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子音推開房門,就看見白玉坐在窗臺邊的椅子上,随意的翻閱着手裏的古籍。
“道長,今日可還順利嗎?”白玉看到他回來,将書随手放下。
沈子音點了點頭,将背上的竹箱往上提了下。
“還好,已經解決了。再等一會兒應該就會開晚宴了,到時候我再來喊白公子吧。”沈子音說完便準備回房間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身的白玉,忽然伸手觸上了他的額頭。
沈子音下意識往後一撤,皺眉看向他。
白玉不在意的收回手,笑道:“道長今日實在辛苦了,還是趕快泡個澡吧。”
沈子音不自在的抹了把臉,他在降魔塔裏又是火焰又是冰霜,汗水不知道出了幾層,面上早已是一片狼藉了。
他又一直記挂着白玉是否安心待在吳家,一時間倒是忘了這回事情了。
沈子音尴尬的應了聲,就匆匆離去了。
白玉想着他那副花貓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吳雲見到沈子音和白玉一同進來,臉上的笑意更是濃厚了幾分。
“沈道長,白公子這邊請。”
看着兩人入座,吳雲笑着問沈子音休息的如何,話語中多了些長輩的關心。
“今日這事多虧了沈道長,修複封印本就是相當耗費精力的事情,用過酒席後,還應該多休息才是啊。”
“沈道長在這裏随性就好,不必拘束。”
說着吳雲提起面前的酒壺,親自為沈子音和白玉倒了兩杯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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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主客氣了,修行之人不能飲酒,我以茶水代之如何?”沈子音伸手攔了攔吳雲為他倒酒的手,輕聲開口道。
“沈道長不必擔心,這只是很淡的果酒罷了,”吳雲笑着示意沈子音看其他道者,果然大家都拿着酒盞輕輕品嘗,“這酒沒有後勁,沈道長放心喝就是,或許今晚還能睡個好覺。”
聽到吳雲這樣講,他也不好再拒絕,看着淡粉色的酒水注入杯中,竟然顯得有些嬌俏可愛。
沈子音執起酒杯輕輕一抿,清甜的味道瞬間湧向舌尖。
好喝!
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吳雲看着他的舉動,忍不住搖頭一笑。
他擡手招來小厮,在沈子音的桌上放了一個酒壺就不再打擾他了。
白玉側着臉不經意的瞥過沈子音那被酒水浸潤的淡色嘴唇,視線便緩緩凝固住了。
燈火憧憧,沈子音略略染上酒色的樣貌更顯得絕色。
英氣的眉峰,映着水色黑眸,還有若隐若現的舌尖...
看着看着,白玉的思緒就控制不住的奔騰了起來。
就在他的眸色逐漸深沉下去時,一道清冷的聲線忽然響起。
“沈道長,今日有勞了,青玄敬酒一杯。”
沈子音擡頭一看,便見到青玄正微微傾下身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捏着一個酒盞。
“青玄道長,力所能及之事罷了。”他趕忙站起來,伸手一碰杯,擡頭飲了下去。
交談了片刻後,青玄略略一拱手,就回了座位。
走之前,他與白玉對視了一眼,看清那眼中的冷漠後,只是愣了一下便不在意的一點頭。
等到沈子音重新坐下後,眼中早已經恢複了清明。
他看着臉色明顯比剛才黑了一層的白玉,疑惑地皺了下眉頭,就不再想了。這人的情緒一會兒一個樣子,完全是個少爺脾氣,不管他一會兒也便好了。
在青玄帶頭後,敬酒的人就逐漸多了起來,不過大家都是名門宗派或是散修道士,象征性的讓沈子音喝了幾杯就作罷了,雖然酒水薄淡,也是少飲為好。
宴會散後,吳雲專門讓人送來了醒酒湯,沈子音喝完就睡下了,第二日醒來一身清爽。
兩人用過飯後,沈子音就被吳雲派人叫走,說是要到那降魔塔裏對留下的問題進行善後了。
雖然大的封印問題已經解決,但是那陣法缺損時,跑出的六丁神火依然是造成了不少麻煩。
沈子音雖然知道那裏已經沒有多大危險,但也不願讓白玉跟着自己。
今日的時間恐怕不會太長,畢竟陣法已經開始恢複運轉,神火就算不管,自己也會慢慢回去的,但是若是真的放着不管,那片荒漠的面積恐怕還是要繼續增大了。
所以這事還是早些處理的好。
見到白玉向他點頭後,沈子音這才放心,跟着吳雲出門了。
他看着明顯比昨日少了許多的人群,不由的問道:“吳家主,這…大家都走了麽?”
吳雲朝着沈子音溫和的笑了下:“嗯,大部分道長都是放下手上的事情特意來相助的,所以接下來這點事情便不麻煩他們了。”
沈子音了然一點頭,這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是像他一樣的散修之人,他們都是有門有派的子弟,平時自然便有了不少瑣事,當時也是出于道義才來相助,如今事情解決了,也便各自離去了。
沈子音環視了一圈,發現其中也沒有那個清冷的身影:“那青玄道長也離開了嗎?”
吳雲一笑:“那倒沒有,不過他說今日之事他就不參與了,現在應該是在房間裏休息吧。”
沈子音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他本來也只是好奇青玄是哪個宗門的,但是想到他那有些古怪冷淡的性格,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到底是萍水相逢而已。
……
看着沈子音離開,白玉在房內坐了片刻,就準備找影首交代些事情。
他的手指剛剛觸上虛空,便聽見有腳步聲緩緩響起。
白玉眉頭一挑,他來做什麽?
在門被規律的敲了幾下後,他才把門打開,然後“驚訝”的問道:“青玄道長,你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門外正是那留在吳府的青玄。
白玉嘴角一掀,本來就沒有笑意的眼眸中暈染出了一些寒意:“子音随吳雲去了降魔塔,怎麽,青玄道長不去嗎?”
青玄似乎是沒聽出他話裏的冷漠一般,擡眸靜靜的看着白玉,開口道:“我是來找你的。”
白玉眉梢微微一挑,來找他的?
他們有說過話嗎?
“那你現在就可以說了。”白玉略略擡起下巴,顯示他此刻的不耐煩,離了沈子音,他可沒有什麽好心情理會這些凡人。
尤其是這些又臭又硬的道士。
青玄唇角忽然一勾,清冷的氣質忽然就變得有些邪氣了起來。
“你不想知道是誰動了那封印嗎?”
話音落地,白玉面無表情的眯起了眼,看着面前像是突然換了個人的青玄,心頭翻騰起些許殺意。
敢與那件事情扯上關系,便是這青玄活的不耐煩了!
青玄見到白玉終于有了反應,緩緩收斂了笑容,依然用他那清冷的嗓音說道:“白公子也不想讓沈道長知道你的身份吧?”
白玉眼瞳一縮,片刻後才冷冷笑了起來。
這青玄留不得了。
青玄也知道白玉此刻在想着什麽,絲毫不懼的開口:“那麽白醫師便請随我回房內一敘吧。”
白玉看着緩緩離去的那道沉穩身影,也擡腳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這人是預備怎麽作死的。
青玄的房間雖然也是客房,但不知怎麽的,同樣的房間竟也多了一絲清冷。
白玉進屋後就自顧自的坐在了桌旁,一身的坦然。
青玄也不在意,輕輕提起爐上溫着的一壺茶,給各自倒了一杯天頂葉的茶水。
淡淡的霧氣升騰起來,有些模糊了青玄的樣子。
“說吧,你找我來做什麽?”白玉也不去接茶杯,直接冷聲道。
故弄玄虛!
青玄将茶杯擱在桌上,抽出一張帕子擦了擦有些沾上茶水的修長指尖。
“昨日我看到那陣法的缺口就有些懷疑,若是自己破損絕對是從外面開始,但那個缺口卻正好一路走到了陣眼。”
“也就是正好能把上去的六丁神火,洩出一大部分,導致高層的封印神火不足。”
“這樣做的目的很顯然,有人想放出這塔裏的東西,所以我就在這附近找了找,若是那人想要破壞陣法,必須得用什麽作為抵擋,能擋住六丁神火的東西,說不定能殘留下來一二也說不準。”
青玄緩緩走到另一側,從袖中取出一片黑漆漆的物體遞給白玉:“果然,讓我找到了這個,看來是那魔物的同類找來了。”
白玉接過那物件,自己一看,居然是個鱗片,雖然已經燒的焦黑,但是依然能夠依稀辨認出,這是南海鲛淚的鱗片。
…怎麽會和那邊扯上關系?
白玉輕輕皺起眉頭思索到,他并未注意,青玄已經離他退了有兩丈遠了。
“你…”白玉剛想再問他一些細節,就看到那遠處正站着看他的的青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
“起!”
随着他一聲冷哼,一個玄妙複的陣眼就以白玉為中心成了形,那陣法上流轉的絲絲火焰,看起來炙熱無比。
青玄竟是設了個火陣将白玉困了起來。
他冷喝到:“白公子,現在改你來說說自己接近沈子音的目的了。”
火光襯着白玉絕色的面容,越發妖異。
白玉看着眼前的玄火陣,眉梢一挑,這陣法雖然遠不及天鼎陣,但是也算不錯了。
這青玄倒是有些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