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
只是前後想來, 這命運多少有點幽默,在知道華輕楓竟然是季楹真正愛過的前任時,牧防就這麽感慨過了。
因為嚴格來說, 他是華輕楓的弟弟,華輕楓是他的哥哥。
季楹和華家還真是有緣。
不過被這幽默命運作弄感更強的, 相比起牧防, 應該是華輕楓才對,畢竟弟弟是季楹現在時的愛人,而哥哥只是過去式。
話題再扯回來, 現下面對面的不是對同一個人情根深種的兄弟, 而是二十多年了,終于正式第一次見面的父子倆。
華樹凝視對面年輕人的眼神要更深刻些, 似乎試圖在人身上找到一點自己的痕跡,亦或是離開了他二十多年的那個女人的痕跡。
也真是命運弄人,在打開那份基因檢測報告的時候, 他才第一次知道, 原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二十多年了,牧槿逃離他二十多年,也隐瞞了二十多年,他就當是那個女人對他的報複。
她對他的怨還是那麽深,可又選擇把孩子留下來,何嘗不是愛那麽深呢?
“5年前, 媽媽意外車禍身亡,”年輕alpha的口吻以及回望向長者的眼神, 就冷靜疏離多了, 牧防可沒有父子情節,只想弄清楚真相, “與你有關?”
這樣的直白純粹,還真是像極了她。
塵封多年的記憶遇到傾瀉的出口,就會忽然發現,随着時光流逝,它不僅沒有變得淡而模糊不清,反而在人體修飾、美化的本能之下,變得更加美好,鎖一打開,便猶如一盒璀璨而珍貴的寶物。
何況華樹情愛需求淡薄,那之後也再沒其他人了,所以記憶中名為“情感”的分區,都只被一個人占據,一旦想起來,從前的生動、鮮活也就跟着來了。
所以牧防直白而直接的樣子,并沒有叫內閣大人覺得冒犯而惱羞成怒,反而從前那個同樣直白熱烈的人影,好像也折射到了alpha身上。
叫他感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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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并不代表,華樹會因此失了方寸,從前他不會,現在也不會。
“何出此言呢?”內閣大人問道。
華樹的态度,是不認為這件事跟自己有關的,可是對于牧防會拿這件事來質問他,又好像毫不意外。
牧防冷笑:“這麽說,你是在否認了?”
年長者小幅度地動了動眉毛,“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她的死與我有關麽?”
其實想也知道,就算牧槿的死真與華樹有關,他也不可能承認,即便對面是素未謀面的,他與牧槿結合而來的親生兒子。
alpha深深明白這一點,所以也沒抱他能直接承認的希望,總的來說這只是一重試探,牧防想知道,在華樹面前提起牧槿的死亡,男人會是怎樣的反應。
他毫不吃驚,便至少能透露一個信息...他知道牧槿已經死了。
牧防23歲了,沒有和父親見過面,華樹也是現在才知道他的存在的,也就是說他們娘兒倆的行蹤藏的一直很好,華樹從沒得到過關于他們的什麽消息,那他又是怎麽曉得牧槿已經死了的呢?
如果他不知道,剛才提及時,至少該對“死亡”這個字眼表露出一定的訝異吧。
可這其實也證明不了什麽,想要落實真相,還需更堅實的證據。
但牧防話鋒一轉,不打算在母親死訊這個問題上糾纏了,他換了個疑問:“你把我抓來,是想做什麽呢?提取血清樣本,為‘造A計劃’落實最後一步對麽?那為什麽剛才我昏迷的時候,不趕緊取樣呢?”
是啊,牧防昏睡的時候沒有反抗力,分明是最好的提取血清的時機,等他現在醒過來,雖說也逃不出華樹的五指山,但總歸沒有那麽方便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虎毒也不食子,內閣大人當然知道什麽是最好時機,可他還是打算先禮後兵:“看在你母親的份上。”
“牧防,其實你有一個很好的選擇,我希望你能夠自願配合,‘造A計劃’成功後,我願意就此補償你,連同過往23年份的一起。”
聽上去确實是不錯。
除了“造A計劃”功臣的報酬,內閣大人似乎還有認下這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的意思。
要讓牧防做Mars家族的小少爺,彌補他23年來沒有父親的缺失。
地位、權力、金錢,以及缺失的親情,如果alpha同意的話,将來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出于對牧槿的愧疚,華樹那貧瘠情感領域裏蒙發出的父愛,一定也是真摯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也許比起華輕楓這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會獲得更多偏愛的澆灌,連華輕楓都得嫉妒。
這樣優渥的條件,放在任何人面前,無疑都是巨大誘惑。
可是并非人人都會被糖衣炮彈砸昏頭腦,面對誘惑獨善其身的也大有人在,當年牧槿扛住了,現在她的兒子也是同樣的心志:
“絕不可能。”
60歲的老者無奈地搖頭,“為什麽要這樣倔強呢,為什麽你們都不能理解我的理想,連她也是。”
當初牧槿從他身邊擅自逃離,華樹是有怨氣的,也想過天南海北派出人手,把人找回來,可到底是沒有實施。
為一個出走的女人大費周章,還是有點過火了,何況牧槿那麽聰明,她若是存心想躲,要找到應該是蠻困難的,華樹不想浪費這個成本。
沒錯,為牧槿終止開了一半的會議,已經是男人沖動上頭的最大限度了,如果要他付出更大的成本,那他一定會明智地放棄。
他全部的男歡女愛都給了牧槿,可他這份愛的分量,本來就只有那麽一點。
因而牧槿母子倆的行蹤才一直沒有被發現,華樹壓根也沒想費心去找。
所以現在對于兒子,也是一樣,有父愛,但并不多,“造A計劃”的實施是勢在必行,任何東西都要為此讓路。
牧防肯配合合作自是最好,如果不肯...華樹也只好走下一步了:“你沒有拒絕的空間,你也看見了,你現在在我的實驗室裏,我如果非要從你身上取走一管血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