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無慘篇5
無慘篇5
二樓。
紫檀紅木的欄杆将一樓上方的舞臺圈了出來,雕刻栩栩如生,地毯鋪設陳列開來,邊角處立了少許幼竹,矮桌上,提前準備的玉杯裏漾着幾片落葉,茶香袅袅。
“雅間是沒有了,這個位置怎麽樣?”男孩子撩開褲裙下擺,随意地盤腿而坐。
“只怕整家店都找不到比這兒更好的地方了。”
方桌的對面,男子單腳後撤,優雅落座,翩翩君子,貴氣天成。
能把跪坐坐的這麽賞心悅目,像幅畫一樣,真真是了不起。
男孩子灌了口熱茶,撐着下巴,眯了眯眼,像只慣會享受的貓兒,自在的緊。
他的身後,正對着一樓舞臺,沒有一點兒偏斜。
“那是,這家店的老板恰好是我的好朋友,這可是她特意關照的。”
“哦?你認識産屋敷小姐?”男子捧起了茶,輕抿一口,不動聲色地問道。
“認識認識,沒有比我更熟悉的了。”男孩子挑眉,擺了擺手,勸他放棄,“怎麽?你還真打算參加招親啊?雖說你長的很美,但不是我朋友的菜。”
男子輕笑一聲。
好像聽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眼底染上一抹真切的笑意。
“在下實在是好奇的緊,産屋敷小姐喜歡什麽樣的···男人?”男子故作停頓,溫潤一笑。
男孩子斜睨了他兩眼,“照你這個問法,她可能喜歡的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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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哧~”男子笑了。
白玉般精致的側顏清雅溫和,如同皎潔的月光,高潔優雅,纖長的睫微微擡起,猩紅色的眼底是深不可測,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所有的算計想法全都掩藏在漂亮的皮相下。
“那我該怎麽問呢?”
“你來這個地方的一瞬間就已經出局了。”
“是嗎?”男子不慌不忙,淡定地挑眉,“那産屋敷小姐為什麽還要在這裏開設擂臺招親?”
“找人。”
“找人?”
“嗯。”男孩子無聊地拄着下巴,俯視地欄杆下面的莺莺燕燕和各懷鬼胎出現在這裏的男人們,很是失望地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
大好的時光全用來砸珠子找人了。
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
要不要提起死一下,早點兒完事早點兒撤退?
“找未來的丈夫?”男子注意到她耳垂的洞口,唇角的笑意更甚了。
“呸!才不是。”
“不是?那我真是看不懂産屋敷小姐的想法了。”
“沒關系,你和他們要是能搞懂的話,她也不會被大家冤枉成瘋子了。”男孩子咂舌,“她見世人多蠢蛋,料世人見她應如是。啧啧~何必互相傷害呢~”
“這樣啊~”男子微微一笑,“那我們還真是冤枉這位産屋敷小姐了。”
“不然呢?”男孩子這話說的相當理直氣壯。
男子啞然失笑,“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啊~不過我怎麽聽說她見到珠子,或者圓形的東西就砸呢?這件事也是冤枉她了嗎?”
“這件事你倒是真沒冤枉她。”男孩子拿着茶杯,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喝的相當豪邁,自娛自樂地眯着雙眼,“不過人家有錢,砸着玩而已。”
“外面議論紛紛。”
“讓他們議去吧!砸的又不是他們家的珠子,鹹吃蘿蔔淡操心,瞎管閑事!”
她說的相當灑脫,無所謂。
男子想着前兩天來拜訪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十分淡定地喝了口茶。
“那看在我也是産屋敷家一份子的面子上,能私下跟你打聽打聽産屋敷小姐這與衆不同的愛好嗎?”
“怎麽?你真的對她感興趣啊?”男孩子傾着身子,貌似心情很好的樣子,翹着尾巴好奇問他。
“如果是呢?”
“你怎麽想的呀?她可人送外號小瘋子的。”
“······”
還沒見過能這麽自己說自己的。
男子黑線。
男孩子托着下巴,思忖一會兒,“如果人品除外,那你看上的就是外在了?我想想啊~她母親确實是現任産屋敷家主的妹妹,爹爹也還好,世家貴族,和皇族也有點兒關系。你該不會想借着她當家主吧?”
“······”
想的還挺多。
男子嘴角抽搐。
“咳咳~我聽說産屋敷家已經有繼承人了,不過體弱多病,醫生斷言說他活不過20歲。”
“你還真是有野心啊!”男孩子眼睛眨巴個不停,張着嘴吃驚地看他。
“如果我說是呢?”男子微笑着問她,“你覺得我有幾成的把握能成功?”
“零。”
男孩子翻白眼,“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的好。先不說産屋敷小姐能不能看上你,就你這智商,還想和我那···那手段陰狠的産屋敷月彥鬥?你知不知道,他還不到16歲的時候就已經雷霆手段地坐穩繼承人了,這些年和他暗中作對的叔伯,有事沒事挑釁他的,亂放謠言攻擊他體弱多病的旁支全都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還想觊觎他的位置,你是嫌自己活太長了嗎?”
“那又如何。為什麽我不能有野心一點兒呢?反正他活不長久。這一代的小輩只有他和産屋敷小姐兩個,到時候只要我得到産屋敷小姐,産屋敷月彥再厲害也終有一死,産屋敷小姐是女子,只要我做的出色一點兒,家族總要考慮考慮我的。”男子順勢說着,骨節分明的泛白指尖輕扣桌面,有一拍沒一拍的敲打。
“哼!你想的倒是美好啊!做做夢吧,說不能夢裏什麽都有的。”男孩子冷笑,“産屋敷月彥不會死,他一定會活過20歲,不僅活過20歲,他還會比我們這裏所有的人都要長命百歲。你懂什麽?!”
男子目光一怔,眼底仿佛深邃的東西噴薄而出,專注地盯着面前的男孩子。
良久——
他問道,“為什麽這麽肯定他會活的長久?”
“他就是能活的長久!産屋敷家也是他的,你少有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在下怎麽覺得兄臺的話是在虛張聲勢,強詞奪理?”
“錯!”男孩子一把撈過他的茶杯,擡眸,對他,“我這個叫實話實說。”
話落,茶杯便被擲到了樓下。
“砰!”
伴随一聲清脆的響聲,白玉盞頓時粉碎成渣。
本該躁動的臺下卻一下子安靜如鴉,所有來訪的男性客人都紛紛醉倒了過去,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
仆役神色警惕,右手已經把刀架在了對方的脖頸上,話語冰冷,“你做了什麽?”
男孩兒喝了口茶,眼神擡都沒擡,表情淡然。
下一秒——
仆役神色大變,瞳孔皺縮。
“砰!”手中的刀折斷,掉在地上。
他的脖子被鋒利冰涼緊貼着,不僅如此,他矜貴的主子也被人用刀架了脖子。
男孩子一腳踢開刀刃,“這種東西很危險的好不好?”
男子伸手拿過對方的茶杯,雲淡風輕地繼續喝茶,仿佛被威脅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好啊!你個登徒子!!”男孩子蹭的站起了身,一腳踩在桌面上,指着他的鼻子怒罵,“小爺用過的杯子你要敢用!我看你的爪子是不想要了!”
男子掃了眼她踩在自己面前的精致鞋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擡眸,問道,“這是何意?”
“自我介紹一下,産屋敷璃澄,就是你想踩着上位的女人。”
黎澄甚是嚣張地俯視着他,漂亮的小臉上淨是不爽,如同炸毛的貓兒。
男子目光平靜,“是嗎?失敬。”
“你那是什麽表情?”黎澄不滿,一副混世魔王的二世祖模樣。
“抱歉,被人用刀架着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請恕我沒有多餘的表情。”
“呵呵~”
黎澄雙手環胸,冷笑着嘲諷,“等會兒再來料理你!”
她扒着欄杆,自上而下地沖擂臺中間的花魁喊道,“小妍,你帶人,先把這群狗男人的褲子都給我扒了。”
“咳咳咳~”
被刀橫脖子都面不改色的男子突然被茶水嗆到了,差點兒把自己的小肺咳出來。
他的咳嗽聲引來了黎澄的視線,“放心,你們也逃不了。”
男子狼狽地擦着嘴角,上下打量着她,“産屋敷家的小姐,就是這幅模樣?”
“給家族抹黑的事情不用你說,我心知肚明的很。”黎澄不屑的冷哼一聲,擡腳,繞到去了他的身旁。
仆役的眼睛都瞪圓了,“喂!瘋女人,你要做什麽?”
“幹什麽,還用問嗎?當然是扒你褲子。”
“你敢!!你是瘋了嗎?!我可是男人,你是個女子!!”仆役大驚失色,什麽風度禮儀全都在一瞬間抛到九霄雲外。
“廢話,我不是女的難道還是男的?”
“我警告你你不要亂動,我家少爺可是···啊啊啊啊!”
撕破喉嚨的尖銳慘叫差點兒把屋頂掀翻了。
“······”
男子的嘴角不雅地狂抽。
能讓跟在他身邊多年,專門處理各種灰色事務的武士中川發出這種凄慘的聲音。
着實是個人才!
傳說中殺人不見血,任務效率極高的中川正光着白花花的屁股,面色漲紅,小腿打哆嗦地望着對面的女孩子,目光恐懼顫抖,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是什麽窮兇極惡的壞人。
沒有呀~
仆役中川哭了,活脫脫一副良家婦男被糟蹋了的屈辱表情。
黎澄失望地搖頭。
果然如此。
他的主子可能性說不定會大點兒。
想到這兒,她理都不再理仆役,繼而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十分友好地笑道,“好拉,該你了,你是自己配合的站起來呢?還是我讓人把你摁倒地上,然後再寧死不屈地被我扒呢?”
“······”
男子一時沉默。
竟然半天沒有發出聲音。
“唉,看樣子你是不想配合了。”黎澄半天不見他答複,退開了兩步,擡手,示意保镖把人拖拽起來。
影子暗衛剛要點頭,動手,就被男子擡手,放在桌面的東西驚住了。
他雙腿一軟,顫顫巍巍地跪倒在了地上。
黎澄蹙眉。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玄木令牌,動作随意,周身卻淨是滲人的壓迫感。
黎澄也注意到了他的東西,沒有細看,仰着小臉,冷嘲,“看樣子還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大人物說不上。”男子唇角輕勾,溫和一笑,“我也自我介紹一下吧,小澄。”
“誰讓你這麽叫我的?!”黎澄驕蠻道。
“我常年在外養病,久不回京。所以你應該還沒見過我。”
黎澄聽到在外養病四個字時心底咯噔一聲,頓時有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
只聽男子薄唇輕啓,不疾不徐地吐道,“我名月彥,就是你那手段陰狠,體弱多病,又活不長久的表哥。”
黎澄瞳孔皺縮,差點兒沒站穩。
“說起來,你該喚我一聲兄長大人。”
黎澄呼吸都忘了,後背發涼,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無慘——
活的無慘——
殺人不見血的無慘——
她~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是不是要被吃了~
啊啊啊啊~
救···救命啊~
黎澄被吓的小臉慘白,唇哆嗦個不停,激靈了一下之後,不停地打嗝。
“看樣子姑母說的不錯,你真的很怕我?”
無慘微微一笑,神态矜貴清雅,周圍的景色瞬間失了顏色,“這樣最好,在未來管教你的過程中我也不希望太粗暴。如果能和平解決問題就再好不過了。你說是嗎?”
黎澄頭頂一黑,簡直絕望了。
要死了~
都怪她平時作惡多端,現在遭報應了。
就說不能那麽砸珍珠瑪瑙吧!
魂淡神官,她出的是什麽馊主意~
要死了~
完了~
全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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