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連環兇手再現1
第三十七章連環兇手再現1
第三十七章連環兇手再現1
深秋已至,南洛城的銀杏樹爺都漸漸金黃,一如往日秋景,搖搖欲墜。
嚴府一事了結,整個嚴家也算是徹底敗落了下來。
此前南洛城知府的副手暫時接替知府的位置審理案件處理要事,等待新任官員到達。
嚴文星收拾了行李,踏上了此生他想要踏尋的道路。
他沒有當面同賀庭蕭辭別,只留書一封。
賀庭蕭看着信紙上的內容,還是不由自主嘆息了一口氣。
他今日穿着一身淺色衣衫,衣角袖口編制的金線襯得他華貴異常,可是神色間卻悵然若失,頗有些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宋然正好端着茶水過來,看着他這番模樣,不禁也心中難受起來,問道:“他可是在怪你不留情面?”
賀庭蕭搖了搖頭,将信紙遞給她道:“若他真有怨氣,我倒還好受些。”
宋然看完信上內容,有些訝異道:“他竟是為自己家中所出之事向你道歉,覺得自己沒有将這個家守好...”
‘此前我一直在想,江湖之大需得踏尋八方來尋求真谛,現在卻發現,真谛不過一瞬的頓悟和感受。好友,我實在無顏面對你,不當面向你辭別只是為了完全告別過去的一切,希望你能理解。’
宋然看着他寫的這一句,搖了搖頭道:“他倒真是如那郝氏所說那般,清風霁月,幹淨出塵。”
“你說...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郝氏啊?”宋然并沒有那麽八卦,不過想要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賀庭蕭頓了頓,搖了搖頭道:“這我還真是不清楚了,他并不是個喜歡将感情之事挂在嘴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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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想到什麽,繼續道:“他似乎曾向我提起過...不過那時...我滿心滿意都是你,根本聽不進去什麽別的姑娘...”
宋然咻得紅了臉,她雖脾氣有些不好,可說到底有些紙糊老虎的架勢,特別是在感情方面,可以說是一戳就洩氣。
這讓她想起兩人還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他也總是嘴巴似是沒把門的說着甜言蜜語,将她哄得開心。但兩人也總是容易急,都控制不住情緒,于是總是産生争執。
而每一次争吵,都令她既委屈又茫然。
想到這兒,原本泛紅的小臉竟一瞬有些泛白。
似乎感受到眼前之人的情緒,賀庭蕭抽回她手中信紙,将眼前之人輕拉進懷中。
“相信我,不要離開我。”賀庭蕭将頭埋進她的頸間,喃喃道。
宋然心跳砰砰,也回抱住他,默默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張九的聲音。
“大人,杜公子求見。”
“讓他進來。”賀庭蕭輕輕将她放開,眸子裏還帶着眷戀,但神情已恢複成往日那般肅然沉穩。
“這是你要的名單。”杜雲清一身風塵,今日穿着一件淺灰色的錦衣,腰間別着一把折扇,眉宇間沒有往日潇灑,反而帶着一絲緊迫。
一封被精心裝裱的信件,上頭烙有鷹頭的标識。
賀庭蕭也不遲疑,立刻查看起了裏面的內容。
“這裏面便是按你要求寫下的名單。”杜雲清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神色帶着遲疑,但還是問道:“這些人都被處決了,你們到底在找什麽?”
賀庭蕭眉眼沉沉地看着眼前的名單,他沒有回答杜雲清的這個問題,反而問道:“這些人中三年前被處決的只有一人,慣用手是右手,确認無疑麽?”
“這些死士都是經過層層選拔而來,若不清楚的知曉他們的底細,我們是絕不會用的。”杜雲清微微蹙眉,但擲地有聲。
賀庭蕭沉吟片刻道:“我在找三年前慣用左手制造的一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死者分布在诏安城各縣,均是婦人,死時全身□□但并未有反抗的痕跡,亦未遭遇侵犯,脖子處被利器刺有‘賤’字,筆畫稚嫩,但很流暢,能看出慣用手為左手。”
宋然在一旁補充道:“那人可能還與青樓或者能購買到曼陀羅的黑市有關系,他所使用能令人昏睡的藥物應該是曼陀羅酒。”
宋然此前在沂樓所感受到的那種與她上輩子死時之感幾乎一模一樣。
當時她身體不适,因而嗅覺和味覺都沒有嘗出味道,只喉中覺的火辣,可能正是青樓裏的那種帶有曼陀羅的酒。
普通人對于曼陀羅可能并不熟悉,但花樓這一行裏流通的東西卻本質上沒有區別,這也是沂樓的柳媽告訴她的。
當時她本就昏迷着,藥效還未上來那人便在她脖頸處刻字,結果直接刺的她清醒并且趁機跑了出去。
之後藥效發作,所以她動彈不得,而她真正的死亡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機體對那東西過敏所導致的...
之所以發現,是因為這具身體也對那種植物有一些反應。
那晚她酒醒後,發現自己手心和胸口有不少的紅疹,這是機體對某種事物過敏的表狀,那一瞬間,她立刻明白當年自己身死是為何了。
那時她本就身體欠佳,過量的曼陀羅攝入又加上一路奔跑血液翻騰,藥效和過敏程度更是大幅增加。
極致程度的過敏導致呼吸急促和心率加速,在動彈不得的情況下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杜雲清不知他們兩人為何如此在意此兇手,撫了撫手中扇柄,回複道:“我多年前有曾聽說過這起轟動的案子,不過這人肯定不是滕雲閣中的人。”
“我記得義父那時為我幾乎出動了全閣之力,就是為了探查周府辛密...留下的一些人所接任務也幾乎都靠近南邊。而且...若真是滕雲閣的殺手,為何要這麽迂回的殺人,他們手法極佳,甚至最後連屍體都能處置妥當,不會讓人發現。”
“這般膽大明目,平日裏勢必露出痕跡,早就被抹殺了。”杜雲清看向二人,說出心中所想。
宋然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我反而認為他是一個‘透明人’。”
“不被重視,不起眼,甚至算得上普通人眼中最底層的人。”宋然話音剛落,飛箭帶着凜冽聲響劃破空中,射進了房間中木質的豎梁上。
宋然被劃破空氣的凜冽箭風吓了一跳,賀庭蕭臉色有一瞬不好看,只見他拔出懷中短匕朝窗外一擲,窗外響起樹枝劈啪作響的聲音。
接着窗沿下似乎跪着一道身影,不過宋然只晃到一抹黑色,其他并未看到。
“下次射中窗沿便是。”賀庭蕭聲音有些冷。
“屬下遵命。”說話的人聲音粗粝,他高舉雙手将那把短匕放入窗沿。
賀庭蕭取下箭上信件後,那人又鬼魅般的消失地無影無蹤。
“你這手下倒是身手鬼魅,只是傳信未免有些可惜?”杜雲清勾起唇角,倒是有些往日那股模樣。
賀庭蕭沒有回他的話,只打開信封,認真看着眼前信紙內容,他從不避諱宋然,後者也跟着一起看着信中所言。
宋然的心跳也跟着信紙上的內容的深入而跳的愈發快速。
兩人對視一眼後,賀庭蕭立刻下令道:“去河雲縣。”
張九在門口領命,便立刻在外張羅各組侍從。
杜雲清微微蹙眉,剛想開口詢問,宋然便解釋道:“河雲縣發生了一起殺人案,死者情況同當年連環兇手所犯情形幾乎一致。”
“我們得去現場确認…”
“我同你們一起!”杜雲清趕緊道。
他看向宋然,又看向賀庭蕭道:“我…可否同你們一起前行?”
周家的案子還沒了,他雖然能派人監視周可為的行蹤,可若真是進了宮廷之內,他幾乎就束手無策了...
與他們同行,不但能知曉更多訊息,甚至當年那件大案也或可查到些內情...
杜雲清是那種難得開口提出要求之人,但在這件事上,他沒有辦法心高氣傲。
他需要賀庭蕭幫他。
“當然!”宋然幾乎立刻回複道。
說罷,她轉頭看向賀庭蕭,眸色裏是讓他無法拒絕的期待。
周家之事對杜雲清是血海之仇,對宋然而言是她在這個世界是否能做出改變的關鍵。
而且,宋然自己也不知為何,在周家所牽扯的這個事情上,還有一些心酸惘然之感,使得她更想要解決這件事。
賀庭蕭看着杜雲清,雖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漠然,但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一絲溫度,道:“一直都知滕雲閣的少主文采卓絕,有你一路相伴,想必此行收益斐然。”
杜雲清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片刻,他右手折扇輕拍左掌,又如往日那般神色恣意起來,道:“還請大人賜教。”
宋然見兩人這般模樣,輕呼出一口氣,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