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連環兇手再現-番外
第五十章連環兇手再現-番外
第五十章番外
“這個丫頭看着伶俐,父母呢?”
牙婆看着眼前富貴人家的仆婦,她穿着比一般人都好,趕緊滿臉堆笑的介紹道:“她父母還有孩子,兩個男孩,沒閑錢養姑娘這才賣了的,不是家中有什麽病症或是噩耗。”
“這小丫頭做活計也利索着,家裏面她還照顧兩個弟弟。”牙婆将有些懵懂的小姑娘又朝前推了推,後者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眸子,兩只小手上能明顯看出布滿了做活的繭子。
那中年仆婦點了點頭,左右打量了一下這個紮着兩個辮子的小姑娘,皮膚雖有些黝黑,可看着幹練精神。
她掏出了錢,道:“行了,就她吧。”
那是一個還帶着些悶熱的清晨,初秋的風吹過她額邊零碎的頭發,她擡頭只看見那婦人背着光的剪影,頭頂泛着金黃,然後她便被牽着走進了一座她從未想過能走近的宅子。
宅子裏面是她從未見過的精致,還有專門的地方只栽種着花草,供主人們賞玩。
等到了府中,她才知曉自己是被安排着伺候照顧小姐的。
她們年紀相仿,也算是給小姐找個玩伴書童。
她見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姐,擁有着甜美的容顏和令人豔羨的生活。
她本以為富貴人家的小姐都不會有太好的脾氣,她一身寒酸模樣,她本來便是如此,可不知為何待見到這般閃閃發光之人,只一瞬便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卑。
她低垂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似乎這般便能避開對面好奇的目光。
“小姐,這是新買回的丫鬟,夫人說讓她伺候您,您給她取個名字吧。”仆婦聲音中充滿了讨好和恭敬。
那被稱作小姐的姑娘紮着精致的頭髻,上頭也點綴着精美的頭飾,她撲閃的睫毛尤若蝴蝶振翅一般,她揚起笑容,對着這新買的丫鬟道:“我叫唐若芸,你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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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給她取個名字便是。”
可那叫唐若芸的小姑娘對着仆婦搖了搖頭,只接着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新來的丫鬟穿着一身老舊的不知改了多少遍的衣服,她雙手磨蹭着衣角,緩緩擡起了那顆小腦袋,看着眼前尊貴之人,小聲的回答道:“我...不...奴婢叫林...林娟。”
“對嘛,戚婆婆,人家是有名字的。”唐若芸揚起一絲得意洋洋的笑容,然後也不嫌棄林娟那滿手的粗糙,牽起她的手朝她的院子奔跑而去。
仆婦在後頭叫嚷着讓林娟換身衣服,而牽着林娟的唐若芸卻越跑越快,笑聲回蕩在這座精美的宅院之中,引得林娟也無意識的勾起了唇角,追随着她的腳步,朝着她要去的方向奔跑着。
日子便這麽日複一日的過着,說她是唐若芸的丫鬟,不如說她是唐若芸的書童兼侍從。
不知從何時起,大家發現這小姑娘有驚人的力氣,甚至比院子裏男人的勁還大。
有次上街,一個莽撞男子朝唐若芸的方向沖了過來,林娟一瞬上前将其踢飛,電光火石之間,只剩一具不省人事的身體。
她更是和小姐形影不離,不論去到何處,她們都在一起。
唐若芸是标準的大家閨秀,從小便是琴棋書畫的學習,請夫子進府中教導,但她力氣小,彈琴時總是按不住琴弦,練久了手臂便又酸又痛。
可每日若是聽不到琴聲,母親又要苛責她的懶惰。
好在林娟在樂器方面也是個有些天賦的孩子,她就站在一旁聽着看着,便在上手後很快熟練起來。
之後,每日的練習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是林娟在弾着。
可美好的時光總是如白駒過隙,掌中細沙一般,抓不住亦握不緊。
府中不知何時開始走起了下坡路,生意也愈發難做,唐若芸有一個嫡親的哥哥,成家後開始着手家族的生意,但本人其實并不怎麽擅長經營,他投了不少錢財在各處,可最後都沒有什麽成效。
唐若芸曾經想要自己操持家中一些産業,她有些想法想要試上一試,可這些東西卻被她哥哥全盤否認掉了,只說什麽婦人之見,讓她呆在閨閣裏,等着嫁人。
也就是這時唐若芸才知曉父母已經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
只知曉對方是個富商的兒子,可究竟姓甚名何,什麽長相,卻是全然無所知了。
林娟看着唐若芸原本開朗的模樣消失不見,每日在家中被要求做着女紅,她做不了什麽,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她。
知曉她要嫁做人婦之時,她內心第一次升起一股帶着苦楚的酸澀感。
看着她安睡的容顏,她只能默默守在身旁,就算她們曾同床共枕,她也知曉小姐只是将她當做了一個玩伴罷了。
可她卻生出了肮髒邪惡的念頭,她想要靠的再近一些,想要觸摸到她細膩的肌膚,想要将她粗糙手掌烙印在她嬌嫩的腰間。
想要靠近她水潤的紅唇,然後占領她的全部。
她閉上眼,深夜的宅院裏,只有她一人在無聲的哭泣。
無法宣之于口的愛戀,無法付諸于行動的心動。
這一切都是那般壓抑和絕望,可是還能與她在一起生活,真是對她貧乏生命最後一絲仁慈了吧。
唐若芸的婚禮如期而至,像是所有到這個年紀的女子一般,從最開始的難過到平靜,再升起一絲絲的好奇與期待,造就了現在這個帶着些羞澀與忐忑的心情,她坐上婚攆,迎接她全新的人生。
唐若芸嫁的是元家的二公子,是當地頗為有名的富商之家。
也是因為這層關系,唐家的一部分生意得到了元家的幫助,逐漸穩定了下來。
元家二公子長得頗為清秀,是個喜好詩詞之人,也甚是喜歡結交各路的朋友,不喜束縛,向往自由。
兩人婚後過了一段相敬如賓的日子,唐若芸卻漸漸不喜這種氛圍,開始鬧起了一些脾氣。
她正是青春年華,自然也希望獲得夫君的關注,可自家夫君每日都在家外玩樂潇灑,就算他母親要求他盡快生下元家的孩子,他也似左耳朵聽右耳朵出一般。
唐若芸是那個時代标準的大家閨秀,或許有了孩子以後她也能成為典範的賢妻良母。
可就是因為她太好了,好的太過于标準化了,元家二公子并不喜歡這樣的人。
他也嘗試過去了解,可沒有多久他就覺得乏味,她的小脾氣只能愈發讓他覺得難以忍受,連晚間那與愛人最親密之事,也讓他有些完成既定任務的無味感。
他出門的時候便也越發多了起來。
到後面,他認識了些更為風流的人物,他們經常在花樓裏談天說地,那般惬意滋味,讓他久違的覺得身心屬于自己,而自己則屬于自由。
那一晚,喝多到人事不省,等他再次迷糊醒來時是唐若芸身邊那個小丫頭在照顧着自己。
“夫人說若你醒了讓我去叫她,但我不想去,她每夜都在等你,今夜難得早些睡了,我不想打擾她。”
元二少第一次認真打量着她,他知曉她一直對自己都頗為冷淡,或是因為自己對唐若芸不太熱心,對自己有些成見罷,但這般大膽,還是令他眉頭緊鎖,有些不快。
林娟雖這麽說着,但醒酒湯,涼好的熱粥都已經準備好,他指不出她任何的不對,她将他照顧的很好。
但那種打心底裏的冷漠和忽視,卻令他愈發控制不住自己将注意力凝在她的身上。
大力的怪女孩,還會些樂器,一面大大咧咧,另一面又将自己的主子照顧的非常細致。
她對自家的主子可真是好啊,好到令他不時有些嫉妒起來。
最後,他像所有這個時代的男子一般,朝自己的妻子讨要起了她的丫鬟。
唐若芸從房間出來時臉色是灰白的,她覺得自己的心死了,但她不能倒下,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般倒下。
她開始疏離林娟,她開始觀察這個她自認為對自己忠心耿耿之人是不是也心懷着同自己夫君一樣的心思?
而林娟自然也感受到了這種疏離。
她可以容忍唐若芸的一切脾氣,就算生氣起來弄疼自己她也沒有關系,可這般客氣疏離自己幾日,卻令她生不如死。
看着唐若芸如正在枯萎的玫瑰,她又生氣又心疼,她本來是那般美好的存在。
她受不了內心的魔鬼,她想要同她坦白。
“跟我走好不好,這個地方就是人間地獄,小姐,就我們兩人,離開這裏好不好?”林娟第一次如此明顯的露出自己的情緒,她哀求着她心中女神般的人物,去重新綻放。
“若是我走了,那唐家怎麽辦?我們又能去哪呢?天下之大,卻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唐若芸看着她,眼神裏是溢滿的難過,她沒有忍住,問道:“你喜歡誰?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誰了?”
林娟楞在原地,內心有一瞬是狂喜的,她以為...她以為自己的心上人對自己...
也是這一次,激動沖昏了頭腦,平日裏的冷靜全數崩塌,她用盡全力抱着她,對她訴說着自己這麽多年以來的喜歡和愛意。
可最後卻得到了臉上狠狠的巴掌印。
她被打愣在原地,看着唐若芸露出的厭惡、惡心以及嘲諷的神色。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她知道自己一定把這件事搞砸了。
此後唐若芸愈發疏離林娟,每當她靠近,她都會不自禁的朝旁邊退去,就像是遇見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林娟的心也漸漸死了,但沒有關系,她們還在同一屋檐之下,她還沒有厭棄她到要将她發賣了,她心裏一定還舍不得這麽多年的陪伴。
就在林娟這般欺騙自己之時,她卻被元家二少表白了心意。
一瞬之間,她終于明白唐若芸那日的問題是什麽意思了。
她拒絕的幹脆利落,卻不知這反而激起了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反而在心裏抓心撓癢起來。
那些好友慫恿,他壯着膽子将那青樓裏的東西用在了林娟的身上,反正她是陪嫁的丫鬟,本來也是他的人,她又怎麽能拒絕自己呢?
噩夢在林娟身上上演,她痛苦萬分的告訴了唐若芸,求她清醒過來,求她去追求新的人生。
可是在她最初的憤怒後,她平靜了,反而看着林娟,像是發現了自己的救命稻草般:“既然已經如此了,娟兒,将他留在家裏好不好?你若是生了他的孩子,我也會視如己出,我們一起伺候他,我們也可以一直在一起啊。”
林娟生氣的甩開了她的觸碰,但後者卻在思索片刻後,重新撫摸上她的手,對她道:“你不是想要我麽?你将他留下...我是你的...”
林娟看着她這般作賤自己的模樣,第一次發現原來這麽多年,她都還是不夠了解她的...
內心深處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她覺得眼前之人可悲可憐,每日生活在深宅大院,消磨了當年的一切鮮活...
在看着唐若芸喝下那杯自己曾喝下的春酒時,她第一次有種解脫之感。
林娟看着她,後者将酒杯放在桌上,她是笑着的,甚至難得的對着林娟道:“謝謝你。”
可能她知道自己喝下的是什麽,可能也發覺出了林娟這段時間的異常,但她反而是放松的,似乎知道自己終于解脫了罷。
一切做的天衣無縫,官府之人沒有發現是她,此案成了懸案。
元家二少本想保她,讓她不受唐家的苛責和懲罰,可她卻告訴他:“我喜歡的人已經死了。”
她毅然接受了唐家賜予她的命運,她被發賣進了花樓,在裏面過着完全另一種的人生。
也在此,獲得了,‘拯救’更多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