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無限眼球
第38章 無限眼球
夜幕降臨。
晚餐之後, 齊爸爸和齊媽媽再次召見了管家,詢問管家今天齊果對齊晖怎麽樣?
“齊果少爺對待小晖少爺十分友好。”管家恭敬地回答到。
“那就好,之後你繼續留意。”齊爸爸吩咐道。
“好的, 先生。”管家答應下來。
就在此時, 傭人房間前的走廊上。
一個女傭站在走廊上, 有些焦慮的來回踱步。
這個場面即視感極強。
來回踱步的女傭顯得很焦急, 她不時擡起手,咬着手上的指甲。
和齊爸爸齊媽媽告別的管家,來到傭人房間前的走廊上, 就看到了這一幕。
昨天, 是有些怪異的小紫女傭, 靠在走廊上, 不願意回房間。
今天, 是另一名女傭,在走廊上走來走去,不願意回房間。
管家停下了腳步, 看着那名女傭,提高了聲音:“小珊!”
正在焦急轉圈的小珊女傭, 停下了腳步, 擡頭看了過來。當看到管家時,她的眼中猛然爆發出希望,左右看了看, 然後小跑着向管家跑來。
等到跑到管家面前,她才松了一口氣, 整個人也鎮定了一些。
Advertisement
“管家。”小珊女傭向管家問好道。
管家點了點頭, 然後問道:“你不回去休息,在走廊上做什麽?”
小珊女傭咬了咬下唇, 最後老實說道:“我害怕。”
她的确是因為害怕,所以才不敢回房間,一直在走廊上徘徊的。
太可怕了。
小珊女傭只要一想到,她自己要獨自一人進到房間裏,面對小紫女傭,心裏就忍不住害怕。
想到小紫女傭昨天一些怪異的舉動,還有今天她和管家一起去找小紫女傭時,小紫女傭看着她的微笑,小珊女傭就忍不住的發抖。
太可怕了。
只要仔細去想,身體就會僵硬,然後冒出冷汗。
就像是一只可憐的食草生物,遇到了什麽難以言說的怪物。
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珊女傭,确定沒有精神類疾病發作的痕跡之後,安慰她道:“別害怕,早點回去休息吧。”
在管家看來,小紫女傭昨天的确有些怪異,但是今天他和小珊女傭一起去檢查小紫女傭的時候,小紫女傭顯得很正常。可能之前的怪異,只是因為小紫女傭有些身體不适。
這已經是能找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
聽到管家的話,小珊女傭的臉色瞬間刷白。她有些慌亂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和小紫女傭共同居住的房間的門。
“管家,今天晚上我能不能去隔壁房間借宿?”小珊女傭又回過頭來,看着管家問道。她慌不擇路地給自己找到了一條出路。
其實去隔壁房間借宿這件事,小珊女傭本來不需要征求管家的意見。可是她已經太慌張了,本能的尋求一個有權威的人的同意。
管家暗藏審視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可以。”
聽到管家答應下來之後,小珊女傭松了一口氣。
另一間女傭的房間裏。
有人正在浴室裏洗漱,還有人正坐在桌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小雪女傭坐在桌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邊梳着頭發一邊唇角微微勾起。
鏡子裏倒映出來的她,臉色已經很蒼白了。那種蒼白,已經超越了正常人的水平。像是歐洲古代,那些往臉上塗有毒的鉛塗多了的貴族;又像是脫離了人類的範疇,泛着異種生物會有的蒼白。
鏡子中,小雪女傭蒼白的臉突然蠕動了一下,整張臉裂開了幾道不明顯的細微縫隙,像是某種生物未發育好的觸須,只有尖端才能分開不到幾厘米的縫隙,然後又柔軟的融合在了一起。
注視着這一切,她的唇角還挂着微笑。
叩叩。
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小雪女傭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将梳子放在桌上,然後起身走向了門口。
房門打開之後,門外是管家,還有……一個驚慌失措的女傭。
小雪女傭先是看了管家一眼,然後對着那個驚慌失措的女傭露出了一個微笑。
別墅裏,一共有四個女傭,分別居住在兩個房間。小珊女傭想要借宿,那麽借宿在另一個女傭住的房間是最好的。
所以,答應了小珊女傭借宿這件事的管家,親自為她敲開了另一個女傭房間的門。
“小珊今天有些不舒服,想要在你們房間借宿一晚,希望你能照顧一下她。”管家說道。
小雪女傭并沒有追問借宿的緣由,而是直接答應了下來。她微微彎起眼眸,溫和的說道:“好的。”
管家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小珊女傭點頭後,就離開了。
房間門口,一下子只剩下了小雪女傭,和依舊慌亂的小珊女傭。
“進來吧。”小雪女傭笑着說道。
小珊女傭胡亂的點了點頭,走進了這個房間。
等和小雪女傭同住一個房間的女傭,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就發現房間裏多了一個人。
她感到有些疑惑。
注意到了她的疑惑,小雪女傭解釋道:“小珊今天晚上在我們房間借宿一晚。”
聽到小雪女傭的解釋,這個女傭沒有多說什麽。
而坐在小雪女傭床上的小珊女傭,還有一些慌亂。
她忍不住地去想,隔壁房間的小紫女傭,現在正在做什麽呢?
會不會正在等着她回去?
這個猜想讓她毛骨悚然。但好在,她現在安全了。
小珊女傭慢慢放松了下來。
“今天晚上,你就和我一起睡吧。”旁邊傳來了小雪女傭的聲音。
小珊女傭擡起頭,感激的看向了一旁的小雪女傭。
“謝謝,謝謝你,小雪。”小珊女傭說道。
“不用。”小雪女傭勾起了唇角。
等所有人都洗漱完之後,房間的燈被關上了。黑暗降臨,大家都開始入睡掉進夢鄉。
小珊女傭和小雪女傭睡在一張床上。因為床是單人床,所以她們靠得很近。
焦慮不安的小珊女傭,緊張了一天而疲憊的精神,慢慢放松了下來,開始陷入沉睡。
只是在睡夢中,她似乎也得不到安寧,眉頭緊緊的皺起了。
她的臉色變得有點蒼白,額頭上有冷汗冒出。
半夢半醒之中,她感覺有什麽東西擁抱住了她,觸感是微涼的,似乎還有一點濕潤,仿佛是某種需要保濕但又進化了的生物。
別墅四樓。
齊晖關上燈,開始入睡。
在一片黑暗的房間中,一顆顆漆黑的眼球從他床帳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視線一起注視着他。
他再次無知無覺的,暴露在這片恐怖的星光之下。
漆黑的眼球緊緊地盯着他,像是盯着一件寶物。
非常想靠近,卻始終沒有靠近。
最邊緣的漆黑眼球,一顆顆沉了下去,随後又很快浮了上來,卻始終還待在原來的位置,注視着床上熟睡的人。
在走廊的盡頭,最西邊的那間房間裏。
一個人正坐在椅子上,黑暗淹沒了他的容貌,只能看到他的一只手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輕輕的彈動。
輕微的彈動聲在房間裏響起。
慢慢的,他的手指停了下來,整個房間變成了一片寂靜。
在這種黑暗和寂靜中,時間不斷的流逝,黑夜也終将被白日趕走,窗外透進來光亮。
椅子上的人就這麽坐了一夜,直到房門被敲響。
叩叩。
聽到房門被敲響的聲音,他從椅子上離開,站了起來。
窗外照進來的晨光,照亮了他俊美的容貌。
他整理好衣服,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他一直注視着的人,正在跟他問好。
“哥,早上好。”
他漆黑的眼眸溫和地看着眼前的人:“早上好,小晖。”
因為決定了要和齊果的關系變得更好,所以坐電梯下樓吃早餐的時候,齊晖站得離齊果近了一點。
齊果注意到了這個現象。
他微微側頭,垂眸,漆黑的眼睛看着身旁的齊晖。
身旁的人比他矮一些,那雙漂亮的褐色琥珀般的眼眸,正在看着電梯跳動的顯示屏。
他們的距離很近,打破了人與人之間應該有的禮貌社交距離,近到仿佛不經意之間,一個人的手就能碰到另一個人的手。
齊果垂眸看着他們兩個人的手。
骨節分明蒼白的手,距離修長白皙的手很近。
旁邊那只修長白皙的手,淺粉色的指甲修剪整齊,看起來很漂亮。
齊晖并沒有注意到齊果的視線,他正專注地看着電梯顯示屏上的樓層數。
“叮!”
電梯已經到達一樓了。
齊果收回目光,和齊晖一起走出了電梯。
在齊家的主人們起床之前,別墅一樓的傭人已經開始起床忙碌了。
一間房間裏面。
在房間裏的人起來的時候,小珊女傭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起來了。
旁邊床鋪的女傭正在疊被子。
“你醒了?”
旁邊傳來了一道聲音。
小珊女傭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已經穿戴整齊的小雪女傭。
小珊女傭點了點頭。她昨晚睡得有些不好,好像一直在被噩夢驚擾着。
等小珊女傭洗漱完,走出房門的時候,她那還殘留着的惺忪睡意,瞬間就被驚醒了。
剛剛走出房門的小珊女傭,停下了腳步,驚恐的看着一旁。
旁邊那間房間門前,正站着一個人。
“早上好啊,小珊。”小紫女傭正站在房間門前,笑着和她打招呼。也不知道,小紫女傭已經在那裏站了多久了。
莫名的,小珊女傭覺得,她和小紫女傭不是碰巧遇到,而是……小紫女傭已經等了她很久了。
小珊女傭後退一步,然後轉身就驚慌失措的逃跑。
面對着逃跑的小珊女傭,小紫女傭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她倉皇逃亡的背影。
一天下來,小珊女傭都處在惶惶不安之中。她工作的時候,總是提心吊膽,害怕小紫女傭從什麽地方突然沖出來。
幸運的是,小紫女傭并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突然從什麽地方沖出來。
這讓她不至于被吓得跳起來。
不幸的是,小紫女傭并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突然從什麽地方沖出來。
這讓她一直緊繃着一根弦。
“小珊。”
管家的聲音響起。
路過這裏的管家,皺着眉看着小珊女傭。小珊女傭現在正在打掃二樓的琴房,可是她卻好像心不在焉,一邊打掃一邊不時地往別處看。
完全不是好好工作的樣子。
管家的聲音突然響起,把小珊女傭吓了一跳,她尖叫了一聲,手中的除塵撣子掉到了地上。
管家的眉皺得更緊了,他走進琴房,嚴厲的又喊了一聲:“小珊。”
小珊女傭終于回過神來,她看見了管家有些不好意思。
“工具掉了。”管家嚴肅提醒道。
小珊女傭立馬蹲下來撿起除塵撣子,然後拿着除塵撣子不安的站在管家面前。
“小珊,你怎麽了?”管家問道。
聽到管家問話的小珊女傭有些恍惚,發了一會呆之後,她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吧?”
聽到這個回答,管家依然皺着眉,然後囑咐小珊女傭:“工作的時候要認真工作。如果身體不适,可以請假休息。”
“好、好的。”小珊女傭點頭回應。
囑咐完之後,管家轉身離開了。
等管家走了之後,小珊女傭又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始打掃衛生。
一邊打掃,她一邊還是時不時的看向四周,只是行為沒有剛才那麽嚴重了。
這一天的白天,小珊女傭也碰到了小紫女傭。
遠遠的看到小紫女傭之後,小珊女傭就停住了腳步。
她感覺自己渾身僵硬,頭皮發麻,努力控制住自己才沒有轉身就跑。
小紫女傭遠遠地和她對視着。
然後,小紫女傭露出了一個微笑。
小珊女傭不敢動,而遠處的小紫女傭微笑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一連兩三次,都是這樣的情況。小珊女傭那根緊繃着的弦,終于慢慢放松了下來。
好像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
什麽事也沒有,小紫只不過是前天有些不舒服而已。
小珊女傭在心理安慰着自己,慢慢的整個人放松了下來。
下午管家遇到她時,她已經能正常工作了。
看到小珊女傭恢複了正常,管家也就不再在意了。
而等到了晚上,傭人們要回房間休息時,小珊女傭的腳好像固定在了走廊上。
她站在走廊上,看着她和小紫女傭一起住的那間房的房門,心裏産生了一種巨大的恐懼。
好像那扇門後,藏着什麽可怕的事物。
原本白天已經平緩下來的精神,又開始緊繃起來。小珊女傭不斷的在心裏勸告自己,沒什麽的,沒什麽的,白天的時候小紫女傭不是也沒有對她做什麽嗎?
可是她的腳底就像生了根一樣,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再往那個房間走一步。
小珊女傭開始焦急煩躁起來。
她應該怎麽辦?
今天晚上,她要住哪裏呢?
要再去找管家一次嗎?
“小珊,你怎麽還沒有回房間?”身旁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小珊女傭轉身,看到了小雪女傭。
“我、我不敢回去。”小珊女傭說道。
小雪女傭體貼的沒有問她原因,而是向她發出了邀請。
“小珊,要借宿一晚嗎?”小雪女傭彎起眼眸,微笑着問。
小珊女傭立馬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張的看着她,磕磕絆絆的問:“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小雪女傭笑着回答。
于是今天晚上,小珊女傭再次在小雪女傭的房間借宿。
看到小珊女傭又來借宿,和小雪女傭同住一個房間的女傭皺起了眉,但她還是沒有說什麽。
遠離了那個可怕的房間,小珊女傭松了一口氣。
洗漱完熄燈之後。
在這個安全的房間裏,小珊女傭慢慢的沉沉睡去。
而在她身後,一張蒼白的臉正在蠕動裂開着,嘴角還帶着一絲微笑。
別墅四樓。
齊晖準備睡覺之前,收到了一條信息。
也因為突然收到的這條信息,他看到了名稱為“宸宇哥哥”的聊天頁面。
齊晖沉默了一下,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去看收到的信息的內容。
他打開了修改備注,把備注名改為了“宇哥”。
看着改完備注之後,順眼不少的聊天頁面,齊晖終于去關心收到的信息內容了。
白宸宇發來的信息很簡單。
“小晖,周末要一起去看畫展嗎?”
白家。
白宸宇看着手機的聊天頁面,上面還只有一條他發過去的信息,看起來孤零零的。
白宸宇很少主動給齊晖發信息,一直以來,都是齊晖主動給他發信息,分享自己的生活。
回國之後,白宸宇也并不空閑,忙着處理各種事情。所以過了一段時間,他才想起齊晖已經很久沒有給他發過信息了。
現在,白宸宇主動給齊晖發了一條信息。
如果是以前,白宸宇可能不太會注意到這個事情,忙完之後再去找齊晖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齊晖身邊多了一個人,多了一個令人讨厭的家夥。
他的小晖那麽單純、那麽善良,很容易被人欺騙。萬一被那個家夥欺騙了怎麽辦?
發出了邀約之後,白宇晨就等待着齊晖同意。
沒過太久,對面傳來了回複。
“抱歉,我周末有事。”齊晖的回複很簡單。
也沒有了一聲“宸宇哥哥”。
即使之前見面的時候,齊晖就說他長大了,以後他就叫白宸宇“宇哥”,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麽親昵了。
但是,白宸宇以為,那只是齊晖突然覺得當面叫他“宸宇哥哥”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們的親昵還是沒有變的。
又或者,沒有什麽誤會,的确沒有那麽親昵了。只是,一直習慣的稱呼換了,白宸宇感覺到不悅。
白宸宇眯起了眼睛,神情不善地盯着手機聊天頁面,開始遷怒。
是那個家夥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嗎?
齊家。
回複完之後,齊晖就準備放下手機去睡覺。
這個周末,齊晖的确有事。因為就在今天晚上,齊爸爸和齊媽媽跟他們說好了,周末一家人一起去打高爾夫。
所以齊晖就自然而然的拒絕白宸宇了。
聊天頁面很快傳來了新的消息。
“小晖周末有什麽事情?被拒絕了,我有點傷心。”
齊晖看着這條信息,覺得他問得有點太多了,畢竟他們不是很熟。
但到底是設定裏給出的朋友,齊晖還是回複道。
“家庭聚會。”
聊天頁面很快又傳來了新的信息。
“家庭聚會?我可以參加嗎?”
齊晖這次沉默了,覺得系統設定給出的朋友,真的很沒有分寸。
也可能是因為這是系統設定的,他并沒有把對方當成真正的朋友吧。
“家庭聚會。”
齊晖把這四個字重新發了一遍。
這一次,對面沉默了許久。
就在齊晖以為他已經沒有什麽要說的,準備關手機睡覺時,聊天頁面又跳出了一條新的信息。
“那小晖玩得開心。”
“謝謝。”齊晖禮貌地回複道。
聊天結束了,齊晖關上手機,然後關燈睡覺。
房間裏立馬變得黑暗。
在這濃重的黑暗裏,床帳一角,一顆從齊晖進到房間裏就一直存在着的漆黑眼球,轉動了一下調整好方向,繼續盯着床上的齊晖。
那些聊天內容,它也看到了。
走廊最西邊的房間裏。
一個人在黑暗中,悠閑的坐在椅子上,手肘靠在椅子扶手單手撐着下巴。
通過在熟睡的人床帳上一個個睜開的漆黑眼球,他在注視着熟睡的人。
對于那些聊天記錄,一開始,他有一些生氣。
他不希望有人約齊晖出去玩。那似乎代表着一種特殊的含義,讓他的心髒灼燒起了怒火。
可是慢慢的,他的生氣就消散了。
齊晖拒絕了那個人。燃燒着烈火的心髒變得平靜下來,他甚至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至于這一系列的變化到底是為什麽,他并沒有去想。
他只是專注的看着熟睡中的齊晖。
第二天的清晨。
別墅一樓,傭人們又開始早早地忙碌起來。
一間房間裏面。
小珊女傭醒來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昨晚沒有睡好。
她起床的時候,隔壁床鋪的女傭已經整理好了床鋪,在浴室洗漱了。
小雪女傭一如既往的,早已經穿戴整齊,随時可以出門了。
小珊女傭打了個哈欠,雖然昨晚沒有睡好,但是這安全的環境還是讓她放松了下來。
當她洗漱完出門時,小珊女傭又一次在走廊上遇到了小紫女傭。
這一次,小珊女傭還是被吓了一跳,當她比起昨天鎮定多了,只是轉身匆匆離開。
小紫女傭依舊站在原地,微笑着目送她離開。
今天,小珊女傭的工作狀态比起昨天好了很多,起碼她不那麽心驚膽跳了。雖然她還是有些害怕,偶爾會往四周看一看。
打掃完一個房間後,什麽意外也沒有發生,小珊女傭松了一口氣。
看起來,今天會和昨天一樣順利。
接下來,好像驗證了小珊女傭的想法一樣,她的打掃工作都很輕松的完成了。
小珊女傭的心情慢慢好了起來。
一切都往好的發展。
晚上,如果她還是害怕,她就再在小雪女傭的房間借宿幾天。
等到不那麽害怕了,她就可以嘗試着回到自己的房間。
哪怕她一直還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害怕,她也可以去央求管家,求管家幫自己調換一個房間。
而小珊女傭的這種好心情,到了下午就戛然而止了。
到了下午,小珊女傭感覺自己的額頭突然開始癢了起來。
最開始,小珊女傭并沒有太過在意,只是伸手撓了撓。
可是撓了沒一會兒,小珊女傭又感覺自己的額頭癢了起來。沒辦法,她只能又伸手撓了撓。
可是過了一會兒,小珊女傭感覺自己的額頭又癢了起來。她只能撓了撓。
額頭癢了……撓一撓。
額頭癢了……撓一撓。
額頭癢了……撓一撓。
漸漸的,額頭的癢影響了她的工作,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開始抓撓額頭。
專心的撓了一陣子,額頭終于不癢了,小珊女傭松了一口氣,開始繼續工作。
可是沒過一會兒,額頭又開始癢了。
小珊女傭把手裏的毛巾狠狠地摔在地上,她慌亂又無措。
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小珊女傭安慰着自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她彎下腰,把毛巾撿起來。
然後她快步走向了不遠處的一個洗手間,看看額頭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小珊女傭走進了洗手間,洗手臺上的鏡子倒映着她的樣子。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正常。
鏡子中的女傭,頭發梳理得整齊,衣服幹淨整潔,蒼白的額頭上什麽也沒有。
沒有被蚊子咬到嗎?
小珊女傭靠近鏡子,仔細地觀察着自己的額頭。
就在小珊女傭仔細觀察的時候,突然,她發現鏡子裏自己的額頭蠕動了一下。
“啊——!”
小珊女傭尖叫出聲,往後退了幾步,後背緊緊的貼在牆壁上。
她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着鏡子。
不會的,不會的。
人的額頭怎麽會動呢?
一定是她太累了,産生了幻覺。
後背緊緊貼在牆上的小珊女傭安慰了自己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再次去看鏡子。
鏡子裏,整張臉都慘白的女傭,看起來和平常人無異,額頭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蠕動。
小珊女傭緊緊地盯着鏡子,看着自己的額頭,額頭始終一動不動。
緩慢的,小珊女傭松了一口氣。
而就在這時,鏡子裏,她的額頭再次蠕動了一下。
“啊——!”
這一次的慘叫聲更加凄厲。
而在別人被這凄厲的慘叫聲引來之前,跌倒在洗手間地上的小珊女傭,立馬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洗手間,一只手捂着額頭,跑回來原先工作的房間。
不、不能被看見……
被看見,她會被當成怪物的。
她很快跑回了原先工作的房間裏,拿起了毛巾,離開了這個地方。
聽到慘叫聲的管家,匆匆從遠處趕來。但等他趕到的時候,發出聲音的洗手間早已經沒有人了。
管家站在洗手間內,看着幹幹淨淨的洗手間,皺起了眉頭。
很快,一個男仆也趕了過來。他也聽到了慘叫聲。
看到管家站在洗手間內,男仆放松了下來,管家已經到了,就有人主持大局了。
“管家?”男仆遲疑的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管家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問了。
“回去繼續工作吧。”管家轉身離開了洗手間。
男仆也只能回去繼續工作了。
一個房間內,小珊女傭正在彎腰打掃衛生。
管家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小珊。”管家站在房間門口,叫了她一聲。
正在辛勤工作的小珊女傭,放下了手裏的工作,轉過身來。
“管家。”小珊女傭問好。
管家看着小珊女傭,然後問道:“剛剛有一聲尖叫,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這一片的區域是由小珊女傭負責的。所以,管家來問一問小珊女傭。
小珊女傭搖了搖頭,說道:“我剛剛好像是聽到有一聲尖叫,但是我以為是我聽錯了。”
管家的目光注視着她。
這片區域是由小珊女傭負責的,小珊女傭有可能就是發出尖叫的那個人,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發出的尖叫。
小珊女傭站在原地,被管家審視着。
而在管家看不到的地方,她衣服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一片。
“你繼續好好工作。”管家轉身離開。
小珊女傭目送着管家離開。
等到看不見管家的身影之後,小珊女傭整個人差點腿軟得癱倒在地。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手下的觸感平整光滑,沒有什麽異常。
剛剛、剛剛,應該是她的幻覺吧?
小珊女傭安慰了一下自己,又開始繼續工作。
只是,從昨天開始就一直緊繃着的精神,現在會讓她時不時崩潰。
打掃着打掃着衛生,她會停下來,伸手摸一摸自己的額頭。
摸到光潔的額頭時,她會松一口氣,然後覺得一切都是幻覺。
可是有時候額頭發癢,她摸到額頭的時候,就會被那蠕動的觸感逼到崩潰。
別墅四樓。
齊晖和齊果正窩在安靜的書房裏看書,身旁的邊幾上,正放着一個水果盤。
齊晖一邊看書,一邊拿着銀叉下意識的往水果盤上戳。
銀叉戳走了最後一塊水果。
齊晖把這塊草莓塞到嘴巴裏吃掉,然後拿着銀叉的手,又開始下意識地往水果盤上戳。
這一次,銀叉戳了一個空。
果盤已經空空蕩蕩了。
沒有太在意,齊晖收回了手,繼續專注地看着書。
旁邊的齊果從書籍中擡起頭來,看了看齊晖,又看了看一旁空掉的果盤。
然後他放下書,拿起邊幾上的果盤,離開了書房。
他的動作很輕,即使離開了書房,齊晖也沒有察覺到。
等齊晖終于擡起頭來,想要去看一看果盤裏的水果是不是已經沒有了的時候,他才發現書房裏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果盤沒有了,齊果也沒有了。
齊晖眼神有點茫然,然後把手中的書放下,走出了書房。
他大概猜到齊果去哪裏了。
可能去一樓了吧。
電梯有人正在使用,齊晖順着樓梯往下走。
別墅四樓和三樓的格局大差不差,樓梯只占用了樓梯間。
而順着樓梯走到二樓,視線就更加開闊了。
別墅一樓的客廳直接挑空到二樓,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一盞巨大的精美水晶燈。而因為客廳挑空的原因,別墅二樓的面積減少了不少,成一個凹字形,中間更是多了一條扶手走廊。
原本上下貫通的樓梯,在別墅二樓停住了,通過了一段扶手走廊後,才到達二樓通往一樓的精美樓梯。
這也使得別墅二樓的視線非常開闊,從二樓的樓梯走下去像是一種享受,能夠将漂亮的水晶燈和牆壁上的浮雕裝飾盡收眼底。
齊晖走到別墅二樓,還沒有來得及走到二樓的樓梯口,就看到了二樓的走廊盡頭有一個奇怪的女傭。
那個女傭背對着他,彎着腰,用手捂着額頭,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麽。
她看起來很奇怪,好像生病了,又帶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齊晖遲疑的往那邊走去,問道:“你還好嗎?”
聽到齊晖的聲音,那個女傭好像被吓了一跳,轉身就跑。
可是,她的前面也沒有什麽可以跑的地方。
走廊的盡頭就是別墅二樓的健身房,轉彎是兩間客房。
樓梯和電梯都不在那個方向。
逃跑的女傭一溜煙跑進了健身房。
齊晖看着走廊盡頭的健身房,不知道那個女傭因為什麽被吓得逃跑了。
沒過多久,健身房裏探出了一個腦袋。
女傭臉色蒼白,戰戰兢兢的看着遠處走廊上的齊晖。
似乎是确認了沒有危險,女傭慢慢從健身房走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條打掃衛生用的毛巾。
“少、少爺,小晖少爺。”女傭向齊晖問好道。
“你好。”齊晖點頭回應,然後問道,“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女傭握着手裏的毛巾,猶豫了一下,還是向齊晖走來。
齊晖站在原地,慢慢的等她走過來。
走到齊晖面前,女擁停下了腳步,露出了一個笑容:“剛剛我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有人過來,就被吓了一跳。”
她臉色蒼白,手緊緊地握着毛巾,眼神惶恐不安。
對于她說的話,齊晖是相信的。他知道,有一些人,就是比較容易被吓到,和別人不太一樣。
就比如齊晖,酒量就比別人小得多,和別人也不太一樣。
往往一杯沒什麽度數的果酒,就能讓他滿臉通紅,醉倒不省人事。
所以,有人被人從後面叫了一聲吓到,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這個女傭臉色太過蒼白,額頭上還冒着很多汗,看起來就像是驚弓之鳥。
不太像是被人從背後喊了一聲,就能吓到的。
但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你身體沒事吧?”齊晖問了一句。
女傭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沒事。”
問完這句話之後,齊晖就選擇相信她。可能真的就只是被吓到。
“如果感覺不舒服,可以跟管家請假。”齊晖對眼前的女傭說。
雖然可能不是身體原因素,而是心理因素,但是被吓成這樣,也許需要好好休息。
想到這裏,齊晖又歉意的說了一句:“抱歉,我不應該從後面喊你的。”
女傭愣了一下,然後拼命搖頭:“不是、不是,不關少爺你的事。”
就在這個時候,女傭突然停頓了,她順着走廊欄杆往下看,看到了拿着果盤從廚房那邊走過來的人。
俊美的人端着果盤,停下了腳步,正站在原地,擡頭看着他們。
“少爺,我先去打掃衛生了。”女傭趕緊轉身離開了。
齊晖目送着她又跑回了健身房。
收回目光之後,齊晖打算繼續往一樓走,去找齊果。
然後他就看到了正站在一樓樓梯口的俊美青年。
俊美的青年擡頭望着他,漆黑的眼眸裏倒映着他的影子。
漆黑的眼眸像是深邃的夜空,臉上的輪廓線條極其的完美。
比起初次見到的青年,現在的青年好像越來越俊美了。
他現在的美貌,已經在靠近人類容貌的極限了。
但是因為青年之前就很俊美,所以齊晖并沒有察覺到這個變化。
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因為齊晖心大。
看到樓下的齊果,齊晖咚咚咚的就跑下了樓。
走到了齊果面前,齊晖的腳步才放慢了。
齊果就這樣看着齊晖跑到了自己面前,漆黑的眼眸微微地彎起了。
成功彙合的兩個人,一同往樓上走。
一邊走,齊晖一邊說:“哥,其實你不用下來幫我拿果盤了。”
齊果沒必要為他做那麽多事情。
而且,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吃晚飯了。
重點是,齊果沒必要為他做那麽多事情。
“好,下次不拿了。”齊果以為齊晖吃不下那麽多水果。
待會剩下的水果,齊果可以吃完。
“嗯。”齊晖只是覺得,齊果沒必要那麽照顧他。
為什麽要那麽照顧他呢?
好像沒有規定一個人必須照顧另一個人。
齊果一直照顧着齊晖,那誰照顧齊果呢?
齊果,也需要人照顧吧?
沒有人,能比自己更好的照顧自己。
人需要照顧好自己。
這是正确的事情。
齊晖希望,齊果能好好照顧自己。