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列車
62 列車
◎喜不喜歡老公親你◎
七月初, 溫年已經結束了在校所有工作,開始放起暑假。
蜜月也即将如約而至。
黃昏陽光正好,透亮落地窗垂下長菱形光條, 精力過盛的小柴犬, 在庭院裏撲蝴蝶,而兩只貓咪窩着懶,蜷在她腿邊酣眠。
室內開了溫度适宜的空調,地板上鋪着毛絨絨的毛毯, 溫年盤坐着, 不時順了順貓咪柔順光滑的背部毛發。
三只小動物被養得很好,毛發鮮亮柔順,眼眸也格外透亮,就是家裏掉毛情況嚴重, 他們幾乎每天都要進行一次吸毛工作。
溫年不是很喜歡熱鬧的人,放假這一周就在家裏窩着,有時候下午去溫如華店裏幫忙, 昨天她剛從虞宅回來, 和周齊斯一起陪了兩天爸媽。
阮韞一放假就閑不住, 拉着對象直接出門旅游了,昨晚聽了她這些天的活動,笑她簡直像個雨露均沾的皇上,日理萬機, 挨個找時間去臨幸。
溫年被她誇張語氣逗笑,說她不去說相聲真是浪費她的天賦。
阮韞這頭剛假意謙虛上,一陣躁動就随着風聲傳來, 人群驚叫有流星劃過。
沒聊會, 阮韞就被喊走了, 她一向自來熟,跟陌生人很容易打得火熱,之前湊了個撲克局,只能匆匆跟她挂電話,講下次再聊。
蜜月定在大後天,周齊斯有整整一周的假期可以陪她。
溫年期待之餘,也有些緊張,周齊斯的生日恰好也在下周,這還是她第一次陪喜歡的人過生日,她也想讓對方能夠開心。
可要送的禮物也是遲遲才定好,溫年實在是想不出對方缺什麽,面對老生常談的選項,她的選擇困難症還是犯了。
為此,阮韞和顏歲紛紛加入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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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三人小群,還被特意改了群名。
手機發出振動提示音。
溫年垂眼看去,是她們的三人小群,小紅點迅速地冒出。
南城秘密行動小隊(3)
Y:袖扣、手表、領帶,還有什麽
R:顏歲歲,你這已經是第幾遍了,複讀機附身上瘾了啊
溫年手指輕敲起屏幕。
W:其實我已經買了袖扣,但是想着這樣會不會太普通了啊
Y:老婆送的東西誰敢說普通
R:老婆送的東西誰得誰喜歡
Y:老婆送的東西心意最重要
R:老婆送的東西有就最頂天
……
溫年看着她們接龍般的刷屏語句,很輕地笑了聲。
W:就是實在是想不出他缺什麽
幾乎是瞬間收到消息。
Y:誰說齊哥沒有缺的了?
R:對啊,他明明就有很缺的!
溫年緩緩輕眨了下眼眸。
W:缺什麽?
R:當然是缺老婆啊!
Y:當然是缺溫姐姐了!
溫年心裏剛剛冒出的期待,頓時就被摁了回去,果然不能指望這兩個活寶,能提出什麽正經的建議。
R:親愛的,別想這麽多了,你就是蜜月和老公生日綜合症,太緊張了,要是實在緊張得受不了,就把自己送給你老公!
Y:臣附議!
R:洗香香!
Y:再綁個蝴蝶結!
溫年眼睜睜看着她們越說越歪,也越說越不正經,連忙發了個麥芽糖瘋狂搖頭的表情包。
之前阮韞來家裏吸貓吸狗的時候,特意帶了相機來,對着三只小動物就是一陣咔咔亂拍,回去更是做了一整套表情包出來。
因為太過好玩生動,使用範圍迅速擴散。
要知道,溫年從虞懷遙那裏看到小柴犬的表情包時,心裏冒出的那股震撼,真的久久難以平靜。
兩人鬧了一小會,話題又歪向蜜月。
轉變得太過突然,溫年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R:不過你們到底是從哪翻到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的,要不是你跟我說,我都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麽個冷門景點
Y:我上網查了,發現幾乎沒有什麽訊息,不過有人po出來的幾張照片,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溫年自己也查過,發現只是個山下小鎮,算不上什麽熱門景點,不過冷門也有冷門的好處,她也不喜歡擠人流。
她也有問過周齊斯,可這人三緘其口,像是吊足她胃口,怎麽問都套不出一句話。
W: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哪
R:親愛的,你怎麽這麽乖,問都不問一句,麻麻真的很擔心你,到時候被賣了還替人數錢怎麽辦嗚嗚
Y:阮韞姐你放心吧,齊哥人品還是有保證的,就算賣自己也不能把溫姐姐賣了的
她們鬧了一小陣,鬥圖了好一會,才去幹各自的事情了。
群聊結束前,阮韞和顏歲又重提了剛剛送自己的玩笑話。
被溫年用表情包回絕了。
房間裏空調涼絲絲的溫度,吹到身上,溫年擡眼看了會蜷成兩團毛茸茸的貓咪,晚飯很合胃口,她就多吃了些,剛剛又洗完澡,胃裏暖暖的,困意也漸漸上湧。
溫年迷迷糊糊間,臉頰傳來輕柔觸感,緩緩睜開眼眸,眼前熟悉的深邃臉龐,被籠上一層朦胧微光,平添幾分柔和。
一縷烏黑發絲,微微蹭亂白皙臉頰,修長手指将發絲攬到而後。
溫年稍稍傾身,整個人蹭進男人懷裏。
低沉嗓音自頭頂傳來。
“怎麽在這睡着了?”
“一不留神。”溫年剛睡醒,嗓音裏還帶着沙啞,貪戀貼進的這片溫暖,含糊地說,“吃了飯回來的嗎?”
“嗯。”周齊斯有力手臂攬過後腰,“溫老師在家乖乖吃飯了麽?”
“吃了你點來的外賣。”溫年微抿唇角淺淺笑意,“不是說下午開會嗎?怎麽還有時間點外賣。”
“周先生,你會議一點都不專心。”
周齊斯口吻懶怠:“給老婆點外賣的時間,還是有的。”
“合不合胃口?”
“嗯。”溫年口味偏清淡,雲記的瘦肉粥剛剛好,配上碟水晶蝦餃,鮮香爽口,“很合胃口,差點都要以為周先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了。”
周齊斯嗓音混着笑,托在後腰處的掌間加重了幾分力度,有些像含混的威脅:“一口一個周先生?”
溫年有些怕癢地蜷了下,眼眸反倒彎起:“嗯,周先生。”
“來消息了。”
修長指骨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溫年腦海裏瞬間冒出她們黃昏時的交談,從男人懷裏起身,瞥見手機屏幕一直在亮,竟然還真的是三人小群。
她擔心周齊斯看到她們的玩笑話,身體快過意識,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從男人手裏搶過了手機。
将再次亮起的屏幕按滅。
溫年做完一系列動作,才意識到現在的客廳裏有多安靜,自己的行為又有多欲蓋彌彰。
擡眼,對上漆黑眼眸掠過的意味不明。
她的臉頰覆着一層薄紅,在暖白燈光映照下,淺色眼睫微微輕顫,微仰着頭看他,眼眸很乖。
周齊斯定定瞥她:“老婆做什麽虧心事了?”
溫年下意識否認道:“沒做。”
“沒做虧心事,這麽乖啊。”
“不像某位周同學,一點都不聽話。”
“溫老師,怎麽這麽久都沒教會同學聽話?
“明明是周同學的問題。”
溫年擡眼瞥着男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離得很近,那眼神勾着她,像是引人沉溺的漩渦。
吻到一處只是瞬間發生的事情。
後腰被有力手臂緊箍,溫年感覺舌尖發燙,好像要融化,像是香甜的冰淇淋,無力化成一灘甜水。
那滾.熱氣息稍稍退開,溫年半睜開眼眸,蒙着層朦胧水汽,整個人還有些回不過神。
低沉嗓音近在咫尺:“是不是有些發熱?”
“有嗎?”
溫年本來沒什麽感覺的,一聽這話,身體像是終于反應過來,腦袋變得暈沉沉的,渾身還有股沒勁感,像是從骨頭裏抽去了氣力,自尾脊骨開始軟塌塌的。
還覺得很冷。
手背貼過額頭。
溫年就乖乖看着男人。
距離又縮短,那股灼人氣息再度覆來,溫年下意識閉上雙眼。
是額頭抵了上來,有些溫熱。
溫年睜開眼時,周齊斯已經退開一段距離。
漆黑眼眸流露幾分無奈:“溫老師,你發燒了。”
溫年微仰着頭瞥他。
花了好幾秒時間,才完全理解他話裏意思。
怪不得她感覺暈乎乎的。
周齊斯站起身,俯身朝着她展開雙臂,溫年只是稍稍伸手,整個人都被考拉抱起。
一手托在她後腰處,一手托在後頸。
寬大手掌緊貼的溫度,稍稍加重了力度,一時分不清誰更灼.熱。
低沉嗓音自頭頂傳來:“看來裝監控的事,得提上行程了。”
溫年額頭抵在男人肩膀上,呼吸出的氣息都是燙的,她的思緒鈍鈍的,還殘留着最後一絲理智。
“是要裝監控的,不然三只小動物,有時候跑到哪都找不到,也不安全……”
“還要看着家裏的小朋友。”
溫年只聽到低沉嗓音落下,耳畔卻像是隔着層磨砂玻璃,沒怎麽聽清楚。
鼻腔溢出含着疑惑語氣的語氣詞:“嗯?”
她的嗓音帶着沙啞,聽起來不是很舒服,托着後頸的寬大手掌,輕柔地揉了兩下。
“不舒服就不說話了。”
懷裏姑娘就乖乖不吭聲了,只是更緊地蜷進他的懷抱裏。
周齊斯把懷裏姑娘放到床上,用薄毯蓋住,在上面又添了床薄被。
溫年怕冷地蜷進床被,大半張側臉蹭進松軟枕頭裏。
周齊斯剛邁開長腿,就被從薄毯裏探出的手指,輕勾住衣擺。
溫年睜着弧度漂亮的眼眸,就這樣定定看着他,充滿了濃濃的依賴感。
周齊斯半蹲床側,口吻不自覺帶了幾分柔和:“我去拿溫度計。”
溫年很輕幅度地搖了搖頭,語氣帶着明顯的撒嬌意味:“不想讓你走。”
修長指骨輕撫臉頰,落下溫熱觸感,眼前姑娘側臉蹭了蹭,像是缺少安全感的小動物。
“我等會就回來。”
纖細手指還是沒有收回。
周齊斯瞥着她,寬大手掌攥過她的手指,用溫熱包裹住指尖微涼。
稍稍俯身,薄唇輕吻側臉,像是輕柔羽毛刮過:“寶貝,乖一點。”
溫年定定看着男人,眼眸變得很乖。
“那你要快點回來。”
周齊斯将手指放回薄毯裏,輕哄道:“一會回來抱着寶貝睡覺。”
溫年這才低低應了聲:“嗯。”
周齊斯把藥箱取來,消毒好的溫度計,伸到溫年唇邊。
“寶貝,張嘴。”
溫年懶倦地睜開雙眸,嘴唇因缺水有些微微泛白,乖乖地張開嘴唇。
周齊斯看了眼溫度,低燒,大概是在客廳地毯上吹空調睡覺,一時寒氣入體着涼了。
又給她喂了大半杯勾兌好的熱水下去。
要吃的藥被遞到唇邊,溫年卻怎麽都不肯張口,閉着眼眸,只當什麽都不知道,又控制不住偷偷睜開眼,飛速地瞟了他一眼,然後再次閉上了,怎麽看都是一股欲蓋彌彰的勁。
周齊斯看着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輕捏了下白皙臉頰。
“寶貝,知道你看到藥了,別耍賴。”
溫年沒吭聲,浮着潮紅的臉頰,往棉白松軟的枕頭裏蜷了蜷。
她生病時,像個幼稚的小姑娘,孩子氣十足。
過了會,才不情不願地嘟囔道:“老公,我不想吃藥。”
周齊斯瞥着她。
“老公,好苦。”
她又補充了句,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周齊斯承認自己心軟了,眼裏流露出幾分縱容無奈,心想這姑娘撒嬌起來,确實很難對她說一個不字。
稍稍俯身,裹着清冽松木的氣息覆蓋而來,嘴唇落下溫柔觸感。
是個一觸即分的輕吻。
溫年眼眸瞬間變亮,生病時心理防線很低,面對這樣的親昵行為,她總是難以抵抗。
白皙臉頰被輕捏,又被依賴地蹭了蹭。
周齊斯嗓音低沉:“寶貝,喜不喜歡老公親你?”
溫年輕聲說:“喜歡老公親。”
“那寶貝乖乖吃藥。”
溫年微抿唇角。
又聽到他用輕哄語氣說:“吃完藥,老公再親寶貝。”
溫年蜷在床被裏,考慮了一小會,還是親吻對她的吸引力占據了上風,乖乖張唇,任由周齊斯把藥喂進了嘴裏。
溫年眼皮、臉頰、嘴唇,都落下輕柔觸感。
緩緩阖上眼眸。
過了會,周齊斯從床的另一側上來。
只是剛聽到身側傳來動靜,剛剛還乖乖睡着的姑娘,就直往懷裏鑽。
周齊斯縱容地托住她的後腰,泛涼四肢緊貼他的身軀,任由滾燙鼻息噴薄肩頸。
傳來悶悶嗓音:“老公你不喜歡我了。”
周齊斯嗓音懶怠:“哪看出來不喜歡了?”
溫年嗓音拖着沙啞尾調:“老公你都不哄我了,淨會敷衍我。”
後腦勺被寬大手掌托着,傳來輕揉觸感:“寶貝要怎麽哄?”
過了一小會,周齊斯都以為懷裏姑娘睡着了,才傳來低低的悶聲。
“都是我主動抱你的。”
周齊斯一上來就被抱住了,這會完全是被冤枉,口吻懶怠地說:“這不是還沒來得及抱老婆。”
溫年只當做沒聽到:“你一點都不主動。”
低促醇厚的笑聲,從緊貼胸膛傳來。
溫年伸手戳了戳男人手臂:“你還笑我。”
被更緊地環進懷裏:“老婆怎麽這麽可愛。”
懷裏的姑娘不怎麽老實,蜷了蜷,想要再次張口。
頭頂卻落下輕吻。
幾乎是瞬間,溫年像是被安撫住,老老實實地躺了回去。
周齊斯輕拍着溫年後背,在耳畔輕哄。
“寶貝,睡吧,老公抱着你睡。”
“嗯,老公晚安。”
安靜了一小會,懷裏的溫軟又不老實地輕蹭起來,周齊斯緩緩睜開眼眸,以為她是有哪裏不舒服。
嗓音拖着慵懶沙啞:“怎麽了?”
溫年這才緩緩開口:“老公你是不是忘了什麽啊?”
周齊斯了然開口:“忘了親寶貝?”
“嗯。”
周齊斯半撐起手肘,瞥過定定看着他的姑娘,頭靠在枕頭,微微仰着頭,乖乖等着被親。
俯身,卻又被伸手捂住嘴唇。
溫年緩緩輕眨了下眼眸,小聲說:“不能親的,會被傳染的。”
周齊斯定定看了她會。
這姑娘生病時,确實挺會折騰人。
又很乖,愛撒嬌,總是讓人心軟。
周齊斯輕捏了下她的臉頰,躺了回去,把不安分的姑娘,重新抱在了懷裏。
溫年這才心滿意足地說:“老公,晚安。”
“老婆,晚安。”
剛剛鬧了這麽一通,溫年困意也逐漸上湧,阖着眼眸,墜入沉沉的夢境裏。
周齊斯差不多整夜都沒怎麽睡着,比起睡覺,更像是經歷漫長的酷刑,懷裏姑娘睡得不怎麽安穩,時不時蹭過身軀,灼熱鼻息噴薄肩頸,像是火星燎原般。
肌膚馨香和淡淡藥味交融到一處,可面對病人也只能縱容下去。
天光大明,溫年醒來時,感覺身體還有些虛力,不過已經好了大半了。
身側已經空了。
簡單洗漱完,溫年下樓,遠遠聞到瘦肉粥的清郁味,鹹香卻不膩。
周齊斯衣袖半挽起,露出勁瘦小臂和骨感腕骨,轉身瞥到她,回到廚房,把粥盅端了出來。
透亮落地窗撒下陽光,小柴犬在他的玩具跑道裏來回馳奔,兩只小橘貓在腿邊走來走去輕蹭,溫年拖着腮,微彎眼眸。
周齊斯問:“怎麽看着我一直笑?”
溫年笑道:“周先生,你現在越來越良家婦男了。”
修長指骨拿起湯匙,把粥盛進瓷碗裏。
“這不是得照顧家裏小朋友。”
“家裏的小朋友只有三只小動物。”溫年垂頭輕聲逗起兩只貓咪,“棉花糖和麥芽糖,你們說是不是啊?”
“不是小朋友。”周齊斯口吻幾分懶怠,“那昨晚是誰纏着老公,不親就鬧。”
“要親,又不讓親,說怕傳染。”
溫年驟然聽他突然這麽一說,昨晚記憶像是電影慢鏡頭,在腦海裏閃回,羞恥感瞬間上湧,臉頰都泛出一層薄紅。
她生病時真的很黏人,也很折騰人。
也不知道對方怎麽忍下去,還一個勁縱容她下去的。
溫年還在想着。
身側傳來“滴”的一聲。
“寶貝,張嘴。”
溫年下意識張嘴,口腔溫度計就放進嘴裏。
周齊斯看了眼溫度,确認已經退燒。
他将體溫計重新消毒好,放進藥箱原位,放到高腳櫃裏,這樣不容易被家裏小動物撞到。
回身發現,溫年就站在自己身後,看到他轉身,輕掂起腳,在唇上落下輕吻。
淡淡薄荷香氣渡過鼻尖。
溫年剛突然襲擊完,眼睛微彎起,想退開,卻被寬大手掌握住手臂,同時後腰處落下有力手臂。
眼前一晃,懸空的不安感突然冒出,只是怔神的幾秒,被考拉抱起。
長腿邁開幾步,她就被抵在餐桌邊緣,雙臂撐在兩側,牢牢把她困在身前。
侵襲意味的松木氣息,朝她濃濃覆來。
兩只小橘貓歪着腦袋,好奇地看着家裏兩個大人,貼貼在一起。
低沉嗓音近在咫尺:“大早上就招老公。”
溫年眸光無辜:“就是想親下老公。”
周齊斯問:“為什麽想親?”
纖細手指勾着男人尾指,溫年輕聲說:“覺得你特別好。”
周齊斯定定看着她,眼前姑娘這會乖得很,折騰人的本事倒是如出一轍。
他稍稍偏身,鼻息錯開,附在耳側。
“老婆,你都讓我……”低沉嗓音落在耳畔,“一晚上了。”
溫年聽清那個字,眼睫微顫,臉頰也騰起明顯的熱度。
心想她昨晚做了那麽多夢,可能睡覺确實不怎麽老實。
溫年一邊覺得羞赧,一邊又記挂着他的情況,尾音都帶了幾分不自覺的微顫:“那你昨晚怎麽過的啊?”
“等着消。”
他的口吻随意,就像是在說早起喝白開水這麽簡單的一件事。
如果溫年此時能忽略她的手指,略帶粗糙的指腹把玩着纖細指尖,力度有些泛重。
總感覺她的處境很危險。
溫年剛想張開嘴唇,轉移話題。
又聽到幽怨一聲:“然後又被蹭來蹭去。”
溫年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唇,弧度漂亮的眼眸,緩緩地輕眨了下,生怕從男人嘴裏再聽到一句“再等着消”。
他們很近地對視。
皮膚觸及到的地方,仿佛都裹上一層暧昧意味。
卻被寬大手掌很輕蓋住眼眸。
似是無奈輕嘆:“老婆,別看了。”
“再看要忍不住了。”
掌間傳來眼睫輕刮觸感,輕癢酥麻,像是窩着只美麗蝴蝶。
溫年臉頰脖頸泛着一層薄紅,嘴唇微張,帶着幾分洇紅,仿若初春的櫻桃。
“放心,我還沒那麽禽獸。”周齊斯輕攏過散亂鬓角的發絲,“老婆好好養身體。”
略帶粗糙的指腹,不經意輕刮白皙耳垂,引來一陣輕微瑟縮。
溫年睜眼的時候,周齊斯已經完全退開。
輕碰的耳垂,仿佛還殘留着那股觸感。
總感覺那話說的,不是光讓她好好養身體的意思。
還有一次性向她讨回……
“喵~”
傳來家裏貓咪的嘤嘤叫聲。
溫年回過神,偏頭看去,看到周齊斯已經坐回了原位。
漆黑眼眸直直瞥着她,意味不明的。
溫年移開目光,坐回到他的對面,老老實實低頭喝起粥。
騰涼了一些的粥,口感适中,周齊斯的廚藝很好,鹹淡适中又不會覺得膩。
所幸溫年只是稍稍着涼,并沒有什麽大礙,差不多半天,身體就恢複到了往日。
周齊斯是下午才去公司的,她知道他婚假前工作比較忙,之前還有淩晨回來的時候,也不想讓他在家裏多耗時間。
距離蜜月的最後兩天,溫年就在家裏呆着,看看書和劇,跟朋友聊聊天,陪家裏三只小動物玩耍,或者去鄰居家待會,黃昏再去溜溜狗。
阮韞笑她提前過上了老年人生活。
周齊斯的消息和電話也變得多了,大概是督促她好好吃飯,別再糊塗睡到客廳着涼,送到家的新鮮水果和牛奶可口不重樣,還會給她變着法地送私廚外賣。
完全過上了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日子。
溫年從小獨立慣了,頭遭被完全當成小朋友照顧,有些不适應,還有些新奇的飄飄然。
她是不反感喜歡的人對她的照顧的,也無法拒絕自己是被用心對待的。
只是理智偶爾清醒一瞬,覺得自己這樣過得也太腐朽了些。
溫年試探性說出的:“其實也不用這麽事無巨細地照顧……”
被男人懶怠地堵回。
“樂意照顧老婆而已。”
溫年很不争氣地被輕哄到了,打好的腹稿頓時就忘了,也就随他了。
家裏到處都是便簽,筆鋒漂亮。
上頭寫着——
老婆記得吃水果
老婆回屋睡覺
老婆記得好好吃飯
老婆別忘了想我
……
溫年看着都有種掉進老婆堆裏的感覺。
微抿唇角淺淺笑意。
只是随風輕輕飄起的便簽,很快成為三只小動物的新玩具。
各種飛躍扒便簽,成為一種常見的事。
溫年甚至時不時能看到從眼前掠過的一團毛茸茸,看都沒看清,只在眼前留着殘影。
後來周齊斯用不沾貼紙改進。
三只小動物也就自然找起別的玩具了。
—
蜜月如約而至,他們坐上了觀光列車。
溫年确實也不喜歡去熱門人多的地方,周齊斯說要帶她去,她也就沒多問答應了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座山下小鎮,剛好可以上山看盛大流星雨。
長途觀光列車,從逝去春日的尾巴尖溜走,駛去來臨的無盡夏日。
他們住在一節車廂裏,是獨立的套房,有一整面的透亮玻璃窗,窗外風景一覽無餘,可以用百葉窗遮住。
最外圍是通行長廊,只隔着一扇門。
牆面采用隔音材料,隔音效果相當好,幾乎聽不到外頭的人聲。
中間是兩節車廂貫通的茶餐廳,尾端的車廂是家咖啡書屋。
是很舒适的長途觀光列車行。
溫年拍了好幾張窗外風景照,發到各種群聊裏,瞬間小紅點冒滿了屏幕。
她只能慢慢回複。
好不容易回複完最後一個,擡眼,對上漆黑眼眸裏掠過的笑意。
“怎麽都不問我要帶你去哪?”
溫年抱着懷裏的小棕狗玩偶:“難道周先生還能把我賣了嗎?”
周齊斯口吻懶怠:“就這麽相信我?”
“都跟你來了,當然是相信你了。
“就不怕到了,發現很無聊麽?”
溫年發現男人今天異常多了問題,定定看着他,突然笑了,尾音稍稍上揚:“周齊斯,你是不是緊張了啊”
長臂一攬,溫年順勢跨坐到男人腿上。
低沉嗓音從耳畔輕刮而過:“緊張什麽?”
“你緊張帶我去的地方,會讓我失望,對不對?”
溫年微仰着頭,窗外微光落在她的眼睫,像是渡上一層輕盈晨曦。
“其實我們去哪裏的終點不重要,只要是我們兩個在一起,在一起度過的過程和時光,一切都值得就好了。”
她的口吻認真,就像是在說什麽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修長指骨輕捏白皙臉頰,周齊斯唇角微掀。
不怎麽常笑的人,驟然笑了下,窗外晴光都有那麽瞬間,仿若失色。
“老婆真可愛。”
溫年微抿唇角淺淺笑意。
午飯的點将至,溫年也不願意一直窩在車廂裏,他們打算去茶餐廳就餐。
出門前周齊斯來了電話,溫年想大概是工作上的消息。
她指了指門外:“那我先去餐廳等你。”
“等會去找你。”
“嗯。”
溫年走到餐廳,放着慵懶的小調,食物香氣和茶香味,不時繞過鼻尖。
她選在窗邊落座。
隔壁桌是一對中法混血兄妹,他們的中文很好,在國內居住了很多年。
兄妹倆都很開朗活潑,說的話也很直白地表達愛意,溫年都完全接不住他們的話茬。
哥哥甚至向她遞來枝嬌豔的紅玫瑰。
溫年眼眸緩緩睜大,連忙擺了擺手。
剛想開口解釋,側邊臉頰落下輕吻。
偏頭一看,是周齊斯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她身邊。
他直直看着她,話卻是對着隔壁桌說的:“mon bebe.”
兄妹倆聽到母語,頓時露出了然神情,尤其是妹妹眼睛都發亮了。
溫年提前點了些餐,周齊斯就在她對面坐下,不動聲色地擋住那兩道灼灼視線。
兄妹倆已經解決了午餐,臨走前,妹妹還朝她比心,字正腔圓地說:“祝你們百年好合。”
溫年笑道:“謝謝。”
餐食味道很好,甚至很符合溫年的胃口,茶點精致小巧,水果味酥點甚至還能滴出果醬,在舌尖卷過甜香味。
“她想給你介紹對象。”
溫年咬綠豆糕的動作一頓,險些咬到自己舌尖,擡眼,微彎着眼眸。
“周齊斯,你別太醋了。”
周齊斯微掀漆黑眼眸,顯出深邃優越眉目,他不笑時,臉龐泛着冷意,嘴裏說出的話,卻跟他的神情大相徑庭。
“老婆太溫柔漂亮了,總有外面的狂蜂浪蝶惦記。”
“看來得看緊點了。”
溫年被他說的不好意思,很輕地踢了下他的腳尖。
“你別胡說了。”
下午他們去咖啡書屋逛了會,溫年盯着咖啡體驗機,一直都挪不開眼。
周齊斯說:“想試就去試。”
溫年有些猶豫。
剛剛體驗的人,就做出來看起來很怪的液體,嘗了口,整張臉都緊皺到了一處。
可想而知,那味道有怪了。
溫年說:“我沒有試過這個,萬一做的不好,還很浪費。”
“老婆不用擔心。”修長指骨按住肩膀,周齊斯把她調轉了個,“老公來喝。”
溫年偏頭,瞥見漆黑眼眸裏掠過的笑意,完全是縱容模樣。
整個人都被心裏冒出的那股甜蜜擊中,暈乎乎的地去報名了體驗活動。
溫年做好一杯卡布奇諾,奶香味濃郁,淺橙色心形拉花漂亮,看着還不錯。
特意沒放很多糖。
溫年把卡布奇諾放在方形小桌上,嘗試地喝了口,奶味太重,她沒有放很多糖,苦味就占了上風。
只是微抿了口,眉頭就微皺了起來。
周齊斯看她完全被苦到的表情,自然地接過畫着塗鴉的紙杯。
溫年提醒:“很苦的。”
周齊斯卻面不改色地喝下大半杯。
“算不上苦,奶味重了。”
溫年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邊的紙杯,心想他們的苦真的不是一個級別的。
她難以忍受的苦,竟然只是對方的算不上苦。
他們下午在書屋逛了會。
回去的時候,溫年還在想着那杯卡布奇諾。
時不時側目偷瞟去一眼。
男人神色如常。
看不出任何的異常,所以是真的一點都不覺得苦嘛。
車窗模糊倒映着人影,周齊斯餘光注意到時不時探來的目光,像是暗中試探觀察的小動物。
周齊斯只是微微偏頭,就撞上了再次探來的視線。
看着眼前姑娘,反倒感覺有點苦了。
“是我喝了,怎麽老婆這個表情?”
溫年也沒想到,都到車廂門口了,周齊斯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我這是怕某位周同學逞強。”
周齊斯用指紋解鎖車廂,溫年推門走進去。
随着門在身後關上,後背被抵上門。
清冽木質氣息掠過鼻尖,輕吻落在唇角。
下唇就這麽被輕咬了下。
唇舌很快就被掠入,舌尖奶香味被卷走,水果甜香和咖啡苦味混成一團。
氣息不穩地退開,溫年半睜開眼眸,定定看着眼前男人。
低沉嗓音混着笑:“吃什麽了,這麽甜。”
溫年說:“吃了水果糖。”
她吃了好幾顆,橘子味的、檸檬味的、草莓味的,還有藍莓味的,才壓住舌尖的那股苦澀味道。
這會舌尖又被渡上層淡淡的苦。
溫年微彎眼眸:“周齊斯,你好苦啊。”
周齊斯輕笑:“老婆夠甜就好。”
溫年從口袋裏拿出幾顆糖果,伸到男人面前:“要不要吃顆薄荷味的?”
修長指骨卻拿起另一顆荔枝水果糖,剝開糖皮,将硬糖喂到了嘴裏。
溫年笑道:“薄荷味道沒有那麽甜,但是荔枝味的,味道好是好,就是可能對你來說,有點太甜……”
她的話沒能說完。
嘴唇傳來溫柔觸感的瞬間。
是那顆水果糖在舌尖渡了過來,又在下一瞬被卷走,在齒間被咬碎,在舌尖漫出濃郁的荔枝甜香。
完完整整地覆蓋住僅剩的澀苦。
是一個溢滿荔枝味的甜吻。
晚些時候,溫年吃完送到車廂內的簡餐。
洗漱完的時候,看到周齊斯坐在窗邊看書,是她下午借來的偵探小說。
夜幕已經降臨,車窗外籠罩在夜色之中,他們在穿過一片山區,時不時有煙火微光,映着朦胧暈色。
溫年也看起另外一本偵探小說。
靜谧度過睡前時光。
……
溫年醒來的時候,外頭冒着一丁點白,她睡前特意沒有把百葉窗關嚴,而是留了條小縫。
周圍陷進昏暗一片。
山區日出是很漂亮的景色,溫年小時候跟溫如華坐過一次長途綠皮車,日出的那刻,真的是很驚豔的場景。
她這麽多年還一直記得。
可是在要不要叫醒周齊斯上面,溫年又開始犯起難,是讓對方好好睡一覺,還是無情地叫醒對方,一起來看日出啊。
還在想着,低沉嗓音從身側傳出。
“溫老師打算還要看多久?”
溫年瞥向他,夜色裏深邃輪廓依稀:“你醒了啊。”
周齊斯說:“早就醒了。”
“早醒是醒了多久?”
“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啊?”
“溫老師看了多久,大概就多久。”
周齊斯長臂一攬,就把眼前姑娘抱進懷裏。
柔.軟觸感貼在胸膛,好聞的馨香萦繞在鼻尖。
溫年趴在男人身上,微微撐起身,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那你為什麽不起來?”
“這不是要等老婆糾結完。”
所以猶豫着偷看了這麽好一會,都被男人發現了,關鍵是還只光看着她着急。
溫年幹脆趴倒他身上:“周齊斯,你好煩啊。”
周齊斯捏了捏白皙臉頰,這會他又換了輕哄的語氣:“所以老婆在糾結什麽?”
“本來想叫你起來看日出的。”
“怎麽不叫?”
“看你睡得熟。”溫年說,“就沒舍得叫。”
結果這個壞心眼的男人,自己裝睡裝得理所應當。
“現在不怎麽想叫你看了。”
“生氣了?”
“沒生氣。”
“那怎麽辦,我想陪老婆看日出。”
“那老公自己想辦法啊。”
溫年剛放下冷酷的話,腰間就傳來輕撓的觸感,他們對彼此身體都很熟悉,周齊斯自然知道這裏是她的癢癢肉。
她的掙動,頓時被有力手臂輕易地鎮壓。
“齊斯……好癢……周齊斯……”
“你真的好幼稚……”
偏偏始作俑者還要附在她的耳側,嗓音惡劣又撩人。
“老婆,要不要陪我看日出?”
溫年知道對方明明就在威脅自己,還是不争氣地服軟:“要看日出。”
實在是太癢了。
而且她确實很想看日出。
周齊斯完全得了便宜還賣乖,口吻幾分懶怠:“老婆不是說不看?”
溫年說:“要看。”
周齊斯從背後擁住她。
薄毯将他們兩個人擁進小小的天地裏。
溫年用遙控打開百葉窗,眼前在接觸到光線前,寬大手掌護在眼前,溫柔地擋住一時不适應的強光。
日出晨光淺淺穿過指縫,在眼前朦胧成柔和光團。
過了一小會,溫年輕輕拉開男人手掌,微彎眼眸,手指指向窗外。
“齊斯,日出來了。”
天光乍現的那刻,窗外陷入耀眼的金色世界。
明明眼前是光華萬千,男人卻仿若不覺。
唯獨側目,看向她的女孩。
輕吻在她的白皙側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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