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纖纖玉指案9
第五十九章纖纖玉指案9
第五十九章
此處空間本來黑暗陰冷，可韓蘇現身後，周圍的石壁之上接連亮起了燈光，将這暗室逐漸照亮了開來，溫度竟也緩和了過來。
賀庭蕭一言不發，暴力踢開了腳邊另一口箱子，裏面是金燦的黃金，碩大的個頭密密麻麻堆疊在一起。
宋然現在完全處于狀态外，看着眼前場景，腦子裏還想着韓蘇剛剛那句話是何意思？
她站在賀庭蕭身後，看不見他的神情，但他渾身充斥的冷意，令宋然無法忽視。
“少主...您不必擔心宋姑娘安危，她早已适應此...”
見賀庭蕭眸色愈發冷冽，他中斷了原本要說之話，只緩緩繼續道：“您身上帶着秘傳，便無需畏懼這些未開化的畜生。”韓蘇神色平靜，可字句之間都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壓。
“你也是他們的人？”賀庭蕭聲音冷然道。
韓蘇輕嘆了一口氣，道：“少主...不必對我這般大的敵意...您還未準備好，我們不會逼您。”
“您對我們所述之言還有疑慮，無妨，待您确認所想所求後，我們再恭迎少主盛駕。”
宋然雖然聽得有些雲裏霧裏，但感覺自己似乎是知道了些不得了的事，就目前這箱軍需火铳，就知曉這個組織所圖不小。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時代應該還沒有自發研制的火藥武器，這些應該是舶來品。
“你...早就知曉了我們的計劃？”宋然見他們誰都沒有關心正調查的這個案子，她看向韓蘇，有些遲疑地問道，想要将話題引過來。
韓蘇這樣的人精，自然知曉她想要問何事。
他對着宋然輕輕點了點頭，語氣恭敬道：“姑娘聰慧，不過韓蘇此番行事不過為了掩蓋狼群每逢月夜的嚎叫聲，竟令少主和姑娘誤會與您們所查命案相關，實在出乎在下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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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蘇對着賀庭蕭繼續道：“少主，您想要調查的這件案子，不妨查一查，近幾個夏日，誰家府上用冰量異于常人呢？”
宋然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些被收集的‘斷掌’，必須有地方存放。
而那些白骨最早的死亡日期或可追溯到兩年前，若這般考慮，在這個沒有其他制冷辦法的時代，只有冰塊才能作為儲備易腐爛之物的最佳之法啊。
韓蘇知曉他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繼續道：“少主，咱們便一起出去罷，免得您在外派駐之人闖了進來，到時引人矚目，便不好解釋了。”
宋然看着韓蘇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一時只覺得此人深不可測，完全将他們的部署還有安排了如指掌。
賀庭蕭牽着宋然朝來時之路走去，韓蘇在他們身前帶路，恭敬道：“請。”
宋然安然回了府，但腦中卻因今日之事刺激地根本睡不着。
她剛剛本想細問，可賀庭蕭似乎并不想提及這個話題，只是讓她放心，說自己會去處理。
這三年，究竟還發生了什麽事？
宋然躺倒在拔步床上，盯着屋頂，在黑暗夜色中愣着神，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是睡了過去。
第二日迷迷糊糊醒來，一看天色竟也還早。
她簡單收拾了一番出了屋門，本想去找賀庭蕭，卻得知他被召進了宮裏，一時片刻還回不來。
此刻一仆從進了宋然院子，朝她恭敬行了一禮，彙報道：“姑娘，門口有一自稱韓府侍從的人送了個女子過來，說是回贈殿下的禮物。”
“殿下走前吩咐府中事宜若不知如何決斷，便來過問姑娘。姑娘，這...”
宋然輕蹙了蹙眉，示意他往前帶路。
府門口站着兩人，其中那位韓府侍從正是昨晚随着韓蘇一起下到地下石室之人，他神色恭敬，朝宋然行了一記禮。
接着，他介紹道身後那位長相頗為清冷的女子，道：“姑娘安好，這是韓老爺的一點心意，望姑娘笑納。”
這姑娘，是送給自己的？
宋然一時有些糊塗，她打量着眼前姑娘，很快便明白了過來，道：“先進來罷。”
那侍從做了一輯後，道：“屬下便先回府了，韓老爺還等着屬下回去複命。”
說罷，示意那清冷女子上前，宋然點了點頭，帶着這姑娘朝後院書房走去。
她剛剛注意到這姑娘所穿之鞋并非那種風月姑娘常穿的繡鞋，而是利于行走奔跑的登雲靴。
再看她站姿以及垂握身側兩旁的雙手，虎口的繭子厚到隔着兩人距離，宋然都能窺見一二，這是掩蓋不住的習武之人的特點。
宋然剛将人帶入書房之中，還未開口，那清冷女子已跪下行禮，道：“屬下相靈，見過主子。”
相靈神色仍是清冷，繼續道：“韓大人令屬下貼身保護您，國都現在不過表面平靜，內裏早已腐朽破敗，不久大浪将至，您是少主重視之人，不可有失。”
宋然垂眸思索了片刻，對着她道：“你們究竟在做什麽？”
相靈擡眸看向宋然，毫不遲疑道：“相靈職責只是保護主子，其他事情無可奉告。”
宋然其他問題都噎在了喉中，搖了搖頭，道：“罷了，你陪我走一趟罷。”
賀庭蕭此時不在，唐曉生和張九也未在府中，她本想今日獨自去外打探一番，現在正好有個作陪之人。
相靈換上了府內丫鬟的衣物，跟在宋然身邊，同她一起來到了制冰司。
國都制冰司是官方的儲冰之地，宋然亮出賀庭蕭此前用印給她的官職文書，起初裏頭的小吏對她的身份還有所懷疑，态度也并算不上友善，至到看到那鮮紅印章，這才一改态度，将兩人請到了司內大堂。
宋然要求查看近三年的冰量使用情況，掌管制冰司相關記錄的官員卻有些為難道：“這...這未有大理寺或是刑部的手谕，下官...下官按理是不能...”
相靈朝前走了兩步，手裏拿着一小塊金子遞了過去，壓低聲音對着那人道：“我家主子是受了世子殿下的口谕而來，此事殿下本也想低調查勘，殿下本是大理寺少卿，大人不記得麽？”
那官員一手收着金子，一邊恍然大悟道：“是是是，看下官這記性，宋司吏稍等，下官立刻将卷宗找來。”
宋然便在他們會客之地候着。
這國都一帶與儲冰相關的第一單位便是制冰司，還有的便是民間的一些商販，不過民間商販所修造出的儲冰之室規模遠不及制冰司，所以此處能尋找的突破之機或許更大一些。
過了一刻不到，那官員抱着一沓卷宗走了進來，對着宋然道：“宋司吏，您慢慢在此處查看，下官還需去查點今日儲冰量，就不再多陪了。”
宋然點了點頭，待他出了房門，便低頭查看着桌上的卷宗。
這卷宗不可外借，宋然一人查看時間上又要耗費許久，好在相靈也識字，兩人便一同查看起來。
兩個時辰後，終于找出三家用冰量明顯變化過高的采購府邸。
不過其中兩家是今年夏天突增的量，相靈在此地待得時間比較久，她回憶說這兩家今夏在府中有過翻新和修建新的房屋，這些應該是用于給做工之人降暑所用，之前因暑氣死過不少人，貴胄家中忌諱，便會做些防範。
而另一家是從兩年前開始逐年增多的，陳姓的宅邸，這府宅的主人宋然并未聽說過，那日在繪王府裏也未聽那沈聰藍介紹過一位陳姓的貴胄。
也是，若真是要購置冰塊，也不可能用自家府邸的仆從前往購買。
這個陳姓宅子必定與這個案子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宋然本想待賀庭蕭回府或是唐曉生張九回來時讓他們前往查探，可誰知賀庭蕭一連兩日都未回府，唐曉生和張九竟也都被留在了宮中。
宋然只得讓府中巡邏侍衛幫她查一查這陳宅的一些事情。
其實宋然還有一事想要問賀庭蕭，她查看的用冰卷軸之中，賀庭蕭的世子府竟也是用冰大戶，雖變化量不大，可宋然也知曉這世子府中并未有多少人，可這用冰量卻與那些人口大戶的人家一般無二。
一日得不到消息，宋然在府裏便愈發有些坐立不安，第三日竟收到了沈聰藍的請帖，邀請她明日去府中做客。
還說可以告知賀庭蕭身上的一個秘密。
相靈勸宋然在府中待着，一切都等世子殿下回來後再定奪。
宋然還在猶豫之時，葉疆寧派人也給她帶了話，邀她明日同游沈府，說是他府中得了一件域外進獻的寶貝，邀她同行。
宋然思索再三還是準備前去，在國都之中，也就知曉沈聰藍見多識廣，認識不少貴胄人物。
而且她現在好歹也是賀庭蕭手下的司吏，葉郡主也要一同前往，有心之人應該也不會選明日來對她下手...
宋然略過心中的一絲不安，最終應承了沈聰藍的帖子。
相靈未再勸阻，有她在身旁，在沈府中的安全不成問題。
關于賀庭蕭身上的秘密，宋然不得不說，真是一件極致誘惑她的說辭...
雖然覺得葉疆寧不會如實告知為何賀庭蕭近日都在宮中，不過她也是唯一一個可能知曉現在情況之人了。
想着韓蘇所說國都現在不過表面平靜，宋然看着逐漸暗淡下來的天色，心道：這狂風驟雨，又是何時而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