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琰第二天醒來，自覺喪到不行。
想他一介東宮太子，不僅要打理政務，勤于練武，要給林初壹收拾爛攤子，想盡辦法搞掉她那些不靠譜的求親者，還要去讀獻王那雷死個人不償命的坑爹話本子！
一向少年老成的太子，很是不老成地在床上滾了一圈。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李琰平靜了一下心情，準備起床，無意當中發現了從枕頭底下露出的玉佩。
“青蘿。”李琰叫人，“這個玉佩，哪兒來的？”
青蘿笑道：“姑娘怎麽連它都忘了。這不是當年在涼州時候，方一大師贈給姑娘的麽？看您一直在枕頭底下壓着，都沒怎麽戴過呢。”
李琰蹙眉。
他也有一塊兒一模一樣的玉佩，不過他也沒怎麽佩在身上，早早就叫李升先收進庫房了。
就在李升拿出那塊玉石的當晚，他睡下之後，醒來就變成了林初壹。
這莫名其妙的穿越，似乎跟這個玉佩有着很大關聯。
若是能找出穿越原因，那麽這種讓人抓狂的日子，就徹底到頭了！
李琰叫青蘿備好筆墨，提筆給林初壹去信，邀請她一道兒去白馬寺走一遭。
入冬後，韋氏便免了幾位姑娘的請安，乍一看到六姑娘到來還蠻是意外。
李琰懶得跟韋氏廢話什麽，場面話說過後，便直言來意。
“唐國公府蘇大姑娘來了帖子，邀我去白馬寺吃齋，還望太太允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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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那邊已經來人，說是願意相看林六姑娘。韋氏想着，馬上就要把初壹嫁到陶家去，不想在這些小事上過多得罪她，便好說話地允準道：“既然蘇大姑娘邀你，就去好好玩罷，需不需要我叫人給你安排車子？”
李琰搖頭道：“多謝太太好意，到時會有車子過來接我，就不麻煩太太了。”
兩人又幹巴巴地說了幾句話，李琰起身告退。
為什麽近來同林初壹講話越來越費勁，迎面而來的壓迫感到底從何得來？
韋氏灌下了大半盞茶，百思不得其解。
= =
東宮的馬車是申時一刻到的林府西門。
初壹看着李升李大總管親自下車來接，初壹對着後者展顏一笑：“勞煩總管了。”
李升：“不敢不敢，姑娘請。”
明明他跟林六姑娘沒有接觸過幾次，面對着她卻總有一種“我們很相熟”的感覺。
一定是錯覺。
白馬寺香火鼎盛，即便是寒冬臘月依然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初壹是頭一次來到白馬寺，對古代寺廟建設感興趣得很，得知太子還有一會兒才能趕到，便叫李升陪着四處逛逛。
太子并沒有告訴李大總管，來接林六姑娘是為了什麽，林六姑娘只字不問便上了車一路至此，臉色平靜，根本看不出有什麽疑慮的樣子，自顧自在白馬寺中逛得歡快。
李升汗顏，難道這兩人已經做到心意相通了嗎？
李總管，您真相了。
等到傍晚天黑時候，李琰才姍姍來遲。
廂房內早已布好了齋菜，太子将身邊使喚人等都留在了廂房之外，邀初壹坐下來一同進膳。
這是初壹第二次見到李琰，對桌用膳難免有些拘束。
李琰倒是很放得開，吃到一半時候，還叫李升去向泓一大師讨了素酒配餐。
“我已經問過泓一大師，他說并不知道玉佩的事情。方一大師去年時候便已出門雲游，原本來信說過年時候就會回京，誰知前幾天又使人來說歸期未定。”
雖然初壹不能确定，穿越一事同玉佩有關，但這是而今兩人能找到的唯一線索，不論怎樣都要等到方一大師回來問個明白。
用過晚膳後，李琰倒也不着急回宮。親自幫初壹鋪紙研墨道：“叫你拿了字帖好好回去練習，這麽多日下來，看你的字，半點進步也無，今兒就在這兒給我寫幾個字看看。”
考試來得太突然，初壹深呼吸，提筆寫了不到一行字，就被太子殿下叫停。
“姿勢都不對，閨學先生怎麽教你的？就這樣的握筆姿勢，怎麽寫得出正經字來？”
難道她以前寫得都是不正經的字嗎？初壹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
李琰見對方垂眸不答，心中無奈。
練字練成這樣子，等到新年宴上，若是父皇吩咐她在文武百官面前寫點什麽，豈不露餡？
李琰情急之下，伸出手來握住她的，糾正道：“這裏壓住，這裏勾住，這裏要抵住，腕子上用點力，這樣，知道了沒？”
李琰方才喝了點酒，身上的氣息越發濃郁。初壹被他整個人包住，心跳越發急速，感覺快要不能呼吸了。
看着初壹紅紅的面龐，李琰沒由來的覺得好玩：“你很熱嗎？”
初壹：……，古代男女之防不是挺講究的嗎？
“你握着我的手了。”
“不握着你能寫好字嗎？你知道哪裏發力，筆鋒如何停頓嗎？孤小時候寫字都是父皇握着寫的。”
初壹：“哦……”
李琰有些不滿意道：“哦什麽哦？什麽态度？就沒見過你這種學生！要是叫朱太傅知道了，一定輕饒不了，先給你十板子。”
初壹一下子來了興致：“殿下挨過嗎？”
“當然沒有。”太子傲嬌道，“孤一向都是做得最好的。”
初壹想笑又不敢笑，低下頭抿着嘴，卻被太子給她頭上來了一記：“算起來，你也是我的半個學生了，日後閑來沒事，多練練字，可不能出去給我丢臉。”
太子教學欲上來了，拉着初壹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直到初壹嚷着腕子疼，才大發慈悲道可以停下來歇歇。
看着初壹郁郁的神情，李琰沒由來的心情大好，對着小姑娘打趣道：“我突然發現，你真是幹啥都不行。在府裏混得差勁也就算了，來東宮搗亂夫人獻王也沒那魄力把他趕出去。日常練個字都練不好，寫個信也拖拖拉拉的，哎，真是……”
初壹：……，你走開。
見初壹低下頭去不再說話，李琰将兩塊玉佩都擱置在桌案上。
“我已經叫蘇家同你父親說了，今晚你在白馬寺小住。洗漱的東西，我叫李升帶了，只是沒有丫頭過來服侍你，我去隔壁廂房中睡，今晚你就先在這裏先将就一下。”
初壹看着整整齊齊排在桌上的兩個玉佩，知道太子是想看看，如果兩個玉佩擱在一起，明天造成二人會不會一覺醒來維持原貌。
“這樣真的可以嗎？”
“不知道，試試吧。”
第二天清晨，初壹醒來，看着對方成了自己的樣子，心裏有些異樣。
李琰看起來倒是沒有太多失望：“更衣吧。”
他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初壹看李琰把身上的睡衣脫光，換上昨日帶來的幹淨衣服，心中異樣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李琰見到初壹在那裏磨磨唧唧，直盯着自己看，沒好氣道：“你那是什麽眼神，你渾身上下我哪裏沒看過？今天徐大人下朝後要去一趟東宮，你把我昨天下午寫好的批文給他便是，快點回去。”
兩人匆匆用了點粥飯，李琰便拉着初壹跑出了廂房。
路過的泓一大師痛心疾首地搖頭。
一個姑娘家家沒羞沒臊，大庭廣衆下拉着太子跑。
這世道，年輕人究竟是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