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無慘篇7
無慘篇7
“從此,狼愛上羊,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靜谧的和室,暈黃的燈光灑在兩人頭頂,暈染了周圍的溫馨,角落的櫃子上,束着黎澄從院外偷偷踩來的桔梗,紫色的花瓣開的正望,清晨的露水墜在花蕊,吐露着芬芳。
黎澄只穿一件單薄的和服,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旁邊,産屋敷月彥依靠着枕頭,閉目養神。
她一邊念書,一邊偷偷地瞄着對面的人。
從這裏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顏,臉色蒼白的過了頭,下颌棱角分明,薄唇性感,一雙和她相似的紅眸溫和寧靜,卻又深沉不見底,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算計些什麽。
“看夠了嗎?”
“咳咳~”黎澄尴尬一笑,“我沒看兄長你。”
“是嗎?”産屋敷月彥擡眸,輕飄飄地斜睨了她一眼。
黎澄自覺心虛,只能揉了揉鼻子,“嘿嘿~我還想在兄長你這兒多呆一會兒成嗎?”
“不怕我吃了你了?”
産屋敷月彥舊事重提。
黎澄厚顏無恥的傻笑,“吃了就吃了吧,在這兒不用跪坐,沒有老師盯着我。”
不用穿那該死的12單衣,也不用守着那些萬惡的禮儀吃飯,夥食也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最關鍵的是,據她觀察,他還沒變成吃人的無慘。
她還有一段大好的逍遙日子可以過,幹嘛想不開的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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産屋敷月彥無可奈何的嘆氣。
“在我這裏就算了,姑母将來把你領回去,那些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私下裏,你怎麽樣下人也不太會管束你的。”
“兄長大人,你這是在教我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嗎?”
“······”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産屋敷月彥。
就不應該管她。
“不會說話就少開口。你是不記得自己怎麽得罪一圈本家親戚的嗎?”
“哎?我什麽時候得罪他們了?”黎澄納悶,她自覺自己是個安守本分的好人,平常應該只是砸砸珠子而已啊~
産屋敷月彥嘴角抽搐,“慕夫人好不容易得來的深海琉璃是誰砸的?輕一原本和藤原家小少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差到了年齡指腹為婚了,結果現在藤原出家當和尚了,你是想要輕一守活寡嗎?還有姑父的小妾,聽說你趁着夜黑風高,把人家頭發剪成了狗啃泥?”
黎澄疑惑道,“輕一是誰?”
“······”
産屋敷月彥神色頗為複雜地看着她,額角青筋若隐若現,“你好歹記記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吧?”
“一家四五個孩子,三十七八個叔叔伯伯,誰記得過來?”
“你還說的挺理直氣壯?”産屋敷月彥被氣笑了。
黎澄和他呆久了,膽子又開始大了起來,挺直胸板,很是嚣張地仰着頭,“記不記得又怎樣?小圓尾巴追着我跑,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話說他到底為什麽喜歡我我自己都不知道。再進一步說,就算喜歡又怎樣?我讨厭男人,讨厭結婚,也不想結婚,對象是誰都不成。”
“讨厭男人?讨厭結婚?”産屋敷月彥反複地回味着這幾句話,“那之前哭求姑母,想要擂臺招親的人是誰?”
黎澄被怼的心虛,讪讪地低下頭,小聲道,“我那不是找人嗎?”
“找人需要扒男人的褲子?”
“······”
“說到這個,我正好想起來了。”黎澄丢掉手中的書,撐着胳膊,爬到産屋敷月彥的面前,認真地問道,“哥,你屁股上有沒有什麽胎記之類的?”
“······”
他這算是被調戲了吧?!
産屋敷月彥微笑,笑容異常燦爛,“你覺得這種話,由你一個女兒家問出來,合适嗎?”
“不合适呀~”黎澄頗為憂傷地嘆了口氣,“所以我才動手的。”
“······”
産屋敷月彥的嘴角抽搐,“我還真應該是謝謝你啊~”
沒來的及向我動手。
“竟然想着去扒男人的褲子,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離譜嗎?”
“确實不太好,但我也是沒辦法嘛,我着急找人。”
“找什麽人?”
黎澄轉了轉眸子,故意賣關子,“這個嘛?天機不可洩露。”
天機不可洩露嗎?
産屋敷月彥的笑容直逼豔陽,周圍的景色都失了顏色,他不客氣地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
“······”黎澄眼睛都直了。
友情的小船怎麽能說翻就翻。
“哥~”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嬌。
産屋敷月彥毫不留情地拽回了自己的袖子,愛惜羽毛地拍了拍衣服上的髒東西,“出去。”
“······”
黎澄嘴角抽搐。
她這是被赤-裸-裸的嫌棄了吧?
“哥~”甜甜地喊道。
“別卷着舌頭說話。還有,你該喊我兄長大人。”
“兄長大人~”
“出去。”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你讓我再在你這兒蹭一會兒嘛?你看這個天氣,你需不需要一個暖床的?我覺得我完全可以勝任。 ”
産屋敷月彥涼涼地瞅着她,笑容滲人,“不需要,出去。”
“哥,你不能這麽冷漠~”
“叫兄長大人。”
“兄長大人,你看外面的天陰沉沉的,一會兒指不定就要下雨呢~打雷的話一個人多害怕呀~我陪你好不好?”黎澄笑容甜美,可愛的繃着小臉。
可惜對方完全不吃這一套。
“我讓人給你找把傘。”
“啪”一個青筋十字架狠狠地砸向黎澄的後腦仁。
她的笑臉有點兒繃不住了。
這是找把傘的事嗎?
黎澄一把掀開他的被子,像只狡猾的老鼠,呲溜地就鑽了進去。
“出去。”産屋敷月彥臉頓時黑的不成樣子,冷聲道,“你已經16歲了,就是放在尋常人家也該知道男女之別。”
“哥。”黎澄雙手托着下巴,蹭到了他的旁邊,歪頭看他。
“叫我兄長。”
“兄長大人,你也說了,讓我叫你兄長,反正咱們兩個是兄妹,有什麽可以避嫌的。”
“是表兄妹。”産屋敷月彥忍無可忍。
“表兄妹也是兄妹。”黎澄體貼地給自己拽了拽被角,開心地阖上了雙眼。
這樣明天早上就不用早起奉茶了。
她可真是聰明~
“下去,我再說最後一遍。”産屋敷月彥的眼底聚集着濃郁的黑色,溫和的嗓音裏寫滿了警告。
偏偏黎澄實在太不會看人眼色了,死皮賴臉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我不!”
反正他也不會吃她!
他還沒變成鬼呢?
她怕什麽?
正這麽想着,一個鯉魚打滾,她連人帶被子全都滾下了床榻。
産屋敷月彥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黎澄抱着被子,被踹懵了。
“你竟然踹我!”
“滾出去!”
“你竟然踹我?!”黎澄瞪圓了雙眼,尖聲犀利,不可置信地朝他吼。
産屋敷月彥拎着枕頭就朝她扔。
黎澄飛快地側頭,躲過,麻溜兒地站了起來,叉腰,撒潑痛罵,“你個狗男人!竟然家暴!!”
産屋敷月彥擡眸,目光不鹹不淡,“你罵誰?”
“呸!罵的就是你!”黎澄抓起剛才砸在腳邊的枕頭,朝着他就扔過去。
産屋敷月彥常年卧病在床,身體機能并不能算是好,被這麽一襲擊,連躲閃的力氣都沒有。
“砰~”枕頭正中他蒼白俊美的臉頰,發絲淩亂。
黎澄心底咯噔一聲,慫的有點兒腿軟。
可能是未來鬼王的壓迫感,讓她心虛,一個激靈過後,麻溜兒道,“我要回去了!”
“站住。”枕頭從産屋敷月彥的臉龐墜落,掉在床榻上。
傻子才站住!
這個時候不跑等死嗎?
黎澄拽着門扉,嗖的就拉開了門,外面黑黝黝的一片,走廊連燈都點,陰沉的天氣下,大雨将下未下,着實讓人煩躁的緊。
“中川。”
黎澄的腳剛要踏出門欄,脖子就被冰涼的刀刃抵住了脖頸,鋒利的觸感令人頭皮發麻,一道影子神不知鬼不覺間罩在她的頭頂,逼人窒息。
“看樣子我是管不住你了是嗎?”産屋敷月彥陰測測的開口。
黎澄僵硬着一動不敢動,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開口,“兄長大人,你知道普通人家的孩子很喜歡扔枕頭開玩笑,打鬧的。沒必要動刀吧?我可是你親妹妹。”
“你拿枕頭丢我的時候可沒想過我是你兄長。”産屋敷月彥不輕不重地問道。
“咱們得先講講道理,是你先拿枕頭丢我的,而且你還把我從床上踹下來了。”
“是誰先爬上我的床的?”産屋敷月彥不悅。
中川的刀險些沒拿穩。
“呵呵~我那就是開個小玩笑,你不樂意,我就走嘛~哥,這這是小打小鬧,動刀的話,有點兒小題大做了吧?”
“我小題大作?”
“我口誤,你知道的,我文化不高,讀書少。”
“2000字的檢讨,明天早上我要見到。”
“······”
“哥,你知道地主壓榨農民是什麽樣子的嗎?”黎澄眼睛都直了。
“就是這幅樣子,檢讨改成5000字。”産屋敷月彥毫無歉疚之心。
“······”黎澄黑線。
“哥~”
“叫兄長大人。”
“兄長,你身為哥哥,這麽壓榨妹妹是不是不太好?”
“10000字。”
“哥!”黎澄急了。
“鳴女,你去盯着她,今天晚上務必讓她寫完。”
“是。”
門口,一個美妙的倩影緩緩施身。
黎澄瞳孔一縮,震驚地望向門外,連被罰了10000字檢讨也無所謂了,“哥~你說她叫什麽?”
産屋敷月彥把她表情收入眼底,肯定道,“你認識鳴女。”
黎澄一把推開中川,連架在脖子上的刀都顧及不到了,飛快地沖到門外。
中川猝不及防,根本沒想到她會反抗,即使收手的動作已經很快了,但還是在她的脖頸處劃出一道紅色的血痕。
産屋敷月彥蹙眉,責備地目光掃向中川。
中川愧疚地低頭。
當事人黎澄卻毫無察覺,毫無形象的跪坐在地上,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的侍女,長發如墨,發梢微卷,自然地披散開來,紅唇如櫻,鼻梁小巧精致,“鳴女?你叫鳴女?擡頭讓我看看。”
她着了魔一般的表情甚至驚動了裏屋的産屋敷月彥。
他撐着床,從床榻上起來,緩慢地來到門外,就看見和侍女面對面跪着,毫無禮節,毫無形象的黎澄。
她的眼神晶亮,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興奮好奇,還是害怕複雜。
就像是她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他這個表妹身上的疑問當真不少。
産屋敷月彥盯着少女的臉龐,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