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張
開張
這事可不能這麽算啊，他和大侄子關系是一回事，這工資又是另一回事。塗源跳到藍霖面前，堅決要為自己争取合法權益，“大侄子，既然我給你打工，是不是得給個正兒八經工資，五險一金這事雖然不去想，但其他是不是得講個清楚。”
“包吃住，具體待遇等上工了再談。”藍霖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半人多高的土撥鼠，吐出的話語卻極其冷酷無情，“叔叔給侄子幫忙總不至于收錢吧。這賬也得找我爸去開才是。”
嗨，這事鬧的。
他這大侄子到底知不知道他爸媽都還活得好好的。要是知道，他去找藍震要也是情理之中，要是不知道，他是想要自己去地下讨，他還怎麽讨得到？
甭管他到底清不清楚，這大侄子就吃定自己得咽下這啞巴虧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到底作甚來趟這渾水啊。
眼下已經被這小子吃得死死的，簽下了這個契約，他就得在着打工。這是地府正式雇傭合同，違約不了的。他到底從哪兒弄出來的這一疊。
或許是來自記憶？
藍霖尋着自己的記憶，從藍震夫妻倆房間裏翻出來這一摞空白合同，上頭只有基本格式，甲乙方都可以随意填，只要你能把合同條款填起來，好像就能使。他也就是試試看，沒想到一次就成了。
店裏多了一個勞力挺不錯，可藍霖心裏還有點隐隐的擔心，從他來到這裏開始，一切都已按一個未知的方向狂奔。
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要是總為日後還沒發生的事情發愁，這日子也過得沒什麽意思。無論遇到什麽，讓事情按自己喜歡的方式發展就行。
他們難道還能強買強賣不成？
“老板在嗎？加油！”外頭傳來一陣吵鬧，整個加油站好像瞬間活了過來。外頭竟然是一個車隊，七八輛車排在外頭，男的女的都有，他們也趁着這時候下來聊聊天，松快一下。
看到藍霖從裏面出來，領頭的那個馬上湊了過來，“老板，你這上面标的價格是真的嗎？是正規的油嗎？”可比那種大加油站每升低了8毛，平時看着不顯山不露水，但他們一趟跑遠的下來也相差挺多。
“正規。”藍霖順手把裏頭小超市門打開，這就算正式營業了，“就是正規大煉油廠直接拿來的貨，就是你看看我這邊環境，周圍地也是自己的，成本低，自己賣賣便宜點，做的都是回頭客。不信你可以去鎮上打聽打聽，我們都在這快二十年了。加多少？”
這加油的機器看着也和大加油站裏一模一樣，就是加油位少點。怎麽都讓人覺得放心。他們也不再猶豫，“加滿。老板你先加着，我們去超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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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頭面積不大，五髒俱全，平常需要的那點零碎都有，零食飲料看着日期也還算新鮮，至少都是正規大品牌的，沒看到假貨。
說到假貨，他們一路過來就窩火，好不容易看到個碳酸飲料，仔細一看是什麽——雲碧，再仔細一看，過期兩月了。喝了一口吐都吐不來及，一路上那叫一個忐忑，生怕自己腸胃就撐不住了。
只是剛進去，除了琳琅滿目的商品，他們竟然聞到了一股香味——來自面條和臊子混合的奇香。你說平時在外面跑着，天天外賣吃着，誰稀罕吃這一碗面條，但他們已經在這邊荒漠上自駕一周了，每天最多一頓正兒八經，中間就自己煮點速食湊合一下，這香味直往鼻子裏鑽。
實在是受不了。
進門的領隊又轉了出來，站在藍霖面前不動了。藍霖有些奇怪，“大哥，你這邊油還需要一會兒才能加滿，要不去先去裏面坐着，乘會兒涼先？”裏面其實沒開空調，但即使夏天，室內溫度也不過超過三十，一點電風扇吹着就已經相當安逸了。
大哥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忽然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紅票子塞到了藍霖手上，“那個，要不這樣，我幫你在這加油，你吃的這面條分我們幾碗？我們出錢買。”
“這就是我自己弄點來吃吃的，并不是開門做生意。要是想要吃飯，前頭鎮上有好幾家飯店，可以去那裏吃的。”
“小哥，你就當幫幫忙，我們等會兒應該不進鎮上，直接沿着公路出發了，也就只能在你這能撈到點兒熱食。也不怕你笑話，我們這一隊就沒有擅長做飯的，就當是日行一善了。”
藍霖還想再說什麽，可手上紅彤彤的鈔票眼看着越來越多，他也只能收下了。雖然他這店裏也可以掃碼支付，但用現金的還是不少，畢竟有些牧民一直換地方，出來買東西也不算方便，必須得用現金才行。
實在推拉不過，藍霖只能進門給他們弄點吃的，早上多弄的面條倒是能夠派上用場了。除了剩下的香菇肉熱了熱，他還另外弄了個牛肉醬，外加一個番茄土豆的，家裏頭不是沒雞蛋了嘛。至少眼睛上看着就相當豐盛。泡菜這種東西倒是不太敢給他們上，萬一吃壞了，他可付不了責任。
廚房裏頭牛油一炝鍋，屋裏屋外都飄滿了肉香，仿佛把整個屋子都浸透了一般，再加上一把辣椒油激激味道，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他們幾個都扒拉着門口往裏看。
不大的廚房拾掇地幹幹淨淨，裏頭用的都是不鏽鋼設備，打眼一看就知道幹淨，窄窄的門口裏面別有洞天，什麽家夥兒都有，蒸籠，大湯鍋都擺着，甚至還有雙孔竈臺，仿佛随時都能從裏頭變出一桌酒席來。
專業，實在是專業。
領隊給車都加好油，自己把錢也在機器上結清了。自己也跟着湊進來看熱鬧，“小哥，你看看裏頭這裝備，一般飯館子裏頭可沒有這麽多家夥事。”
話音剛落，複炸好的辣椒油澆在鹵子上，發出滋啦一聲——大家情不自禁努力呼吸了一口空氣裏盤旋的香~~啊，這就是美好啊。
着急忙慌的其他東西都沒有準備，每人都是撈了滿滿一碗面條，鹵子随便加。湯就小碗裏頭放點紫菜，蔥香菜，鹽，味精，榨菜沫沫，最後用開水一沖就行，也算是補充點水分，聊勝于無。
面條是早上新鮮現做的，爽滑勁道，每個鹵子都弄得相當入味，裏頭滿滿當當都是肉，和面在一塊兒簡直就是完美，要是覺得有點膩味了，來一片燙過的大白菜葉子，補充點膳食纖維。什麽胃口都有了。他們感覺自己還沒怎麽開動，碗裏頭面已經下了大半，肯定是因為鹵子太香了。
不知從哪兒飄過來的陰涼從窗戶口卷了進來，他們直接端碗站着吃，這一下就瞧見了外頭一只土撥鼠，你說平時土撥鼠也不算稀奇，但這只可不一般，這皮毛看着就順滑，就和寵物店裏頭剛做了柔順出來一樣。車隊裏的姑娘看見毛茸茸就想上去摸一把，“老板，這土撥鼠是你家養的嗎？它好像在外面打洞，我們可以摸嗎。”
剛開口人就已經走到了塗源身邊，看着就打算摸上去。塗源僵在原地不敢動，怎麽辦，要是揍了人類會不會被非人類管理與規劃局懲罰，而且萬一他反擊了把這人類小姑娘弄病了，這因果是不是要算在我頭上，這事扣功德的，他還想在有生之年得道啊。越是這麽想，他越是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可那人類姑娘膽子大得很，已經一把抓住他頭毛摸了一把，還有點不太滿意，“有點糙。”第二下直接朝它下三路走，這人幹什麽啊！
摸？摸誰？
摸你祖宗嗎？
藍霖趕緊沖了過去，“喂，不能碰，這不是我家的！”
領隊也看到了這裏的情況，也一塊兒過去攔着，“不能摸，這t是土撥鼠啊，身上帶着很多病毒的，比如鼠疫。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有幾條命能夠這樣折騰？”
趁着這機會，塗源急忙一個轉身跳遠了，他不就是想着既然都要幹活，趁着今天還不算熱，先多挖幾個小坑出來好種樹，不然等明天沙棘樹苗都到了，拉上子孫們估計都得種上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想着勤快一會兒，結果遇到了這事兒。
領隊立刻拉好了那姑娘，“不是，你到底在幹什麽，這是野生動物啊，它萬一抓你一把，你也別出去繼續玩了，直接轉道我們住院，外頭東西不能亂摸你不知道嗎？”出了這事，他實在是不放心讓他們繼續随意轉悠，立刻和藍霖結了賬，趕緊把他們趕上車，開往下一個目的地。
聽着汽車發動車走遠，藍霖這才站在院子裏喊人，“叔叔？”
熟悉的土撥鼠從角落裏轉悠過來，“大侄子啊，你這店裏突然來人下次還是通知下我吧。”這突然就伸着爪子朝你沖過來，直接就朝下三路走，這誰受得了啊，它雖然已經這個年紀了，但也還是清清白白一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