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一簽完合同就要走？哪有這樣的！
“……就像湊夠了人頭之後，開向死亡的列車就要準點出發，再也不會停下，直到車上的每一個人都死·于·非·命！”周少白臉色煞白胡言亂語。
膽小鬼是這樣的，什麽都還沒見着，就能先自己吓死自己。
周少白下意識起身要逃，卻被周應越死死抓住手腕。
這一刻，鐵鉗般的手具象化了。
鐵鉗周應越：“去哪裏，五百萬。”
在周應越的大腦裏，簡單地羅列了目标。
她要拿着鑰匙打開裝着五百萬的寶箱。
周少白＝鑰匙，快樂大冒險＝寶箱。
要是她哥實在害怕，她就算把人打暈，全程扛着用腹語術說話也要走下去。
“放心，多大點事，有我在，保你沒事。”
周應越話說得很匪氣，讓周少白一愣。
随後周少白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眼裏閃過一絲大徹大悟的光：“是啊，最差的情況也就是死。”
劉壯：你現在就給我爆炸。
看着眼前的相聲表演，劉壯決定寄望于他的公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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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之後節目上發生什麽，一律說是中邪。
吃飽了飯，周少白和周應越卻沒有立刻去收拾衣服，而是去雙親的牌位前說說話。
“家裏都好，待會和應越去上節目。剛才炒了個辣子雞，炖了蓮藕湯，青菜也有，還有一個茄子豆角和炒蝦仁。”
周少白說着日常小事，周應越則看着牌位出神。
雙親過世好像已經很久，但周應越還是會清楚記得爸爸媽媽在身邊的日子。
小時候她唱歌，明明是她連調都沒唱上，難過得哇哇大哭，可是擁有絕對音準的爸爸媽媽卻說是他們自己不會教。
‘哈哈，是現在的歌不适合你，我們會作出适合你的歌，不用放在心上！’
‘笨一點？這算事嗎？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一個智力區間，大家都一樣！’
只是那首歌還沒作出來，雙親就因車禍意外離世。
父母出意外後，他們家貸款和別人合作的電影也只能擱置。
電影是攢了三十億的大盤，這個放哪都驚人得可怕。
仗着死人沒法說話，其他合作方把電影貸款債務一股腦往周家身上推，自己跑出國。
這下銀行債主都蜂擁上周家要錢。
房子車子，股票基金，所有能找到的錢都被搜刮走，還是不夠。
即使不繼承遺産，撇清債務關系，那些急得要跳樓的債主也不會就這樣老實離去。
明裏暗裏手段百出，網上全是周應越父母欠債不還，害得別人破産的黑通稿。
明明沒有做錯事，死後卻要被這樣鞭屍。
那時周應越也才十二，手裏攥着媽媽給縫的娃娃，爸爸養的小盆栽。
這都是不值錢的東西，卻是周應越對家的回憶。
爸爸媽媽總說，孩子是他們的驕傲，寶貝，上天賜予的禮物。
他們因此才有了家。
而現在這個家被拆掉了大半。
那時她問周少白，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家。
周少白強扯着微笑說，會很難，也會很辛苦。
周應越聽了，像大人一樣拍拍周少白的背。
‘我能喝中藥，不怕苦。’
這話聽着很孩子氣。
卻不是玩笑。
周少白摸着周應越的頭，在和周應越的眼睛對視時，眼裏漸漸生出了堅定和光。
‘好。’
隔天周少白咬死只處理周家的債務，開始了瘋狂的還債生涯。
周應越和周少白不是普世意義中的聰明人。
她和哥哥被這樣如珠如寶，用愛意呵護長大，因此在雙親驟然離世，也依依不舍，願意付出一切來換回過去。
周少白絮絮叨叨的話說完之後，輪到周應越。
看起來纖弱的少女沒說什麽符合外表的柔軟話語，而是一臉認真地說：“媽媽，爸爸，保佑哥哥不要被鬼吃掉。”
周少白大驚失色：呀！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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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快樂大冒險》這種節目，行李不必多，因為到時候不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可能都用不上。
要是遇到什麽必須奔跑的情況，背着重物也跑不快。
等兩兄妹到點在樓下等車時，他們身上只背着兩個輕便的背包，裏邊放着換洗衣物和幾瓶水（哥哥代言），還有一點零食（哥哥代言）和幹糧。
以前看節目，有嘉賓帶了一些救生工具，手電筒，繩子還有毛毯之類的東西，全都……沒用上。
節目裏總有各種各樣的意外，一個摔倒滑坡，背包就丢了，或者被NPC搶走，又或者和其他嘉賓發生沖突。
總之外表看起來越富裕，處境越糟糕。
更重要的是，他們兩兄妹就沒那閑錢買什麽裝備。
劉壯想要交待點什麽，但看着兩人如出一轍的清澈眼神，又咽了回去。
“你記得在節目上所有自戀的話都不許說，硬漢都是啞巴。”劉壯簡單粗暴交待。
劉壯又對周應越春風拂面：“不喜歡去，現在也可以反悔。”
周應越興高采烈：“我超喜歡去的！”
劉壯：……好吧。
當節目組的車子到達時，《快樂大冒險》的工作人員粗略一看，還以為這兄妹兩啥都沒帶。
“這就是少白的妹妹？”
下車接人的導演看着周應越一愣，他也見過演藝圈不少藝人，但突然對上眼前少女的視線，居然像青春期少年一樣心髒咚地發出巨響。
導演有點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門。
“歡迎歡迎，這個節目字面意思，輕松愉快，開心玩就行。”
兩兄妹上了車，導演整理好被顏值震撼的情緒，分發了臺本——一張紙。
周應越看着這張紙，簡簡單單三行字。
【快樂大冒險的嘉賓，你們好啊！】
【和往年一樣，六位嘉賓分成三組進行活動。】
【每個單元都會有飛行嘉賓出現~】
【現在請前往“小鎮”快樂地度過三天假期叭！（愛心）】
“這寫了等于沒寫的東西是臺本？”周少白捏着紙，直直看向導演。
導演毫無羞色：“寫得挺清楚的。”
周少白一把捏皺了“臺本”憤怒地說：“這是詐騙傳單！”
周少白小小年紀就已出道，雖然公司不讓上綜藝，但早已熟知如何制造綜藝笑點話題。
導演十分滿意周少白在這時就開始進入狀态，完全沒有往“這是實話”的方面想，哈哈一笑。
“你懂的，這就是我們這節目的風格，一切靠自己。”
周應越看着詐騙傳單……臺本，按照她以前看過的《快樂大冒險》，這個小鎮應該就是初期的試膽副本。
和鬼屋差不多。
“太好了，不會把我們直接空投到都是蛇的無人島。”周應越十分開朗。
導演讪笑，帶着一點莫名的羞澀：“剛剛開始，也不會那麽刺激。”
周少白：……就我笑不出來嗎。
“待會到了地點，我們會先對二位分開采訪半小時，也就是‘身份背景’‘為什麽來參加節目’‘有沒有信心走到最後’‘你們兩人的關系好壞’一類的問題，輕松回答就好。”
導演笑眯眯地介紹流程，身份背景在簽下合同的時候，當然就有資料遞過來，但還是需要走這麽個流程。
這一次還有頂流周少白的妹妹登場，節目收視還不爆炸？
導演“呼呼呼”地笑了起來，讓周少白以為這導演錄太多這類節目，精神也出了問題。
周少白沒搭理導演，雖然他也擔心之後的事，但現在更重要的是妹妹的第一次綜藝亮相。
“待會采訪哥哥會過去陪你。”周少白溫柔地擡手摸了摸周應越的頭，要是有什麽不好說，不懂的，他可以幫忙。
這溫柔的模樣和周少白過去在熒幕展現的各類形象完全不同，沒人知道他私底下對待親人是這樣的。
導演眼神示意，讓跟車的攝像好好拍下。
周應越雖然第一次上節目，卻沒有什麽擔心害怕的感覺。
“我沒什麽能說的，說不定都不用十分鐘。”
周應越想起以前上綜藝對應課，她的評價也是下下，老師說過她是“只是有話直說，根本不會來事”。
而周少白是那種覺得妹妹做什麽都好的人，他立刻高興地說：“雷厲風行，不愧是你！”
導演一愣，他還以為周少白會說“不愧是我的妹妹”這種話，結果說的是這個。
這就是雖然疼愛對方，自己也年長，卻并沒有掌控欲，而是将對方當做獨立的個體看待。
周應越重重點頭，有點得意：“嗯！”
不過在畫面上看，感覺周少白這哥哥笑容有點傻乎乎的，應該是……攝像角度問題吧？
路上，周少白還問了其他嘉賓是誰，導演神秘地說到時就知道。
這也是《快樂大冒險》有趣的環節之一。
你不知道其他嘉賓是誰，等初見的時候，就要迅速思考對方是否可以合作。
在開了三小時，接近半夜十二點的時候，車子緩緩在一條土路旁停下。
周少白看了一眼窗外，得，到處都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有什麽。
“一看就很容易鬧鬼。”周應越同樣趴在車窗邊，幽幽地說了一句。
攝像已經下了車，周少白原本一直端着，現在壓低聲音，看似生氣實則求饒：“你是要先把你哥吓死是不？QAQ”
周應越拍拍她哥的肩膀，一臉淡定：“沒事，放輕松。”
下邊準備好後，周應越和周少白被分別帶到相距不遠的地方采訪。
周應越乖乖坐在椅子上，在黑暗中被燈光一照，纖細的少女微微擡眸，黑發傾瀉一背，像是某種绮豔志怪故事裏的畫面。
攝像都愣了一下，随後鏡頭開始怼臉。
這一季嘉賓的顏值都好高。
攝像本來以為那對不上綜藝的兄弟就夠誇張，沒想到這位素人妹妹也是鏡頭狩獵者。
一開始導演的問題是簡單的自我介紹，與周少白的關系，随後就是導演在剛剛見到周應越時就很想問的問題。
“《快樂大冒險》一直是對體力和精神力要求很高的節目，你覺得自己可以在這個節目裏‘活’過第一天嗎？畢竟你看起來……”
導演欲言又止，其他人大多能理解他話裏的暗示。
周應越看起來蒼白又瘦弱，哪怕是她哥哥想幫妹妹刷臉積攢出道前的名氣，也不該選這麽個節目。
但周應越沒懂，她單純地理解了字面意思。
“按照以前那樣的節目強度，我沒問題！”
周應越話說得斬釘截鐵，但搭配上那弱柳扶風的外表，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導演不失禮貌地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資料，又問起了背景。
“你是WE娛樂的練習生，想必非常優秀才能進入公司，請問你最擅長什麽呢？”
這個問題對所有明星預備役來說，應該是最容易回答的問題，也很适合展示自己，這是導演釋出的善意。
但這個問題卻引起了周應越長久的沉默。
她微蹙眉尖，嘆了口氣，給出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答案。
“除了和演藝圈相關的才藝，其他我都……還行？”
開玩笑吧？那WE為什麽會簽她！
因為導演停頓的時間有些久，周應越疑惑地擡眼看去，簡簡單單一個擡眸，就讓在場衆人心跳加快。
導演默默把資料放下，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個節目難道要考唱歌跳舞？”周應越唯一擔心的是這個。
導演搖頭，當然不用，哪怕是個什麽都不會的素人，也符合這一季的策劃。
“祝你好運，有少白在，應該不用太擔心。”
采訪最後，導演說了一句真心實意的話。
據說周少白拍戲能連續兩周每天只眯眼一小時都能生龍活虎，一看就很難殺。
“嗯！我會罩着我哥！”
周應越好像沒理解，又匪夷所思地說了一句，才轉頭往周少白那邊去。
周少白的采訪好像也快結束了，幾個小助理在外邊捂嘴偷笑。
“他還說‘我從來不去鬼屋那種不良場所’。”
“哈哈哈誰信啊！”
周應越：還沒開始就吓到開始說實話了嗎？前途堪憂啊。
周應越走到那邊時，剛好是最後一問。
“對我妹的看法？”
周少白複述了一遍問題，他難得停頓了一會，随後笑得有點傻乎乎。
“我希望她自由，快樂，想做什麽都可以，但不用什麽都要做到最好。當然，不管她做什麽，我都覺得最好。”
圍觀的助理有些驚訝：“好溺愛哦。”
另一個助理則搖頭：“這才正常。不是溺愛，而是支持。”
現代社會裏，不管你幹點什麽，家裏人就要潑冷水的事還少嗎？
失敗又不可怕，人從來不是完美造物。
導致這正常的話，被別人聽起來就是無腦溺愛。
采訪結束後，周少白背上背包走到周應越身邊。
“采訪怎麽樣？沒為難你吧？”
周應越搖搖頭，本來就是簡單的采訪。
“我剛才問了，其他嘉賓好像已經去鎮上了。”
只是周少白還在說話，周應越卻看着周少白的身後，疑惑地歪了歪頭。
“哥，是不是已經開始了？”
周少白臉色一變，卻還要掙紮：“什麽開始？”
周應越看着四周漸次熄滅的路燈，周圍的人聲好像也在瞬間被黑暗吸走。
一時天地俱暗，唯有夜晚的微風拂面。
周應越突然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
她仔細地辨別了一會。
啊……那是她哥的心跳。
還以為是哪裏來的發動機。
在前方五米的半空中，突然亮起了一盞紅燈籠，像被風吹拂一般，搖搖晃晃地向前飄去。
“我們先觀察一下。”周少白似乎還維持着一點理智，竭力面無表情地說。
“一看就是要我們跟着！哥，我們走吧！”
在這詭異的氛圍中，唯有周應越開朗的聲音響起。
不等周少白猶豫，她一把握住周少白已經吓涼的手，大步追着那紅燈籠跑去！
周少白的那聲“等等”絕望地卡在了嗓子裏！
他腦海中突然極快地閃過一個念頭。
【應越，真的會保護我嗎？會……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