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湊桌麻将
湊桌麻将
順着老板指着的方向看過去, 角落竟然還真的有一張麻将桌。可是——她剛剛明明沒有看見的，這張桌子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她不知道。她只能順着老板指的路走過去，旁邊還真坐了幾個和她同樣情況的……姐妹？她們有的神色茫然, 有些也跟她一樣，仍然保有清醒的意識, 還有的……她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情況。
藍霖站在後頭看着那家夥過去，對于這種懂規矩的滞留鬼魂他都願意多說上幾句話。看着她身上沒有出現血線, 說明她的報複依舊在地府規定的範圍之內。沒有拿到報複證明卻依然能夠讓自己不失控, 在合理範圍之內捍衛自己權利，這樣的鬼到哪裏都是有前途的。
潘晴身上當然不會有任何因果。因為她什麽都沒做, 只是在他們自取滅亡的時候輕輕推了一把。
要是譚琳不是那麽狠心，非得想要用樹枝狠狠敲在範建軍身上, 那一點力氣只能讓她摔在流沙旁邊，摔不到正中間去。範建軍如果對譚琳還有那麽一絲憐惜，其實譚琳真的可以出來的。但一切都沒如果, 最後結果就是這樣, 他們兩個一塊兒迎來了自己的最終結局。
在地府認定的事實裏, 潘晴只是推了一把而已。對一個飽受苦難的靈魂來說, 這一把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其實也是鑽了地府的空擋, 特意設計一些情景讓惡人自取滅亡。正如一開始所說，地府的規矩并不像人間一樣，所有手續都必須在合法之內，只要你不直接殺人, 利用人性弱點引導他們死亡, 完全是在合理範圍之內。畢竟——你都已經失去了一條生命，行為稍微過激一點大家都是理解的。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 很多專門做這類偏門生意的人應運而生，倒是成為了新的生財之道。
這些都和藍霖無關，他只是一個固定的人，等待着迷惘的靈魂到來，剩下的一切就全部交給命運吧，看事情到底會走向何方。當一個冷靜的圍觀者也不錯。
不過她剛過去就被人拉到了麻将桌面前，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已經多了幾塊麻将，對面的鬼正在熱情招呼她，“快快快，抓着牌過來抓幾下。好不容易碰到你一個還有自己意識的，否則我們這麻将還真打不出來。你說白天滞留的就那麽多，還大部分都是沒有自己意識的，這日子過得可真無聊。對了，你在人間停留多久了？”
“你怎麽知道？”潘晴愣了愣，下意識問道。這時候她才發現更多不對勁的地方，那個老板剛剛看見她了，直接讓她到這裏，那個老板能看見鬼？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她實在是想不通。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裏都是一t個普普通通的加油站，和之前看到的沒有任何差別。
好像看懂她心裏的疑問似的，招呼她大牌的鬼主動和她交流，“覺得奇怪？新死的鬼都是這樣，不過看你這樣子死了有些年頭吧，還不太适應要去地府了。別擔心，現在這地府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都是現代化設施，和你死之前沒什麽差別，還能碰見很多之前的朋友呢。”
說到之前朋友，潘晴下意識顫抖了一下——朋友，這是什麽東西。是指之前那些拼命侮辱她，嘲笑她的家夥嗎？難道死了還不能擺脫她們糾纏，還得繼續活在她們陰影中嗎？
看到她臉色不對，那個鬼立刻換了說法，“不要緊張。之前遇到事過。地下管理很科學的，你不喜歡的人肯定不給你排在一個區。要是那些人做了壞事，肯定直接去十八層地獄了，不會和你待在一塊兒的。”
肉眼可見的，潘晴臉色好了很多。
果然是有事又是一個傷心人，那個鬼也不念叨了，直接招呼她開始打麻将，“快快快，打麻将，現在開始都是好日子，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就直接享受今天就行。超市裏頭吃的零食都能消費，你看看自己卡上餘額有多少，說不準還能給你自己買點新的，現在就和老板預約，這樣直接讓他把新衣服給你送來。要是到底下就不能那麽方便挑了。”
在地上，快遞沒有次日達她們都想投訴。底下的東西，一個月能到就老天保佑了。不如現在就直接在超市裏開始購物。
這話說得潘晴更加迷糊了，但她還是下意識掏出自己口袋。裏頭還真有一只手機，它不知道已經在自己口袋裏出現了多久，仿佛一直靜靜地躺在這兒，就等着她過來發現。
按照對面鬼的提示，她打開APP，還真在上面看到了自己餘額——三十萬。她又看了一眼，還真是沒錯。雖然不到什麽震撼人心的數字，但她想着，要是加油站給鬼的物價和外頭人一樣的話，那她應該足夠給自己添置點什麽東西了。
對面鬼也看到了這個數字，立刻十分上心的過來幫忙，“來來來，我幫你看看，你剛來估計不知道怎麽操作吧，我來我來，不用客氣。”
她的手指幾乎戳到了潘晴的手機上。“你幹什麽呢，她想要買什麽會自己來找我，不需要別人代勞。”藍霖忽然走過來，刷一下抽走了潘晴手機，直接帶着她走到旁邊。
晚上事情剛折騰完，現在又得招呼這個糊塗鬼，如果這糊塗鬼身上沒錢，藍霖都想讓她直接被騙錢算了。
“不要把你的手機給別的鬼。主動把APP交給別的鬼操作證明你同意她操作你的財産，她可以直接通過APP把你的錢轉走。你現在已經到了死者的世界，更要注意自己的財務安全。”這底下的無常可不像人間警察那麽有時間還幫你抓小偷，沒了可就真的沒了。藍霖還是多提醒了一句，“雖然地府有規矩，但和你想象的并不相同。”
潘晴握着手上的東西發呆，仔細想想，她好像也沒什麽特別想要的，自己的外表招致了災難，自己還要繼續向美嗎？她的手拿起又放下，“老板，我……我好像沒有什麽需要買的。”
沒什麽需要？是死太久了沒有怎麽消費過吧。
沒錢的時候什麽都只能湊合，而當你口袋開始變鼓，什麽都會想要消費的。現在還不想是覺得裏頭可能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只要開發一下，都能帶來新驚喜。
藍霖相當淡定，接着說，“好的，沒有什麽需要。要來碗牛肉湯嗎？早上一大鍋剛剛煮出來的，面也是我自己新鮮做的，昨天鹵的牛肉相當漂亮，辣子剛剛炸好，要是覺得熱，剛弄好一鍋涼皮，要不随便對付一口。”
仿佛就為了配合他一般，裏頭廚房大鍋打開，飄出濃郁的牛肉香。
那香味如此霸道，把整個加油站都浸在了香味裏頭，簡直是讓人垂涎欲滴。明明……明明她已經很久沒有聞過這種人間煙火的味道了，一下子打開，簡直欲罷不能。潘晴理智在拉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老板，你剛剛說什麽？”香，太香了。幾十年積累的餓感瞬間襲來。
嘴上還在和老板繼續聊天，但魂早就飄到了鍋裏，“老板，不是說鬼吃不出味道，只能吃香火嗎？”七月半鬼門打開的時候，她也曾經蹭到些香火吃，那種滿足感無與倫比，但這些到底是不一樣的。香火和真實的食物怎麽可能會一樣呢。
看來是已經徹底松動了。藍霖直接給她盛了一碗，“來，嘗嘗呗，喝完牛肉湯又不要錢，我這鍋湯多得很。”
這手直接跟着牛肉湯動起來，潘晴情不自禁端起了湯，湊在嘴巴喝了下去。上頭飄着點點蔥花清脆，牛骨頭裏面的香味都被熬了出來，順着喉嚨往下，簡直是對味蕾最好的安排。
許久未見的饑餓一下子将她擊中。潘晴幾乎馬上把手機放在了櫃臺，“老板，給我來碗面，牛肉另外加一份。”
“行，馬上煮。還有鹵蛋要來一個嗎？還有早上剛炸的油條，我本來打算中午自己吃的。”
“要，都要，一樣加一個。”潘晴小口喝着面前牛肉湯，越喝越餓。若不是她知道自己得等着，現在肯定恨不得鑽到鍋裏飽餐一頓。這類鬼藍霖見得多了，動作不慌不忙，直接下了兩碗面的量，一碗撈出來送上去，另一碗就撈出來備用。
胃口開了的，沒見過吃一碗就能打住的，不都得添一添？
潘晴再也沒顧慮什麽吃相，用筷子卷起一大坨直接往嘴裏塞。小麥香混着肉香在嘴裏爆開。好吃，實在是好吃。她沒有任何磕巴直接把一整碗面吃了下去，連湯都喝了幹淨。
摸着自己肚子順一順，嘴巴是有點滿足，但肚子裏頭還是空落落的，好像還能再來一碗？潘晴看了看自己賬戶餘額，沒有猶豫多久，迅速做了決定，“老板，再來一碗。”
早就備好的另一碗不就用上了？面在熱湯裏過一過就能直接上桌，有效減少等待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