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藥片服下後,心髒的疼痛感明顯減輕了。
半睡半醒之間,燥熱難耐,好像有一股熱氣源源不斷地貼過來,我熱得不停扒拉身上的被子和衣服。手摸來摸去,竟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我閉着眼睛繼續摸索,越摸越心驚。
難不成是睡前窗戶沒關,野獸跑進來了?那現在是繼續裝死呢?還是繼續裝死呢?聽說野生動物都不吃死人的。這麽想着,我僵直着身體,淺淺呼吸。
可是越緊張,越控制不住,未知的東西往往會加深恐懼感,心跳一下一下,越來越急促。我猜它一定聽到了,畢竟動物的聽力總是很好的,強忍着不咽口水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左手的金屬手環發出輕輕一聲“嘀”,在這寂靜的時刻顯得格外滲人。我害怕這聲音會激怒它,又慶幸說不定喬豔敏已經發現我的心跳數據不正常,正帶人往這邊趕。
怕什麽來什麽,它果然被這聲音吵醒了。左手手腕忽然一陣溫熱,似被舔舐,接着它的鼻子湊了上來,金屬發出酸牙的“嘎吱嘎吱”聲。
老天!這可不是什麽吃的東西!它在咬我的手環!但是,手環實在是過于堅固,完全沒有掉落的征兆,它的耐心也逐漸耗盡。
它會不會一生氣,把我的手咬斷?我額上開始冒冷汗,擔心自己下半生是否要殘疾度日。
嘗試了幾次以後,它終于放棄把手環咬碎的想法,不再折磨我的左手。接着,我感到胸口一重,有什麽東西壓上來了。
好奇心害死貓,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裝死到底的。我偷偷地眯起眼睛向胸口看去,就看見一個漆黑的後腦勺枕在那裏,獸耳明晃晃地告訴我,這不是人。繼而再睜大一點,借着月光,看清這怪物竟一半身子在床上挨着我,而剩下的一半,由于光線太暗着實看不清。
壓住差點破口而出的尖叫,我不斷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能叫,不能引起它的注意。也許它只是想找個地方睡覺,天亮了就會走的。
它的耳朵動了動,似乎察覺到我醒了,突然轉過頭來!金色的獸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輝,我屏住呼吸,時間都仿佛靜止一般。
這兩耳動物倒是一點都不怕生,見人醒了不但不跑,還主動湊上來蹭我的臉。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手擋着它的臉,惹來它的不滿聲:“嗚嗚……”
正在我們糾纏的時候,門外有人敲門。
老陳:“小盒子……小盒子,睡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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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分神,它就鑽了空隙,整個身體撲在我懷裏,腦袋直往我頸窩裏蹭。門只能從裏面打開,我現在被這麽個龐然大物壓着,分身乏術。
這個時候,喬醫生的聲音也加了進來。
喬豔敏急切地說道:“他的心率不正常,可能人已經昏過去了,快!”
老陳開始捶門,力度增大:“小盒子!你聽得見嗎!聽到就回答我!小盒子!”
我剛想出聲,嘴巴就被捂得嚴嚴實實。它的爪子太大,我的鼻孔也被完全遮蓋,缺氧的滋味很不好受。它虎視眈眈地盯着大門,似乎對老陳和喬豔敏的出現格外不喜。
難道它餓了?我猜想自己身上哪塊肉比較香,不知道夠不夠它塞牙縫助興。又或許它更喜歡吃Alpha,所以對老陳的聲音那麽在意。
可是它并沒有離開床,只是時不時看看門板,時不時舔一下我的臉頰,還細心地把爪子往下挪了挪,讓我的鼻子能夠通個氣。
要是房間裏有燈,我現在一定能看清它的全貌。可是,事與願違,現在我除了知道自己長什麽樣以外,啥都看不清。噢,不對,還有它那亮閃閃的金眼珠子,看得我心肝都在顫。
因為我太久沒出聲,老陳讓喬豔敏閃一邊,然後用足力氣撞門。
“咚……咚……咚!”一下,兩下,三下。
整棟民宿的人都被引了過來,門外的聲音也越來越雜,有拍攝組的人,有保安,還有引路人。
拍攝組組員:“大晚上的,老陳你幹嘛呢?還讓不讓人睡了!”
引路人:“陳先生,這門就算是用金剛鑽撞擊都不會破的,您撞斷胳膊也無濟于事。”
保安:“你再這樣,我可要叫人了。”
喬豔敏當即出面說明了原因,引路人和保安這才打消了疑慮。但是每個房間都是以指紋認定身份的,除了入住者,誰也進不去。這時,突然有人說道:“從房間的窗戶進也不行嗎?”
老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對!窗戶!”
接着,一陣匆匆下樓的腳步聲。可能是預感到有人來打擾它的好事,這兩耳獸最後舔了舔我的額頭,然後一個飛躍,從窗口跳了出去。
我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它身上離開,所以在它跳出窗口的那瞬間,借着月光終于看清了它的面貌……那是一只背上有傷的黑豹。
老陳爬窗進來的時候,我那丢了魂的樣子差點把他吓死。門開了,我扯謊說做噩夢睡得沉,所以沒聽見敲門聲,大家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就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後來,為了以防再次出現這樣的事情,我的房門額外加了一道權限,錄入了老陳的指紋信息。
黑豹來過的事,我沒有告訴老陳。不是想隐瞞他,只是連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李越,何必讓他也頭疼。
一只黑豹,為了我和海象群打鬥,大半夜還來我的房間暖床,這說出去誰信啊?海象就算了,它總不可能也對我有那種興趣吧?
我忽然沒頭沒尾地問老陳:“我看着很好吃嗎?”
老陳摸摸我的額頭,相當無語:“也沒發燒啊,說什麽胡話呢!”
我:“算了算了,問你問了也白問,你又不吃人。”
老陳語氣一波三折:“這不廢話嗎?誰吃人吶!有人要吃你?”
我編瞎話:“我……夢見有人要吃我,但是它舔了幾口,嫌味道不好,就跑了。”
老陳提議:“要不明天還是去拜拜神吧?雖然我也不信這個,但是你這夢也太邪門了!關鍵你聞着也……不臭啊!怎麽就味道不好了呢?”
我:“诶诶诶!瞎聞什麽呢!你又沒嘗過,怎麽知道味道好不好?”
老陳挑眉:“我還能不知道嗎?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拔長大的,你身上幾顆痣,我都一清二楚。”
我反手把老陳關在門外,“真把自己當我爸爸了!睡你的覺去,別整天瞎扯淡!”
老陳還委屈上了,拍着門叫魂:“小盒子……你怎麽能過河拆橋呢?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天地可鑒啊!”
算了,甭搭理他,越說越來勁。
第二天,工作人員間傳起了我和老陳的流言蜚語,光是我聽到的版本就有3種:
版本一、有個癡心Alpha半夜表白Beta被拒,傷心欲絕;
版本二、有個Beta紅杏出牆,伴侶Alpha不甘戴綠帽,半夜上門質問;
版本三、有個平民Beta偷偷懷了富家Alpha的孩子,富家Alpha找上門,對方卻聲稱要獨自撫養孩子長大。
行啊,一條龍服務是吧?從相識到出軌,再到懷孕生子,題材夠豐富的。要是他們知道昨晚還有只黑豹在我房裏,估計又可以加個禁忌話題了。都是人才啊!
我随便找了家店,喝着粥,吃點小蒸包的功夫,就聽到了這麽勁爆的消息,還真是不虛此行。本來想低調一點,裝聾作啞就過去了,沒想到老陳突然捏着小手絹從店外奔過來。
老陳:“小盒子,你好狠的心啊,吃早飯都不叫我……嘤嘤嬰……人家等了你整整一夜……嘤嘤嬰……”
霎時間,周圍的聲音都停了,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知道他們在等什麽,但是真的沒有八卦!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