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怕人逃跑,入夜前我們用牽絲線将在山腳圍住。
牽絲線,線形人體感應器,多條首尾相連成環狀時,會自動隐形。當有人進入感應範圍(線前後半米處),它才會顯現出來,并且在外圍産生強電流,阻止人員逃離。
陳鑫:“東西都布置好了,歇吧。”
我:“嗯。”
我嘴上答應着,可這一夜睡意全無。我知道我需要儲存體力,但是一閉眼,全是李越的身影。所以,我睜着眼到天明。
天亮後,我們發現牽絲線顯形了,有人來過。
陳鑫:“他果然還在山上。”
我:“所有人兩兩一組,從不同方向上山,三小時後頂峰彙合。如果半途遇到放火的人,打得過就抓,打不過就拖延時間,記得開響尾燈。”
陳鑫立刻接話:“我和你一組。”
我對這個決定沒有意見,其他人也自覺地找好各自的搭檔。
我:“出發。”
本該春意盎然的季節,山上卻只剩下死寂和凄冷。寒風吹亂了我們的發絲,塵土撲了我們一嘴。
這山對于陳鑫他們這種Alpha來說,就像斜坡散步;可對于beta,稱得上險中求生。不規則的亂石臺階我還能應付,但遇到峭壁時,攀登不易。
我的後背被汗水浸透,體力消耗成倍數增長,喘息聲漸漸雜亂起來。
陳鑫注意到這一點,在半山腰平緩的落腳處提議休息片刻,我完全支持這個決定。我需要休息,否則只會拖累他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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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這個時間,我查看了所有人的共享地圖定位,全員勻速上行,一切安好。補充點水分後,我感覺全身的勁兒又回來了。
磨人的一個小時,幾經輾轉,我們總算到了接近峰頂的位置。
我露出勝利的笑容,感嘆:“快到了。”
陳鑫遞過來一塊手帕:“你很厲害。”
我接過:“你身上還帶着這個?”
陳鑫:“以前談了個對象,所以時時備着。後來她不在了,這習慣也沒戒掉。”
我:“怎麽死的?”
陳鑫:“事故。”
我:“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陳鑫:“細心、聰明、韌性十足,還會跳舞。常常幾句話就能把一件事理順,讓人一聽就懂,就像你一樣,是個……”
就……就像我一樣?!兄弟,你這個形容很微妙啊……我覺得氣氛有點怪。
他看着我,似乎在尋找那個熟悉的影子,眼神中竟流露出懷念和一絲……愛意?我希望是我眼瘸了,看錯了。
這時,遠處傳來響尾燈急促的警報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有情況?!
顧不上剛剛的尴尬,我和陳鑫立馬改換路線朝聲源處趕去,正好撞上打鬥激烈的時刻。兩個人對上一群人,難怪沒有勝算,幸虧我們的人也快來了。
其中一個人的步法動作格外熟悉,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卻在認出他的身份後,不敢向前一步。
提問:如果你最好的兄弟殺死了你的愛人,你會怎麽做?殺了他償命,亦或是原諒他?
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老陳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和他同行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小盒子,你怎麽會在這裏?”老陳似乎對我的出場有些意外。他的聲音依舊熟悉又親切,好像從未變過,我卻遍體生寒。
不是幻覺……老天也太會開玩笑了。
如鲠在喉,我的眼眶紅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聲帶重新正常運作:“是你放的火?”
老陳:“我不知道是你。你受傷了?!哪裏?嚴重嗎?我們現在就下山!”
老陳身後的男人阻止道:“下什麽山!喂!你搞什麽東西!”
老陳:“閉嘴!”
男人:“艹!你想臨陣倒戈?”
老陳:“勞資什麽時候跟你們在一個陣裏了?狗屎一樣的家夥!要不是唐鎮那個老不死騙我,我能跟你們在這破山浪費時間,找什麽破雕!”
男人:“想跑廢話還這麽多!你別想走!”
話落,他便和老陳扭打起來,其餘人坐山觀虎鬥,誰也不幫。
從老陳說的話和他們的行為,我得到兩個信息:一、唐鎮用某個東西威脅老陳替他辦事;二、這個隊伍是臨時組建的,相互并不熟悉。
但是,到底為什麽要讓老陳來這裏呢?老陳作為一個不太強的普級Alpha,在這種時刻其實是派不上什麽用場的。
到底為什麽?用意呢?
我:“糟了!所有人先上山頂!快!”
見我往山頂方向去,這些人瞬時坐不住了——
“喂!停下!兔崽子!”
“抓住他!不能讓他壞事!”
“你們別打了!人跑了!”
老陳:“小盒子,別去!”
陳鑫留下幾個人幫我擋人,然後帶着其餘人跟上。
我一邊極速狂奔,一邊想着:假如唐鎮早就知道我們會上山,故意安排老陳和這群人在這邊等我們,大概率不是為了看我們自相殘殺,而是為了拖延時間。
他們在山頂做什麽?為什麽連老陳都不讓我上去?那個放火的人真是他嗎?
問題一下子多了起來,我的思緒混亂了,但是山頂一定有我要的答案。
離山頂還有一步之遙時,扳機扣動的聲音是那麽清晰。
唐鎮拿槍指着我,從容不迫的樣子:“商先生,別來無恙。久別重逢本該寒暄幾句,但您出現的不是時候,所以請原諒我的無意冒犯。”
我:“唐叔何必說這些客套話?郭文諾也在上面吧?我正好找他有事。”
唐鎮:“少爺确實很挂念先生,但現在有要緊事要辦,先生請回吧。”
我:“既然挂念,不如見一面,唐叔就別多事了。”
唐鎮:“呵呵,年輕人就是不聽勸。”
唐鎮眼中的殺機立顯,別看他年過半百,身手卻十分敏捷。
我往側方位一動,他手中的槍便響了。子彈霎那間追了上來,卻在抵達眉心時撲了個空。
唐鎮:“可惡!”
我動的時候,同時摁下了時間停止器,進入了空間夾層,所以順利躲過那發子彈。可在唐鎮眼中,我是憑空消失的。
反正他早就知道我有這個東西,無所謂了。
忽然,我感覺眼睛一痛,猶如針紮一般,連帶着身體各處都疼了起來。面上濕漉漉的,一摸全是血。
“10次是一個人的上限。”
商志忠的話再次回響在耳邊。
加上試驗基地那次,這是我第七次使用這個東西。頸上的龍晶石可能感應到我有生命危險,爆發出一道橘紅色的強光,然後裂成了兩半。
剎時,疼痛感消失了。我把龍晶石撿起,發現斷裂的部位卡着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
以後別再用了,沒有第二顆龍晶石能保你的命。
他還真是夠貼心的。
衣擺随風飄動,10個披着雪白鬥篷的人映入眼簾。他們面朝太陽升起的方向,排列成三角形,緩緩誦讀經文。郭文諾站在最前方,除了他,其餘九人都戴着鬼面。
這看上去像是某種儀式。
郭文諾拈起一朵金婆羅花,放在鼻尖處輕輕一嗅,再朝空中抛出。當第一縷晨光映照在紫色的花瓣上,神秘的色彩也随之而來。
飛鷹振翅而來,一聲高亢的長嘯打破清晨的寧靜。它直直朝着花落的方向追去,銜住花莖的那一刻,山體劇烈震動,南面一樽巨型佛像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