邊,仔仔細細地擦過腳後才重新上床。
腦袋是昏沉的,睡着的聞鶴在清晨的微光裏顯得尤其美好,俞鳴野掀開被子躺進去,望着聞鶴的睡顏,漸漸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聞鶴還在睡。
睡了那麽久,俞鳴野已經頭沒有那麽痛了,但又換成了一種久睡後的昏沉壓過來,他往後摸到手機一看,已經九點多了。
俞鳴野慢慢地,慢慢地,企圖在不打擾聞鶴睡眠的情況下起床。
但他一動,聞鶴就緩緩睜開了眼,正好與他的目光相遇。
俞鳴野臉上泛起笑容,向聞鶴打招呼: “早上好。”
“早。”聞鶴打了個哈欠,聲音也還帶着困意,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把睡得亂七八糟的碎發壓住, “幾點了”
“塊九點半了。”俞鳴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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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睡會嗎”聞鶴又說。
“醒了,都又睡一會了。”俞鳴野幹脆又安然地躺回去跟聞鶴說話。
聞鶴也把手機摸過來看了一眼: “還早。”
聞鶴認為的早是俞鳴野認為的晚,不同作息的兩個人對同一個時間點有着不同的理解,俞鳴野笑了笑,摸着自己肚子: “餓了。”
“等會跟你出去吃早餐。”聞鶴還有點想睡,但也不是不能起來,躺在床上側着身玩手機。
“嘶。”俞鳴野突然想起點東西。
聞鶴聞聲把目光投向他。
“沒事了,”俞鳴野突然笑起來, “我以為我忘了帶洗漱用品,又想起來是帶了的,昨晚我還刷了牙的。”
聞鶴沒吭聲,盯了俞鳴野兩秒,才哦了一聲。
俞鳴野先下了床,從包裏找出來另外一件外套穿上,洗漱完才見到聞鶴從房裏出來。
輪到聞鶴洗漱時,俞鳴野在客廳裏看着滿桌的狼藉,自動自覺地收拾了起來。
收拾着收拾着,他好像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昨晚的記憶碎片回籠,他一點一滴地想起來了他怎麽一直對着聞鶴滔滔不絕,後來又抱着人不撒手。他怎麽纏人的樣子記起來了大半,卻不記得聞鶴說過什麽了。
聞鶴早上的神情太自然了,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剛起時根本就沒想起來這些事,還以為什麽都沒發生。
想起來之後,他震驚之餘忽然感到有些心慌,腦子裏的疼從綿延的痛變成了擊鼓似的一抽一抽的。
為什麽聞鶴看起來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就真只當自己是喝醉了嗎
聞鶴洗漱也是很快的,沒幾分鐘,他出來時就看見俞鳴野一副愣在客廳的樣子。
“怎麽了”聞鶴已經把外套穿上了。
“沒事。”俞鳴野把手中擦過桌子的紙巾丢到了垃圾桶裏,對聞鶴揚起一個笑, “就是頭還有點痛。”
俞鳴野給的笑容幅度很小,看起來有些牽強。
聞鶴攔着俞鳴野: “這些晚點我再收拾就好,你現在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沒事,”要收拾的東西說多也不多,俞鳴野彎着腰準備拿起烤爐, “我把烤爐洗一下吧。”
“不用。”聞鶴把烤爐拿過來,放到廚房裏, “晚上我洗就行了。我都是堆到一起才洗的”
“好吧。”俞鳴野收回手,跟着聞鶴走到廚房裏。
聞鶴放下烤爐在廚房裏就轉身出來了,俞鳴野也轉身往回走。
聞鶴從桌面上找到水果刀,開始切橙子。
他切橙子就是直接兩刀下去,把橙子分成四塊,橙汁順着刀流到了桌面上,他也沒管,遞給了俞鳴野一塊。
“謝謝。”俞鳴野接過來。
聞鶴也拿着一塊來吃,把手指插入果皮和果肉之間,汁水也不可避免地被擠到了一些到手上: “好甜。”他有一段時間沒吃過水果了,驟然與甜相逢,還有點意外。
俞鳴野笑: “是啊,今年的橙子真的很甜,我都回購好多次了。”
一人兩塊很快就吃完了,俞鳴野主動拿起刀: “我來吧,給你表演一下真正的技術。”
“行。”聞鶴說。
俞鳴野先是橫着在頂端切進去,然後一圈一圈地削皮,寬約一厘米的果皮在他手中越變越長,聞鶴看着俞鳴野轉了轉手腕,墜下來的果皮就繞到了俞鳴野的手腕上。
橙紅色的果皮圍在白皙纖細的手腕上,另一端連接着白裏透橙的果肉,光是看着都是一種視覺享受。
“你明天是不是該上班了”聞鶴問。
“嗯,”俞鳴野點頭,手上沒停, “我下午就回去了。”
“這麽早”聞鶴看着果皮漸漸只剩下最後的一點,到最後一點也被削下, “挺牛。”
“有個室友回來了,答應了和他一起吃飯來着。”俞鳴野笑着撒了一個小謊,把完整的果皮取下來放在手心,低頭聞了一下: “很香。”又将果皮湊近聞鶴鼻尖。
一陣清香襲來,聞鶴也沒什麽理由勸人留下: “确實很香。”
俞鳴野把果皮放到桌面上又開始修整橙肉外的橙絡: “所以我每次削完橙子皮都舍不得扔。”
“不扔留着幹嘛”聞鶴問, “曬幹”
“不是,”俞鳴野笑了一下,接着放下刀,将橙子掰開兩半,分了一半給聞鶴, “就是覺得香,就想放一會兒,有一些若有似無的香味。”
聞鶴手上早就已經染了橙香,還不忘誇贊一句: “挺精致。”
“削皮雖然是麻煩一點,但是不會弄得那麽多汁,”俞鳴野用牙齒撕下果肉,仍舊香甜, “就不用擦桌子什麽的。”
俞鳴野一連切了好幾個橙子,原先覺得還挺多的一袋在早上就被消滅了不少。
吃了幾個橙子之後,俞鳴野的頭疼好像緩解了不少,那種若隐若現的犯惡心的感覺也消失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個早上也就這樣快過去了,時間過得快也是俞鳴野現在總挂在嘴上的口頭禪。
時間一直都過得很快。
下午,聞鶴送俞鳴野一直送到了地鐵入站口,直至目送俞鳴野的背影消失在面前。
俞鳴野轉身向聞鶴笑着揮手,聞鶴也回着笑向他告別。
走到聞鶴看不到的地方,俞鳴野的笑立馬就松懈了下來,神情也透露着疲憊。
下了手扶梯後,站臺的屏幕上顯示列車還有五分鐘才到站,俞鳴野雙手撐在扶梯旁的欄杆上看着手機,解了鎖,卻不知道要幹什麽。
手機屏幕亮了,俞鳴野點開,是聞鶴發來消息。
聞鶴應該還在路上吧,俞鳴野笑了笑才去看他消息。
氯/化/鉀: [大長腿影子照,外套搭在肩上]
氯/化/鉀:熱死了,出汗了
Metaphysics:你到家了嗎
氯/化/鉀:快到了,你上車了沒
俞鳴野往後看了一眼:車還有三分鐘才來
氯/化/鉀:這邊的車是比較久一趟
差不多是俞鳴野上車的時候,聞鶴就回到了家。
俞鳴野不想坐,在車廂角落找了個空位站着:好困,想睡覺
聞鶴回複消息的速度變慢了,估計是寫文去了,過了幾分鐘才回複:萬一睡過頭怎麽辦
列車行駛到地面上,和煦的陽光灑進來,路過山路過天地也路過無數的村莊。
俞鳴野站到門前,能望出去很遠的風景:其實我要坐到終點站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個小時,始終沒有人提起昨晚的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俞鳴野把昨晚的情形回憶起了七七八八了。
但他努力回想也只能回想到自己纏着聞鶴說話和要抱抱,沒有辦法還原出事情的全貌。
俞鳴野想,想不起來全部也同樣不是什麽大事。
不過就是喝醉了酒撒酒瘋嗎有什麽大不的。
只是,俞鳴野也沒法說服自己,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壓在心頭,告訴他,這真還有有點什麽東西大不的。
但他弄不明白,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蒙住了他的雙眼,讓他始終無法明朗地看向前方。
俞鳴野并不是完全說謊,這周确實有個室友回來了。
鐘凱在隔壁城市實習,實習期間在那找了個合租房,或許是因為合租的房間沒那麽令人愉悅,他每周都會回樂州一次,住兩三天再趕回去上班。
鐘凱是個很努力的人,俞鳴野有時看着他的上進也會有些自卑。
同時也是個很愛玩的人,人際交往小能手,非常容易就能約出去。
俞鳴野大學時候,跟鐘凱都壓過好幾次馬路。
他現在不想回去,又想找個人說說話,于是就想起了鐘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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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鳴野: (聞鶴回複變慢了)懂了,時間長了呗,煩了呗,不愛了呗
聞鶴: (爾康手)等等,什麽時候愛了
作者按頭: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