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你沒帶厚外套?”謝寒星把禮服再還給他。
一陣冷風吹過,許子禦凍地直縮脖子,連忙穿上禮服外套,“帶了,放教室了。”
“我去幫你拿,你去禮堂等着。”謝寒星說。
“不用了,我自己去。”許子禦說。
“你知道現在溫度幾度?”謝寒星睨着他。
“幾度?”許子禦鼻子因為呼吸了冷空氣,紅紅的。
“零度。”謝寒星說,“等着。”
他們禮堂距離教室需要穿過大半個校園,要走将近十分鐘的路。
他們已經高三了,現在生病是不太好,影響學習,還耽誤時間。
謝寒星說完就走了,許子禦沖着他的背影,雙手做喇叭狀喊了聲謝了,然後轉身就往回跑。
葉可估計以為許子禦跑來是有什麽事,已經跟着朱雨琪和家長大部隊走了。
等到了車上,才想起給兒子打電話。
“許子禦,你人呢?”葉可關上車門,啓動車子打開座椅加熱和空調。
“我拿外套去了,馬上出去。”許子禦回了一句,就把電話挂了。
“我媽。”許子禦對謝寒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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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謝寒星并肩走着,這會兒學生和家長都走得差不了,校園裏很安靜。
“明天是不是會下雪啊?”他問道。
“天氣預報說有雪,怎麽了?”謝寒星問道。
“沒怎麽,明天要出門,怕結冰不方便。”許子禦說,他明天要去跟那姑娘見面,地點定在了那姑娘現在住的賓館裏。
兩人邊走邊聊,許子禦很喜歡現在跟謝寒星的相處狀态,就像現在,謝寒星會很懂得把握他們之間的分寸,不該問的從來不會多問。
但是他蠻确定,謝寒星這個人是不錯的,就單單他的人品來說,對比許子禦身邊的其他人,簡直就像白玉一樣。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兩人都沒有深入了解過,交流也還流于表面。
總之,許子禦現在也不敢輕易跟人交心了。不管是交朋友還是幹什麽,心裏總會有一種警惕防備的感覺,沒法再像之前那樣,輕輕松松地交朋友。
謝寒星的媽媽也接他來了,兩人在校門口分開,各自回了自己車上。
“剛剛你還找謝寒星去了?”葉可問道。
“嗯,他不是借了我外套嘛。”許子禦系上安全帶。
“哦,那他怎麽回家啊?家裏有人來接嗎?”葉可啓動了車子。
“有,他媽媽接來了。”許子禦說。
“你外公之前不是說他一個人住嗎?”
“不知道,可能高三了,他媽媽特意來照顧他了吧。”
許子禦看着車窗。
他從不窺探謝寒星的生活,就如同謝寒星也從不多問他的事情。
路燈一盞接一盞地劃過黑夜,謝寒星看着車窗,吳倩在跟他說話,他十句都不見得回一句。
“元旦帶你去看看外公外婆,你舅舅舅媽他們也會回來,星星不是也高三麽?聽說成績很差,他們想讓你幫他看看。”
“你聽見了嗎?”
謝寒星坐在副駕駛,雙手抱胸,頭往車窗側歪着。
“沒聽見。”他說。
“你這孩子。”吳倩想說他,但看到他那副冷漠無所謂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
在兒子面前,她确實理虧,因為謝寒星從小就是跟着爺爺一起住的,她和他爸爸只有節假日會回去看一下。
初三的時候謝寒星爺爺去世了,他就一個人生活,當時他們給他請了保姆照顧他,可是不到一個月,他就把保護辭退了。
後來就一直一個人生活,對人也變得越來越冷漠。
吳倩這才察覺到了兒子對他們感情上的淡漠,今年高三,特意放下律師事務所的工作,回家照顧他。
“你不是還幫別人補習了嗎?幫你舅舅的兒子也補習一下又怎麽了?”吳倩不高興道。
她的意思就是幫別人補習不幫自己親戚補習。
“他們也是別人。”謝寒星看了她一眼,“而且我有選擇的權利。”
吳倩無話可說,“我管不了你。”
那個在林雲美容院被毀容的姑娘名叫陳溪,許子禦跟她約好明天上午在她住的小賓館裏見面,晚上就沒寫太晚的作業,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就直接出發了。
陳溪住的小賓館就在林雲美容院旁邊的街上,距離很近,走路不過三四分鐘。
林雲美容院的斜對面有家牛肉館,許子禦之前特意找了店裏的員工,讓多幫忙盯着美容院的動向。
這條街上平時人都比較少,不像附近的另一條街,那邊靠近一所學校,人就多一些。
許子禦穿着白色的羽絨服,戴了口罩,陳溪直接給他發了房號,他就直接上樓了。
前臺問了一句幹嘛的,他只說了一句找人,就讓他上去了。
小賓館,沒那麽正規。
306,許子禦數着房號,來到306房門前,是賓館最邊上的房間。
他擡手敲了敲房門,裏頭傳來一個年輕女孩警惕的聲音。
“誰?”
“許子禦。”
門裏傳來腳步聲,房門被打開了一條小縫。
女孩戴着口罩,站在門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許子禦雖然才十七歲,但也比女孩高一個頭了。
“你好。”許子禦說。
“你好。”
陳溪打開了房門,讓許子禦進去。
房間裏就陳溪一個人,她是外地人,之前在這邊工作,後來被父母叫回老家,本來打算備考考公務員的,年紀也就25歲。
“請坐。”陳溪戴着口罩,聲音和動作都有些拘束。
許子禦摘下口罩,在小沙發上坐下。“你一個人?”
“嗯。”陳溪給他拿了一瓶礦泉水。
“謝謝。”許子禦接過水,随手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
“你,年紀好小啊,不會還沒成年吧?”陳溪的聲音悶悶的,心裏有些沒把握,她還以為許子禦的年紀會比她大。
“十七。”許子禦說。
“真的還沒成年啊?”陳溪有些尴尬地說。
她的臉毀容了,一舉一動都透露了些自卑。
“我來是為了談事的,你的臉我會借錢給你修複,但我需要你起訴他們,最好鬧得人盡皆知的那種程度,我會找記者,到時候需要你配合,你能接受嗎?”許子禦說。
“找記者?需要我上鏡嗎?”陳溪擔心地問道。
“你可以戴口罩,找記者主要是為了讓事情鬧大,讓記者出面,不是讓你出鏡。”許子禦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修複的錢就算我免費幫助你的,不用你還。而且上訴贏了,你也還可以得到賠償。”
“那如果我不願意采訪呢?你還會借錢給我嗎?”陳溪問。
許子禦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說:“不會。”
其實他的要求也還好,很多毀容者求助無門,最後都是找記者才解決的。
關鍵是,她的臉需要立即做手術不能拖,而如果要打官司等賠償,至少都需要一兩年。
雖然年紀看着很小,但是做事卻意外地穩重果斷。
而且看着很有自己的主意,不會被別人左右。
陳溪實在是沒辦法了,她不敢告訴家裏人,而且她本來身上就背負了一些借款和貸款,根本沒法再去弄錢來了。
“那我能問一下你這樣做的目的嗎?”陳溪不想放棄。
講實話她很動心,只是真的不想面對記者,而且她也是看許子禦年紀小,以為他年紀小會看她可憐,就心軟,無條件地借錢給她。
“我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讓這種他們做的見不得人的事曝光。”許子禦扯了扯嘴角。
“我……”陳溪依然猶豫,“你能借我多少?”
“20萬。”許子禦說。“如果你答應采訪,這20萬就不用你還。”
許子禦見她還在猶豫,戴上口罩,起身準備有人。
“我同意。”陳溪趕緊說道。她現在很需要這筆錢。
許子禦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借條,放在茶幾上。
陳溪拿起借條,仔細看了一眼,借條上寫得很仔細,如果簽上就具備了法律效益。
“你剛剛說,如果我答應你的記者采訪,這筆錢你就不用還?”陳溪問。
“對。”許子禦說。
“那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反悔?到時候你又要我還怎麽辦?”陳溪問道。
她的擔心很有道理,很有必要。但是……
“你還有別的辦法?”許子禦反問道。
陳溪沒辦法反駁,許子禦查過她的征信,知道她還有別的欠款。
“你放心吧,我不缺錢,20萬對我來說不算什麽。”許子禦說道。
陳溪已經工作三年,不是對大牌毫無了解的人,從許子禦進門開始,她就看出他一身衣服的價值不菲,光那件羽絨服就兩萬多塊錢。
“好,我相信你!”陳溪說,反正債多了也就不怕多了,而且,20萬啊,這個社會上,別說免費給她20萬了,誰還能不要利息地借給她20萬啊。
她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筆,直接在茶幾上,把那張欠條寫下了。
“你先給我轉錢,我再把欠條給你。”她說道。
許子禦拿出手機,問道:“你支付寶號多少?”
陳溪說:“我跟你聯系的手機號就是。”
許子禦點開支付寶轉賬,當場給她轉了20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