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一擋二
以一擋二
最終，兩人還是被拉了上來。
文振早在有人過來的時候，已經氣的轉身走了。
扈意上來之後，把紅繩的事情和禦林軍的指揮說了，讓他加大兵力去密林處尋找，她也因為受傷，被送回了扈府。
夜深人靜，含露在她房門口打瞌睡。扈意知道她這樣子，肯定有什麽事情，遂讓阿喜叫醒她。
果然，含露帶來的是靳氏的消息：“在莊子上，幹活倒是挺實在的，身邊沒什麽人要加害她。”
那就是說，背後之人并沒有動手。
扈意道：“讓人繼續看着，如果她遇到了什麽麻煩，就當看不見，一定要查清那人的底細。”
含露點頭：“另外小姐讓查的，當年跟着夫人來到這裏，後來又被送出府的人，婢子查到了一個女仆，已經秘密趕來京中的路上了，約莫三五日就能到。”
“好，香味居的掌櫃查了嗎，可有什麽異常？”
“沒有異常，就是普通的人，背靠的是金吾衛的一個郎将。”
這條線索算是斷了，扈意道：“等有機會我親自去香味居看看。時候不早了，含露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
看她走遠，扈意才伸出受傷的右手：“阿喜，端些水來。”
阿喜幫她清洗了傷口，又仔細挑着裏面混着的泥屑：“小姐怎麽不讓含露姐姐知道？”
扈意累了一天，昏昏欲睡：“她那性子，知道了還不掀翻院子給我找大夫。晉陽公主還沒有下落，又是在賽馬場失蹤的，咱們安生一些吧。”
整整一夜，仍舊沒有晉陽公主的下落。春日賽，也随着這件事被中斷下來。一大早聶瑞卿過來找她：“好好的公主怎麽會失蹤呢？”
“我也不清楚，先去馬車看看情況吧。”
聶瑞卿跟着她一起坐馬車，“這件事會不會連累到你啊？”
扈意道：“應該不會，我也只是參賽者。”倒是馬場的負責人，該受罪了。
她說的不錯，兩人到馬場的時候，遠遠的看到馬車的人一正排的跪在外面，神情憔悴惶恐，看樣子已經跪了一夜。
周圍擠滿了過來詢問的學子們。
秦定坤排在最後，看到她過來，急着問她：“彩彩，你沒事吧，我聽說晉陽公主和你賽馬的時候失蹤了？”
他身邊跟着孟斯年。
聶瑞卿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公主和扈小姐一起賽馬的時候失蹤了？昨天賽馬有那麽多人呢，公主失蹤和扈小姐有什麽關系？”
孟斯年看不下去好友被這麽擠兌：“你說話能不能別那麽沖，定坤也只是關心她。”
“有那麽關心的嗎，上來就給扈小姐安罪名。你知道公主失蹤是多大的罪嗎？要是被有心人聽到，傳到聖上的耳朵裏，會給扈小姐帶來多大的後果？”
“這裏就我們四個，哪來的有心人？你是在指誰？”
“說誰，誰心裏清楚。”
孟斯年氣的臉都紅了，粉嫩嫩的：“你是不是有病啊聶瑞卿，我看這段時間你病的不輕，找個時間去看看大夫吧你。”
聶瑞卿破罐子破摔：“對啊我就是有病啊，嫌我有病你別和我說話啊！”
孟斯年拂袖而去：“無可救藥！”
殺紅了眼的聶瑞卿朝他的背影‘呸’了一聲，又把目标對準秦定坤：“你說呢，別人的未婚夫，秦大公子？”
扈意暗中朝她舉了大拇指。
秦定坤略帶尴尬：“彩...扈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想別人誤會，就別做啊。既然做了，是男人就敢于承認。”聶瑞卿一語雙關，嘲諷的話脫口而出。
秦定坤看看她，又把目光落到扈意身上，最後什麽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看聶瑞卿得意的眼神，扈意稱贊：“厲害。不過，你真的決定和孟斯年鬧掰啊？”
她可是聽說在已經舉辦的比賽中，聶瑞琪參加的三場，獲得了兩次第一，一次第三的成績，已經引起了不少朝官夫人的注意。
“你現在已經很出名了，孟家老夫人也能看到你的成績，我覺得孟斯年已經對你改觀了，只是礙于臉面不好意思承認而已。”
扈意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都是極要臉面的人，尤其是孟斯年，這些年被千嬌萬寵，活在周圍人的贊揚中長大，到現在在哪都能吸引滿場姑娘小姐們的注意力。要是想讓他真正低頭道歉，估計還不太可能。
聶瑞卿堅定地道：“他若不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就永遠都不會對他和顏悅色。不過他身邊的優秀小姐們這麽多，我估計他也不會在乎我的想法。算了吧，你說得對，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一開始我就錯了，不該去招惹他。現在我清醒了，也有了自己的路，正好和他分道揚镳。”
她雖是如此說，扈意卻可以看出來，聶瑞卿在這件事中的倔強。
也許，未嘗不是件好事。
“行吧，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行。”
前方熙熙攘攘，不知是誰大喊：“找到了！找到了！公主找到了！”
扈意和聶瑞卿相視，匆匆向前跑去。
宮裏的人已經帶着晉陽公主上了馬車，扈意等人被宮人阻擋在外，不得靠近。
馬車浩浩蕩蕩地離開，禦林軍的指揮使清退了衆人。聶瑞卿拉着扈意向後退：“應該沒事，若是真出事，他們的表情不會如此。”
希望吧。
宮裏她們進不去，現在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今年的春日賽，至此徹底結束。翌日書院就發了命令，讓所有學子開始回書院正常上課。
剛經歷這麽大的事情，學子們都沒有心情，也無法靜下心來。
扈意也是，趁着夫子不在，她一個人偷偷溜出了學廳。
剛找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準備休息一下，扈意就偷聽道鬼鬼祟祟的，朝她藏身的方向走來的腳步聲。
她擡頭看去，是個身穿男子學服的學子，看樣子有些眼熟，但扈意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前進的方向，是學院有名的禁書樓，裏面放的都是禁止所有人查看的書籍。
扈意扔了塊小石頭，引起他的注意：“幹什麽！”
那學子被她吓了一跳：“沒，沒幹什麽。”
“沒幹什麽？沒幹什麽你往禁書樓走？”
他的衣服幹淨整潔，身上還帶着一種廉價皂角的味道，扈意猜着他應該是外地州城送過來的學子，有才華，但身後沒支持。
“聽說裏面的書很珍貴，都是古籍，抄一本的話送出去能有很多銀子。我，我很窮，很缺銀子。”他低着頭說。
說完，久沒聽到回答。再擡頭時，面前已沒了扈意的身影。男學子有片刻的呆愣，而後又猶豫是否真的要進去。
進禁書樓，萬一被學院裏的夫子發現，可是重罪。
猶豫之後，男學子下定決心，擡腳朝禁書樓走了過去。
聽到他的腳步聲離開，扈意從藏身的假山後走出來，轉身離開。
***
放課的時候，整個書院都熱鬧了起來。
扈意收拾好書袋，跟着一起向外走。身邊賀今夕叽叽喳喳地跑走，又很快跑回來：“大消息啊姐妹們。”
扈意看她一眼。
賀今夕道：“聽說男子學院有人闖禁書樓了！還被楊院長當場抓住呢！”
扈意一聽，不由得想到了那個進去抄書的男學子。
“怎麽會被抓住呢，那地方平時不是沒人過去嗎？”
賀今夕悄聲道：“據說是有人告密。現在大家都在院長的房前，看他怎麽處理這件事呢。”
扈意向前走：“我們也去看看。”
賀今夕看看左右，自言自語：“她什麽時候對這等八卦有興趣了？”
唐琳搖搖頭，轉首問聶瑞卿：“她是不是被靳氏氣傻了？我就知道，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姑母含冤，扈意能正常才怪呢。”
她們沒去馬場，并不知道馬場裏發生的事情。早上在書院看到扈意包着的右手，震驚的一上午都心跳加速。賀今夕舉着自己右手：“是吧，我也這麽覺得。手指頭包的比我的手腕都粗了，她連聲疼都不喊，像個沒事人似的，我就覺得她不正常。”
聶瑞卿沒附和，看扈意走遠了，拉着唐琳和賀今夕向前：“我們也去看看吧。”
如賀今夕所說，楊院長的院前站滿了前來看熱鬧的學子。扈意擠不進去，看賀今夕跟過來了，問道：“是誰？”
賀今夕道：“叫廉祎，邰州送來的學子，和聶瑞卿一樣，有點才華，是正兒八經考過來的。和他一起來京中的有個學子叫廉政，家裏有點小銀子。前陣子在書院的競測上，賄賂判卷官，被人揭發了。楊院長最讨厭這樣的人，就把廉政除名，送回邰州了。這廉祎家裏窮，平時就靠廉政給的銀子生活，現在財神爺走了，估計他沒辦法，就去抄書賺銀子吧。啧，也不知道誰給他出的馊主意，竟然讓他去抄禁書樓的書。這廉祎也是傻，別人讓他去，他就真去了。”
聽着描述，估計裏面的人，就是扈意碰到的那個貧困幹淨的男學子。還記得他說，抄禁書樓裏面的書，得到的銀錢多。扈意不知該笑他傻，還是笑他精明。
院裏傳來廉祎的哀求聲：“院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們家供我讀書真的不容易，我家的地都賣了才湊夠銀子的，求求你，求求院長，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賀今夕感慨：“這麽可憐，扈意，要不我們幫幫他吧？”
扈意看她：“要幫你幫，別拉我下水。”
“這怎麽叫下水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再者，”她把話扔給聶瑞卿：“瑞卿你說，這麽可憐的人，我們救不救？”
聶瑞卿心有同感，祈求地看向扈意。他們這些從外地州城過來的學子，能在書院裏立足和得到夫子的認可，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聶瑞卿最是能感同身受。
看扈意的表情有些松動，賀今夕和唐琳一人一邊，拉着她鄉裏走，邊走邊喊：“都讓開，扈意來了！”
聶瑞卿在後面，推着扈意的肩背。
賀今夕這一嗓子，成功裏制止了院裏的聲音。
在她們從人群為她們讓出的路上走過，踏進院長單獨居住的院落大門，來到院內時，只聽到跪在地上的廉祎滿含怨恨的聲音：
“扈意！是你！是你揭發我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扈意：“.......”
她就說，這好人不是什麽人随便都能當的。
最先反應的是賀今夕，她指着廉祎喊道：“你胡說什麽，誰揭發你了！”
廉祎的眼睛，因為憤怒睜的大大的：“就是扈意！她下午在禁書樓前的假山處看到我了！她沒有勸我，她眼睜睜看着我進去的！肯定是她揭發我的！扈意你個小人！你敢做不敢當！有種你就承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