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偷吻
偷吻
衆人得逞後, 終于大發慈悲地結束,這場目的性極其明顯的真心話大冒險。
紛紛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生日禮物。
這絕對是溫年得到生日禮物最多的一年。
之前帶回家的禮物們,被周齊斯單獨收拾了房間擺放, 透亮落地窗連着半弧形窗臺,正對着盛放着錦簇花木的庭院, 各式玻璃櫥櫃裏,擺放着精美物件,微風輕拂, 裹來馥郁花香。
這次唐千雪特意下山, 來為她慶祝生日,也準備了份禮物, 是山莊木香居的精美模型, 雕欄畫棟,栩栩如生,還将木香花制成幹花, 做了個木香花藤架,聞起來散發淡淡的花香味。
只是剛送完禮物,衆人就紛紛說是有事, 溫年思緒有些鈍地起身, 跟他們一個個道別。
結果所有人看着她笑,完全是被她的反應可愛到了。
所有的禮物都放在後備箱裏, 他們都喝了酒, 請了代駕司機開車。
溫年坐進車後座時, 還暈乎乎的, 迷迷糊糊的醉意漸漸上湧。
腦海裏不停回放着剛剛的那個吻, 觸感滾燙,下唇被咬時, 尾脊骨竄起一陣電流般的酥麻。
舌尖仿佛還殘留着白桃甜香。
全身騰起的那股燙,怎麽都消散不掉,臉頰、耳尖、後頸籠着惹眼紅暈,泛着止不住的灼熱。
醉意暈沉時,溫年又犯困起來,上下眼皮都快要黏在一處,腦袋很輕地點了兩下。
寬大手掌松松托着側頭,将她摟近。
溫年腦袋落在肩膀上,鼻尖掠過清冽木質氣息,相貼處傳來難以忽視的心跳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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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側臉很輕地蜷了蜷:“我們是要回家了嗎……”
尾音消融在漸低的輕聲裏。
車窗開了一小條縫,清涼晚風拂過臉頰,吹散幾分醉意。
身側傳來輕柔的呼吸聲,身前披着外套的姑娘,乖乖地半蜷進他的懷裏,白桃甜香和淡淡馨香交融到一處,松松掠過鼻尖。
車窗半映着閃爍霓虹燈光,半映着恬靜的睡顏側臉,渡上一圈柔和光暈,像是只放下戒備心的貓咪。
乖巧而安靜。
指腹落在唇角,似乎還殘存着那股觸感。
她的嘴唇瑩潤柔.軟,微潤光澤,洇着淡淡的白桃甜香。
被咬了下唇,淺色眼睫驟然顫了下,刮過細密蝶翼的微扇感,纖細手指輕按在勁瘦小臂,一副任他施為的模樣。
喉結上下微滾。
……
溫年悠悠醒轉時,眼前陷入籠着微光的昏暗,緩緩眨了兩下眼睛。
睡了覺,那股暈沉醉意消散了些,擡眼發現駕駛座已經空了。
溫年稍稍起身,隔着浮在半空的淺淺光霧,瞥到落滿霓虹燈光的摩天輪,在高空緩緩轉動,在夜空映着閃亮耀眼的弧度。
是她小時候一直很想坐的摩天輪,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因為排隊的人太多,她不想讓溫如華和徐慎太麻煩,微彎眼睛,用她一貫懂事的口吻,告訴長輩們,她并不是很想坐。
其實早在來之前的晚上,她難得有些失眠,她聽過很多關于摩天輪的美好傳說,也羨慕朋友們聊起坐摩天輪的得意尾音。
十五歲的她,當時無比期待着明天的來臨。
“所以,現在還想坐麽?”
身側傳來低沉嗓音。
一時間,溫年以為自己深陷在夢裏,不然她怎麽會在此時看到心心念念的摩天輪,下意識将心裏藏着的話說出口。
又怎麽會有人,用着溫柔而縱容的口吻,耐心地問着她的意願。
淺色微卷眼睫,染上車窗外的微光,耳畔傳來浪漫輕快的小調。
“其實我也不知道。”溫年很輕地笑了下,“其實我有很多機會可以坐這個摩天輪,可我好像一直沒有付諸過任何行動,夢裏常常夢見當年期待着它的自己,在醒來後,卻再次任由自己忘記。”
一邊惦記着,一邊又在佯裝着自己不在乎。
一如她心心念念的看海。
溫年有時候感覺自己是個矛盾的人,對很多事情缺乏期待和熱情,卻又對着過去的遺憾,始終惦念不下,仿佛找回不到失去過的什麽的奇怪孩子。
“我是不是說了很奇怪的廢話。”
溫年想她确實是醉了,不然她怎麽會在說完奇奇怪怪的話後,偏過頭,坦然地看向身側男人。
周齊斯神情未變,領口微敞着,冷白骨感喉結凸起,在頸間刻下刀鋒般的陰影,随性怠懶,散發着比往日更為輕松自在的氣場。
“溫老師。”他用着對自己一貫的稱呼,一開始或禮貌、或戲谑的稱呼,早已經在相處中,裹上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正如在親近的人中,唯獨她叫他周先生。
也唯獨他叫自己溫老師。
“溫老師,想不想的事,得試過才知道。”
溫年微微偏頭,對上這雙漆黑眼眸。
很奇怪的一件事是,在跟男人對視的目光下,她總有種被覺察到想法的念頭。
周齊斯瞥了眼她,神情了然,随即推開車門,朝着外頭走去。
修長指骨輕叩車窗,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溫年朝着窗外探去,腦袋探出大半,微仰着頭,就這樣乖乖地看着他,淺淺燈光映在側t臉,能看清白皙臉頰上的柔.軟絨毛。
男人俯身擋住大半的霓虹燈光,深邃優越的側臉輪廓,被夜色昏暈清晰地勾勒清晰。
他們在很近地對視。
“後座有禮物。”
溫年微彎眼眸,有些加重語氣地“嗯”了聲。
掌心松松落在頭頂,反被很輕地蹭了下,包裹住柔順蓬松的觸感。
像是遇到只對主人表達親昵的貓咪。
心口被柔.軟爪墊很輕地撓了下。
直到男人背影消失在窗外,溫年垂目,打開包裝精致的禮盒。
竟然是一條華美的禮裙。
過了好一會,黑色車門被推開,水晶色高跟落在地面,鞋尾綴着潔白如玉的玉蘭絨花,流蘇尾羽靜靜垂下,鑽石細鏈輕繞腳踝,顯得愈加纖細白皙,華美又不失端莊優雅。
她身着水藍色禮裙,優雅端莊的一字肩,露出小巧白皙的鎖骨,束腰弧度漂亮,勾勒纖細美好的側腰曲線,裙擺如層層雲團海浪般,在暈染的淺淺光霧中,閃着潋滟微光,像是散落人間的星河。
頭頂戴着金鐘花皇冠,華貴精巧的梨型托架,鑲嵌着數顆價值不菲的梨形鑽石,像是盛滿晶瑩剔透的露珠。
幾縷淺色發絲垂在頰邊,她的眸光溫柔。
像是魔法降臨,從夜色裏走出的辛德瑞拉。
幾步之外的男人,身影修長,眉目深邃優越,濛濛霧光下,袖口松松半挽起,露出一截冷白骨感的腕骨。
只是随意站在那,仿佛最為濃墨重彩的電影慢鏡頭。
他問:“小公主,能有幸邀請你坐摩天輪麽?”
溫年緩步,走到男人跟前停下。
微彎眼眸,很輕地握住他的指尖。
像是微顫過心悸。
整座游樂園都很安靜,往常白日時總是被喧鬧包圍的地方,頭遭只剩下溫柔滿映的霓虹光芒,以及浪漫輕快的小調。
摩天輪緩緩升到最高點時,俯瞰中的南城,華燈初上,車水馬龍,耀眼的霓虹燈光,将這座古老的城市,點亮成不夜城。
溫年是被周齊斯抱出來的,她的裙擺拖尾華貴,被她伸手松松拎着。
走出一段路,溫年輕聲說:“我可以自己走的。”
周齊斯唇角微掀:“習慣性腳崴的同學,還是少些逞強。”
溫年默默環緊兩條細長手臂,在半夢半醒的醉意下,還不忘反駁:“明明我才是老師。”
“知道了,溫老師。”
明明是應聲,可從男人嘴裏繞了圈,總有種縱着小朋友玩鬧的輕哄感覺。
一路上,溫年沒有再開口。
耳畔傳來八音盒的輕音聲響。
溫年擡眼,定定看着眼前的旋轉木馬。
這瞬間她反應過來,有些猶豫地說: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
“二十四歲就不能坐旋轉木馬了麽?”周齊斯唇角微扯,“溫老師對旋轉木馬是有什麽偏見?”
溫年發鈍的思緒,一下子被這兩個問題問倒。
“也不是。”她微頓了下,“就是……”
感覺太過孩子氣,她有些不好意思。
“溫老師要明白一件事。”
頭頂落下低沉嗓音,不容她抗拒,莫名帶着蠱惑意味。
“用期待的目光,說着猶豫的話,是沒有半分說服力的。”
溫年嘴唇翕張間。
環着後腰和腿彎的有力手臂,稍稍束緊了力度,将她側抱到旋轉木馬上。
纖細手指還搭在肩膀,溫年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男人。
“小公主,去吧。”
也就是在男人出聲後,像是魔法神奇發生般,原本不動的旋轉木馬開始轉動。
眼前晃着朦胧燈光,旋轉木馬轉過一圈後,重新回到男人面前。
溫年微彎眼睛,剛想開口。
就在此時。
砰砰砰——
一簇簇焰火竄上天際,在天際綻放奪目絢爛的光彩。
深深映亮擡頭看去的姑娘眼底。
天際煙花璀璨綻放之際,溫年卻偏頭看向一旁立着的男人。
男人肩膀落着璀璨微光,像是披星戴月。
同樣偏頭,朝她瞥來的眸光溫柔。
只是靜靜看着對方,笑意就從眼裏逃出來。
溫年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畔無限放大,變得吵鬧、躁動,裹挾着陣陣煙花般的心悸。
在這刻,整座游樂園只為她存在,璀璨煙花也只為她呼吸。
耽溺在這道最為溫柔不過的對視中。
在這刻,她有種他們仿佛在熱戀的瘋狂想法,并妄想着這一刻能永遠拉長,成為她世界裏一副難以褪色的畫卷。
……
回程路上,是新的代駕司機,車窗外晚風輕撲臉頰,裹來涼絲絲的溫度。
到家仿佛只是眨眼的時間,把他們送進別墅大門內,司機就離開了,大概是之前就安排好了。
溫年朝着身側瞥去。
男人阖着眼眸,深邃眉目半隐昏暗中,有抹微光從窗外逃進,掠過高挺眉骨,看起來是睡着了。
溫年伸手,輕點了下高挺眉骨,目光順着微光影動,逐漸落到這雙薄唇。
那股溺水般的高燒感再次襲來,驟雨斷線的心悸心跳,像是撲進美麗的亂蝶,在胸膛裏瘋狂振翅,沉甸甸、不安、又像是潮水要滿溢而出。
鬼使神差發怔。
臉頰發紅的姑娘,像是個妄想偷走時間的小偷,小心翼翼地将嘴唇貼上。
一觸即分,斷弦思緒要命地複活。
眼睫顫抖間,她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眼裏流露出迷惘和不安。
卻被修長指骨緊握住手腕,只是眨眼間的怔神,她就已然跌坐進男人懷裏。
鼻息灼過白皙側臉,沉啞嗓音落在耳畔,似混着幾分笑。
“溫老師,你是在偷親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