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這是什麽情況?
确定選擇後, 嬴月來到一個新環境,周圍一片黑暗,身體也舒展不開, 最重要的是, 嬴月用右手摸了摸左手,這個長度, 這個肉感——
變……變小了?所以是“過去”?
黑暗裏,嬴月的眼睛像受驚的貓咪。
還是饑餓的貓咪。
嬴月的手掌小心撫摸灼燒着的胃部, 仿佛看到已經細成繩子絞緊在一處的胃。
她也不太敢說話,老實說面對這個場景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家破人亡的江湖遺孤, 全家都無了,被滅全家的時候被家人塞到犄角旮旯裏想要讓她逃過一命。要是她不懂事, 直接弄出聲響,好嘛, 那不就是開局送人頭?
這麽想着, 嬴月一動不敢動, 連呼吸都放輕了。
安靜的仿佛能聽到時間走動的時光并沒有持續太久, 不一會兒, 木門打開的吱呀聲傳來,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嬴月能确認她的性別當然不是透過櫃門的縫隙親眼看到——在周圍沒有聲音的這段時間裏嬴月用小爪子一寸一寸摸過去,确認她現在就在一個櫃子裏。
主要是女人進來後不是安靜發呆不鬧出動靜。
正相反,乒鈴乓啷亂砸一通,那個聲音讓嬴月都想要捂住耳朵。
進門的女人不僅砸,還會說, 不停地抱怨和咒罵。女人抱怨的內容就像是背景旁白, 嬴月也因此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女人的身份不低,是一個家規森嚴的大家族裏的小姐。因為這一輩嫡系只有她一個女孩子, 受到整個家族的寵愛。就像第一個副本的金大腿媽,日子過得太好,就容易追求刺激。在情窦初開的年紀,被女人放到心裏的自然只有愛情。
愛情這種東西,端看人間多歌頌就知道它有多稀缺,談戀愛就像抽盲盒,四角俱全有責任感的愛人更像是盲盒裏的絕版限定款。女人的運氣可能只能續費到投胎,她愛上的人雖然說也算是門當戶對,兩家祖上卻是很有一番龃龉,讓她無法得到長輩的護持。更倒黴的是,那個男人是一個花心浪子。
愛上一匹野馬,得到的只會是一片青青草原。更何況兩個人的愛情觀格格不入。男方是可以自己的心碎成無數瓣每一片都有自己的主人的海王式人物,女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最好連父母親朋都不管,大概是性轉的虐文女主那個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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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格格不入在濃情蜜意的戀愛期還好,尤其是仿佛與世界為敵的感覺讓兩個人越發貼近,而作為兩人戰利品的婚禮就是這段感情的最高峰。到了後來,失去新鮮感的加持,油鹽醬醋茶之中,兩人間的矛盾怨恨越來越深。t
與毫不留戀輕易脫身而出去家庭外尋找刺激的男人不同,更重情且柔軟的女人深陷其中,即使昔日糖果的甜蜜糖衣被化開,只留下裏面紮到鮮血淋淋的尖刺也不肯舍棄,反而咽得更深。但女人也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曾經被寵壞了的大小姐受了委屈當然要發洩。
女人沒辦法向丈夫的家人出手,沒辦法向丈夫家裏的仆人出手,更無法恨深愛的丈夫,被她給予生命的女兒自然就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怨氣被發洩到女兒身上,男人眼中的女人少了讓人不喜的歇斯底裏,仆人的日子更好過了,整個家一片和諧,在這種情況下,其他人自然自願成了聾子和瞎子。
悲慘的是,嬴月現在就成了這個可憐的出氣筒女兒。
嬴月:……還不如全家都沒了的版本呢
嬴月很想說對女人說把你的狠勁發洩到你的愛人身上啊,既然想要一個虐文女主一樣深情的愛人,虐文男主必備的黑化(囚)禁小黑屋該不會不行吧。既然看不慣他的花心,先低頭示弱,把人哄到飯桌前,下藥,給他戴貞○鎖,好好教教男德,有人來勸那就是家庭事務,誰那麽多事想裏外不是人呢。
奈何她更知道,正常人勸不了戀愛腦。深度的戀愛腦和正常人不是一個物種。
而且,被關了快一天的嬴月也不是不恨的。雖然她可以從空間道具裏拿吃的,拿衣服把自己蓋好,但一直繃緊神經害怕随時有人過來打開櫃子的嬴月很不舒服。這種活動空間給貓,貓咪都看不上。仔細想想就更氣了。也就是被關着的是她,要是一個普通小孩,不給吃被關小黑屋凍到發抖……謀殺吧,能活下來也得留下心理創傷ptsd。
更痛苦的是被關着的時候還好,放出來之後倒是又吃有穿,但身體虐待緊跟着來了。嬴月很想搞事,但看着這個富麗堂皇如同宮殿一樣的大宅子,想着在櫃子裏的時候用探測器檢測到的人員布置,以及女人哭訴時候說過的背後勢力,只能吃了止痛藥忍,被女人的長指甲掐着的時候還要掩面裝哭。
女人把她放出來的時候自然不僅僅是虐待出氣,家裏的花瓶也有同樣的作用呢,更重要的當然是男主人回來了。
看着對她的經歷充耳不聞的男人,茍命如嬴月都很想直接在廚房下藥,把他們都弄死算了。但這種做法太粗陋,容易有漏網之魚。
再次被關在櫃子裏的嬴月從空間道具裏取出一根頭繩,頭繩上穿了幾個大圓珠當裝飾,用光一照,熠熠生輝。嬴月用小刀把頭繩割斷,把指頭大小的圓珠握在手心。
這幾個圓珠在星際時代很常見,就像她穿書前一元兩元店裏頭花上的裝飾,便宜又廉價,同樣對身體毫無危害。
當然,這個毫無危害得看人。
都到了星際時代,輻射什麽的自然早成為優勝劣汰中的一環,核輻射對星際人就像上輩子的太陽光,溫暖又溫柔。有這類輻射的寶石自然也只會關心它的外觀和存量。
嬴月手裏的就是這種類型,又好看,數量又多到像路邊的石頭,自然成為廉價的裝飾品材料。
漫不經心地把兩粒石珠丢到櫃子裏,嬴月知道得趕緊想辦法跑了。不然就她一個人活着不是很可疑?等她走了,這櫃子出于知情人的心虛也不會太細查,說不定還會是燈下黑。
至于怎麽走嘛……在這裏呆了幾天,把握住櫃門開關時間的嬴月終于敢放心大膽的透過櫃門縫隙偷窺。
然後就長了針眼——!
嬴月:……
怪不得女人那麽氣,品如的衣櫃實際上演了。把小三,不對,不知道小幾的女人帶家裏來的男人好屑。
估計是精蟲上腦,都忘了她還關在這裏,又或者因為她太微不足道被刻意忘了?可能是某種名曰吃瓜之力的天賦,在這種八卦狗血的感情拉扯上她完全沒有往日的愚鈍,思維活躍到飛起,腦子好用到不得了,嬴月覺得要是能保持這種程度都能把她拉走拍一集名偵探。
因為看得太過透徹,此刻的嬴月表情淡然,甚至還有心情驗證上輩子聽說過的某些奇怪的知識。
按住脈搏确認時間,嬴月小心估算。就有一點點啊,她就有一點點好奇,正常那個的時間到底有多長。有說三四分鐘的,有說十幾分鐘的,有說半個小時的。
沒別的意思,就是對科學的尊重。
誰也不知道嬴月到底得到了什麽答案,也幸好嬴月并沒有把想法明确說出來,總之,渣爹走之後,櫃門被有禮貌的敲響,屋內留下的女人剛整理好自己就聽到有奇怪的聲音響起,開始還懷疑是靈異事件,打開櫃門的老式插銷,看漫畫的讀者和女人看到的就是一個脆弱的人類幼崽。
雪白的皮膚、烏黑的頭發、鮮豔的唇色,這是個色彩濃稠的小姑娘,眉眼深邃,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攻擊性的豔麗。
和一個有家庭的渣男厮混,女人自然不是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是個變态。對一個沒有利害關系的漂亮小女孩,她自然沒有什麽惡感。甚至因為女孩明顯不妙的處境十分憐惜。
等女人想起這個小女孩躲到櫃中知道了什麽亦或是了解到女孩身份的時候或許會不同,但已經來不及了。
【太可愛了,發出想要偷崽的聲音】
【愛情變質,成功變成媽粉】
【詭計多端的騙生,不就是想讓我生女兒嗎,你們贏了QAQ】
【兒子也可以,這樣就可以把女兒拐回來了。我連和女兒的幸福生活都想好了,才發現隔了一層次元壁】
和看到漫畫的讀者一樣,女人心裏下意識為女孩找補,往日會産生芥蒂的地方被一一反駁。因為初始好感度就很高,因而淪陷得也很快。
【嗚嗚嗚,我的女兒,怎麽下得了手的】
【男人渣就渣了,有女兒還不夠嗎,渣男甩一邊,跟女兒一起獨美不好嗎】
【戀愛腦退!退!退!渣媽的事情告訴了我戀愛腦多可怕】
【讨厭小三,但先救救女兒】
理智告訴女人這種事一看水就很深,她沒有什麽上位的野心,只不過想從出手闊綽的渣男手裏拿錢而已,這種事不該管。但對女孩的情感又時時刻刻折磨着她的心靈。
“啊啊!”女人從噩夢中醒來,腦海裏一時是櫃中的女孩,一時是日後面目模糊不清的親生女兒。
女人咬咬牙,看着随身的錄音筆,裏面有那個小女孩講述自身故事的錄音,想着可以以此為籌碼保全自己,在通往國外的飛機起飛前,她撥打了督查局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