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扼殺的你

第49章 Alpha？軍團？

Alpha？軍團？

郁此比較在意埃文提到過的，成年檢測這個詞。成年？檢測？組合起來就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他把這個疑問告知給了埃文，收獲了對方和阿佩達南不約而同的側目一眼。如果說原先還不确定郁此的身份，那麽現在就确認無疑了。對方絕對是不知從哪流浪到這裏的外鄉人，連最基礎的信息知識都為0。

說到這裏，郁此也發現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過問自己的身份，他們大方的把主動權交給郁此，尊重他的想法。

想說就說，不說也不勉強。

斯托帕卡區的小孩不缺秘密。

繼星系之後，郁此的世界觀再一次受到了洗禮。這不是地球，他知道。這是一個虛拟世界，他知道。但他的性別，他有些不太确定了。

他想到了進入這個虛拟世界之前簽訂的那份協議，為了順應劇情發展，他的體質會發生細微的變動。

這變動的意思是——

這裏的人們成年以後會分化出性別，有三種性別：Alpha，Beta，Omega。Alpha又分男A和女A。相同的，Omega和Beta也有男女之分。

如果想區分這三種性別，只需要通過他們成年後從腺體分泌的信息素中判斷。由于他們現在還是一群孩子，其他的性別知識就先跳過不提。

對每個成年者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成年檢測。如果檢測的精神力數值達标，就有機會進入國家補貼的學院被培養成為士兵，擺脫低等公民的身份，成為比平民還高級的存在。

有這樣天賦的孩子一般從童年時期就能看出端倪了，例如埃文·道爾，就是被厄多瓜先生看好的存在。

郁此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埃文·道爾顯然有着豐富的知識含量，當意識到他是一個連最基本知識都沒有的外來者後，他盡可能詳細交代了當前的世界觀和背景設定。順提一句，“阿舍卡叔叔就是一個Alpha。”

只不過阿舍卡先生的精神力數值不達标，只是作為普通民衆存在。

通過檢測具有精神力的Alpha經過培養，會成為擁有異能等級的存在，等級從高到低分為：S級，A級，B級，C級。以上幾個級別可以被分配到國家軍團，低于C級的D至F級，如果突破等級無望就會被扔到不知名兵團，并失去繼續培養的價值。

其中最有名的兵團就是駐紮在德萊星由軍團長施萊恩帶領的D軍團，而施萊恩本人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他是全星際唯一一個雙S級的Alpha，能進入他的兵團在他麾下就是一種榮耀的象征。

啊這……世界發展的太快，委實超過郁此的認知了。游戲誠不欺他，他真的很像生活在童話裏一樣，原本以為只是平平無奇的生存游戲，結果潛藏着驚天秘密。

這輩子作為地球人類的郁此也沒想能和異能扯上什麽關系。至于成年分化檢測什麽，那都是要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對于這些之後的事情，郁此的感官都很漠然。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活下來再說，而這個基礎事實卻不是他所能保證的。

郁此對埃文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當前來說能給的只有這聲道謝了，否則他一定會支付埃文·道爾一筆咨詢費。

不知郁此心裏所想，埃文·道爾則帶着佩奇多老大賠償的那一筆錢，搭乘鎮上的交通去市中心了。

沒有去過主城市的人對于市中心都飽含着向往，但是對于去了又回來的埃文而言，“你不會想去那種地方的，阿佩。”

這是他第一次用來拒絕阿佩達南的話，他的表情看上去仍在微笑，細看卻能察覺在那笑容之下湧動的冰冷憤怒。

他們這些低微勢弱的孩子是能窺見更多美好繁華之下的黑暗，而稍不留心，黑暗也會将他們給一并吞噬。

阿佩達南沒察覺出埃文話語裏的潛臺詞，不過感知到對方身上的情緒不對後，就再沒提過要跟着一起去看的話了。

如果是讓埃文都覺得不高興的地方，那看樣子也沒什麽好玩的。

埃文走後家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晚上阿佩達南抱着被子，腳步嗒嗒的跑到樓上，眨巴着眼睛，“阿郁，我想跟你一起睡。”

他見郁此正在翻看埃文的那本舊字典，立刻道：“我現在認識好多字了！阿郁有什麽不會的我可以教你。”

那來得正好。郁此道，“我都不會。”

也沒認識多少字的阿佩達南：“唔……”

這就有點難辦了。

阿佩達南抱着被子上床了，他們兩個人挨在一塊被窩也暖和了很多。外面時不時刮起的陣陣寒風吹得樹葉簌簌作響，幸而屋內的窗戶都關的很嚴實，窗縫也被舊報紙糊住了，只剩蠟燭的微光瑟縮搖曳。

郁此，在他還是一個成年人的時候，對于他無意識表露出來對親密姿态表示抗拒的肢體語言，大家作為成人都是懂得都懂。而這一套社交語言面對阿佩達南就只有失效狀态，他完全get不到為什麽郁此會在他觸碰的時候下意識往床裏邊一退再退，他目前還不具備面對肢體語言委婉抗拒的思維能力。

不過郁此其實也是沒經過思考就發自本能的避開和人産生親密接觸。他認為自己借住在別人家的地盤，是沒有什麽可以拒絕的權利，阿佩達南想睡哪張床他都毫無異議，只是現在這個情況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黑發綠眸的小孩好似一顆粘乎乎的糖，歡呼雀躍的朝他黏了過來，明明和埃文·道爾一塊睡的時候都是各睡各的，現在卻鑽進了他的被窩。對方的臉頰貼在了他的胳膊上，這如此親密的社交距離導致他翻書的姿勢都僵硬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郁此的錯覺，他隐約聞見阿佩達南身上散發出糖果的甜意。

郁此合上了書。阿佩達南疑惑地看向他，就聽郁此問道：“你在被窩裏吃糖了嗎？”

“……”阿佩達南沉默，這個不良習慣被埃文說過好多遍，只是沒想到郁此會突然發難。不過今天他還沒有那麽幹，何以遭到對方如此盤問？

但既然郁此發問了，阿佩達南也老實承認道：“以後不吃了。”然後乖巧的把臉貼在郁此的身側，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和他一塊看那本舊字典。

郁此分明記得阿佩達南不熱愛學習。

這時，他聽見阿佩達南在他耳邊小聲說：“最喜歡阿郁了。”

郁此：“……”

這大概就是i人最頭疼的那種自來熟的e小孩了吧。

阿佩達南好歹也是被埃文·道爾抓着背課文上過課的，他把自己學會的字都在那本舊字典上指給郁此看，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些他費了老大工夫才記得住的東西，對郁此而言似是過目不忘。

于是阿佩達南發出了最高贊譽的感慨，“阿郁和老大一樣聰明。”

舊地圖夾在書的封面頁內，郁此盯着那張地圖，忽然發問：“飛船是什麽樣的？”

阿佩達南想了想，“應該很大吧，聽老大說，飛船上有一個專門用來跳舞的大廳。”

埃文·道爾偷渡過，所以大概知道一些關于此的印象。

那令連平民都難以承擔的船票價格是一直會那麽昂貴嗎？

“不會哦。”那聲呢喃低語被阿佩達南聽見了，他回答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減免船票。”

只是沒有必要，埃文就沒有提了。

繁衍是種族的生存大事，是決定性的指标。星際規定，就算是低等公民，只要達到生育指标就可以減免部分費用。這條措施推行到了各方各面，乘坐飛船減免費用的指标是：達到五個生育點。

這條措施所導致的結果就是有的人為了乘坐飛船去完成了這項指标，所産下的孩子要麽成為遺棄兒，要麽就是成為流通貨幣賣給在登機口等候的奴隸商人。

孩子對某些掙紮生存想擺脫現狀的部分人而言，只是一個生育點罷了。

明明是玩家卻對世界設定一無所知的郁此聽得耳目一新，阿佩達南如寶石般的綠眸折射出和先前不同的光芒，但顯然他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麽像一塊糖了，甚至不再散發糖果的甜意，反而略微有點苦澀意味。

郁此不知他內裏是産生了什麽化學變化，他敏感的感知到阿佩達南的情緒不對，轉移話題道：“這些都是埃文告訴你們的嗎？”

阿佩達南搖了搖頭，小聲道：“不是哦，是我媽媽就是這樣做的。”

“……”

這天怎麽聊着聊着就死了。

郁此伸手揉了揉阿佩達南的頭發，然後把他塞進了被窩裏，起身去熄滅蠟燭。

房間一下被黑暗籠罩，等他回到床上的時候，阿佩達南又摸索着往他的身邊黏過去。郁此早在先前就已被逼至床角退無可退，摒棄社交距離的親密負擔，他把被子給阿佩達南掖緊實，安撫意味的拍了拍他。

“睡吧。”他說。

阿佩達南很快就湧上了一陣困意，疲倦的眼皮都睜不開了。在陷入昏睡前一秒，湧上心裏的念頭是，為什麽覺得阿郁像一個溫柔的大人。

他竟有種被愛護到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