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連環兇手再現11
第四十七章連環兇手再現11
第四十七章
天色愈發暗了,宋然站在寝房門口,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裘衣,等着捉拿那龜奴的最新消息。
按理說那人今晨逃跑,就算腳力再快或是借用了什麽交通工具,也不至于在這麽多人的搜捕下一點信息都無吧。
很快,張九得了最新的消息過來彙報,結果還真沒有發現那個叫‘洛’的蹤跡。
宋然蹙着眉頭,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忽略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可現在所有線索都指向着這麽一個人,而他卻又正好在這關鍵的時間點消失了。
宋然搖了搖頭,知曉今晚怕是沒有确切的消息了。
第二日一早,宋然便起身前往書房,想要問一問賀庭蕭的想法,結果在路上卻遇到正在搬運行李包裹的小悅。
宋然見她手中的東西頗多,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小悅躲了過去,後者臉上藏不住嫌惡的表情,道:“怎敢勞煩世子殿下眼前的紅人?”
說罷便有些氣沖沖地往前走去,走了幾步,又停頓了下來,道:“還是望姑娘自重,清白人家的姑娘怎會留男子在閨房,還...還...不害臊!毫無廉恥!”
昨日她哄完小姐便出門收拾那些絹帕,等她收拾完,路過旁邊院子,竟看到世子殿下從宋然的房間中出了來,兩人在門口還纏綿了片刻,她簡直不敢直視那場面,龌龊、下流!
這般狐媚子,真是玷污了殿下這般高潔的人物!
宋然臉上有些燒,她倒是問心無愧,只是沒想到昨天這事竟被其他人看到了。
“閉嘴!小悅,誰允你這般同小然姑娘說話的?”一道溫婉之聲帶着厲色,葉疆寧不知從何處走了過來。
“殿下做事,也是你可非議的麽?趕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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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悅委屈的噘着嘴,抱着懷裏的東西往外走去。
葉疆寧也不看她,只帶着些許歉意對着宋然道:“小然姑娘你別往心裏去。”
“昨日我同你說那些話時,并不知你同表哥之間...我的确心悅表哥,就身份而言我們也算門當戶對,我原本也一直以為最終會和表哥走到一起。如今,表哥心有所屬,我也替他高興,只是妹妹今後所要面對的風雨必定艱難,他所在的高度,不是一般人能夠到的。”
葉疆寧聲音溫婉,語氣之中并未有那些貴女特有的傲慢或是仇視,就像對着好友的諄諄囑咐般,她繼續道:“三年前表哥在外似乎也是受了情傷,你不知曉,他回來的時候有多可怕多頹喪...”
她搖了搖頭,看向宋然道:“表哥能走出來我真心替他高興,我能感受他對你的不同...我這馬上便要啓程回去了,回國都之前都要麻煩小然姑娘多照顧着表哥。”
宋然聽着她說着這些話,心中不知為何升起股奇怪而又帶着些許酸澀的感覺。
她低垂着頭同葉疆寧一同走向府衙大門的方向。
若是葉疆寧盛氣淩人,宋然或許還會好受些,可像現在這樣,竟讓她覺得自己好似被正房包容的外室,不光帶着些許愧疚還有幾分感激...
宋然很快停止了自己這般危險的想法,她側頭看向葉疆寧如畫的側顏,心中突的發覺自己與人打交道的段位相交眼前之人,真是稚子之于權臣...
宋然定了定心神,終于将心中那股子說不出的莫名情緒甩了出去。
快到門口之時,宋然對着葉疆寧道:“郡主身份尊貴,原本也不必這般在意我,我知曉郡主此番對我照顧也不過‘愛屋及烏’,或許想着未來能共事一夫?”
宋然只是推測她有這等想法,話音剛落,葉疆寧神色有一瞬凝滞,宋然便知曉她果然是有這種想法的。
宋然勾了勾唇角,繼續道:“郡主,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粗糙了些,但也皆是我肺腑之言,人生底線。”
“我此生絕不為妾,也決不允許我的丈夫享三妻四妾的豔福。賀庭蕭他若是能做到,我便會義無反顧同他走下去,見神殺神見鬼殺鬼,我絕對毫無所懼,但若是他性情不堅,左右搖擺,我亦絕不妥協,就此一刀兩斷便是。”
宋然聲音不大,但轟得葉疆寧竟然一瞬有些恍惚。
她在說什麽?絕不為妾?亦不允許夫君納妾?
連當朝的公主都會對驸馬身邊那些紅顏知己睜只眼閉只眼,這是男權的世界,賀庭蕭又是這般的人物,她怎敢說出這番話來?
葉疆寧一時也生了些怒氣,道:“你這身份,若是普通百姓之家或可能試上一試,你若是對表哥也這般要求,恕我直言,恐怕最後你的下場...”
她一瞬斂了聲,似是想到什麽,緩了情緒,道:“若你不求天長地久、修成正果,那便珍惜殿下沒有其他女子在身邊的時候罷。”
宋然對着她行了一輯禮,道:“多謝郡主勸誡,我與他之間的事,并非為了去修成所謂的正果,只是心之所向情之所至罷了。”
葉疆寧蹙起那雙柳葉眉,她似乎在這一刻,才真正認識了些許眼前這個看起來還頗為稚嫩的少女。
她本只是想提起表哥三年前的那件事讓她心生些芥蒂,可未想到卻聽到了這般瘋狂之語。
賀庭蕭不知何時走到宋然身邊,看向她的神色寵溺而溫柔,葉疆寧一瞬心髒都緊縮了一下,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宋然那些瘋狂之語,可卻突然意識到,若是賀庭蕭也真的認同她,甚至為了她發起瘋來,才真是令她最害怕之事。
她轉過頭,不想再去看那二人,只快速朝府門口走去,小悅攙扶着她上了馬車,最後,她側目朝那兩人看去,只見他們相攜而來,雙手緊握。
她轉過頭,不再看,小悅也跟着一同進了去。
“郡主,同她那般友善作甚?污了您的身份。”
葉疆寧久久沒有說話,只眼底愈發透着冰冷的寒光。
随着漸行漸遠的隊伍,宋然看着遠去的馬車,轉身準備同賀庭蕭回到府中書房談論正事。
可剛一轉身,後背升起一股寒意,毛骨悚然,正是她靈魂最深處所懼怕的那種絕望。
那一瞬,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身處危險之中的動物般,豎起了汗毛。
她趕緊轉身看去,卻只見那些穿着黑衣的侍從們緊随馬車其後,隊伍也漸行漸遠。
“然兒,怎麽了?”賀庭蕭見她神色不對,詢問道。
宋然視線久久凝在那支隊伍上,她搖了搖頭,說不清為何剛剛生了那般的反應。
賀庭蕭牽着她,他掌心傳遞出的熱度漸漸溫暖了宋然一瞬驟降的體溫。
兩人相攜朝後宅走去,身後突然傳來侍從禀報的聲音:“大人,唐大人找到那犯人了!只不過...”
賀庭蕭蹙眉,語氣冷然道:“說。”
“那犯人死了,應是失足落下了山崖,死時身邊包裹裏還有各式女人的頭飾。”
賀庭蕭讓他帶路,立刻前往現場。
宋然眉頭緊鎖,心道怎會有這般巧合?
龜奴洛并未朝出城的官道方向而去,反而是去走了山路,此路更為崎岖,但的确是逃跑的最佳選擇。
宋然等人到的時候,已經看到侍從将這山崖左右封鎖了起來。
唐曉生見到他們趕緊彙報道:“這人的屍體還是采草藥的師傅發現的,正好見我們在巡查,便帶着我們過來了。”
“左右都看過,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這條山道頗為險峻,雜草叢生,自官道修通後很少還有百姓走這條路了。”唐曉生說着,領着二人朝屍體所在之地走去。
只見那一坨有些血肉模糊之物墜于山野之間,腦漿已經賤出,四肢及軀幹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匍匐在地。
見宋然毫不猶豫的上前,唐曉生攔着她道:“小然姑娘,這太...你要不...”
宋然看了他一眼,神色是嚴肅而冷靜:“這是我的職責。”
唐曉生一瞬被她獨有的這種氣場所震撼,擡頭朝大人看去,卻只見大人陪着宋然一起到了屍體旁邊,同她一起觀察。
她神色平淡,似乎毫無所懼一般,她冷靜的查看着屍體身上的痕跡,有着明顯被山坡樹枝割劃的皮外傷,還有泥土沙石在其身上留下的摩擦痕跡。
死者軀幹是烏青慘白的顏色,致命傷是頭部從高空墜落破裂而亡,當場死亡。
宋然本想查看死者屍斑的形成,可墜地那側幾乎血肉模糊,後背身側有少許可見,宋然雙指按壓,屍斑只隐隐有些變淡,但并未消失。
宋然推算着死亡時間,從這屍斑上來看,正是處在擴散期的時刻,這個時間段的範圍頗長,死後十二至十八個時辰之間都會持續這個狀态。
現在無法觀測死者眼球,這個年代也沒有能準确測量溫度的儀器,不然她可以根據死者直腸氣溫來推斷出更為精準的時間。
宋然又在他完好的軀幹上觀察了一番,大致推出了死者年紀。
“二十五至三十之間,十二至十八個時辰之前死亡,現在無法确定到更為精準的時間。”宋然嚴肅說道。
唐曉生道:“他昨天早上走的,行之此地失足落下,這個時間倒是能對上。年齡從那老鸨處問來是二十八,身份應是沒有問題。而且聽那老鸨說,這人三年前還因一場重病纏綿卧榻,去年才漸好起來,也能對上當年為何突然停止了作案。”
越是符合,宋然反而越是不确定。
“不對,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宋然蹙着眉頭喃喃道。
賀庭蕭擡眼看了看死者墜落之處,他旋身而起,淩空輕點了幾處山石,便輕松站在了高處。
他附身觀察了片刻,确認心中所想,他又傾身下落,借力幾處山石,輕輕落地。
宋然被他這一舉驚得好半晌都未回過神來,她一直以為賀庭蕭只是文采方面不錯,今日才發現他武藝竟也這般有造詣。
她趕快制止住自己有些發散的思維,問道:“如何?”
“那草叢之處不止一人的痕跡,你沒有想錯,真兇另有其人。”賀庭蕭緩緩将結論給出。
果然,果然如此...
唐曉生已經被這反轉弄得有些迷茫,他剛剛也看過那高處草叢,只确認了是死者滑落下來的痕跡,壓根未往其他方面想...
宋然腦中突然想起了那床下女屍最後的舉動。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