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剛入冬,夜風轉冷。
殷長離沒有帶蘇姝去雲鼓殿,而是去他原本在禦馬監當值掌印時的住處,那裏有他的院落,太監時常替他打掃,是以維持的很幹淨。
外室榆木的面盆架上,是侍從提前備好的熱水和巾帕。
殷長離冷着神情将蘇姝扔上床,回憶起适才沒有緣由就帶走她的舉動,他這段日子着實反常,明明只該當她是個有趣的消遣,卻漸漸憑生出難以言喻的占有欲。
甚至很想與她親近。
殷長離想到這,心裏略有煩躁,上手捏了捏蘇姝的後頸,低道:“不會喝也不懂推拒,差點要和一堆太監睡一起,醒來如何謝本座。”
蘇姝蹙眉,像是嫌他吵鬧,拍打掉他的手,歪歪扭扭地蹭着枕頭側轉過來。
啧,脾氣還挺大。
殷長離坐在床沿,蘇姝這時面向他,幾案上搖曳的燭火照在她安靜的睡顏,他凝了會兒,鬼使神差地摘掉了她戴的太監帽。
發髻一拆,女子瞬間披散下一頭烏發青絲,垂順光滑如同上好的絲緞,精致臉蛋上葉眉秀氣,長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陰影,挺翹的鼻尖更是被酒熏得微紅,瑩玉生光。
殷長離指端挑起她的發尾,在指腹往複摩挲。
“不,不給……”
她讷讷開口,殷長離難得被她‘吓到’,頓住手勢回過神,“嗯?”
只見女子光明正大地将手藏在枕下,鼓着腮幫嘟囔:“不能,給。”
殷長離這才留心她手裏估摸是放了個小東西,他試過往外扯,輕扯不動,她的所有酒勁全都往手上使,抓的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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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前情,不由得冷聲:“怎麽,朱念缜給你的?”
蘇姝慢動作撥浪鼓似的搖頭,張着一張櫻桃小口,斷斷續續地:“不能,是,殷長離的東西,他,滅你全族。”
殷長離聽不大清,沒甚耐心,兩指在她手腕一按,她的手倏地一松,便看到了裏面的藏物,原來不過是他挂在她腰上的銀質香熏籠。
現在倒是很聽話。
男人幾乎維持了一晚上的郁色稍霁。
牆角落宣德爐裏的蘇合香燒的冒出薄薄一層煙,內室不大,很快整間都籠在白色的淡霧中。
殷長離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甜甜的十分膩人,醉成如此,她睡相反而很不安穩,尤其眉心處擰結厲害,他試探觸額時終于發現了不妥。
熱的有些過分,大概是醉後吹了冷風,寒邪入侵。
“來人。”
院門口守值的太監進門,彎腰諾道:“督公,奴婢在。”
殷長離盯着她,頭也不擡:“換盆冰水來。”
“是。”
很快,冰水帶着絞好的帕子備好,這位太監極有眼色,一送到就立刻放下銅盆,低眉順眼地撤出房間。
殷長離彎下腰站在床邊,将蘇姝翻了個身,長指替她解開一顆顆衣襟的結扣。
脫得還算順利,圓領袍散開,露出裏頭素色的亵衣,隐約能看到厚厚裹胸的布條痕跡。
他執起帕子替她一寸寸擦拭,沿着下颌的弧線落至鎖骨,目不斜視,只有在挑開亵衣的領口時,有幾不可見地滞留。
蘇姝在他不算輕柔的動作裏,恢複少許清醒,她顯然感到陌生害怕,但喊不出聲,便下意識地抱住胸前松掉了外衫鑽進了軟被。
等殷長離換完帕子回來,她已經将自己滾成了一個胖乎乎的白繭,趴在床榻中央。
方才全都白脫了,他還得再來一遍。
殷長離近十年沒伺候過人,臉色莫名,長長舒了口氣後,最後還是走過去,重新将她翻了個面,附在她耳邊低聲,“乖乖擦完,本座就放你睡。”
此刻的蘇姝昏昏沉沉,直覺在被誰擺弄,雖然冰冰涼涼的感覺讓她倍覺舒适,但她不願屈服,特別是聽到後半句,她更加拼命掙紮。
當然她的反抗在殷長離眼中不痛不癢,他将她捉到懷裏,輕而易舉地桎梏住。
蘇姝平日裏其實對身段遮掩的很緊,普通女子胸.廓用三層布條,她習慣用五層不止,尤其今日扮作太監,她壓得幾乎勒凸出了痕跡,鼓鼓囊囊,洩露的凝脂如玉在光下一覽無餘。
那時不時亂晃想推擋男子的那只手腕,骨架纖細,柔軟無骨。
他剛握過,觸手綿滑。
殷長離心口泛起燥意,在強制收回視線前,女子突然睜開了雙眸,擡頭直勾勾盯着他。
“你醒了。”
殷長離無端心虛,分明他剛才是在幫她,“你發了溫病。”
他猜不到,蘇姝看到的根本是另一番風景,她依稀記得晚上喝了果酒頭腦發昏,沒想到醒來竟會在宮裏見到了她的表哥宋承風。
表哥俊秀溫潤,笑容可親,看着她的眼神無比柔和。
蘇姝怕自己看錯,勾住男人的脖子借力,湊近點看,輕聲呓語:“你,一直在這兒陪着我。”
女子的呵氣如蘭,溫熱噴灑到殷長離的下颚。
他攏眉,“嗯。”
女子聞言的瞬間羞紅了臉,自然她的臉本來就已紅透,可在看到自己的衣衫不整後,那面上顏色幾乎能滴出了血,“我大概,是在做夢,可你,你怎麽能……”
如表哥這般的君子,怎麽能輕薄于她。
她現下無法理清最基本的道理,也騰不出心思去明白宋承風不可能出現在宮裏,她滿心覺得是做了有關很久之前的夢,那時她能與表哥常常見面。
美人顧盼嬌羞,偶爾偷偷擡頭望他,杏眸低轉,像是望穿了盈盈的秋水,流露出強烈的依賴和羞惱,生出的妩媚滋味在滿室暖香中撩人心弦。
蘇姝有許多話要同表哥傾訴,她的蔥指輕拈住男人的腰帶,細聲細氣:“我,我不敢與你搭話,以為你也不想理我了。”
自從寄給表哥信之後,表哥除了那一封回箋再無其他,她不敢多寫,怕殷長離生氣遷怒,可表哥是不是也對她失望了呢。
殷長離聽她略帶委屈的訴說,難免憶起她在府裏表現出的避讓。
他以為她只是怕他。
女子吐的每個字都徐徐緩緩,檀唇豐潤,随着咬字散發出淡淡的果香,唇角還綴着他喂她喝水殘留的水珠,晶瑩剔透,瑩潤香甜,蠱惑着旁人攫取。
殷長離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有了從未有過的對女子的沖動。
蘇姝不知想到了什麽,微微下垂的眼角濕紅,“你還是忘了我,我在廠公府,配不——”
殷長離盯着她的唇,突然托住她的後腦,低頭毫無預警的覆了上去。
他向來不近女色,也沒有覺得是對她心悅,然則至少這時,他最想做的事就想吻她。
蘇姝眼見他不斷欺近,在唇相觸的一刻,她圓圓的雙眸豁然睜大。
男人的唇瓣涼如冷玉,厚薄适中,帶着淺淺的一絲藥香,她全身僵硬,除了驚,還有一點不能宣之于口的歡愉,她想過理該推開,奈何她四肢酸軟,就連把手抵在他胸膛都變成了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們青梅竹馬,從未這般親密,夢裏的表哥和平時的他完全不同,孟浪霸道。
可,表哥的唇還是很好親的。
他也是第一次,迫着她迎合,舌尖生疏地抵開她的齒關,輕咬唇瓣試探推放,不小心磕碰分開,他低喘着很快又會纏上來,不斷在逼近她的底線。
蘇姝被他吻的雙頰潮紅,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聲。
殷長離細致描摹她的唇線,憑本能往下吻到了雪白頸側,他渾身的氣血翻湧,手掌掐上她的腰往身.下送,有種想将她徹底揉進身體的念頭。
直到喉嚨口泛起腥甜,他忙往右撇開頭,咳出了一口血。
人在剎那清醒。
殷長離回看蘇姝,她玉體橫陳,早已被他随本性剝的只剩下聊勝于無的裹布,而她完全沒發覺自己差點可能經歷的危險,彎着唇,閉着眼在床上翻了個身,繼續香甜地睡過去。
恍若對她來說,一切只是做了個美夢。
殷長離展開手掌,掌心洇有血色,他進宮提前吞了護身的藥,只一天一夜,沒想到會因為一個女子變得如此不堪。
他左手指腹點了點她,用十分威脅的語氣,嘴角卻掀起幾不可見的弧度。
“回去再和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