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臨近入冬,山市多雨,一連下了好幾天,氣溫跌到個位數,寒風呼呼地吹,秦明池裹上了羽絨服。
這一周兩人工作不多,管秋荷獨自在家無聊,便打電話給秦明池,讓他帶胡梨回去吃飯。上次回家出櫃後,秦明池沒再回過家裏,也沒有跟胡梨提過這事兒,所以乍一接到管秋荷的電話,秦明池不由自主地想多了。
“媽怎麽突然讓我們回去啊?”秦明池沒有立馬答應,而是拐着彎打聽。
知子莫若母,秦明池一說完,管秋荷就明白他在想什麽了。
管秋荷哭笑不得道:“什麽叫突然?你多久沒回來了?”
秦明池老實回答:“快半個月了。”
“那不就得了。”管秋荷下命令:“別想那麽多了,明天帶小胡回來,我們吃火鍋!”
管秋荷沒有明說,但秦明池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連忙笑道:“好。”
第二天又下起了雨,風比之前還要大。
秦明池收拾好在門口等胡梨,看他急忙忙跑下樓,眼裏閃過笑意,溫聲道:“慢點,不急。”
胡梨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款羽絨服,這種穿在別人身上顯黑的衣服,胡梨穿了,卻被襯得白嫩嫩的,加上他又圍了白色的圍巾,戴了白色的毛茸茸的帽子,讓人看了只想說寶寶你好可愛。
秦明池俗人一個,自然也不例外。
“帽子歪了。”秦明池睜眼說瞎話,以此為借口,擡手幫胡梨整理帽子。
兩人離得很近,秦明池能聞到胡梨身上淡淡的香味。
胡梨沒躲,乖乖地讓秦明池幫他整理:“好了嗎?”
圍巾遮住了胡梨口鼻,致使他說話悶悶的,秦明池假模假樣地整理了下本就沒歪的帽子,然後笑着點頭:“好了。”
好了就行。
胡梨嗯了一聲,便要越過秦明池往下走,只是他剛走一步,就被秦明池圈住手腕,被迫停了下來。
胡梨側頭看去,眉頭微皺,張嘴要問秦明池這是什麽意思。
然而胡梨沒來得及張嘴。
秦明池将圍巾拉低,露出胡梨的嘴,在胡梨反應過來前,先親了上去。
“秦明池!”胡梨受驚得後退,捂着嘴瞪秦明池,不敢相信他這麽膽大:“你又親我!”
秦明池這次沒深入,只是簡單貼了貼胡梨嘴唇,但這對于親密經驗幾乎為零的胡梨來說,實在是太超過了。
“沒忍住。”秦明池倒是坦然,直接應了胡梨的指責,還極其不要臉地去牽胡梨手:“走?”
胡梨才被占了便宜,心中憤恨,哪能讓秦明池牽他?
“流氓。”胡梨甩開秦明池手,還不忘罵他。
胡梨不理秦明池,快步跑下樓梯,留秦明池一個生氣的背影。秦明池被罵了還在笑,高聲喊了句等我,便鎖上門去追胡梨了。
因為這一親,直到到了秦家,胡梨都沒有給秦明池臉色。
管秋荷讓秦明池回家,一是太久沒見兒子了想他,二則是想看看胡梨,好奇兩人的進展。想着秦明池都敢回家出櫃了,管秋荷以為兩人好歹修成正果了,誰知胡梨竟然還不樂意搭理秦明池。
管秋荷心裏發愁,趁胡梨坐在客廳看電視,把在他身邊刷存在感的秦明池叫進了廚房。
“怎麽回事?”怕胡梨聽到,管秋荷聲音壓的很低,眼底盡是擔心:“他不喜歡你?”
秦明池何等敏銳,瞬間就明白管秋荷誤會了,他笑了起來,安撫道:“媽不要擔心。”
管秋荷嘆了口氣:“我怎麽能不擔心?”
秦明池鐵樹開花,頭回喜歡上一個人,對方卻不喜歡他,管秋荷想不擔心都難。
“是我惹小糊生氣了。”秦明池輕拍管秋荷肩膀,沒有再隐瞞,如實解釋說:“出發前我親了他,他跟我鬧脾氣呢。”
上一秒還在擔心秦明池追愛不成功的管秋荷,聞言卻是立馬給了他一掌,生氣地瞪着他:“他還沒答應你的追求你就強吻他?”
在長輩面前說這些事,饒是厚臉皮如秦明池,這下也不好意思起來,臉紅紅的,沒底氣道:“沒忍住啊。”
“該!”管秋荷沒心軟,繼續道:“你這是不尊重他。”
秦明池連聲道歉:“媽,我知道錯了。”
管秋荷不想理秦明池,更想不明白從前死不開竅的人,怎麽突然變成了花孔雀,還這麽主動了?
“別跟我道歉,你和小胡說去。”管秋荷笑得很無奈。
或許是心裏過意不去,想替秦明池道歉,之後吃火鍋時管秋荷特別關照胡梨。胡梨沒有和長輩相處的經驗,管秋荷這樣讓他特別不習慣,卻又隐隐開心,讓他覺得自己被珍視了。
秦明池坐在胡梨旁邊,手也沒閑着,一直給胡梨夾菜,嘴還特甜,哄得胡梨心裏美滋滋。
于是最後離開秦家時,胡梨撐得快走不動路了。
秦明池開車過來的,可現在這情況,他不好叫胡梨上車,怕他坐車難受,便叫上他沿着路慢慢走,散步消食會再開車回家。
入夜後天更冷了,胡梨下巴縮進圍巾裏,雙手揣在兜裏,慢悠悠地跟着秦明池走。
“晚上許元麒發消息給我,讓我們下下周去陪他過生日。”秦明池走到外側,和胡梨說起許元麒生日的事:“小糊你想去嗎?”
雖然胡梨下山沒幾天就見了許元麒,這半年裏他們接觸的也不少,但秦明池知道他們算不上熟,如今許元麒邀請他們參加生日宴,秦明池沒有直接答應,想問問胡梨的意見。
“在他家嗎?”
“對。”秦明池道:“不過可能人有點多。”
秦明池知道胡梨不喜歡人多,所以他提前實話實說,免得胡梨糊裏糊塗地趕過去了,才知道人很多。
“沒事,去吧。”胡梨猶豫了十來秒,點點頭道:“他人不錯。”
聞言,秦明池放松地笑了:“許元麒要是知道你這麽評價他,肯定很開心。”
胡梨疑惑:“為什麽?”
“他是福瑞控,喜歡毛茸茸,當初第一次見你,就恨不得把你抱在懷裏狠撸。”
胡梨被吓到了,打了個哆嗦,氣勢卻不輸:“他敢!”
“他自然不敢。”
以前是胡梨不讓碰,現在是秦明池不讓碰。
又走了一段路,看胡梨表情輕松,沒有還在生氣的樣子,秦明池終于忍不住了,問出那句在他心裏憋了一晚上的話:“小糊,你的生日呢?”
從收到許元麒消息開始,秦明池就想問胡梨了,但一直沒機會,便拖到了現在。
只是秦明池沒有十足把握,他怕胡梨還在生氣,不肯告訴他。
不過很快秦明池就知道他小人之心了。
“不知道。”胡梨斜了秦明池一眼,語氣坦然:“我沒過過生日。”
胡梨有記憶起,他就是獨來獨往的一只狐了,沒有狐貍跟他說過他的出生日期,胡梨也不會去問。生日要有驚喜,自己給自己慶生算什麽呀?胡梨才不想這樣。
胡梨說的平靜,卻不知這般話落入秦明池耳中,就如一把鋒利的刀,在他心上狠狠劃了幾下。
秦明池心疼胡梨。
“那現在可以過了。”秦明池停下,側身盯着胡梨看,認真地強調說:“我給你過生日。”
從前在族裏時,有時候會看到別的狐貍過生日,看到他們被父母包圍,被朋友起哄,胡梨一開始是羨慕的,他也想要過生日,也想要祝福。可是現實殘酷,胡梨不僅沒能過上生日,甚至都沒有狐貍邀請他去參加生日,久而久之,胡梨就死心了。
生日沒什麽的,不過就不過。
胡梨以為他早就平靜到無所謂了,不會再為此有任何情緒。但當他聽到秦明池說要給他過生日,胡梨才知道有些創傷平日看不見,卻一直藏在心底。
胡梨眼眶發熱,偏過頭不看秦明池:“不要,我不要過。”
秦明池沒有放棄,也沒有問胡梨為什麽,只是擡手溫柔地拭了拭胡梨眼角:“我想給你過。”
胡梨緊抿着嘴不說話,眼眶卻越來越紅。
“我想給你買生日蛋糕,想送你禮物,想讓你許生日願望。”秦明池聲音變輕,但因為離得近,夜晚又安靜,胡梨還是聽得很清楚:“如果小糊覺得生日許願不靈,那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實現生日願望。”
“好不好啊?”
沒有人能抵抗溫柔,哪怕是狐貍,也扛不住溫柔,何況還是從前受盡委屈的狐貍。
秦明池的話像是開關,胡梨突然就控制不住情緒,眼淚直直地往下掉,卻沒有哭出聲音,只是不停落淚,仿佛要哭盡曾經的委屈。
“但我不知道我的生日。”胡梨哭的太狠,鼻尖都紅了:“沒有人告訴我。”
秦明池從來不知道心髒原來可以這麽疼,他沒再忍耐,伸手抱住胡梨,讓胡梨窩在他頸窩哭:“那就選一個喜歡的日子做生日。”
胡梨抽噎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