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嘴唇上一閃而過的柔軟觸感,讓高睦整個靈魂都感到了震撼。她的腦子空白了片刻,才心亂地推開了舞陽公主的臉頰,試圖終止這個過于親密的姿态。
舞陽公主不肯讓高睦推開,她拉開了高睦的手掌,重新将臉頰貼到了高睦的臉邊,還勾着高睦的脖子,親密地蹭了蹭高睦。
高睦怕傷到舞陽公主,不便用力,只好問道:“公主這是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我也很喜歡親近你呀!”
“可是……”
舞陽公主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高睦有點口拙。高睦不太确定,姐妹之間,這種臉貼臉、嘴親嘴的狀态,也是該有的親近嗎?
“可是什麽?你不喜歡與我親近嗎?”舞陽公主問道。
“不是,我喜歡與公主親近。”高睦為了打消舞陽公主的誤會,寧願鼓起勇氣為她講解秘.戲圖,當然不想再度造成誤解。她聽出舞陽公主的失望後,想都沒想,就直接表露了自己的真心。
“那你別推我嘛。”舞陽公主意外套出高睦的心裏話後,更不想對高睦撒手了。她真的覺得高睦身上很好聞,總覺得想離高睦更近一點,所以哪怕已經開始入夏了,她還是喜歡抱着高睦入睡。看完秘.戲圖後,她才知道,原來人與人之間,還可以更親密。舞陽公主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她真的想與高睦成為最親密的人。
高睦也不想推開舞陽公主,可是耳邊這種肌膚相親的摩擦,讓她心亂如麻,連身體都感到了燥熱。
初夏的天氣,遠遠稱不上炎熱,高睦本不是體熱之人,她不明白,今夜的自己,為何會頻繁地口幹舌燥。
她隐約覺得,這種偎臉接唇的親密,不該是姐妹之間的常态,又感覺自己很喜歡這種耳鬓厮磨的親近。也許是因為距離極近的緣故,高睦甚至感覺,整個空氣裏,都是舞陽公主的體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又似乎是……蠢蠢欲動。
沒等高睦想清楚自己的心思,已聽舞陽公主說道:“高睦,我們也行敦倫之禮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
高睦突然明白,她的口幹舌燥,她的心亂如麻,竟是她對舞陽公主産生了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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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對錦衣産生了男女之情!
可是,同為女子,她怎麽可以對錦衣産生男女之情呢?!
還有,男女之情最是脆弱。不說母親與越國公的相看兩厭,就說越國公與朱姨娘之間,明明越國公偏愛了朱姨娘那麽多年,卻能一夕之間毫不猶豫地舍棄朱姨娘的性命……就算她高睦是男子,她也不該對錦衣産生如此脆弱的男女之情。她怎麽可以對錦衣産生男女之情呢!
意識到自己欲.望的瞬間,高睦甚至覺得自己亵渎了她與舞陽公主之間的感情。她有些強硬地拍了拍舞陽公主的手背,說道:“公主,放開我。我有話與公主說。”
“說什麽?”舞陽公主聽出了高睦的嚴肅,不解地擡頭看向了高睦,雙手卻仍然勾在高睦頸邊。
“公主,敦倫之禮,是男女之間的夫妻之禮。我們不能行敦倫之禮,也不該靠得這麽近。”高睦一邊說話,一邊從頸畔摘下了舞陽公主的雙手。
“只有男女之間才能行敦倫之禮嗎?”
由于本朝嚴禁官員狎妓,時下的風月行當,為了給官員提供服務,培養了很多“相姑”,将俊秀的年輕男子扮做女色,供官員消遣。高睦對此事有所耳聞,當然知道,床笫之歡,不僅發生在男女之間。
不過,舞陽公主以前從來沒有親過高睦,高睦懷疑舞陽公主是看了秘.戲圖,才跟着照貓畫虎。為免誤導舞陽公主,高睦不宜在此時提及同性之間的情.事,而是點頭應道:“敦倫者,延綿子嗣,敦睦人倫。夫婦之間,為求子嗣,才會像圖中這樣肌膚相親。公主與我,不該如此。”
“為什麽只有男女之間才可以這麽親密呢?我也想與你成為最親密的人呀。”舞陽公主有些不滿。
“公主與我,不是已經很親密了嗎?”高睦輕輕握住了舞陽公主的雙手,借以佐證彼此之間的親密。
“好吧。”舞陽公主怏怏地嘆了口氣。比起高睦最初的疏離有禮,如今的高睦,與她之間,确實是很親密了。可是她總覺得不夠滿足,總想與高睦更近一點,卻苦于沒有方法,好不容易從秘.戲圖裏看到了更親密的姿态,卻只能出現在男女之間,真是讓她不甘心啊。
高睦猶豫了片刻,為了開解舞陽公主,又補充了一句:“公主早已是高睦最親密的人了。”
“真的嗎?”舞陽公主眼前一亮。
“嗯。公主知道的,我的母親早已不要我了,天地之間,唯有公主,是我至親。”
“那就好!”舞陽公主知道,雖然王夫人與高睦斷絕母女情分了,高睦卻依然很在意她的母親。好不容易高睦可以淡然的提及此事了,舞陽公主卻不想戳高睦的傷疤,她沒有多提王夫人,而是信誓旦旦地說道:“高睦,在我心裏,早就把你當成親姐姐了。你放心,我們這輩子都會是至親!”
轉憂為喜的舞陽公主,讓高睦偷偷松了口氣。正因為高睦早已将舞陽公主視為了唯一的至親,所以高睦更不能接受她們之間的情誼變成脆弱的男女之情。好在,如今看來,錦衣确實只是受到了秘.戲圖的誤導,高睦想,只要她控制自己的一時糊塗,她與錦衣之間,就能是永遠的至親。
話雖如此,有些東西,畢竟是不一樣了。
入睡之時,舞陽公主像往常一樣,鑽到了高睦懷裏,高睦卻失去了從前的坦然。從前的高睦,其實很享受這份相擁而卧的親密,今夜,她卻遲遲不敢攬住舞陽公主的腰背。
還是舞陽公主覺得後背發空,主動拉着高睦的左手,繞到了自己腰間。
高睦努力放松肢體,想讓自己恢複常态,心裏卻還是亂成了一團。
心都亂了,手上的動作自然不夠貼合。舞陽公主與高睦近在咫尺,黑暗中的感官又格外敏銳,她很快發現了高睦的僵硬,不滿地拍了拍高睦的左臂,嘟囔道:“高睦,你的手怎麽這麽僵啊,抱緊我呀。”
抱緊?
舞陽公主的體香近在鼻端,高睦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甚至浮現出了秘.戲圖中的畫面。這樣的高睦,如何能抱緊舞陽公主?
高睦意識到,自己短期之內,無法心安理得地抱着舞陽公主入睡。她索性從舞陽公主腰上收回了左臂,嘴上問道:“公主不熱嗎?”
“我不熱。高睦你熱嗎?”舞陽公主以為高睦嫌熱,雖然舍不得,還是從高睦懷裏退出了些許距離。
“有一點。”高睦一點都不想對舞陽公主撒謊,但她已別無選擇。她真的需要一點時間調整心态,也需要一點空間。
“好吧,那我不抱着你睡了。”
舞陽公主與高睦朝夕相處,早已發現,高睦對她十分遷就。在舞陽公主的印象裏,高睦哪怕很累了,也會優先陪她出游,好像從來不曾拒絕過她。這樣的高睦,竟然開口喊熱了,舞陽公主便猜測,高睦恐怕不只是“有一點”熱。她雖然很喜歡貼着高睦睡覺,卻不想熱着高睦,二話不說,就從高睦懷裏完全退了出來。
高睦提及“熱”字,就是想讓舞陽公主主動松手,為彼此留出單獨入睡的空間。在舞陽公主的體溫遠離高睦後,高睦卻絲毫沒有計謀得逞的得意,也沒有解除僵硬的輕松,反而心頭沉甸甸的。隔了半響,她才翻轉身體,改成了仰卧。
從舞陽公主親吻高睦開始,高睦的心湖就湧起了驚濤駭浪,直到此時獨自仰卧在黑暗中,她才想起來,她忘了交代舞陽公主,劉賢妃那邊,需要補救。
舞陽公主都已經睡了,高睦不好再喊她醒來說話,又想到,只要在舞陽公主下次入宮之前,把補救措施告知舞陽公主就夠了,不必急于一時。高睦放下心思,打算開始醞釀睡意,卻發現舞陽公主又翻回了她身邊,還用雙手握住了她的右臂。
“公主?”高睦懷疑舞陽公主沒睡着,試探性地輕輕喚了一聲。
“嗯?高睦,有事嗎?”舞陽公主确實沒睡着。她習慣了抱着高睦入睡,獨卧毫無睡意,她覺得尚在初夏,抱着高睦一只胳膊,應該不會讓高睦太熱,這才重新翻滾身體,移到了高睦身邊,沒想到剛剛握住高睦的胳膊,高睦就喊她了。
“有一件事,忘了告訴公主。”高睦與舞陽公主同床經年,知道舞陽公主平素入睡極快,聽到舞陽公主聲音清醒,她只當舞陽公主還不困。事涉床帏私事這種不尴不尬的內容,既然今晚有機會一起說完,高睦便不想改日再提了。她轉身面向了舞陽公主的方向,低聲說道:“賢妃娘娘應該已經知道了,我與公主……未行敦倫之禮。為免賢妃娘娘起疑,公主下回與娘娘說私房話時,需得告訴娘娘,我與公主成婚兩年都不曾同房,是因為公主年幼。”
舞陽公主想到秘.戲圖中那些赤身裸體的男女,再想起母妃下午那些支支吾吾的問題,不難明白高睦的推測。倒是高睦想起舞陽公主應該不懂“同房”之意,又解釋了一句:“賢妃娘娘問公主的‘同房’,就是指夫妻間的敦倫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