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不多說話,免得他失控發狂,替他掩了門,我對守門邊打瞌睡的丫鬟說:“等他醒了,看他用過飯,再帶來前堂。”
丫鬟揉着眼睛:“是,少爺。”
我看她也精神不好,就說:“把他帶來後院,你就回屋歇息吧。”
丫鬟笑着點頭,又拉一拉我袖子:“恭喜少爺。”
恭喜什麽啊恭喜,裏頭那位還在發脾氣呢。
我苦笑着點頭,往後院去了。
果不其然,我大夫人二夫人正在裏面嗑瓜子閑聊……才怪,我站在院門,複雜地說:“吃了嗎。”
沒人理我。
大夫人繼續舞劍,二夫人繼續制毒。
我習慣了這樣冷漠的待遇,摸着後腦勺走進去,石桌上擺滿二夫人的家當,我随手拿起裝着深紫色濃稠液體的罐子看了看,發現我都不認得這是山上哪種植物的汁液,便不恥下問:“這是……?”
他眉眼俱彎,輕聲細語:“嘗嘗。”
我誠懇道:“嘗了會有什麽後果?”
他比我更誠懇:“暴斃。”
“……”我默默把罐子放回去,又去看他剛剛研磨出的白色粉末,“這又是?”
他還是那句:“嘗嘗。”
我二夫人打算謀殺親夫的意念非常強大。
還沒來得及哀嘆我的不幸,一把劍就擱到我脖子邊了,我擡眼一看,大夫人面無表情地望着我。
“你又搶了一個回來。”他冷冷道。
我試着開玩笑:“夫人這是吃醋——”
要不是我躲得快,劍差點把我腦袋割下來。
我大夫人打算謀殺親夫的意念,勝于二夫人。
英娘啊,我太難了。
大夫人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兩指推開劍,正想回答,院門被猛地推開,剛才守門那小丫鬟慘白着一張臉跑進來,跪到我面前,說:“三夫人出事了!”
二夫人哈的笑了。
大夫人還是面無表情盯着我。
我覺得這下有點沒面子,便裝出嚴厲的表情說:“怎麽會出事了,昨晚還好好的,是不是早飯不合口惹他發怒了?”
丫鬟眼淚都要下來了:“我不知道,我聽見裏面砰砰的響,進去一看,三夫人在拆房!”
“在幹啥?”
“拆房!”丫鬟沖我比劃,“他在用椅子撞牆,床都已經他弄塌了!”
我确定他是吃了軟筋散的。
吃了軟筋散還能弄出這動靜,不愧是……嗯。
我放下心:“他那是在撒氣呢,讓他拆吧,啊,不管他。”
“但他一邊拆還在一邊念叨着少爺您!”
“這就開始惦記着我這個丈夫啦?”
“他撞一次牆,罵一句不要臉的臭土匪,撞一次牆,罵一句斷子絕孫的臭土匪,撞一次牆罵一句——”
“可以了。”我及時打斷她,“我知道了,我去看看情況。”
二夫人已經笑得快握不住杵了。
我趕到的時候,三夫人坐在一片狼藉裏,靜靜地喝粥吃菜。
下人們瑟瑟發抖縮一邊,不敢接近這個被軟筋散桎梏着,還能有如此威力的怪物。
我剛走過去,他就叫我站住。
我止步,看了看這一圈他的發洩結果,肉痛了一下,便用丈夫的寬容姿态說:“你心情不好,砸就砸吧,你要是愛聽響兒,回頭我給你砸胡桃。”
“不用。”他冷笑着,“你把頭伸過來,我給你砸一個看響不響。”
三夫人謀殺親夫的意念,也不逞多讓吶。
不振夫綱是不行了,我雙手拍上桌,兇神惡煞道:“這裏是黑風嶺,管你是什麽人,進了黑風嶺,就要聽我說話,再有下次,我絕不輕饒!”
“你要怎麽不輕饒?”他輕蔑道。
我微微一笑:“夫人,你說呢?”
他筷子掉了,破功了,驚恐了:“你真是變态啊!”
連娶三個男夫人,現在說自己不是變态也晚了點,我高深莫測道:“對,我很變态,你怕一點。”
他一副惡心得吃不下飯的模樣,半晌:“斷子絕孫的臭土匪!”
夫綱重振成功。
我和藹地等他吃完,這才領着他去後院見另外兩位前輩,當然,三夫人死也不肯聽我的安排,所以我不得不采取了點激進手段——
我扛着被點了穴的他走進院子,那兩人還在那兒呆着,見我們進來,不約而同看向我肩上嗚嗚直叫的倒黴蛋。
我把他放在秋千上,按着他肩膀,開始介紹:“這是小秋。”又給三夫人介紹另外兩個人,“那是阿藥,那是冰兒,大家以後和諧相處。”
大夫人冰兒漠然地抱劍而立。
二夫人阿藥溫柔地對新人說:“要喝茶嗎?”
三夫人小秋……我解了他的穴,他怒道:“我不叫小秋!誰給我起的名字!”
我靜靜道:“我起的。”
“為什麽!”
“因為你坐在秋千上。”
這個理由過于無懈可擊,以至于他詞窮了。
“莫要與我們這位相公争。”二夫人阿藥笑着打了句岔,“專心想着怎麽弄死他就可以了,小秋。”
“所以說誰是小秋啊!”
“小秋,日子還長,別急。”小藥婉婉道,“相公,小秋又是你怎麽綁上來的?”
我簡潔道:“他在山底下茶館歇腳,我就往他茶裏面放了點蒙汗藥——”
“你那是一點?”小秋抓狂道,“要不是我身體強健非比常人,差點就直接睡着見閻王了啊!”
“那說明我很尊重你,全力以赴對待你。”
“……你去死吧!!!!”
阿藥說:“你到底擱了多少。”
我拇指食指比出一點點:“蒙倒一頭大象的量吧。”
衆人沉默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又覺得好笑,就說:“誰讓他一看就知生性兇猛,動物園對待戾氣過重的野獸也是要上麻藥的……”
衆人繼續沉默。
良久,冰兒開口說:“何為動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