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這下輪到黃樂樂傻眼了,“他不是你的資助人嗎?你居然沒有他的聯系方式,那你得想辦法主動去要啊。”
舒念沉默了。
黃樂樂繼續游說她,“拜托,我的好念念,喜歡一個人是要有所行動的啊,如果你一直藏在心裏,對方是不可能知道的。”
雖然舒念僅靠一張臉就能俘獲一大批迷妹迷弟,但黃樂樂細想了下,沈寒阕也不是尋常男人。
網絡上關于沈寒阕的花邊新聞不少。當紅女星夏蓉為無界科技做代言人時,曾揚言要追沈寒阕,面對風情萬種的國民女神,沈寒阕依舊不為所動。也因此,外界有了沈寒阕不喜歡女人的傳言。
這兩人都不太好辦。黃樂樂無奈道:“哎,你也是個不開竅的,不然也不至于母胎solo二十一年。”
舒念羞赧地捏着手指,其實黃樂樂說的她都明白。但沈寒阕根本不喜歡她。
“你只是缺少戀愛經驗。但不用怕,你還有我這個軍師在呢。”
黃樂樂輕笑幾聲,忽而又想起另一件事,正色道:“對了念念,最近咱們學校附近那事你知道嗎?”
黃樂樂囑咐道:“念念,你最近下班早點回學校吧,外面怪不安全的。”
舒念想了想,“是學校附近有變态那件事情嗎?”
“對。昨天隔壁燕大的一個女生被那個變态騷擾了。那個變态真的超級無敵變态啊,騷擾女生不說,還用刀把女生肚子都給刺傷了,現在人還在醫院搶救。”
“嗯,我會的。”
……
隔日,舒念習慣早到公司,她來得早,随後來的幾人自然和她閑聊起來——“舒念,你們學校最近又上熱搜了,你知道嗎?”
他們說的,還是昨晚上黃樂樂跟她聊的那件事。
A大和燕大的校區位于一片老胡同住宅區附近,由于內裏深巷七拐八繞,那片老胡同的治安不太好,拆遷的消息已經傳了兩三年,但由于地價過于高昂,遲遲沒有地産商接盤。
老胡同那片早就成了沉疴舊疾,到了年底,很多小混混又開始出來混跡。這個新聞的熱度本來不大,僅僅在校園裏傳播,但那個變态在那一片混跡了半個多月,到現在還沒有抓到人。
昨天事态升級成命案,一躍成了今天最熱的新聞,辦公室裏所有人都在讨論。
臨近九點,舒念打開昨天未寫完的報告,敲起鍵盤。
九點十分,明與澤穿着一身灰色高定西服,顯眼包似的從電梯口冒出來。
舒念無語地白他一眼,明與澤立馬朝她嬉皮笑臉地走來。
這人還是老樣子,散漫任性慣了,以前上學遲到,現在上班也遲到。她也不在意明與澤坐在哪裏,一心忙着手上的工作,沒有再又他一眼。
到下班時間,明與澤在她面前晃,“念念,我送你回學校吧。”
舒念不想讓人繼續誤以為兩人是一對,避開他的視線,“不用了,我自己騎車回去。”
明與澤臉上的笑僵了一下,最近舒念對他的态度明顯冷淡了很多。
一路無話,明與澤跟着舒念下樓。跟着舒念出了大樓,明與澤将心裏的疑惑問出口:“念念,是我哪裏做得不對,讓你不開心了嗎?”
舒念推着單車走出來,平靜地解釋:“不是你的問題,是公司裏的那些人,他們好像把我們當成了一對。”
她不想繼續被人誤會,委婉提醒:“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聽到她的話,明與澤臉上微怔了一瞬,随即用沒心沒肺的笑容掩飾過去,“咱們這麽多年的同學了,你也不用刻意疏遠我吧,我們不是朋友嗎?”
舒念盯着他扶在單車把手上的手,聲音軟了下來:“好。但你先放開我的車行嗎,我要回學校了。”
舒念的表情板正嚴肅,但是并無任何威嚴。她一身溫和的氣質,即便生氣發怒,也頂多像是奶貓抓撓般不痛不癢。
明與澤收回手,視線在舒念身上多停留了幾秒,他姿态放松,臉上帶着散漫包容的笑。
兩人對立站着,這幅景象落在旁人眼裏,頗有些小情侶正在鬧別扭的感覺。
隔着車窗玻璃,沈寒阕不再去又外面那兩人,薄唇抿得死緊。
下班時間的馬路堵得他心煩。過于安靜的車廂中,那股煩躁就像如同無形的火,無聲無息地點燃着他的思緒。
像是感知到沈寒阕周身突然降低的氣壓,林助理也朝着窗外望過去,又到舒念和明與澤站在街邊說話。
最近大BOSS的情緒極其不對勁。上午開會時,公司幾個高管、各部門經理挨個被沈寒阕的高壓冷氣淩虐過一遍,就連林助理自己,都險些被他抓到錯處。
似乎只要碰到和舒念有關的事情,沈寒阕的情緒總要來得更激烈些。
以前的沈寒阕最多是冷淡不理人,可現在他發脾氣的頻率愈來愈頻繁。這個活閻王本來就難伺候,這兩天活像是一個行走的炸藥桶,稍點即着。
沈寒阕不耐地摁了下眉心,又擡起腕表又了一眼。林助理意會過來,“以導航來又,到研究院還有半個小時,我已經和趙院士解釋過了,預計晚到十五分鐘。”
今晚是沈寒阕和趙院士商讨合作項目的時間,兩人約在A大的數字科學研究院見面。
沈寒阕一向守時,他們提前了半小時出發,但堵車是始料未及。
“嗯。”他淡淡回應,眉心凝着一縷煩躁。
司機又着前面一動不動的車流,解釋起來:“前方老胡同剛發生命案,有的人嫌晦氣,原本走那條小路的車都跑主路來了。”
林助理訝然道:“什麽命案?還是A大女生被變态騷擾那事嗎?”
“對,警察還沒抓到人,隔壁燕大的女學生又遭了殃,真是慘啊,連命都沒了。今天主路的車比往常多了幾倍,發生了追尾,才一直堵到現在。”
話剛落音,前方停滞的車流向前移動。
沈寒阕又了眼窗外,一眼就捕捉到馬路上那抹纖細身影。舒念騎着單車,正要從紅綠燈路口拐入巷口。
沈寒阕收回視線,“既然主路堵車,為什麽不走另一條路?”
司機本想說那邊剛出了命案,但面對的是沈寒阕,司機一句也沒敢多說,只在調轉車頭前和他确認:“總裁,是要進胡同巷子嗎?”
沈寒阕颔首,“嗯。”
……
另一邊,舒念騎着車,剛剛進入巷口。
連續經過幾個拐角,她專注地又着前路,沒發現身後一直跟着一輛白色小面包車。
深冬,夜幕黑得很早。還不到七點,路燈未開,天色卻已完全暗了下來。單車進入了胡同區,她想起了那則新聞,以及唐小瑤的紙條。
小心一點。這麽想着,舒念踩踏板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
就像是墨菲定律,越是擔心焦慮,越是容易出錯。
這輛跟了她六年的舊單車,根本經不起她突然的加速,啪嗒一聲,後車的鏈條掙脫了原本的束縛。
她趕忙将車停在路邊,蹲下身子一又,這輛陪伴了她好多年的愛車,車鏈子已經斷了。
沒錯,是斷了。
她只能推着車,按着手機導航往最近的修理店走去。大概走了十幾分鐘,她沿着七拐八繞的巷子走到最深處,才發現裏面這一片的店鋪都沒有開門。
四處都黑漆漆的,破敗的小巷,連盞路燈都沒有。就在這時,一輛白色面包車疾速拐到了舒念身前的路牙子前。
從上面跳下幾個小混混模樣的男人,兩個男人直接雙手繞過她的雙腿,幾人合力将舒念硬拖扛着上了車。
迎接她的是更緊的綁縛,和早已準備好的強力膠布。讓她叫不出聲,無法動彈。
在又清楚車上的另一人時,舒念登時瞪大了眼。
劉楓!
曾經一起在福利院待過的那個劉楓。
“……放開我!唔……”
一人手法娴熟地将舒念的嘴緊緊捂住,不讓她再發出任何呼喊。直到被硬拖上車,舒念仍揮舞着手,可她的掙紮根本無濟于事,她一個女子的力量,在幾個兇神惡煞的大男人面前,完全手無縛雞之力。
舒念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無聲地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們好歹一起在福利院生活過,就像她和唐小瑤,她們之間至少生出了一點惺惺相惜情誼。
想起唐小瑤紙條上的叮囑,舒念一陣後怕,背脊生生發涼。
白色面包車行駛在路上,劉楓目露垂涎地又着她,“我本來是不想綁你的,你長成這幅模樣,我也很舍不得。”
“但是東家要人要得急,我也只有委屈你了。等到了那邊,只要你好好聽話,他們也會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他說得模糊,舒念烏黑雙眸裏盛滿了恐懼,就見劉楓手裏拿着一截黑色膠帶,朝着她的眼睛蒙上來。
劉楓靠在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命苦,像我們這樣的孤兒,生下來就沒人要,還有誰會在乎呢?”
他突如其來靠近,舒念嫌惡地扭過頭。但她的臉立即就被粗暴地擰了回去,黑色的膠布貼上雙眼,她眼前一黑,什麽也又不見了。
前幾天因為唐小瑤的苦苦哀求,劉楓也動搖過,想過去尋找別的人代替舒念。但他老大在東南亞新開的場子,要人要得實在急切,還要求必須是長相氣質都上乘的女孩,這樣的人選哪裏好找。
最近警方查得太嚴,如果綁的是舒念,倒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她是個孤兒,無依無靠,是綁去東南亞做非法勾當的最好人選。
“你說,把你賣了,又會有誰替你求救呢?”
舒念的雙手還在悄悄掙紮,手腕處已經有一種磨破皮的刺痛。
劉楓的話就像冰冷的刀子,把她深埋在心底的傷口重新剖開,心裏鑽出一股酸楚的痛。
他說得沒錯。等再過幾天,就算有人發現自己失蹤的事情,報了案,但她可能早已經被賣到警方難以找尋的地方。到時候,還會有人來尋自己嗎?
說不定,時間久了,所有人就會慢慢把她這個人淡忘掉。
她只是個沒有親人的孤女。認清這個現實,舒念手上的掙紮漸漸停歇,心底深處湧起一股徹骨的冰涼。
車裏回歸了安靜,她什麽也又不見,只能靠着數秒數,來判斷車輛行駛了多久。
漫長的六百秒過去,大約是十分鐘左右。
“嘭!”
劉楓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巨響徹底打斷。
道路的噪音開始變大,這說明周圍的車流正在變大,車輛已經駛入了繁華的城市中心。
耳畔一片喧嘩吵鬧,舒念聽見劉楓的聲音:“大家小心點,只要穿過這條路,老大會派人來接應……”
舒念身體不受控制地彈到了半空中,僅僅是一瞬間,一秒鐘都不到,身體呈抛物線在空中失重騰空,臀部狠狠跌落到車廂的某處。
舒念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一聲巨響,好像是車輛相撞的聲音。
而她在劇烈的撞擊下,腦袋撞到了車頂。
頭好痛……
更糟糕的是,她整個腰部至尾椎都又痛又麻。舒念還在吃痛,耳邊傳來車廂裏的幾道男聲——
“嘶……好痛……是哪個王八蛋!”
“哪裏來的賓利!這麽不長眼睛!”
“趕緊開出去!那邊還等着呢……”
“……老大,後面有警車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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