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番外二】咬痕
【番外二】咬痕
楊徹從來不舍得在陸嬈身上留下一丁點痕跡。
他最怕她痛, 恨不得替她受全部的傷,更不可能讓她掉一點眼淚。
按她的腰時手都不肯用力,非要惹陸嬈笑着去罵他, 你不行我找別人了,磨磨蹭蹭的。
她雖也沒相處過有暴力傾向的床伴,但楊徹這樣小心翼翼謹小慎微, 都快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瓷娃娃了,磕了碰了能碎了不成?
楊徹不舍得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她卻截然相反。
她總想方設法地在楊徹身上蓋章, 哪怕他身上那些傷疤已經夠多了,已經足夠證明他是她的東西了。
可她依舊沉迷于重複占有這個過程。
他說他不怕痛,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接納陸嬈的這些惡趣味, 也是楊徹的優點之一。
說是縱容她也好,溺愛她也罷,她确實喜歡乖巧點的男人。
清晨醒來, 楊徹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襯衫, 正在替她準備早餐。
她懶散地踱步到廚房去, 繞到他身後, 環住了他的腰。
她把頭貼到他的後背上,明顯感覺到他脊背一僵, 手中的動作一時間都不利落了。
但她知道他不可能推開她,因為她很少這麽主動抱他。
确實如此, 哪怕已經有過那麽多親密的舉動,陸嬈抱他, 他還是會一瞬間心跳加速。
楊徹沉下呼吸,故作鎮定地用一只手覆住她搭在他身前的手背, 問:“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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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嬈搖了搖頭,她就是有點壞,喜歡調戲他而已。
等她坐下吃早餐,楊徹去衣帽間換了衣服,他出來時,陸嬈擡頭看他,眸光閃爍了一瞬,而後朝他招了招手。
楊徹走過去伏下身,神情有些困惑,他還沒問怎麽了,陸嬈就突然湊近了他。
他以為陸嬈要吻他,下意識湊上前,不料陸嬈卻錯過頭替他整理了一下翻折的領子,又坐了回去。
意識到自己剛剛下意識反應的楊徹有些窘迫地別開頭,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
陸嬈反應慢半拍,這時才意識到他剛剛是什麽意思,被他逗笑了,于是又扯着他的領帶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我看你是故意在勾引我吧?”
楊徹覺得有些冤枉,他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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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徹總覺得今天公司的同事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他們竊竊私語,見到他後又紛紛神情閃爍地噤了聲。
直到心直口快的小劉見到他後驚呼:“楊特助,你脖子上怎麽了?”
楊徹意識到對面的目光,回憶驟然襲上心頭,他怔了一瞬,而後飛快地把領子往上扯了扯。
那裏有昨晚陸嬈留下的一道吻痕,今天早上他沒仔細看,完全忘了這件事。
小劉意識到楊徹表情不太對,心底一驚,趕緊神色緊張地轉移話題:“楊特助中午是不是吃了什麽東西過敏了?我這裏有氯雷他定....”
楊徹咳嗽了一聲,回絕:“不必了。”
同事們看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不由得又竊竊私語起來:
“楊特助不會是鐵樹開花,談上戀愛了吧??”
“那我寧可相信他是過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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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徹換了一件黑色高領的毛衣,晚上陪陸嬈去參加一個小型的宴會。
他肩寬腰窄,身材又挺拔,這麽穿比平時穿西裝制服還要好看一點。
陸嬈出門時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被衣領包裹的脖頸處,沒有多問什麽。
楊徹突然想,陸嬈早上看到那個吻痕了嗎?她如果看到了,是故意不告訴他的嗎?
為什麽呢?只為拿他取樂,還是......
“發什麽愣呢?電梯。”陸嬈回頭,有些疑惑地擰眉看他。
楊徹回過神來,低聲說了句“抱歉”,跟到了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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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聚集了不少名流,秦家和舒家都在場。
陸嬈領着楊徹跟舒照華說話,恰好看見秦頌跟在他爸身後,鬼鬼祟祟地偷瞄舒汀南,六個人圍成一圈,陸嬈覺得這場景實在詭異。
“你現在和我出來參加聚會,別跟得我這麽緊,別人又要以為你只是我的助理,你現在在他們眼裏是孟家的人,知道了麽?”陸嬈偏過頭低聲叮囑了楊徹一句。
楊徹神情一變,明白陸嬈是為他考慮,但仍舊有些不甘願地皺眉:“就讓他們覺得我是你的人有什麽不好,我不是孟家人。”
陸嬈無奈:“我又沒真讓你回孟家,你....”
“阿嬈姐?”
陸嬈話未說完,被不遠處向她走來的一個男人打斷,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扭頭問楊徹:“這人誰啊?”
楊徹頓了一下,随後低頭回答她:“你忘了,是前年在泷京電影節的那個藝人,唐樾。”
“電影節?唐樾?”陸嬈顯然對這個人沒有印象。
她忘得一幹二淨的男人,楊徹倒是替她記得清清楚楚。
趁她回憶的功夫,唐樾已走到二人跟前,他毫不避諱地打量了楊徹一眼。
唐樾長得好看,在娛樂圈也算出挑,比起楊徹眉目間的粗粝,他就顯得清秀多了,在楊徹之前,陸嬈一直都找這一款的比較多,也不怪她一時間想不起來。
陸嬈和唐樾說話,楊徹便識趣地走開了,恰好這時秦頌抽開身,他遠遠看了陸嬈一眼,“啧啧”兩聲,看回楊徹,他欲言又止,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這個時候說陸嬈的壞話,楊徹估計也不會高興。
“你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吧?”
秦頌喝不慣高級香槟,偷偷開了罐啤酒,他看向陸嬈,她笑起來時眉眼彎彎,确實有種莫名的吸引力,也難怪這麽多人為她前赴後繼。
習慣?楊徹想,不是他習慣了,而是他不得不去習慣。
他如果不消解掉那些無用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他和陸嬈的關系就會滑向另一個極端。
他不是習慣了,他是知足了而已。
當晚陸嬈沒回自己的房間t,楊徹等了她一陣,擔心她出事,又不敢給她打電話。
他漫無目的地在公館的走廊踱步,陸嬈喜歡安靜,整層樓都是她的私人會所,其餘人只能住到其他樓層。
燈光昏黃,靜谧的走廊中,未關緊的房門溢出男人暧昧的喘息。
楊徹手指攥緊,心口突然痛得有點發麻。
他聽見男人帶鈎子一樣的聲音:
“你不喜歡我這樣嗎?你以前說最喜歡我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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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嬈回房間時,屋內靜悄悄的。
等到她把禮服拉鏈劃下來一半,才注意到茶幾前的地毯上坐了個人,垂着頭。
“楊徹?”她走過去拿起茶幾上東倒西歪的空酒瓶,一時間啞然失語,甚至有點氣得想笑,“你把我存的三瓶酒全喝了??”
楊徹聽見她的聲音,半醉半醒地睜開眼,眼前只有她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拉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把她往懷裏一帶,陸嬈毫無防備,下一秒倒進了他的懷裏。
“你又發什麽瘋呢?”
她的禮服只脫了一半,裙擺擋在兩人中間。
楊徹抱着她,摸她腰後的拉鏈,陸嬈由着他作亂,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人醉了,但還會脫她的衣服。
片刻後,陸嬈身上只剩一件黑色的襯裙,楊徹不說話,只将她抱得更緊,捧着她的臉和她接吻。
房間內瞬間被暧昧的聲音充斥。
漫長的一個吻結束,楊徹又低頭親了親她的肩鎖骨,露出尖尖的犬齒,蹭了蹭那塊皮膚,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牙齒收了回去。
陸嬈看着他這一連串不明所以的動作,失笑道:“這是什麽意思?”
楊徹埋在她的肩頭,把她整個人圈在懷裏,悶聲悶氣地回答:“想咬你,但是不舍得。”
他想,他其實并不介意陸嬈那些彰顯主權的行為,就算是捉弄他也好,他甚至有點享受陸嬈有些惡趣味的占有欲,那種她想占據他的意願是他的溫床,讓他覺得安全。
他全然屬于陸嬈,陸嬈卻只有一點點屬于他。
他身上有她的吻痕,她卻完全和他無關。
“這是怎麽了?生我的氣了?怪我早上故意不告訴你?”
楊徹黏黏糊糊地抱着她,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像哄小孩了。
楊徹搖了搖頭:“我沒怪你,我不怪你。”
她把手指探到他的齒間,他輕輕咬了咬,又抓着她的指尖親了親。
他其實是醉了的,哪裏還記得那些委屈和惱火,他腦子裏只剩下,好喜歡,好喜歡陸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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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站在陸嬈空蕩蕩的辦公室裏,那你就會聽見她的私人休息室裏傳來隐秘暧昧的喘息聲,令人浮想聯翩。
可惜沒人有這個機會,因為心思缜密的楊特助已經早早反鎖了辦公室的門。
楊徹靠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前,任由陸嬈解開他最上面一顆扣子,靠近咬住了他的喉結,他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隐忍的悶哼。
那處的皮膚尤為敏感,哪怕是不算鋒利的牙齒,也輕易留下了更為清晰的齒痕。
盡管他清楚單面玻璃外沒人能看到他們在做什麽,但他仍舊很難不覺得羞恥和緊張,就好像他這幅姿态被所有人看着一樣。
楊徹的手擡起又放下,最後垂在身側握緊。
過了一會兒,陸嬈還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終于忍不住擡手扶着她的肩膀低聲求饒:“別這樣......”
他耐力再高,被她這麽弄也忍耐有限......
陸嬈松開他,咂摸了兩聲,說道:“你不是來向我賠罪的麽?”
他們身後的桌子上放了三瓶新酒,是楊徹賠她的。
“我....是這樣.....但是他們會看見的。”
他怕別人揣測陸嬈,說不中聽的話。
“那你可以整天都留在我的辦公室,這樣他們就看不見了,過敏了嘛,他們會諒解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喉結上的紅痕,引得他一顫。
她随口提起:“昨天晚上你聽見了?”
楊徹聞言瞳孔一顫,随即別過頭去,嘟囔了一句:“他懂什麽.....”
他懂什麽陸嬈喜歡,她以前喜歡的,現在不一定喜歡了呢......
陸嬈為了他別自己又在那裏胡思亂想,只好解釋了一句:“他自己往王志要了藥,吃了以後在房間裏等着我,诶,說起來,你還記得南泸島的藥嗎?”
“我...很難不記得....”楊徹回憶起什麽,耳垂瞬間緋紅,他有些難堪地低聲說,“那你.....”
那你也像之前幫我那樣幫他了麽?
“我又不怎麽喜歡他。”所以她扭頭就走了,沒想到回來就看見自己房間裏還有個醉鬼。
外面有人傳言陸嬈從了良,當真不再拈花惹草,大部分人不信,順帶嘲笑了唐樾幾句,怕不是色衰愛弛,讓陸二小姐失了興致吧?
陸嬈撐着他的肩膀起身,把那三瓶酒擺進了酒櫃。
楊徹默默系好扣子,拿起搭在沙發上的領帶重新打好。
他對着一旁的酒櫃玻璃看了看,上次還沒消退的痕跡旁又多了新的紅痕。
莫名的,他有點不想讓這痕跡消失。
“你如果想,可以把我們的關系告訴別人,不用設想我會介意這個事。”
陸嬈推開休息室的門走了出去,楊徹反應了一下才理解她話中的意思,但卻沒完全明白:“什麽?”
“你不是很在意嗎?名不正言不順,偷偷摸摸什麽的。”陸嬈回頭看他,“這樣你會高興一點麽?”
楊徹的睫毛顫了顫,哪怕他什麽也不說,陸嬈也總能将他看穿,他在陸嬈面前,幾乎擁有不了什麽秘密。
她想讓他高興一點麽?其實她只要透露出一點點對他的偏愛,就足夠讓他高興了。
他上前幾步,又把陸嬈抱到懷裏,輕輕說了句:“謝謝你。”
他是很想,但他更怕,他怕因為他,外人會非議她。
分明是他引誘她,是他強求她,她卻還是願意盡可能滿足他......
辦公室外有人敲門,陸嬈剛扭過頭,楊徹就擒着她的下巴讓她轉回來。
“不用管,之後我去處理。”他湊到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問,“所以他說你喜歡的是什麽?你喜歡嗎?我可以嗎?”
陸嬈的下巴抵着他的肩,心想,果然還是很好哄的,昨晚還委屈得偷偷掉眼淚呢,她今天只是說了兩句話,他又搖着尾巴湊上來,任由她為所欲為了。
這麽單純,小心被她騙財又騙色了。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抿着唇笑了出來,她偏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
果然,霎時間他從脖頸到耳後肉眼可見地變紅。
随後,他眉眼低垂,溫順又乖巧,啞着嗓音答應她:“好。”
她又回憶起林都晏的話,別說背着她掉眼淚,在她眼前掉眼淚的男人都數不勝數,她也沒這麽哄過誰。
她願意對他好一點,特別一點,或許,這也算得上一種自甘束縛吧。
但大部分時間,她看到他因她而雀躍起的眼神,心情也會變得好一些。
那就這樣吧,她攀住他的背,輕輕地摸了摸,就好像在他的脖子上套上了無形的繩索,另一頭則被她牽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