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卸下防備
卸下防備
進球打賭這事最後還是被輕飄飄作廢了。
付聞語踩着下課鈴聲大步流星地離開，一個眼神都不想留給林聽。
他跟林聽認識時間尚短，完全不知道她這人一旦主動退讓，那必然是在某個地方挖好了坑等着。
在她這裏凡事都不能夠講究絕對性，甚至是概率未知的賭約，她也能夠順應當下情況不斷調整過程走向，最終迎來她一早選定的結果。
走到半路越想越氣的付聞語，一邊惱怒被林聽戲耍了小半節課，一邊又忍不住回想她剛才的話。
好基友，好麗友。
有毛病，真虧她想得出來。
細思之下感覺有點好笑的付聞語，還真低着頭在樓梯間莫名其妙傻樂了一下。
恰好随意選中一名幸運同學去還球的林聽，三兩步跨上樓梯，看到了付聞語冰雪消融的面龐。
她又跨一步上了更高的位置，忽然轉身将光亮都擋在身後，清隽眉眼含着笑，看呆了步履緩慢的學妹。
可惜看呆的人裏并不包含付聞語。
“同學你一個人在偷笑什麽？”林聽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微微屈身看着他。
“關你什麽事。”付聞語掃了眼腳下，尋思該怎麽把林聽給踹下樓滅口。
“別這麽兇嘛。”林聽藏在背後的手猛地伸出來，一個小零食正躺在她掌心，“請你吃好麗友怎麽樣？我說的是這個巧克力派。”
這玩意兒她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是從去小賣部消費剛回來的範晚天手裏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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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那個被委派以重要任務的幸運同學正是他。
“......”
付聞語再度被對方一個穩定發揮的平A整沉默了。
他可真該死啊，孤單寂寞那麽棒的感覺，他憑什麽嫌棄？
這下好了，蒼天看不過去了，林聽這個報應來了。
“嗯？不吃嗎？好麗友很甜的。”林聽掉頭跟上擦肩而過的付聞語，好麗友在手裏捏得吧唧響。
路過的學妹看了她一眼兩眼三眼，确定人已經走遠了，才捅了捅身旁同伴。
“诶诶，剛才那個帥哥就是高二的林聽嗎？長得好戳我啊！！！”
“不過站着跟他講話的那個是他的女朋友嗎？好漂亮的女生。”
一臉看淡的同伴推了推厚實的黑框眼鏡，摁住激動如蛆扭的學妹，理智分析：“你別上頭，他倆一看就沒什麽關系，高中情侶要麽往死裏避嫌，要麽恨不得變成連體嬰，他倆沒那味兒。”
“我不信！就算他倆沒談，那林聽也肯定喜歡那個女生！”學妹的假想被戳破，噘着嘴反駁，“哪個男生能無緣無故送好麗友給女生吃，還笑得那麽開心。”
“噢？所以你後桌那男的分衛龍給你吃也是因為喜歡你？”
“......”學妹默默用林聽的臉代入了一下後桌，剛想笑出來，後桌的臉又跳了出來。
表情一言難盡的她毅然決然地搖頭：“不不不，我突然覺得你說的很對，分享零食算什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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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聽和付聞語成為鄰居快兩個月，兩家人除了上次喬遷新家吃過一頓飯後，便不再有多少接觸。
付父就職的律所在大城市，平常日子裏基本不會回家，不是出差就是在去出差的路上。
付母也鮮少與朋友來往，工作之餘不是督促付聞語練琴，就是管束付聞語的學習生活。
而付聞語同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學校懶得跟同學交流，在家裏跟付母也沒幾句話好聊，這一來二去的，近些日子跟他聊天最頻繁的人，竟成了惹人煩的林聽。
林聽嘴上說着要當好麗友，實際上也還真付諸了行動。
聽說她買了很多箱好麗友，每天早上都會給付聞語一個。
溫卻微也有。
哦，範晚天也有。
一開始付聞語還會毫不客氣地拒絕，堅定地說自己讨厭這些高熱量的零食。
林聽一邊分好麗友，一邊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最後還是強硬地把東西塞他手裏。
“你真不吃啊？”溫卻微趁着早讀的時候老師不在，豎着書嗷嗷幾口就把好麗友吃了，吃完了覺得牙縫有點空，還需要一點巧克力塞着，于是她打起了付聞語好麗友的念頭。
“我不吃，你喜歡的話給你吃。”付聞語很有眼力見，當即把不知道如何處理的燙手山芋遞過去。
“謝謝，你這份好麗友的恩情我會一直記在心中的！”溫卻微笑嘻嘻地撕開包裝繼續埋頭苦吃。
倒也不是她早上沒吃飽，也不是她貪嘴，純粹是朋友的東西比較香罷了。
甜甜的巧克力香氣不斷飄散，細碎的餅幹屑飄雪似的往下掉。
付聞語背文言文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嘴裏卻是越來越沒滋沒味。
往後的一周，林聽每天早上都不斷地投喂，付聞語掉了一斤，溫卻微胖了兩斤。
兩斤小肉肉可有可無，溫卻微不是很在意，可惜就在她又一次對着付聞語的好麗友伸出魔爪時，被林聽當場給抓包了。
今天的早讀老師全程都在，找不到可乘之機的她只能夠下課吃。
結果就是這麽剛好，她跟付聞語默契一遞一接的時候，林聽轉頭了。
看着林聽的假笑，溫卻微怵了一下。
“......”她動作緩慢地撕開包裝，扭頭一臉坦蕩地遞給了付聞語，“吃吧同桌，你看你都餓瘦了不少。”
“？”付聞語沒接。
“吃吧，求你了，咬一口也行，林聽這狗東西在看着呢，你要是吃不完一會兒我可以幫你吃掉。”憂郁的溫卻微卑微祈求。
“啊這.....”
“她要過來了！！！”溫卻微語氣瞬間緊張起來，搞得付聞語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的心仍在抗拒，他的手卻已經默默拿住了好麗友。
別誤會，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吃。
他只是不想讓林聽知道他一直都沒吃，省得傷了對方的心。
付聞語一口咬住了香脆松軟的巧克力派，甜甜的巧克力脆皮和餅幹夾心在舌尖融化開，甜得不像話。
起初還慌裏慌張的溫卻微，此時換了一副神情，朝着林聽挑了下眉。
吃了一口又一口的付聞語，生平第一次覺得甜食是這般好吃。
直到一擡頭看見了笑吟吟的林聽，他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耳尖。
“好吃嗎？”她站在溫卻微桌側，目光卻落在了付聞語身上。
“還.....可以。”付聞語低聲認同好麗友的甜，不再羞惱否認。
“行，那我明天給你帶兩個。”
林聽意想不到的話讓面前兩人一起愣了下。
“不用了。”付聞語搖頭。
“我呢？”溫卻微指着自己。
“你？你的扣掉給聞語。”林聽和善地施舍給了溫卻微一個眼神，語氣不容有異議。
“我反對！”溫卻微怒而拍桌。
“反對無效，最終解釋權歸帶零食的人所有。”
付聞語一邊看兩人拌嘴，一邊把剩下的巧克力派都吃完了。
這回餅幹碎屑都落在了他的腳下。
第二天林聽還真帶了兩個給付聞語，絲毫不顧一旁溫卻微幽怨的眼神。
等她回到自己座位上開始背書後，付聞語悄悄把好麗友分了一個給溫卻微。
“好姐妹，我就知道你不會一個人吃獨食！”她喜滋滋地接過東西，忽然發現除了好麗友之外，還多了幾顆費列羅，“嗯？你這是？？”
“給你的。”付聞語顯然是不習慣分享零食，表情很是不自然，“還有這幾顆，你等一下幫我給林聽吧。”
他不知道她們喜歡吃什麽，但與巧克力派有親戚關系的費列羅，總歸不會出錯的。
“啊，好，好的。”
溫卻微莫名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了。
在學校的這段時間以來，付聞語對外的形象是真的很高冷孤傲，尤其脖子上還跟林聽一樣紋了身，旁人對他的評價多多少少都沾了些負面的，也不願多接觸他。
溫卻微不愛管閑事，也沒興趣亂交朋友，如果不是林聽關注他，她也不會沒事亂搭話的。
不過人果然是要通過頻繁相處才能辨別性格真僞，光用眼睛下定義都太過膚淺。
因此對于付聞語，還得是用林聽的話來形容——
“那不是孤傲。”
“那是孤單的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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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上語文，即便老師使出渾身解數，文言文的枯燥程度仍是讓少數人犯了困。
但在實驗班裏，上課睡覺這樣的情況是決計不能出現的，否則這一屆的本科率大概率得玩完。
付聞語昨晚小小熬了個夜，現在聽着無聊的翻譯講解實在是忍不住偷偷點頭。
可他又不願當唯一的顯眼包，因此只能夠找點感興趣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趁着老師在黑板上寫字，付聞語支着下巴在課本上塗塗畫畫。
他一畫起畫來就會變得很專心，一旦專心起來，他就很難注意到外界的變化。
所以當老師在全班人的注視下走到他身旁的時候，他也不知道。
“聞語同學，你在畫什麽？”
語文老師年近四十，說話溫溫柔柔，這一聲仿佛不是質問，而是好奇。
回神的付聞語吓得抖了一下，硬是将神游太虛的溫卻微一起抖回神了。
“我.....”
他不知道該如何辯解，這還是他第一次上課開小差被抓到。
所幸老師并沒有責怪他，反而是有些驚奇地笑道：
“哎呀，你這畫的是林聽同學嗎？”
這句話一出，別說是溫卻微了，全班都跟着一起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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