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嗯，又下雪了
嗯，又下雪了
轎車終于駛入海拉莊園, 堪堪停下。
晏懷桑下車後沒走多久，便在庭院的中央看到了貼身女仆的身影，興沖沖地上前問道：“全都說好了嗎？”
女仆微笑着點頭，不徐不疾地回答：“晏小姐放心, 我已經和海拉莊園的所有仆人吩咐好了。明天, 他們在溫少爺的面前、是一定會稱呼您為晏少爺的。”
裴歡辭的身影從晏懷桑的左側快速地經過, 丢下一句不冷不淡、在她聽來卻略顯陰陽怪氣的話語：“......你還真是上心啊。”
“......”晏懷桑嗔怪地瞥了一樣裴歡辭離去的背影，決定忽視他，繼續偏頭問女仆，“那還有......”
晏懷桑的腦海裏突然響起系統的譏諷：
【宿主, 系統十分認同裴歡辭的評價。】
【如果宿主您對解鎖其他重要角色的幕間劇情也能夠像現在這樣積極上心就好了。】
“......”晏懷桑的嘴角不滿地抽了幾下。
一個兩個的都非要在她來興致的時候潑冷水是吧！
女仆仍然等待着晏懷桑的下文，卻發現晏懷桑忽然止了口, 順着她方才的話問了一遍：“......還有什麽？”
被裴歡辭這麽打岔了一回, 晏懷桑忽然腦子卡殼, 忘了要說什麽。
女仆還記得晏懷桑昨天在電話裏交待的東西, 體貼地舉例着小姐或許想要問的問題：“我已經将您房間內任何可能讓外人懷疑為女性所有的物品和服飾全部收好；等溫少爺離開後, 我會再将它們放回原處。并且考慮到溫少爺留宿的可能性，我也特意準備了幾套男士睡衣套裝, 放在了小姐的卧室內......”
晏懷桑站在原地, 聽女仆說了整整五分鐘的詳細準備, 由衷為女仆的考慮周全而感到欽佩, 愣愣地張嘴：“......謝謝。”
“小姐客氣了, 這都是領着高額薪水的我應該做的事情。”女仆笑笑, 又問, “請問小姐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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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晏懷桑連忙擺手, 說完停頓了片刻，又問, “一般來說，朋友之間在家裏應該玩些什麽呢？”
這是她第一次邀請......或者說被迫邀請朋友來家裏做客，暫時沒有什麽好的想法，又覺得到時候不能只是大家幹坐着聊天。
女仆盯着晏懷桑臉上略帶期冀的眼神，笑意柔和了幾分，想了數秒後給出建議：“據我所知，最近的桌游似乎在年輕人的聚會活動中很受好評，晏小姐可以試試。需要的話，我即刻差人去采購。”
女仆覺得晏小姐現在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了：能和他人進行正常的社交、也交了朋友、現在甚至還開始學着為朋友間的聚會而計劃了。
“桌游嗎......”晏懷桑完全不了解桌游，總覺得會很複雜，退而求其次地思考了數息，“算了，撲克牌就行。”
“好的。”女仆點頭，又問，“晏小姐還有什麽其他活動想要在明天安排嗎？比如......看電影？””
“好主意！”晏懷桑在腦海裏想象了一下大家坐在一起看電影的場景，覺得很不錯。
女仆對着晏懷桑的笑容點頭：“好的，我會派人去裝飾影音室，為晏小姐和溫少爺提供最佳的觀影氛圍。”
晏懷桑聞言一愣：“......裴歡辭不來嗎？”
裴歡辭好歹是她的同齡人，又剛好和她住在一起，晏懷桑下意識地就把他加入了明天活動的人員之中。
“可裴少爺最近不是......”女仆說着便停頓了一剎那，緊接着遲疑道，“每周六的上午都會去聖亥尼斯學院嗎？晏小姐确定裴少爺會參加嗎？”
“......确實，那我問問他好了。”晏懷桑打開connect軟件，想了想又把手機放了回去，朝女仆揮了揮手，邁步往古堡裏面走去，“我現在去當面問他，一會兒給你答複！”
“好的，晏小姐。”女仆畢恭畢敬地向她揮手道別。
......
【宿主，你好像很開心？】
在前往裴歡辭卧房的走廊上，晏懷桑忽然聽到系統這麽問道。
“心情還不錯吧。”晏懷桑下意識地點頭，嘴角勾起，“我上輩子可從來沒有叫朋友來家裏玩過，這輩子難得有一次機會，就想好好體會一下。”
【......好吧，但是宿主你是不是完全喪失了危機感？】
【系統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宿主為了獲取厭惡值而努力了。】
【還是說，宿主終于決定選擇真相度功能，即将全力以赴解鎖其他重要角色的幕間劇情了。】
晏懷桑的笑意緩緩褪去，突然有些頭疼。
雖然她現在有七千多的厭惡值，算下來是差不多二十年的時間，但是......正如系統之前所說，她現在很難再高效率地獲得厭惡值了。
而另一個選擇真相度功能，卻能夠直接修改她的短命命格。
“那個真相度功能，應該也是有一個數值來衡量收集進度的吧？”晏懷桑開始認真思考，腳步不自覺地變緩，“你之前說完成真相度的條件是解鎖所有的原著重要角色......那麽我現在應該已經解鎖了三分之一，對吧？
【......很抱歉，宿主，系統不能說。】
“啊？這個也不能說嗎？你們時空管理局管得可真多。”晏懷桑拿它沒辦法，無奈地嘆了聲氣，鄙夷地說道，“一共不就三個人，你們故弄什麽玄虛呢。”
系統冷靜地回應：
【總之，按照系統目前所看到的情況來說，宿主無需刻意去讨好其他重要角色。】
【但卻需要努力地接近他們、在相處中了解更加真實的他們。】
“了解真實的他們......”晏懷桑的瞳孔稍稍放大，一頓，來了幹勁，“那我非得讓裴歡辭明天留在海拉莊園！”
說不定她能因此更加了解裴歡辭呢。
說話間，她已經來到了裴歡辭的卧房門前，伸手敲了三下：“裴歡辭，我能進去嗎？”
房門很快被人從裏面打開。
“你找我有事？”裴歡辭似乎剛換上睡衣，金色短發略顯淩亂，衣服有好幾處皺褶，而且上衣的紐扣也......扣錯了。
“......你沒必要這麽急着開門的。”晏懷桑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和系錯紐扣的上衣之間形成的反差感逗笑，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裴歡辭發覺晏懷桑的視線黏着在他的上身，低頭去看，發現紐扣系錯行後，耳根微微發紅，立刻用手臂擋住：“......到底什麽事，不說我就關門了。”
晏懷桑咳嗽了一聲，斂起笑意，擡頭看他：“你明天去學校嗎？”
裴歡辭聞言一愣，眸色莫名暗了暗，眉峰攢起：“......怎麽了，想讓我快點去學校嗎？”
“你覺得我明天要是出現在你和溫牧陽的面前，會很礙眼嗎？”許是見晏懷桑暫時沒有開口，裴歡辭又繼續說道，語氣越說越多了分怨恨。
晏懷桑再次被他的陰晴不定打得措手不及，神情一頓，半晌後脾氣徹底上來了，杏眼圓瞪：“......裴歡辭，你有病吧！我是來問你明天有沒有空、要不要留在海拉莊園跟我和溫牧陽一起玩的，誰說你礙眼了啊！”
“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你為什麽總是說些陰陽怪氣的話！總之你明天不想來就拉倒，再見！”晏懷桑一股腦地把話說完，突然覺得整個人都暢快了不少。
她暫時不想和裴歡辭說話，悶悶不樂地轉身往後走。
“所以你是......在邀請我？”裴歡辭神色一愣，回過神來後向前走了兩步，急切地握住晏懷桑的手腕，“對不起！我剛才......”
裴歡辭的話斷在了這裏，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用語言表達他方才的複雜感受。
他覺得胸口發悶、好像還有些酸澀的感覺，但是他又說不出緣由。
“......好吧，原諒你了。”晏懷桑看他态度誠懇，姑且接受了他的道歉，“但是下不為例，我真的很讨厭別人對我冷嘲熱諷。”
“對不起。”裴歡辭又說了一次道歉，錯開眼神，松開她的手腕，深褐色的眼眸裏莫名多了幾分光亮，“我明天，有空。”
晏懷桑活動了幾下被裴歡辭握疼的手腕，微眯着杏眼，望進他眼底明顯的期待，冷不丁地問他：“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很想和我們一起玩啊？所以你說我覺得你礙眼......是因為你在潛意識裏擔心我會拒絕你加入我們？”
她覺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沒想到裴歡辭的性格這麽別扭。
連他自己都不曾覺察到的心意突然被晏懷桑清楚明白地指出，裴歡辭的丹鳳眼微微發空，大腦像是生鏽了一樣，無法正常運轉。
忽然，晏懷桑的目光越過他，指着他的身後，眼眸裏滿是喜悅：“哇！裴歡辭你快看窗外，又下雪了！”
裴歡辭順着她的指尖，轉身去看。
如柳絮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灑下，漫天卷地，在夕陽餘輝的反射下又像是熔化的碎金。
裴歡辭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初雪的那一天。
他站在窗戶旁邊，透過玻璃往下看後花園，看到了一個笨蛋——明明臉龐被凍得通紅，卻仍然笑眯眯地去堆雪人、躺在雪地裏自拍。
“嗯，又下雪了。”
裴歡辭背對着晏懷桑，望向窗外垂直而下的雪花，唇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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