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糾冤案
糾冤案
這一次的信箋又是孫超送的, 當孫超到了傳達室的時候,被一雙雙放着光的眼睛盯着吓了一跳。
孫超所不知道的是,當他的那輛綠色的自行車進入到大門的時候, 刑警大樓上一次參加了牆中屍一案的刑警全都離開了座位, 嘩啦啦地用集訓的速度跑到了傳達室裏。
這幫刑警們目光灼t灼, 把孫超盯得都心虛了起來,在想着是不是自己犯了什麽事情。
“又是那個陳逢春同志的郵件,是誰收啊?”孫超的聲音都小了起來。
“我。”隊長把封信給簽收了。
桑雲窈郵寄的兩封信被刑警大隊的人研究得透徹, 同樣的信封, 同樣的郵票,郵票會貼得很對稱,還有同樣的陳逢春三個字。
現在隊長帶着手套拿起來這個信封, 就發現依然是桑雲窈寄過來的。
給在家的陳逢春打了電話, 本來今天不上班要約會的祁衛東也給四合院那邊打了個電話,祁衛東跟着祖母來到了刑警大隊。
這一次的信打開以後,衆人面面相觑, 沒想到這一次既不是許久沒破的沉案,也不是尚未發現的懸案,而是一樁已經抓到了兇手的案子。
這案子在刑警大隊的衆人心中是鐵板釘釘的案子,有作案的動機,有作案時間, 還有指紋留下,怎麽會有反轉?
這個熱心匿名者的意思是, 這個水電工入室的案子抓錯了人?
衆人先把水電工入室的案件卷宗給翻了出來,仔細閱讀了卷宗, 其中一位受害者死亡原因是一個石頭盆景砸在後腦勺部分,而盆景上留有水電工的指紋。
“看看這封線索信裏提到的耳環。”
把證據室裏保存着的證物還有當年的照片拿了出來。
刑警A拿出了證物袋, 裏面有一個環形的大金耳環。
女性受害者為了結婚新打的耳洞,在耳洞沒有完全長好的情況下佩帶上了金耳環,女性受害者的耳垂腫脹,這一支耳環的金針在當年是有膿液還有一丁點的血液留下的。
丢失的另一個耳環,刑警大隊在受害者的家中、院子裏還有水電工的家中都翻找過,現在匿名信清楚地點出了位置,要不要去這個叫做吳埙的人那裏去探線索?
杜隊長很快就有了決斷,他帶上了公安的帽子:“我帶着老賈,親自去會一會這個人。”
杜隊長帶着手套的手點了點匿名信裏提到的女性受害者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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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心理變态的連環殺手,一般因為酒後殺了人的人在面對刑警,多少都會露怯。
這個叫做吳埙的犯罪分子便是如此。
吳埙在見到了穿着白制服的公安,雙腿就打顫,大腦一片空白,想到了當時酒醒的情形。
他醒來以後,自己的身邊就是,新婚的女人,她身子□□,脖頸上有勒痕。而靠着窗戶的部分,新婚的男人倒在血泊裏。
喝醉時的所作所為開始在他的腦袋裏回憶得清清楚楚,他居然因為喝酒昏了頭,殺了男人,侵犯了女同事,又把她給殺了,他殺了兩個人犯下了殺人罪過!
吳埙把自己的衣服穿走以後,一路狂跑回家,他在家裏瑟瑟發抖,他一直等待公安來抓自己。
因為正好是周末兩天,他一個人在家戰戰兢兢的,閉門不出也沒讓人懷疑。
沒想到的是,公安最後抓得居然不是他,而是去新房裏布水電的水電工。
吳埙在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四肢百骸裏重新有了力量,他覺得這是老天爺給他一條生路。
吳埙覺得老天爺一定知道,他本來就不是個壞人,所以給了他一次機會!
吳埙發誓,如果要是成功度過了一劫,他以後肯定認真工作,老老實實做人!
吳埙那段時間上班下班異常地認真,一邊悄悄打聽消息,後來聽說了水電工被判了死刑,他跟着別人一起罵水電工的狠心,同時也放了心下來,是真的沒人發現兇手不是水電工。
在聽到了水電工的養母和他的妻子替水電工喊冤,吳埙的心中都在暗自咒罵。
為什麽不能直接讓水電工順利死刑?後來見着養母的身體不好,就水電工的媳婦時不時去鬧一下,而公安那邊也沒重新審查案子的意思。吳埙也就慢慢放下了這件事。
吳埙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他開始了他的新生活,他娶了一個媳婦,有了孩子,他沒想到這個時候兩個穿着白制服的公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吳埙的上下牙齒輕輕碰撞,努力讓自己平定心情,“兩位公安。”
根本用不上老賈的那點察言觀色本事,杜隊長憑借自己的觀察就知道吳埙心魂失首。
杜隊長立即說道:“我們是為了三年前陳翠、劉浩夫妻入室被殺的案件來找你的。”
杜隊長不給吳埙任何慢慢平靜下來的時間,表情兇煞起來,“你說我們為什麽來找你?”
吳埙的大腦一片空白,身子開始發抖,勉強擠出來了笑容,“這案子不就已經破了嗎?是、是去過他們家的水電工。”
老賈則是笑眯眯地說道:“咱們進去慢慢說,聽說陳翠同志生前有一段時間和你關系走得很近?”
老賈壓着吳埙,讓吳埙下意識地把兩個公安帶入到他的家中。
吳埙現在已經結了婚,生了孩子,孩子因為年齡小生了病,吳埙的妻子去醫院陪孩子,吳埙的媽媽去醫院送飯,只有吳埙在家補眠,畢竟前一天晚上吳埙去陪了夜。
公安選擇的時間恰到好處,吳埙現在是孤立狀态,被動地跟着公安的問話節奏走。
吳埙說道:“公安同志,陳翠同志和我有什麽關系啊?我們就是普通同事,她、她沒了,我也再娶了妻子,我兒子還在醫院。”
杜隊長嚴肅地說道:“當年陳翠同志的體內有男同志留下的精斑,叫做王康(水電工的名字)的犯罪嫌疑人一直說他冤枉,他的養母還有妻子也都是這樣說的,我們打算采集你的精斑和我們所獲得的精斑進行比對。”
其實目前國內沒有這個技術,但是為了詐吳埙,就虛構了這項技術。
吳埙難免想到了那天他醉酒之後的所作所為,他不滿陳翠嫁人,所以酒意翻湧以後,他覺得自己是陳翠的丈夫,弄死了陳翠的新婚丈夫,壓着陳翠幹了那事。
他、他确實沒有帶計生用品,從那裏的東西流到了陳翠的體內。
吳埙仿佛聽到了老賈問了他幾句話,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只是胡亂地點頭,然後耳朵邊拉起了銳利的蜂鳴聲。
“另外之前給王康定罪,是因為找到了王康的指紋,但是今天過來是來采你的指紋,砸死了劉浩的盆景上還有陌生的指紋。我們認為陳翠、劉浩同志的死,你也有重大嫌疑!”
“不是我、不是我!”吳埙忽然情緒激動了起來,老天爺都已經把水電工關到了牢裏去了,水電工都已經判了死刑,“怎麽可能是我。你們這些人莫名其妙,到底是不是公安?!”
吳埙這會兒覺得不對了,覺得這兩個人是詐自己的,想要把兩人推出去。
“頭兒?”老賈帶着手套捧着一件很久沒穿,有濃郁樟腦丸味道的大衣出來,這衣服的衣襟處套上了陳翠同志死亡時候佩帶的耳環。
因為角度的問題的,佩帶在左邊胸口部分,看上去像是衣服自帶的裝飾,也恐怕因為這個原因,吳埙的家裏人沒把金耳環取下來。
杜隊長把當年拍攝的陳翠照片拿了出來,甩在了吳埙的頭上,聲音是怒不可遏,“你看看這是什麽?”
這張照片是法醫拍攝的,陳翠的頭發散亂,雙眼無神,左耳上挂着金耳環,右耳朵上口無一物。
老賈拿出了另一張照片,那正是證物袋裏金耳環單獨拍攝的照片,和現在挂在大衣上的金耳環明顯是一模一樣。
杜隊長憤怒的聲音響徹在吳埙的耳畔,“陳翠同志的這一對耳環,是新婚當日丈夫送給她的,她這一天結婚,你沒去參加酒席,當天晚上陳翠同志就死亡了,你是從來得這個耳環?”
吳埙的雙手顫抖,他此時被帶上了黃銅手铐,他腦海之中出現了穿着衣服時候的畫面,他當時急切地把衣服脫下,這件羊毛大衣勾住了陳翠的耳環。等到第二天他換上了衣服,匆匆忙忙穿着這一件衣服,渾然沒有發現,陳翠同志的耳環就在他的衣服上。
吳埙坐上了警車的時候,額頭抵在了冰涼的車窗上,他不應該是老天爺送他的一場造化嗎?為什麽他會進入到監獄裏?
吳埙總覺得不應該這樣的,他才享受了三年的時光,太短太短了,他應該是老了以後身體不好了,才會被抓着坐牢才對……
吳埙被逮捕t歸案以後,這一件陳翠、劉浩被殺的案件重啓。
砸死劉浩的盆景上當時提取了很多指紋,比對以後,發現那些雜亂的指紋都是吳埙的指紋。
帶血的耳環、吳埙的指紋,最重要的是吳埙的口供,以前水電工不肯承認自己殺了人,後來心灰意冷的一次情況下,水電工承認自己殺了人,但是口供錄得是一團糟和現場不符合。
吳埙的口供和現場勘測情況是一樣的,在加快了對這起入室強·奸殺人案的重審以後,糾正了以前的錯誤,而這一切待在牢獄裏的王康渾然不知曉。
等到這一日,水電工王康被放了出來,他還是一臉迷茫,而杜隊長把他一直送到了大門外。
他的妻子推着坐在輪椅上的養母神情激動等着王康的回家,王康身上曬着暖洋洋的太陽,這才知道自己被無罪釋放了。
王康嚎啕大哭,“謝謝、謝謝!”
王康知道自己的養母和媳婦一直在替自己喊冤,以前她們就讓他有時候說話別那麽扯,小心禍從口出,這一次被抓入到監獄裏三年,他切實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禍從口出。
“感謝杜隊長。”王康的妻子很清楚是刑警大隊的杜隊長重啓了案件,抓到了真兇以後,這才能夠把她的丈夫放出來。
“要不是你們把案件的真兇給抓住了,我家愛人也不會出來。”王康的妻子聲音裏帶着哭腔,她昨晚上做了一個夢,在夢裏養母都去了,王康也沒被放出來。
夢裏王康被關了接近二十年,還是現在好,不到三年就出來了,養母還活着,一家人還可以團聚,而且刑警大隊的意思是,國家會給補償,真兇吳埙家也會賠錢,也會幫吳埙恢複工作,他們家的日子很快就會好起來。
在牢裏滄桑了許多,老實了許多的王康也感謝杜隊長,“謝謝杜隊長!抓住了真兇,還我清白!”
杜隊長心想着最應該感謝的就是寫那個匿名信的人,這案件都已經結案了,要不是有人提供線索,這個案子哪兒那麽容易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