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終究,這只是一個平常的夜晚,什麽也沒發生。
牧防決定就這麽去見兩個好友,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回事嘛...不好編謊不好圓,那就直接說實情。
孩子的另一個爸爸留下種子之後他們就分開了,兩個人是契約懷孕,甚至不是白紙黑字寫出來的,而是口頭契約。
但兩個人都遵守承諾,不再打擾對方。這本質上是一場各取所需,非要仔細論的話,其實是牧防“取”的更多一點。
只是這具體的對號入座,alpha就不會告訴朋友了,他承諾過不外洩的。
思及此,牧防感覺心裏輕松了一些。
收拾了一個桌面上喝完的啤酒杯,順手用半濕的布巾擦拭桌面,這是一張靠窗的桌子,視野不錯,坐在窗邊,一扭臉就能看到夜色。
忽然,窗外閃過一絲寒意,alpha立即轉頭,窗外平靜的夜色,暖黃的路燈,以及幾乎看不到行人了的街道,但空氣中浮動着的那一點不尋常,還是被alpha捕捉到了。
猶如晝伏夜出的最敏銳的孤狼,任何一絲絲的血腥味,都逃不過他的五感。
收拾好桌面,牧防假做換抹布的樣子,走到門口,捕捉痕跡地從MARC正面的大門往門外看。
什麽都沒有。
但十分鐘後,牧防找到戴安娜,跟她說外面有人在暗中監視着酒吧,“萬事小心,也務必提醒老板,多加小心。”
MARC是季楹的酒吧,如果被人暗中盯上了,那暗中之人的目的,基本就只會是季楹。
戴安娜半信半疑,雖然多加小心總是沒錯,可她親自去門口敲了敲,啥也沒瞧見,外頭都是低矮的花壇和空曠的馬路,就算有人潛伏盯梢,也沒有場地呀,很容易就被發現的。
“老板樹敵歷來不少,小心是常有的,有什麽不對勁,咱們保镖團會第一時間發出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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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保镖團也是輪班制的,務必保證每一天營業的每一個時刻都有人看着,這也是季楹高薪組建保镖團的意義。
換言之,專業度那麽高,那麽迅敏的保镖團都沒察覺到不對,大概率是牧防多心了。
戴安娜沒有受過精尖訓練,牧防沒辦法跟她解釋,這世上善于隐藏的人很多,甚至有的地方會專門開設一門名為“藏匿”的課程。
保镖團在普通的商界,面對普通的“樹敵”是絕對夠用的,但面對那些怪物,連發現蹤跡都難。
alpha再次朝窗外看去,心裏琢磨,這些怪物是從哪來的,哪個“敵人”針對季楹要動幹戈到這個地步。
視角再切回季楹,三天的拍攝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天,對方鄭希紋及其團隊狀态上佳,戰績也一路高歌猛進,其實從業績上來說,這還真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中正式壓季楹一頭。
雙方粉絲在網絡上打得不可開交,季粉憋屈暴躁,鄭粉則終于揚眉吐氣一回,大有要把之前受“壓制”的所有不甘都一次性找回來。
經紀人露比急得嘴角長了一大圈燎泡,輸了丢人都是其次,但不能在這裏輸,這裏輸了,丢的可是周代表的合約呀!
可她拿不出對面透題了的證據,就算知道鄭希紋根本不可能這麽聰明,也只能眼睜睜看着。
唯有季楹不驕不躁氣定神閑,露比看了更來氣。
到了錄制終章,最後一場直播,直播将是最後一場競智pk,而鄭希紋處于積分大領先的優勢,平穩贏下,就贏得了全部。
設備就位,直播鍵開啓,季楹和鄭希紋兩個omega同坐鏡頭前,兩人一人一個小沙發,相隔一段不遠的距離,聽題之後要搶答。
而鏡頭的另一邊,粉絲群情激動,露比汗流浃背,這是季楹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了。
突然,直播故障,鏡頭覆蓋上了一層馬賽克,噼裏啪啦一陣後,陷入黑屏。
!這是節目組也預料不到的呀。
最後一場直播的形式,是全機械機動化的兩個小時,兩個主播共同待在海域小島的一個屋子裏,拍攝機器全都架好,流程的固定值也都設定好了,由AI搶答的提問環節。
節目組這般設置,就是為了盡可能減少工作人員參與,從而加大觀看直播的觀衆的參與感和沉浸感。
按理說安排都是周祥的,不應該出現故障的呀!
鏡頭出現馬賽克和黑屏,感覺像是被什麽幹擾器幹擾了,要不就是程序被黑,可這個私人海灣是周代表高價安排的呀,提前核對清點過人員,哪來的外開客?
但這鏡頭似乎又随時會恢複,導致節目組這邊也不敢輕易派人進屋幹預,不然畫面恢複,就要公放到全星際千千萬萬人面前了...
季楹像是早就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淡定地坐在沙發上,拿出保溫杯,喝一口自己親手泡的蜂蜜水。
對比之下鄭希紋就顯得很慌亂了,不過也難怪,最重要的關頭發生意外,誰都會慌的,除非,是親手設置這個意外的人。
她指着季楹,眼睛發紅,惡狠狠的:“你幹的是不是?你就巴不得直播播不了,因為我領先你太多,你自知贏不了,輸給一個歷來不如你的人,季楹,你就這麽破防嗎?”
“是露比那個賤人放了信號幹擾器對不對?你倆真是臭味相投的好搭檔,惡心。”
季楹今天穿了一件價格昂貴的白色禮服,活像個貴族,可以直接去走紅毯了,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是為了上鏡要夠好看,只有季楹知道,他是為了做另一件事。
他這個人喜歡盛大,重要事情發生時,打扮的隆重些,有儀式感嘛。
只見他從隆重的禮服內側口袋裏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信封裏抽出一張打印的照片,有點眼熟,和那時候他給黃齊顏的那張一模一樣。
季楹自那之後又重新打印了一份。
他兩只手捏住照片一角,還在鄭希紋眼前彈了彈,“這上頭的這群人,你認得嗎?”
鄭希紋當然說不認得呀,雖然眼神中明顯的驚慌已經暴露了真相。
“制造這場‘搶劫’的人,就是你吧。為了讓我退出合約競争,最好給我打個半身不遂,連參與錄制都做不到,你就滿意了?”
“真正手段髒而狠毒的是誰?惡心的是誰?和你比起來,一個小小的信號幹擾器又算得了什麽?”
季楹開門見山,短短幾句話就把對手敲打得臉色五彩紛呈。
沒錯,他今天要做的大事兒,就是在制造針對自己的一場所謂“搶劫”的黑手面前,揭露板上釘釘的真相。
這樣才配得上盛大和隆重,不是麽。
黃少承諾他12個小時後出結果,言出必行,季楹确然拿到了關于搶劫他的獸人的相關詳細資料。
當然,他早知道這不可能是一場單純的見財起意,再貪財的亡命徒也不敢跑到市中心的警察眼皮子地下犯事,除非受人指使。
魏東一給了腕表後他們并沒有停止行動,更加說明這一點,甚至,在魏東一逃跑後也不曾追個半步。
那時候季楹就知道這是以純粹暴力為目的的暴力事件,且目标人物只是他一人。
鄭希紋當然不會承認,“你有病吧!血口噴人。這年頭到處都是搶劫犯,你自己碰上,就怪自己晦氣,別拉別人下水,更別栽個罪名到別人頭上!”
季楹又從另一邊的內側口袋裏撈出另一份決定性證據,是幾張折疊的白紙,上頭印了字。
是黃齊顏給他的傳真,也可視為一份簡潔版戶籍卷宗。
那些人熊混血果然別有來頭,他們都是海盜區的“貴族”。
殘酷的末世代,一切都被強行分作三六九等,按通俗的眼光,海盜區和流民區的人,是處于最末等的位置。
可即使如此,末等也有末等內部的三六九等。
因為獸人是最早萌發分裂之心,從星際大共和中脫離出去的部族,他們脫離之後便占山為王,建立屬于自己的霸權。
海盜區最早就是這麽來的。
作為這個區域的最早奠基者,當然也就享有內部“貴族”的身份。
鄭希紋也是這個身份,和那夥獸人是同一個出處。
所以這件事,本質上可視為窮兇極惡的親戚幫好不容易考出去、有出息的遠房侄女兒毆打競争對手未遂。
“但就算是親戚,也不可能指哪打哪,那可是西市區的市中心。我猜,你一定向他們許諾了很大的好處,畢竟接下來的合約只要拿下,錢是最少不了的。這是你們為了共同的利益而戰。”季楹說道。
鄭希紋已經面無人色,看着季楹手上關于她的戶籍資料,感覺要喘不過氣來了。
“唯一的不同,是你更改過籍貫和履歷,而且長相...說實在的真看不出來,沒有人會想你也是人熊混血。而這些資料,明面上查不出來,但硬要查,也是清清楚楚。”
在城市區,隐瞞海盜的身份是大罪——反正憲法裏是這麽規定的,你可以是這個族群的人,但你不可以隐瞞或篡改你是的事實。
鄭希紋死死瞪着季楹:“一個金主而已,值得你使這種盤外招麽?你打算怎麽威脅我?”
季楹笑,“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雖然你沒資格說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