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叔臉皮一年比一年厚啊
第58章 小叔臉皮一年比一年厚啊
俞裴商鬼使神差地頓住腳步,微微側頭,睨了一眼身旁的人群。
這一舉動吓得顧瀾潇大氣不敢出,雙手死死捂着嘴,整個身體幾乎是弓着的。
光這樣隔着人群,他都感覺到來自男人身上的寒氣,像鐵鏈鎖住他的手腳。
但好在對方并沒有多看,只是擡起右腿,優雅從容地邁過人群。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踏得很穩當,卻也極為耐心地等待着什麽。
身後則跟随着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保镖,氣勢洶洶,叫人避而遠之。
而臺上的俞老爺子臉色就沒那麽好了,目光陰沉地仿若能滴出水來。
那個不孝子居然還敢回來?!
心髒開始隐隐作痛,對方是想趁着他這幾天過壽辰,來活生生把他氣死嗎?
小陳攙扶着老爺子的手都有些不可控地發抖起來,“董事長……這,是二少爺?!他、他回來做什麽?”
“不知道。”
俞老爺子臉色冷漠如冰,聲音裏帶着壓抑的怒火:“我只知道,他現在已經不再姓俞,也不是什麽俞家人了。”
小陳張口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強自鎮定地呼出一口氣。
今日的俞二少爺今非昔比了,再不是十幾年前那個只會敗家的纨绔瘋子。
俞裴商慢悠悠地走過主席桌,自動忽略了那一整排咄咄逼人的目光,而是徑直望向臺上兩鬓斑白的老人,笑道:“父親,好久不見,近來身體可好?”
Advertisement
老爺子看着他那副虛僞到讓人作嘔的模樣,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妻子,心中憤恨不已,卻又不得不壓制住。
他面無表情地掃過那個他曾經最疼愛最寵溺的小兒子,看向別處,淡然道:“托你的福,一口氣還沒咽下去。”
俞裴商雙手插兜,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父親這話,可就說笑了。”
老爺子聽了怒極反笑:“所以你大駕光臨,是特意來看我笑話的嗎?”
俞裴商聳肩:“您說哪裏去了?我今天來這兒,可是給您帶了禮物。”
說完,他朝旁邊的秘書點頭示意。
秘書立即從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然後走上前交到俞老爺子面前。
但老爺子還沒伸手,就被俞修情一把奪過,在翻看了幾頁後,臉上的陰影頓時重重疊疊,陰沉得讓周圍人感到不安。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中,他忽地嗤笑了一聲,手中的文件悠悠一旋,說:
“小叔,多年未見,您如今飛黃騰達,有權有勢,什麽都變了,但唯獨在臉皮這方面,真是一年比一年厚啊。”
聞言,俞裴商眉心微不可查地跳了幾下,臉色隐約沉了沉,但随即又恢複了平靜,表現出稍許驚訝的樣子:
“哦?你就是修情吧?這麽多年不見,原來小侄子都長這麽大了?”
說着,他還特意側了下身子,往四周掃視一圈,似是尋找什麽:“小闊呢?我記得他小時候最喜歡黏着我了。”
瑟縮在人群裏的俞北闊此刻哪還敢出聲,額頭直冒冷汗,害怕地躲在後面。
他現在可不想上去吃槍子!
“裏面是什麽?”
老爺子下颌點了點,但直覺告訴自己,那份文件裏不會有什麽好東西!
俞修情緊緊捏着文件,将紙張弄出一小塊褶痕,情緒不明地遞上去:
“爺爺,您自己看吧。”
俞老爺子伸手接過,随便翻了兩頁,越往後翻,臉色變化越大,最終,老臉憋紅,氣喘籲籲地将文件摔地上。
“啪嗒”一聲脆響,文件夾摔裂,吓得旁邊那群老頑固們全都噤若寒蟬。
文件恰好扔在自己腳邊,姜天明先是察言觀色,但還是按耐不住好奇,他彎腰撿起來看了看,頓感震驚。
那顯然是一份俞氏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權轉讓合同!百分之四十!
一時間,場上鴉雀無聲。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縱使那些俞氏高層此刻心中不滿,也不敢站出來反抗,他們都畏懼俞裴商身後那群訓練有素的保镖。
沈緣已經偷偷蹲下身子,躲藏在了鋼琴後面,他從來沒見過老爺子發這麽大的怒火,頓時害怕地眼淚直流。
他怯生生地望着不請自來的俞裴商,有那麽一瞬間對那張臉産生了熟悉。
以及男人的聲音,都讓他感覺似曾相識,也是像現在這般恐懼和害怕。
俞裴商卻像沒看見老爺子發火一樣,眼角微揚,拿過秘書恭敬遞上來的水杯,喝了口茶,然後才慢吞吞地解釋:
“父親,別先急着扔掉啊,我最近在生意上受了些挫折,虧錢,俞氏集團再怎麽說也有我沒拿走的股份在裏面,您是不是該把屬于我的東西,物歸原主?”
老爺子聽到這話臉色鐵青,手裏的拐杖猛地砸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
“混賬東西!你是不是忘了,你十多年前已經和俞家斷絕關系了!不再是我俞泊堂的兒子!你現在還有什麽臉來跟我讨要俞氏集團的股份?獅子大開口!”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額頭上青筋暴露,眼睛通紅,看上去氣得不輕。
罵到激動處,他的心髒就不可遏制地抽痛起來,身體搖搖晃晃,面色比剛才更慘白了,看着随時都會暈厥過去。
場上的所有人全吓壞了。
連早日盼着老爺子西去的姜天明都吓傻眼了,想上去看看對方,卻又不敢,猶猶豫豫後還是默默坐回了椅子上。
俞修情連忙扶着老爺子,一只手輕輕順着他起伏劇烈的胸膛,“爺爺,您別激動,身體要緊,小陳,心髒藥!”
一旁的小陳慌張地把準備好的藥片遞給男人,迅速擰開保溫杯,讓快兩眼翻白的老爺子就着藥片和水吞咽下去。
俞老爺子喘了幾口氣,才覺得胸腔不再那麽壓抑了,他被助理扶着站直身體,手指顫抖地指向俞裴商:“我一分資産都不會留給你!你滾!給我滾!”
見老爺子這麽頑固,俞裴商也不想繼續好言好語地哄騙了,怒斥道:
“我知道你對我當初擅自投資的事耿耿于懷,可我也只是為了俞氏能更好地發展,在國際市場站穩腳跟,我難道有錯嗎?你就一聲不吭把我趕出了俞家!”
俞老爺子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
聞言,俞裴商微眯起眼,看向自家父親的眼神裏再也沒有剛才一點尊敬。
有的,只是一片極寒的冰冷。
俞修情顯然也察覺到了男人的情緒變化,心裏不禁有些疑惑和困擾。
俞裴商到底在背後做了什麽?
能讓老爺子氣到這般心肌梗塞?
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卻又很快被隐藏起來,随後邁開長腿,雙手插着口袋,施施然走下臺階,來到俞裴商面前。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處,仿佛有火花迸射出來,一觸即離,卻仿佛有暗流湧動,似乎只要再靠近些,就會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火焰,将對方燒成灰燼。
俞裴商突地勾唇笑起來:“我那英年早逝的哥哥,要是知道他的大兒子如今已經成為了南港最年輕的企業家,會不會在九泉之下感到欣慰和自豪呢?”
說着話,他眼睛打量着這個同自己一樣高的男人,眸光幽深而冷漠。
“小叔如果想知道我父親此刻的心情,大可方便下去地府詢問。”
俞修情的聲音很淡,可眼神卻很銳利,就像在盯視着一個死人。
這話一出,有幾個不怕死的發出一聲很輕的嗤笑,但很快又閉上了嘴。
俞裴商眸中一抹戾氣閃過,倒也不惱怒,依舊溫和地笑着說:“活着的人才是慶幸的,死了便什麽都沒有。”
“是啊,活着的人就可以肆意掠奪和侵占死人的財産,根本不用顧及死人的家屬是否願意,畢竟小叔最蠻橫了。”
俞修情挑眉看着男人,臉上帶着幾分漫不經心,語氣裏滿是濃烈的嘲諷。
話音剛落,身後那些保镖頓時蠢蠢欲動起來,甚至有子彈上膛的聲音。
周圍的人立刻吓得往後退出十幾米,将保镖和叔侄兩人留在大廳中央。
祁雲照下意識擋在上司面前。
俞裴商揮手示意後面的保镖停下,冷峻的眉眼忽而一彎,淡定自若地開口:“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人群中的顧瀾潇聽到這話,心頭咯噔一聲,雙拳也不自覺地緊緊握着。
他現在極想沖上去揪着俞裴商的衣領,質問顧笛被藏在哪裏,可對方人多勢衆,他貿然暴露,只會被抓走。
這一次被抓,或許永遠逃不出來了。
“那就看看小叔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或者我們可以鬥一個兩敗俱傷。”
俞修情眸底凜凜發笑,擡起手象征性地整理了下對方的衣領。
他這個動作無比溫柔,可落在旁人眼裏卻是極為挑釁和嘲諷的意味。
俞裴商從來不會讓自己吃半點虧,兩敗俱傷顯然不是什麽好策略。
他無情地打落那只搭在自己肩頭的手,視線掠過俞修情,鬼使神差地投在鋼琴後面瑟瑟發抖的沈緣身上。
黑曜石般的瞳仁裏忽而閃過一縷驚訝,俞裴商眯起眼睛,似乎有些意外這個少年竟然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